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湛胧看着井修震驚的表情,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沒好氣地拍拍井修毛乎乎的圓腦袋,道:“是啊, 一只傻乎乎的小公熊。”

井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後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慶幸道:“吓死本上神了, 差點以為你喜歡的是人類。”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糾結, “若是以前自然沒什麽,但你現在是熊貓啊, 喜歡人類可就有點麻煩了。”

湛胧:“……”

“還好是小公熊。”

“那你猜猜是哪個呢?”

井修低着頭對爪爪, 疑惑道:“你剛才只說了一條, 傻乎乎的,還有別的特征嗎?”

這基地裏除了他和湛胧兩只小仙熊, 哪只公熊崽崽不是傻乎乎的?

湛胧挑眉, “這一條已經足夠了。”

井修仔細想了一會兒, 還是沒想起哪只僅憑這一條特征就能分辨出來,都怪他平時太不注重社交了。

湛胧盯着他糾結的表情看了一會兒, 雖說井修這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內,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你仔細想一想。”

井修上神好奇心重, 平時路上碰到兩只熊貓打架,他都能興致勃勃地看上半天, 現在身邊人有了這麽大的秘密, 他哪裏受得了。

但不管他怎麽纏,湛胧就是不肯告訴他, 非要讓他自己想。

井修到最後都開始懷疑湛胧騙他了,畢竟以湛胧的性子,能喜歡別熊才怪呢。

以前在天界的時候就跟個冰塊似的, 連百花仙子那樣的大美人都能拒之千裏。

對于他們上神來說,喜歡男也好,女也罷,都沒什麽區別,甚至變來變去都很正常,畢竟壽命實在太長了。

雖然心裏很是懷疑,但井修還是付出了行動,比如經常躲在木架後面暗中觀察,看湛胧和哪只傻乎乎的小公熊走得近。

還有就是時不時就盯着別熊瞧,認真分辨到底哪只傻得比較突出。

這一觀察他才發現,湛胧在熊界居然熊氣還挺高,喜歡跟他玩的崽不少,但湛胧很少理會他們。

有了對比井修才發現,平時湛胧對他真的挺有耐心的。

湛胧裝作沒發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些事,他直說了反而會把人推遠,還不如讓他自己去看。

但他偶爾也會給點暗示,比如現在。

井修仰着小腦袋看向木架上的湛胧,今天這個木架比上次那個還高,他爬不上去,于是,只能坐在下面瞪大了眼看。

湛胧旁邊正好坐着一只小公熊,比他們大一點,四肢修長,兩只坐在一起愉快地吃筍,看起來倒還挺和諧。

該不會就是這只吧?

這個念頭一起,井修頓時來了興趣,他喊了一聲,“湛胧,是他嗎?”

湛胧低頭看了他一眼,“不是,但他也在附近。”

井修興奮地瞪大了眼,馬上就要揭開謎底的感覺真令熊激動。

但緊接着就有三只熊走了過來,全是小公熊。

井修也不嫌麻煩,主動走過去探着小腦袋仔細盯着人家瞅,但那三只嫌他礙事,直接把他往旁邊扒拉扒拉,過程中不知道是誰還踩了他的爪爪一腳。

井修委屈壞了,這些熊怎麽這麽兇殘!

他把自己胖乎乎的小身子團了團,把那只受傷的爪爪舉到眼睛底下,仔細看了看,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來,但他自己能感覺到燙燙的,還有點痛。

湛胧跳下來,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爪爪,仔細看了看,然後輕輕吹了幾下。

“痛嗎?”

這是井修來基地受的最重的傷了,他做上神一萬多年,早就把疼痛的滋味忘得一幹二淨了。

再加上他這只熊貓年紀太小,一個沒忍住,黑乎乎的眼眶裏就湧上了一點水光。

他沒說話,但湛胧已經明白了。

他又吹了幾下,溫柔道:“我帶你去小水池裏洗一下。”

井修小腦袋點點,看起來很乖。

湛胧摸摸他的腦袋,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

他領着井修去了最近的一個小水池,現在溫度已經降了不少,但對熊貓來說甚至還有點熱,泡會兒涼水也沒什麽。

他把井修推到水池裏,讓他乖乖坐着,然後自己也坐過去,捏着井修受傷的那只爪爪往水裏泡。

熱燙的感覺頓時得到緩解,井修舒服地嘆息一聲。

“好點嗎?”

