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4

段容楓窩在姜文曜身上眼看快咽氣了,阿丢一臉無辜地蹲在地上,時不時舔舔嘴巴,姜文曜夾在一人一狗中間都不知該怎麽辦了。最後還是霍明亮看不下去,給他們收拾了個休息室,讓兩人一狗進去休息。

這群人怎麽秀下限他管不着,但不能讓他們污了警隊的聲譽,眼看天就亮了。

裝模作樣在阿丢屁股上打了兩巴掌,又答應天亮後做很多好吃的做補償,姜文曜這才把段容楓給哄睡了。看天邊泛起魚肚白,姜文曜也沒心思睡覺了,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趕緊去飯店拿雞湯。阿丢委委屈屈蹲在牆角,直到姜文曜離開休息室才原形畢露,一蹦老高跳到床上,張開血盆大口在段容楓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嗷,你這條瘋狗要幹嘛!吃了我的燒雞不夠還要把我也吃了嗎!”剛睡着就被吵醒,段公子的火氣瞬間噴發出來,差點把躲閃不及的阿丢給烤糊了。

“你到底遇上什麽事了,咋一宿不見就跟快死似的。”阿丢邁着小短腿跑到段容楓眼前,盯着他左看右看老半天,最後得出結論:它這個不靠譜的主人這回不是裝的。

“你大半天不吃飯再放半碗血試試!”段容楓沒好氣地把阿丢踹下床,讓它有疑問去法醫室自己看。阿丢搖搖尾巴,看段容楓閉眼重新躺好,難得發了回善心,輕手輕腳弄開休息室的門,溜達着往法醫室走。

它跟段容楓來過警局幾次,對去法醫室的路駕輕就熟,離着老遠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和陰氣。阿丢全身狗毛倒豎,小心翼翼靠過去,進入法醫室後還不忘在門上畫個隔音符,生怕弄出動靜被別人聽見。

看着兩具在漁網裏跳來跳去,四處灑血的屍體,阿丢頓時呲牙咧嘴,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警告聲。它的眼睛介于陰陽眼和天眼之間,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身上彌漫的大量陰氣,以及血液裏流動的屍毒。按理說剛死不久的人不該出現這樣的變化,除非是被幾百年的僵屍給咬了。

靠近屍體嗅了嗅,阿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雖然這股味道挺惡心,但兇獸的屬性還是讓它對一切陰物垂涎不已,小小的狗身上騰起兩米多高的巨獸幻影,低低地吼了兩聲,甩了兩具屍體滿頭滿臉的口水。

許是感受到兇獸駭人的氣息,兩具屍體的行動瞬間變慢,好像電量耗盡的機器人,所有行為都變成了慢動作。

阿丢跳上解剖床,盯着兩具終于消停的屍體,在漫長的記憶裏尋找相關資料。若是沒記錯的話,兩百年前的亂世似乎發生過類似的情況,當年有個邪修的道士抓了幾只百年僵屍,讓僵屍去咬活人,待活人屍化的時候再把他們的血放出來,和健康的人換血。

那時候也沒有血型的說法,換血的人大多出現排斥,沒等換血完成就死了。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換血之後沒有出現任何不适,還和活着的時候一樣,但他的身體發生了異變:力大無窮,不吃不喝,雙眼赤紅,全身血脈凸出。

段家先祖追捕邪修道士的過程中和這個孩子交手很多次,确定沒救後不得不殺了他,可段家先祖在孩子身上砍了七刀,刀刀致命,孩子居然像沒受傷似的繼續與之周旋。那仗打了大半天,孩子的血一直在流,最後段家先祖祭出大招才把他放倒。

阿丢閉上眼睛,回憶着血液的味道,那孩子的血和這倆人的血,味道确實有點像。

邪修道士最終死于戰亂,被亂槍打死,段家晚到一步,只來得及找到他的屍體,至于他為什麽要用活人做如此殘忍的實驗卻不得而知。段家先祖推測,邪修道士應該是想通過換血的方法長生不死,煉出那麽個打不死的怪物也是始料未及。

阿丢扒拉着自己的耳朵,它記得換血*的關鍵是魂魄被困在體內,人變成僵屍,但還是活的。可這兩位的魂魄早飛了,只剩下兩具會蹦跶會流血的屍體有什麽用?

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和兩百年前的道士沒什麽關系,阿丢跳下解剖床,姜文曜應該已經帶早飯回來了,它得趁段飯桶睡覺的時候多吃幾口。

可惜阿丢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它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姜文曜正伺候着段容楓喝雞湯,各色菜肴擺了滿桌子,它不敢當着姜文曜的面往桌子上跳,只能眼巴巴蹲在桌子底下,等了半天也沒人丢塊肉給它。

阿丢耷拉着耳朵哀怨地看了姜文曜一眼,哼哼着趴在地上舔爪子。

姜文曜有點心疼,可是一想到兒砸一天之內吃了兩只大肥雞,他就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不去看可憐兮兮的阿丢。倒是段容楓不停往桌下看,因為他聽得懂阿丢的哼哼——到底誰是你兒砸!

