第64章
眼前出現一團白色的影子,像是紙巾,辛柔伸手抓過來,抹抹嘴,繞過嘔吐物,繼續踉跄着往前走。
“小姐,你醉得厲害,我送你吧?”胳膊被人扶住,她扭頭一看,只見那人揚着一張模糊的笑臉,她讨厭這樣的笑,好像在嘲諷她的此時的落魄。
那人來不及反應,只感覺一股風從下巴那刮過來,然後就是骨骼碰撞的聲音,要不是扶着辛柔,他差點便仰頭摔倒了。
辛柔揚唇,真好,笑臉沒了。
“嘶,小姐,你怎麽可以出手這麽重?下巴都被你打歪了!”男人吃了虧,便死死地抓着辛柔的胳膊,不讓她離開。
“歪了?”辛柔疑惑地瞅着在耳邊嗡嗡叫的男人,不論怎樣集中注意,都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虛影。
看得這麽費力,她很不開心。
“當然歪了,疼死人了!”男人龇着牙強調自己受了重傷。可他剛說完,他那只抓着辛柔的手突然一痛,他聽到了‘咔嚓’的聲音,他強烈懷疑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斷了。還沒等他後悔惹了這個暴力女,他的腹部又挨了一記,疼得他幾乎把胃水給吐出來。
他剛彎下腰去護着自己的腹部,他的臉旁一陣強風掃過,他立馬意識到了危險,剛想閃開,卻已來不及了。
他的臉硬生生被掃了一腳,害他整個人都翻到地上去了。
什麽叫痛得滿地打滾,他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了。
辛柔動了動拳腳,感覺渾身都舒服了,尤其是耳邊那嗡嗡嗡的嘈雜聲音終于消失了。她踉跄着摸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她沒有鑽到前面開車,而是直接躺到後面的座位上,閉上眼睡着了。
等她睡飽了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頭很痛,外面的太陽光很強烈。摸出自己的手機一看,居然已經一點了!
未接電話一大摞,她點開一看,大部分是杜莫打來的。
本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她沒有回電話,而是開車回了家,順帶洗了澡,換上一套幹淨的衣物,坐在床上給杜莫回電話。
電話才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那頭劈頭就是一頓質問:“你到底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還要拍戲?你到底還想這樣肆意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對不起。”她只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便打斷了他的抱怨。
“你、你說什麽?”那頭似乎是沒有聽清楚,結結巴巴地問道。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她凝視着前方,手緊緊地抓着手機,沉聲說道。
那頭沉默了片刻,緊接着道:“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你在片場那等我。”說完,辛柔便将電話挂斷了。
一到片場,她便走到彭炎君身旁,将手裏的一盒牛奶遞了過去。
彭炎君的臉色很難看,雙手抱臂,沒有接過那盒作為賄賂顯得太微薄的牛奶。
“彭導,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辛柔一臉鄭重地輕聲說道。
杜莫站在一旁,也替辛柔緊張,倘若她因此而被踢出劇組,會被圈裏封殺的!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彭炎君微愣,視線移到辛柔的臉上,發現從她的臉上,他竟然找不到恐慌。但凡在他這犯錯的藝人,都會慌亂不安,深怕醜事傳出去誤了自己的演藝生涯,除了女王。
記得曾經以前他跟女王合作的時候,有一次女王沒知會一聲就遲到了整整三個小時。那時候,女王也像現在這般,沒說理由,只是鄭重地告訴自己不會再有下次。之後她真的沒再遲到過,就連一分鐘都沒有。
後來他才知道,女王在來的路上出了意外,被人撞了車,又被纏着索要賠償,最後被請到了派出所才解決了這事。
“下不為例。”彭炎君松口,原諒了辛柔的無故遲到。
杜莫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還有,以後別拿牛奶賄賂我,我只喝啤酒和可樂。”原諒的同時,彭炎君還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工作的時候不宜喝酒,至于可樂,會損壞骨骼,讓你長不高的,彭導。”刺激完彭炎君,辛柔還淡定地在彭炎君殺人般的瞪視下将吸管紮進牛奶盒,自己喝了起來。
霍!現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居然,有人敢直言不諱地戳彭導的軟肋?
“我矮怎麽了,就算我矮,我也有老婆!你呢,你有麽!”彭炎君頓時爆發了,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着辛柔大聲地嚷嚷。
“彭導,我不需要老婆,況且,我也才二十歲。”辛柔退後一步,掏了掏耳朵,極其沒自覺地繼續刺激彭炎君。
吓!現場所有人倒退三步,以免彭導發起火來殃及無辜。
“你的意思我很老了?”彭炎君這回是真生氣了,手裏的握着的喇叭都被他扔在了地上。
杜莫暗嘆,原來辛柔的毒舌不是光針對自己啊。
“準确地算一算,你今年也有四十六了,确實不年輕了。”辛柔像是一點都沒有發現對方早已被她氣得火冒三丈,繼續火上澆油。
現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原來彭導已經四十六了嗎?不是說他還只有四十麽?
“誰跟你說我四十六了?我今年才四十歲,四十歲!”彭炎君一腳踩在椅子上,像宣誓一般地高聲咆哮。
辛柔聳聳肩,喝着牛奶,視線在他的身上掃蕩,滿臉不相信。
“今天不拍了,都給我滾蛋!”彭炎君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樣,氣得直咋呼。
現場所有人都被吓到了,這還是彭導第一次發火不幹活啊!
“謝謝彭導給我們放假,那我就先回去了。”
辛柔相當自在道謝,氣得彭炎君面色發青,有種沖上去暴打她一頓的沖動!
杜莫搖頭,今兒辛柔是怎麽回事,怎麽專踩人地雷呢!
“對了,我還沒吃飯呢,你打個電話讓嫂子煮飯,就說我們馬上回去。”辛柔拍了一把杜莫的肩,不輕不重地說道。
彭炎君氣得臉上青紅相間,冷哼一聲,甩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