井修咧着小嘴巴笑笑,高興道:“還是你有辦法。”

湛胧勾了勾唇,這都是常識,也就井修傻乎乎的不谙世事罷了。

爪爪舒服了以後,井修又想起小公熊的事,有點沮喪道:“我還是沒猜出來,那四個,到底是哪一個啊?”

湛胧無奈道:“都不是,你別猜了,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井修點點頭,他們還不到一歲呢,還小呢,談情說愛的怎麽也要等成年了再說。

但還是很好奇。

“你為什麽喜歡一只傻乎乎的熊啊?”

為什麽不喜歡厲害一點的呢?

湛胧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輕道:“因為他最可愛。”

井修又開始糾結了,最可愛的不是本上神麽,可他一點都不傻乎乎啊。

這個念頭剛一誕生,井修就吓了一跳,他怎麽會往自己身上聯想,湛胧怎麽可能喜歡他?

就沖他們打了一萬年就知道不可能了。

他伸出另一只爪爪,在湛胧的肩上像模像樣地拍拍,安慰道:“你別着急,喜歡人家就對人家好一點。”

說得好像他經驗很豐富似的。

湛胧笑着點點頭,直視着井修的雙眼認真道:“我會的。”

像是一個承諾。

泡了一會兒就不疼了,井修又沒心沒肺地吃起竹筍來了,一邊吃一邊泡着涼水澡,熊生好舒爽。

湛胧看他吃得可愛,沒忍住低頭在他嘴角輕輕舔了一下,井修傻乎乎地仰着小腦袋看他,臉上是熊貓标準的茫然表情。

湛胧低着頭又舔了一下,這次是鼻頭的位置,他舔得很輕,很溫柔,暖暖的、軟軟的觸感,不過剎那就消失了。

井修糾結了一下,還是把手裏剛剝好的竹筍舉到了湛胧嘴邊,忍痛道:“你吃吧。”

湛胧輕笑一聲,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不過井修難得這麽主動,他也沒放過,低頭咬了一口,井修一臉心疼。

特別可愛。

被踩了一腳之後,井修對尋找湛胧的心上小公熊這事總算熱度退了些,主要是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比他更可愛的小熊,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之前苦練了很久的爬樹一直沒有任何進展,井修幹脆就擱置了,現在長大了一點,爪爪也更有力氣了,他就想重拾理想,做回那只有抱負的小熊。

湛胧自然由着他。

他現在爬樹越來越熟練,對于保護井修也更有信心,所以幹脆就不在挑樹這事上發表什麽意見,只要井修喜歡就好。

井修高高興興地選了一棵最好看的。

秋天了,樹都開始掉葉子了,眼前這棵掉得比較慢,是目前基地裏最綠的一棵。

井修美滋滋地展開兩只短短的小手臂,抱住樹幹,仰着腦袋朝上看,嘿嘿,真好看,真綠。

本上神真有眼光!

湛胧蹭蹭兩下爬到最低的一根樹杈上坐着,然後低下腦袋看着井修,朝他伸出一只爪子。

井修:“……”

他蹦跶了一下,想把湛胧拍下來,活像一只笨拙的胖兔子,但他的彈跳力顯然跟兔子不能比,估摸着只有兩三厘米的樣子。

一個胖坨坨。

夏天都過去了,居然一點進步都沒有,聽着就讓熊心酸。

井修習慣性地給兩只爪爪哈口仙氣,這已經成了他給自己打氣的慣用操作了,雖然也沒什麽卵用。

但有氣勢!

其實井修還從人類那裏學到了其他姿勢,比如互相擊掌,原地轉圈之類的,但都沒哈氣方便。

他擡起頭看了湛胧一眼,對上他鼓勵的視線,高興道:“你往旁邊挪一點,一會兒我上去沒地兒坐。”

湛胧挑了挑眉,默默往旁邊動了兩下,把最好的位置留出來給井修。

井修很滿意。

他之前練過無數次,對爬樹很熟悉,也不用湛胧指導,自己兩只爪爪緊緊扣住樹皮,然後兩只腳腳騰空,努力把小屁、股縮起來,往上蹦跶。

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他老是習慣先跳一步。

以前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控制不住地滑下去,但今天還好,也許是吃的那些竹筍終于有了用,他險險地穩住了。

湛胧都微微瞪大了眼,似乎沒想到井修居然可以穩住。

井修自己其實也挺驚訝的,但他嘴上是不會承認的,還故作鎮定道:“不會掉下去的,穩着呢。”

明明也沒人問他。

井修小心翼翼地用腳勾住樹皮,然後一點一點地往上挪動,失敗了幾次後居然真讓他爬上了湛胧那根樹杈子。

井修興奮地毛毛都快紅了,雖然這根樹杈很矮,但也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他終于成功了!

