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滅世

“重光!”宮原重光聽不清了,迷迷糊糊地知道是有人在叫他,他想要應一聲,但是卻沒有一點力氣。開始宮原重光覺得被人推下了海,洶湧的海浪将他高高抛起重重摔下,漸漸地,海水是沸騰的宮原重光以為自己都被涮熟了,可一轉眼又像是被埋藏在雪地,像是要變成冰棍一般寒冷。

左右都是一場磨難,宮原重光盡力去抵抗刺骨的寒意,都是這只是徒勞,所有得來的異能在這樣虛無的感官世界裏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有靈魂本身,本源的力量一直潛藏在體內,那是輝賜予他的血液,充滿了毀滅的火焰。

“看!”有人驚叫,宮原重光冰封的身體冒出明亮的火光,火從冰裏出來冒着嗤嗤的寒氣,原來火也可以是冷的像冰。冰塊一開始格叽格叽路出裂縫,火舌就才細縫裏滲出,透明的冰逐漸變白變得像沙子一樣粒粒分明,等宮原重光睜開眼時似乎他只是被砸中了一個雪球。

“重光!”艾琳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攥住宮原重光腰後的衣料,嗚咽的聲音裏溫熱的淚水浸濕了胸膛。宮原重光沒有說話,他之所以能夠成功,原因就是輝。“你知道自己是誰嗎?”幻境中清水惠這樣問他,相似的容貌,以及本能般的力量,那些異能很多是訓練而熟的,唯有火焰,這樣禁忌的紅卻是他不需要練習就掌握的,這代表着什麽?

宮原重光有些不知所措,戰争後千瘡百孔的世界、破損傾倒的大廈,泥石流過境般的陸地,這一切都像是假的。“重光?”艾琳擔心地詢問。宮原臨哲卻是恍然,這樣的神情和當初的輝一模一樣,輝也曾經露出這樣的神情,只是當時他不懂這個神情的含義,否認了世界的真實也懷疑了自己。

“宮原重光,記住,你姓宮原。”宮原臨哲別有深意地說,姓氏對一個人來說有不同尋常的意義,大多數人即便改變了名字也不會改變姓氏。“是!”無論宮原重光與那個站在赤名乃至世界頂端的男人有什麽關系,在清水惠消失,水之行者成為他以後,他都是救世的勇者。

宮原臨哲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他無法面對宮原重光的眼神,在宮原重光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宮原臨哲深呼吸,冰冷的空氣似乎可以讓他鎮靜一些。

重光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就算退一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又如何,他把重光抱來并不是抱着惡意的有心利用,總之如果是理由那有許許多多數也數不清,而重光也不一定不信。

宮原臨哲坐了下來,苦澀的藥汁讓他混沌的大腦有了片刻的清醒,他不像輝,他依舊五十多歲了,盡管看起來并不老,但是他長期透支異能身體卻衰老的很快,因此他不得不長期服用藥劑來緩解後遺症保持清醒,畢竟他還是異能基地的最高領導人,他還不可以倒下。其實異能者很少有能夠長壽的,頻繁的戰争讓異能者疲憊不堪,所有的攻擊都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活到四十歲已經是老前輩了。

為了改變這種情況,異能基地開發了吸收性能力,一個異能者死亡,他的能力可以還可以被收集起來,只是轉化率很低,不過近年來随着赤名的大規模破壞,流入異能基地的人口劇增,轉化率再低異能者也像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出。

這些輝都知道,只是他縱容着異能基地強大,五十年了,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了的,所謂的征服世界也因為唾手可得而厭倦,一旦能夠輕易實現,任何願望都會黯然失色,輝什麽都有了。世界是一次又一次毀滅,又一次次的開始。

輝翻開文件簿,清水惠的死訊以一種碩大的紅色赫然在列。“宣布下去,異能基地擊殺清水惠并奪取其能力,十萬部隊向內陸準備進攻,重點圍攻中東地區形成封鎖。”輝下了命令,當然在全面進攻前都有一次談判,這種明顯是白費口舌的活計自然是交由一之濑芳樹去做。

一之濑芳樹也不推辭,相反還是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時刻,轉達了輝的意思,停戰可以,選六個人去參加輪回制戰鬥決勝負。所謂的輪回制就是一個人只要上臺,除非死掉就別想再下來,死了一個再換另一個臺上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是屬于誰的陣營,誰就是勝利者。宮原臨哲一凜,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輝之所以怎麽做完全是為了宮原臨哲為了他,為了許許多多該死的或不該死的人作鋪墊,他可是一個大反派最終boss,不做點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不能襯托出主角的光明磊落。

輝的游戲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他依舊厭倦了這個世界,是時候該離開了。他說了一個謊,,然後讓整個世界為他舞蹈。在赤名的血型的壓迫下,異能基地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游戲,場地就在大西洋裏的一個島上,那裏有一座死火山和茂盛的原始森林,荒無人煙。

第一局,四方vs傀儡師。輝把四方主人的屍體交給了傀儡師,相信他會做出一個不錯的傀儡。這個傀儡師也算是一個人物,不過可惜終究要死在那裏的,有些人傾盡一生被冠以無數榮譽稱盡天才之名,都不過是為了在一個特定的時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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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抿了一口茶,拈起黑馬向前一躍。

“叮當!”堅硬的土刺紮在傀儡身上卻沒有一絲損壞的痕跡,反而被對方找到空隙,四方中了幾針,叫了一聲,身體劇烈搖晃卻沒有倒下。固若金湯的傀儡防護打開了一條細縫,露出了一雙鷹似的眼睛,尖銳的笑聲通過監控傳到世界各地。