誰規定只能給兒砸喂飯?段容楓挺直腰杆,滿臉傲嬌,姜文曜發覺這位大少爺今天喝湯的聲音格外大,還吧唧嘴!

姜文曜想把段容楓搬回家,但段容楓說他還要檢查警員的解毒情況,留在警局比較方便,姜文曜想了想,回了家也沒人能照顧他,萬一飯桶餓了連個捎飯的人都沒有,實在太可憐,也就同意把段容楓留在休息室,還好心地把阿丢留下給他作伴。

“中午讓人給阿丢一份蔬菜,再拌點米飯就行。”姜文曜拿出五塊錢交給霍明亮,托孤似的交代。霍明亮拿着五塊錢石化了。

到了上班時間,姜文曜依依不舍地和阿丢揮別,阿丢還不知道它的午餐變成了素菜拌飯,樂颠颠地甩着尾巴和便宜老爸告別。霍明亮為阿丢掬了把心酸的淚——兇獸落到吃蔬菜拌飯還高興成這樣的地步,你還能更慘點麽!

送走姜文曜,段容楓從床上蹦下來溜達兩圈,阿丢趁機把它想到那段過往和他說了說,段容楓也沒想到兩者間有什麽關聯。警局上下都在忙,中毒警員的情況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化解的,段容楓百無聊賴伸個懶腰,決定睡一會。

段容楓剛沾枕頭就被手機叫起來了,拿過手機一看,是七哥段天海打來的。

“在哪?馬上回段家一趟。”段天海言簡意赅,昨晚所有留守段家的人員開了個會,讨論三只眼的事,可唯一當事人段容楓不在,他們說來說去也沒個結果,最後段太爺爺拍板把段容楓叫回去,讓他再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最好能畫出三只眼的畫像,尤其第三只眼的形态。

段容楓苦着臉挂斷電話,拎着阿丢打車回段家。現在段家只有段太爺爺,段天海,老二段名耀以及叔父輩的戰五渣十九叔在,段容楓一腳踏進老爺子的別墅,就見這四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好像他就是那逃走的三只眼。

“詳細說三只眼這事前,我還有個別的事。”段容楓甩手把阿丢扔在桌上,讓它代勞。阿丢也不客氣,叼起桌上的大蘋果一口吞進去,舔舔嘴巴開始講述警局那兩具奇怪的流血屍體。

“小瘋子,這些百年不遇的事咋都讓你碰上了,買彩票了嗎?沒有?趕緊的,段家能否一夜暴富就指望你了,我看雙色球獎池九個億了,你多買點,争取一次性撈光!再買點大樂透,把大樂透那幾個億也包圓了!”段太爺爺戳着阿丢的腦門指點江山,段家子孫滿臉黑線。

“晚點讓老七跟你去警局看看,你先說說三只眼的事。”段名耀無視了段太爺爺的插科打诨,把話題轉到正道上。段容楓又把昨天電話裏說的那套講述一遍,然後給霍明亮發了個信息,他讓霍明亮調查過三只眼死亡那場車禍以及相關人是否還活着,後來光忙着警員中毒的事,忘記問了。

霍明亮的電話很快打回來,段容楓把手機放在桌上,開了公放。

“死者名叫齊向東,家住在明園小區18號,是本地很有名氣的富豪,他的出名不止局限于他的財富,還因為他是天生的啞巴,商務談判都帶着手語翻譯……”霍明亮語言簡練,很快把齊向東的情況說了一遍,經調查,肇事司機,齊向東的司機,齊向東的家人及朋友,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都還活着,也沒像老孫小莊那樣意外斷腿疑神疑鬼。

“你說齊向東是啞巴?那他能看能聽?”段容楓似乎記得本市有個殘疾富豪,早些年上過報紙,不過他向來不關注這些,也就是有點印象。

“是的,以前有媒體報道過,齊向東是聲帶先天受損,但聽力和視力都沒有問題,別人和他說話他都聽得到,沒有翻譯的時候他可以用手寫和別人交流。”霍明亮翻了翻資料,肯定地回複。

“這小子,死的詭異。”段容楓搖了搖頭,他确定齊向東的魂魄受損,眼耳喉功能喪失,之所以沒人發現齊向東瞎眼耳聾,唯一的解釋是齊向東一直在用天眼去看去解讀別人的內心,能如此随意使用天眼的人絕對是高手,這樣的高手居然沒能預料到那場要了他命的車禍?

段天海和段名耀審視地打量段容楓,陰陽眼能看到魂魄,卻看不到魂魄內阻的損傷,這家夥為何這麽肯定齊向東是用天眼感知外界?

段太爺爺淡定地繼續戳阿丢,一頭霧水的十九叔手忙腳亂地護着——別戳了,狗肚子都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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