他再也不是一只爬不上樹的廢物小熊了。

湛胧懶散地靠在樹幹上,勾着唇給他鼓了鼓掌,“厲害。”

厲害這兩個字由他說出來多少有些不真誠,但井修也不在意,他自己誇自己道:“厲害!”

湛胧失笑,“是很厲害。”

但再往上肯定是爬不上去了。

不過這點高度已經夠井修吹兩個月了。

正在高興的時候,一件尴尬的事情發生了,一只膽大包天的臭鳥飛過來,趁着井修沒注意,居然在他屁、股的位置啄了兩下,薅了幾根毛就跑了。

這也沒什麽,基地裏的鳥随處可見,但皮毛敏感的井修已經開始癢了起來。

這可是在樹杈上,他根本不敢亂動,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栽下去。

痛不痛的另說,井修還沒享受夠成功的果實呢。

他還想得瑟一會兒。

為了這麽點小事,就要重新爬一次,好不值哦。

湛胧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問道:“怎麽了?”

他和井修是面對面坐着的,所以并沒有看見那只臭鳥過來,更沒發現井修的小屁、股被啄了。

井修糾結道:“癢。”

說完後,他指了指那只還沒飛遠的臭鳥。

湛胧明白了。

“我幫你撓?”

井修點點小腦袋,“這怎麽好意思呢?”眼神十分期待。

湛胧笑笑,兩條腿輕松地勾住樹皮,眨眼間就繞到了井修身後,他一只爪子也能穩住身形,另一只爪子熟練地在井修癢癢的位置蹭了蹭。

之前夏天的時候經常給井修撓,兩只都習慣了。

不過湛胧撓地很克制,基本只用指甲,爪子上的肉肉很少觸碰到井修那個部位。

撓完後,井修又高高興興地得瑟起來了。

但他也沒得瑟太久,有一只小熊友經過,狗狗祟祟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後一屁、股坐下,捧着地上的竹筍啊嗚啊嗚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他自己一只吃還不夠,還要呼朋引伴。

井修一看,他爪爪裏捧的,不就是剛才湛胧給他剝好的筍肉嗎?

又嫩又香,他特意留着運動之後吃的。

臭熊,你等着,本上神馬上來收拾你。

井修心疼地在心裏嗚嗚哭。

他氣呼呼地擡起爪爪去扣樹皮,他要快點下去,但第一次總歸有些緊張,上次還從木架上滾了下去。

井修心有餘悸。

于是,他推了推旁邊微眯着眼休息的湛胧,急道:“湛胧,你快去把他趕走,他在偷吃我們的竹筍。”

湛胧張開眼睛,原本懶洋洋的眼神裏多了一絲興味。

“我們?”

井修一直緊張地盯着下面,聞言頭都沒回,“是啊,我們的竹筍啊。

湛胧勾了勾唇,認同道:“你說得對。”

井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你快下去趕他!”

湛胧聽話地下去了。

井修放心了,同時羨慕地想:“他好靈活哦。”

再一看自己胖坨坨的身材,有點小自卑呢。

不過他的自卑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湛胧再次上來時把剝好的竹筍肉遞給他,他就高高興興地吃起來了。

在湛胧的幫助下,井修順順利利地從樹上爬了下來,這次沒有摔跤,他高興的不得了,兩只腳腳興奮地在地上踩來踩去。

在激動的情緒支配下,身體的熱度也在節節攀升,井修又跑到池水裏泡着,興奮地在裏面紮來紮去,足足玩了兩個小時。

當天晚上,井修回去後就有些不對勁,腦袋昏昏的,四肢好像也沒什麽力氣,整只熊蔫噠噠的。

但他也沒在意,以為自己今天爬樹累着了,還挺高興,明天起來後他再去練練,争取早點爬到最頂端。

這時候,作為上神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他們兩個都沒生過病,根本不知道這個症狀就是典型的感冒了。

湛胧也以為井修是累了,他趴在井修身邊,偶爾伸出爪子摸摸他,看他睡着了也沒多想。

人類走過來看了眼兩只,挨個摸摸就走了,這兩只和別的熊貓崽崽不太一樣,他們不太喜歡粘着人,比其他熊貓崽崽獨立很多。

也格外省心,到點就自己睡覺了。

而且公爺還會照顧包包,看着很讓人動容。

但等到第二天,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井修依舊沒恢複精神,蔫噠噠地趴在小搖籃裏,幹淨的小白毛仿佛都失了幾分光彩。

湛胧皺着眉,他試圖喚醒井修,但井修沒精打采地動了兩下腳腳,難受地哼唧了兩聲。

湛胧朝四周看了一眼,人類不在,他趕緊從床上下去,去找人類過來看看井修。

井修本來把一只爪爪搭在他身上,生病了就會格外脆弱些,現在見湛胧要離開,本能地揪了揪他,力道很小,似乎還是下意識的動作。

但湛胧停住了,他輕輕舔了舔井修的鼻子,哄道:“井修乖,我去找人類幫忙,你等我一下。”

井修大概聽懂了,默默地松了爪爪。

湛胧又舔了一下才離開。

人類這會兒也發現了異樣,以前這個時間,包包早就元氣滿滿地四處溜達了,可今天都這個點了,居然還沒看見他的身影,連公爺也不在。

剛想着過來看看,就看見極速奔過來的公爺。

人類也有點吃驚,像公爺這麽大的熊貓崽崽,很少有跑得這麽快的。

湛胧跑過去,擡起兩只爪子趴在人類腿上,然後張嘴咬住人類的褲腿,把他往自己來的方向拖。

“公爺,是不是包包有事?”

湛胧點點頭,人類居然見怪不怪了,公爺有時候看起來真跟成精了似的。

“你先別着急,應該沒事的。”

人類在基地裏工作多年,經驗豐富,見湛胧着急便先安慰他幾句。

但湛胧根本聽不進去,他咬着人類的褲腿,使的力道非常大,人類的褲子都差點被他咬破。

等人類把獸醫叫來,診斷說是簡單的小感冒,只要吃一陣子藥就好了,湛胧才算是松了口氣。

不過這段時間,井修就不能出去了,還得去專門的熊貓醫院住着,随時觀察,畢竟小感冒也有轉嚴重的危險。

人類要把井修抱走,湛胧緊緊跟在後面,人類停下來,笑着對他說:“公爺別緊張,包包過幾天就回來啦。”

但湛胧根本聽不進去,他堅持跟着一起去,人類拿他沒辦法,只能也把他帶過去了。

不過公爺天天和包包在一塊兒,順便觀察他一下也好,免得他也感冒了。

就這樣,湛胧和井修一起,被抱到了熊貓醫院。

人類給井修安排了一張小小的病床,把井修放在上面,小小一只,井修蔫蔫地趴在上面。

他已經醒了,也知道自己病了,是湛胧告訴他的。

湛胧趁人類在配藥,悄悄地爬到他床上,和他一起趴下,舔舔他的嘴巴,安慰道:“人類說沒事,吃幾天藥就好了。”

井修點點頭,歪着腦袋看着湛胧,有點羨慕,他腦袋好昏沉哦。

原來生病是這樣的感覺嗎?

好難受,也沒有力氣。

還要吃藥,藥是什麽味道啊?好吃嗎?

這麽一想,居然還有點期待呢。

人類配好了藥過來,見湛胧趴在井修身邊,也沒說什麽,還摸了摸他的腦袋,誇他團結小熊友。

湛胧沒管人類的動作,他只把目光放在井修臉上。

井修勉強擡了擡小腦袋,看了看人類手裏捏着的小奶瓶,小鼻子輕輕動了動,聞不出什麽味道。

但看着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他看着跟瓶瓶奶差不多的形狀,就以為是跟瓶瓶奶差不多的東西,聯想到瓶瓶奶的味道,井修默默擦了擦口水。

人類,快點拿過來吧,本上神已經準備好喝藥啦。

要是知道生病了還能加餐,他早就生病了。

他這個期待的眼神是比較少見的,一般熊貓對于喝藥和生病都很排斥,遇到生病的熊貓,怎麽把藥給他們喂進去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但包包興許不一樣?

人類小心翼翼地把奶嘴喂進包包嘴巴裏,包包果然沒有半點排斥,高高興興地一口叼住了奶嘴。

吧唧吧唧。

井修生病的時候大約味蕾也受到了影響,連着喝了兩口才意識到這東西和瓶瓶奶完全不一樣,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呸呸呸!

井修把嘴巴裏的藥水吐掉,小眉頭緊緊皺着,難喝死啦!

人類也不奇怪,心想剛才的高興果然只是幻覺,沒有熊貓愛喝藥的,包包也不例外。

湛胧擡起腦袋看着人類,人類對上他的視線居然心顫了一下,這種猛獸才有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雖說熊貓的确是猛獸沒錯,但公爺一歲都不到,還是只标準的熊貓崽崽,又從小在基地裏長大,怎麽比野外的成年熊貓看起來還兇?

但湛胧兇狠的眼神不過一瞬,再一看就沒了,人類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再難喝藥也還是要喝的,人類無奈地把奶嘴繼續遞過來,他們有經驗,一邊喂一邊哄:“包包乖,喝了感冒就好了哦。”

井修把腦袋埋在床上,堅決不把臉露出來,本上神不需要吃藥!

湛胧輕輕拍拍他,也跟着哄:“井修,起來喝藥,不喝的話更難受。”

井修委委屈屈道:“可是很難喝啊。”

湛胧想了想,許諾道:“你把藥喝了,我給你剝十只竹筍。”

井修悄悄擡起腦袋,得寸進尺道:“十五只!”

湛胧自然什麽都答應他,點點頭。

井修看他這麽好說話,順着竿子就往上爬:“要最大的!”

“可以。”

井修這下高興了,難喝就難喝吧,反正怎麽抵賴都是要喝的,還可以白賺十五只筍筍,怎麽算都是他賺了。

吸溜吸溜。

人類看他乖乖喝了,着實松了口氣,喂完後還摸摸他的腦袋,好好誇了他幾句。

等人類走開後,井修呸呸兩聲,苦着小胖臉對湛胧道:“好難喝哦,嘴巴裏味道怪怪的。”

至于怎麽怪,他也說不上來。

湛胧看着他嘴巴邊上沾到的一點點藥漬,意味不明道:“是麽?”

井修點點小腦袋,認真道:“真的啊。”他想了想,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這股怪味,小胖臉十分糾結。

“那我嘗一下?”

井修剛想說你又沒生病,人類不會給你藥喝的,就見湛胧低下頭來,在他嘴巴上舔了一下,他傻愣愣地沒反應過來,湛胧就又舔了幾下。

“唔是有點怪。”

若是以前井修肯定完全不會在意,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關系,他的心思敏感了不少,居然品出不對勁來了。

湛胧這段時間好像舔過他好幾次了,為什麽呀,熊貓界不是只有媽媽會舔自己的寶寶嗎?

井修見過好幾次的,至于差不多大的熊貓互舔,好像很少見。

井修喜滋滋地想,一定是他太可愛了,連湛胧都把持不住。

不過生病實在太難受了,井修精神了沒一會兒就又蔫了,趴在小床上打瞌睡。

人類又來過幾次,查看井修的狀況,還給他們喂過一次奶。

喝完奶以後,井修徹底睡着了,湛胧不敢睡,一直微眯着眼睛趴在井修旁邊守着他。

一只爪子擱在井修爪爪上,只要他有動靜,他就會立刻爬起來。

下午的時候,人類又給井修喂了一次藥,這次井修沒有排斥,很乖地把藥喝了,喝完後,他趁着湛胧沒注意,偷偷摸摸地用他的毛毛擦擦嘴巴。

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隐蔽,其實人類和湛胧都在看他,湛胧裝作不知道,任由他在自己毛毛上蹭來蹭去。

等人類離開後,他才故意道:“你這次喝得很幹淨,嘴邊什麽都沒有。”

井修有些心虛,他仰着小腦袋道:“那是因為我喝得很小心。”

湛胧看着自己毛毛上一小片淺褐色的痕跡,眼神有些複雜。

不過他也沒拆穿井修,等他睡着後才在床單上仔細蹭幹淨。

井修睡了一會兒醒來,看見床單上的一小塊痕跡還欲蓋彌彰道:“床單怎麽髒了?是不是喝藥的時候不小心撒了?”

湛胧笑笑,“大概是吧。”

井修點點頭,肯定道:“一定是的。”

這一天井修都在床上睡覺,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湛胧就爬下床,想回去把井修的小毯子拿過來,他每天都要蓋着睡,他怕沒有小毯子井修會睡不好。

但井修卻誤會了,以為天黑了湛胧就回去睡覺了,許是生病會讓熊格外脆弱些,他居然有一點點不舍。

很希望湛胧可以留在這裏繼續陪他。

但他也不好意思直說,畢竟湛胧都在這裏陪了他一整天了。

他趴在床邊,對着床下的湛胧扭捏道:“你要回去啦?”

湛胧點點頭,“我回去……”

剛說了三個字就被井修打斷:“你,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井修問完就偏過頭,不敢和湛胧對視,他覺得自己臉皮好厚哦。

這麽不要臉的問題都問得出來。

湛胧愣了一下,他當然聽得出井修這話裏不舍的意思,只是他有些沒想到。

還以為井修不會在意的。

許久沒聽到回複,井修有點着急,他轉過頭來,失望道:“你是不是不回來啦?”

湛胧直起身摸摸他的小圓臉,笑道:“我去拿你的小毯子,很快就回來。”

井修立刻高興了,“那,那我在這裏等你,你要早點回來。”

“嗯。”

湛胧離開後,井修就挪了挪,趴到窗戶上眼巴巴地看,湛胧應該不會騙他吧。

他一只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好孤獨。

好在湛胧真的很快就回來了,不過以井修的高度,趴在窗戶上他也看不見,于是,等湛胧回來後見到的就是他撅着小屁、股趴在窗戶上的一幕。

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笑模樣。

還有更讓他開心的,井修回頭一看湛胧,高興地在床上蹦跶了一下,雖然因為沒精神蹦跶得不高,但他的興奮是溢于言表的。

“你回來啦?”

“嗯。”

兩邊距離有點遠,湛胧走的也不快,等久了的井修就有點委屈巴巴,“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湛胧爬上床,把小毯子蓋到他身上,輕聲道:“不會。”

又是一個承諾。

只要答應了你,我就會辦到,絕不會食言。

井修喜滋滋地捏着自己的小毯子,聞着上面熟悉的氣息,安心得不得了。

看着自己旁邊趴着的湛胧,他突然有點異樣的感覺,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還有一點點依賴,總之好複雜。

不是他現在這個昏沉的腦袋能想明白的。

湛胧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溫聲道:“快睡吧,明天醒來就好了。”

怎麽感覺今天的湛胧上神比以前還要帥呢,好奇怪,他今天吃什麽了嗎?

井修一邊糾結,一邊閉上了眼睛。

過會兒他把一只爪爪伸到肚子上摸摸,怎麽好像心髒跳的有點快,感冒還有這種副作用嗎?

糟糕,跳的越來越快了。

見他一直動來動去不睡覺,湛胧以為他不舒服,伸爪子過來在他臉上摸了幾下,“哪裏不舒服?”

井修把另一只爪爪也伸到肚子上,一起摁住,心髒不舒服,跳的太快了。

他翻了個身,四腳朝天,把肚子露出來,“這裏。”

湛胧以為他說的是肚子,表情嚴肅地摸了摸,井修感覺他摸過的位置滾燙滾燙的。

越來越不對勁了,他的感冒嚴重了嗎?

那豈不是要喝更多的藥,井修急得想哭。

為了避免喝藥,他下意識地撒謊,“現在已經好了,一點事都沒有了。”

湛胧低下頭趴在他肚子上聽了聽,似乎也沒聽見什麽異響,再一看井修的神态,似乎也都挺正常,就信了他的話。

“好了,睡覺吧。”

井修乖乖點頭,“好。”

第二天醒來,井修高興地發現心跳快的問題好多了,只是腦袋還有點昏昏的,于是,他又喝了一天的藥,湛胧還是陪了他一整天。

第三天,湛胧離開了,他也不能和井修一直待在一起,前兩天井修狀态不好,人類就破例讓他陪着,現在井修好一些了,為了避免湛胧被傳染上,只能把他帶走了。

井修有點失望,不過人類說他馬上就好了,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而且他激動地發現,他的心跳突然變正常了,除了最初的感冒症狀,後面出現的所有症狀都消失了,比如臉紅耳熱之類的。

看來人類沒騙他,他真的快好了。

湛胧其實沒走遠,他就在窗戶下面坐着,但井修太小只了,看不見他,而且他也想不到。

人類怕他待不住,索性也沒有告訴他。

但只要出去,人類就會認真地和湛胧說井修的狀況,哪怕只好了一點點都會告訴他。

他們相信,湛胧聽得懂。

事實也确實這樣,湛胧估摸着井修快出來的時候,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給他剝了十五根竹筍,人類也很給力,用一只盒子幫他裝了起來,還像模像樣地打上了蝴蝶結。

送給井修的出院禮物。

三天後,井修生龍活虎地從熊貓醫院裏出來,第一眼就看見等在門口的湛胧,和一只精美的盒子。

他高興地蹦跶過去,眼饞地看了眼那只盒子,拐彎抹角道:“這是什麽呀,真漂亮。”

湛胧笑道:“送給你的。”

井修瞪大了眼,驚喜道:“真的嗎?”

見湛胧點頭,他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擡起小爪爪想去扒拉上面的蝴蝶結,但擡起後又放下了,不忍心。

他第一次收到這麽漂亮的禮物耶。

他珍惜地摸了兩下,好奇地問湛胧:“這裏面是什麽呀?”

湛胧也沒什麽送禮物的經驗,不知道要留驚喜,直接道:“竹筍,十五根。”

還有人類剛才塞進去的一瓶奶。

井修高興壞了,他都快把這事忘了,沒想到湛胧居然真的給他剝了這麽多筍,好開心!

他要全都吃光光。

不對,給湛胧留一半,他吃八根,湛胧吃七根吧。

他有點糾結,還是給湛胧八根吧,他陪了自己兩天呢,而且這些都是他剝的。

盒子還沒打開,井修就把怎麽分配都想好了。

人類幫他們把盒子搬到了他們最常待的地方,然後就走開了。

井修猛地撲過去,肉乎乎的小身子哐叽砸在盒子上,差點把盒子砸扁。

他病了這幾天,明明連竹筍都沒吃一根,可神奇的是居然一點都沒瘦,剛才人類給他稱體重還笑着說包包是實心的。

真令熊生氣!

不過有了禮物就可以暫時忘了體重的事啦。

他兩只小爪爪一起扒拉,甚至連腳腳都用上了,急得不得了,可憐的盒子被他扒拉地支離破碎。

井修把竹筍全都扒拉出來,整整齊齊大小均勻的十五根,井修挨個來回數,足足數了三遍。

十五根,一根都不少!

哎呀真幸福。

還有個額外的驚喜,人類送的瓶瓶奶,井修也很高興,左爪瓶瓶奶,右爪一根大竹筍,要不是湛胧不同意,他可以左一口右一口,美滋滋。

這才是真正的熊生嘛!

而且湛胧居然說他不吃,也就是說這十五根竹筍都是他一只熊的,他吃一整天都吃不完!

嘿嘿!

井修撅着小屁、股趴在竹筍堆裏,高興地扒拉着那幾只寶貝筍筍,一會兒摸摸這根,一會兒看看那根,居然有點不舍得吃。

以前湛胧雖然也給他剝,但都是在他撒嬌耍賴之後才同意的,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好在湛胧很大方,“你吃吧,吃完我再給你剝。”

井修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地看着他:“真的嗎,可不能騙熊!”

湛胧失笑出聲,“嗯,不騙熊!”

井修這下放心了,馬上撲回去,捧着竹筍吧唧吧唧。

事實證明,他着實想多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十五根竹筍一天是不可能吃得完的,況且他才生完病。

後來湛胧還是幫他吃掉了八根。

不過井修也很高興,因為湛胧說這八根也會補給他的。

他覺得可劃算了。

睡覺的時候,他才發現,人類把他的小毯子也送回來了,而且明顯洗過,上面有香香的味道。

不過因為生病的原因,他好像落下了一個毛病。

湛胧看他一臉糾結,奇怪道:“怎麽了,腦袋還是昏昏的?”

井修搖搖頭,“沒有。”

湛胧用探究般的眼神看着他。

井修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撒謊道:“我覺得有點冷。”

其實他是想挨着湛胧睡,湛胧不在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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