宮原臨哲沒有說話,讓四方出戰第一場擊殺這個傀儡師就目前來看似乎還是不行,但是要打平困住對方并不難,所以他也沒有太過擔心。

輝看着屏幕中突然出現的沙海,沉重而堅硬的傀儡包裹着他的主人很快就沉了下去,轉眼間被吞噬的毫無蹤影。

輝莞爾,低頭看向水晶棋盤,再次執子,這次是白棋,避開了來勢洶洶的黑馬。黑白兩棋呈現膠着狀态,輝就轉向黑子的兵,正好堵住了白馬的退路。

“那是……”樸實的容貌,更像是一個普通人。宮原臨哲狠狠皺眉,他确信四方的主人已經死了,皺眉可能會出現在這一個地方。

宮原重光也察覺到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進入戰場,一旦違規,孤島地下的炸藥可是會炸沉整座島嶼,輝可不是在說笑的。

“我可是最偉大的傀儡師!區區一具屍體又怎麽會難得住我!”那尖銳的像是鷹犬一般的笑聲沒有影響到四方緊緊注視着它主人的目光,四方葡萄大的眼睛開始濕潤,它知道那是假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委屈地哀叫了一聲。

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四方主人傀儡真的動了,并且開口說話:“四方,不要怕,有阿爹在……”沙啞的聲音像是從齒輪裏發出的,卻令人潸然淚下。四方眼裏滾落了一大滴濁淚,掉在沙地上濡濕了一片。“哞!”

幾根不易察覺的細線纏繞着,傀儡師從沙地裏浮現。“哈哈哈,我已經突破了傀儡的制作界限!小牛,你帶着他可是會死的更快,來吧,讓我看看你的主人死在你的面前,那憤怒仇恨的目光!”這種嚣張的言論就像坐實了這個傀儡就是四方的主人一樣,宮原臨哲察覺出不對,誤導四方去保護這個傀儡,其目的也顯而易見。

看見傀儡師從硬甲中向四方主人傀儡發射暗器,宮原臨哲的心不由沉入谷底,四方輸了。

輝沒有看屏幕,水晶棋盤上纖細的手指捏碎了被黑馬和黑兵所包圍的白馬,輕輕一吹,粉末四散模糊了屏幕。

當傀儡師的利刃刺向四方的時候,穿透的卻是四方主人模樣的傀儡,幹澀的機器音反反複複只只有一句話:“四方不要怕,阿爹在這裏……”“哞!”四方震怒了,它把四方主人傀儡護在寬闊的背上,縮回堅硬外殼中的傀儡師見狀卻露出了無人能見陰謀得逞的笑容。

剛刺與土刺相互撞擊碰撞,斷裂的土刺又一次次融合尖銳,傀儡師已經找到了四方的弱點,致命的,弱點。“哞哞!”四方忽的仰頭,瘋狂地想要把身上的傀儡甩下去,但幾次猛烈的撞擊只是撞斷了它的角。

宮原重光等人吓了一跳,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不知所措,再細看卻發現傀儡按照傀儡師的指令用毒針刺入四方的眼睛。

傀儡師拿出瘋狂轉動的鋸子,對準四方最柔軟的腹部,一刀下去,飛濺的鮮血把大地都染紅了。輝看着,只是看着,而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葡萄酒,水晶杯裏的紅色更像是鮮血,淡紅色的光澤映在白皙的手指上泛着豔麗的光暈。

輝喝了一口,的确是非常不錯的酒,随後倒在了水晶棋盤上。“哐當!”四方倒下的聲音遮蓋了玻璃杯落地時清脆的哀鳴,傀儡師終于在這一刻從堅硬的傀儡裏走出來,他是異能基地的叛徒阿庫。

“怎麽會是他……”宮原臨哲看着屏幕裏那張因長年不見陽光而蒼白的年輕面容,內心浮動着的除了憤怒不解外,還有一些悲哀。比起宮原臨哲,宮原重光所受的打擊更大,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剛剛殺了他的朋友的人真的是與他一起長大,被他當成哥哥的阿庫。

阿庫看着宮原重光那副痛心悲哀的嘴臉不由露出嘲諷的神情,銳利的眉眼帶着痛恨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他的聲音沙啞至極,根本不像是一個青年該有的嗓音。土黃色的氣湧動着,不顧一切地沖入阿庫張開的手掌心,那種充實的力量,幹燥得令人想起一望無際的沙漠,金黃色的海洋。

“宮原重光,說實話吧,我真的很讨厭你,很讨厭,讨厭到恨不得你死!”磨砂般的尖銳嗓音讓宮原重光的目光有一瞬的渙散,難以接受般地退後了一步,他當成兄弟一樣的阿庫,一直照顧他的阿庫竟然是這樣想的。

看到宮原重光痛苦的模樣,阿庫似乎覺得十分快意,他毫無顧忌地大笑,對一臉憤怒的艾琳視而不見,他的眼裏只有只有這個失落的宮原重光。

“你只不過是一個孤兒,憑什麽受到重視?只因為你有天分?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即使我再努力也不及你,首領除了你誰也看不見,憑什麽!”壓抑多年的不甘和嫉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他所有的努力卻被不公平的對待,他沒有異能的天賦,但是在體術上他格外刻苦,所以哪怕傷痕累累也全不在乎,被金屬絲刮到失血過多才熟練地掌握操縱木偶的技巧,卻只因為宮原重光一句輕巧的喜歡,所以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送給他。

宮原臨哲,當宮原重光抱着木偶微笑的時候,你可知站在門後的阿庫在想什麽?

“我會殺死你的,向全世界證明我并不是不及你!”阿庫冷冷道,抛下這句話後帶着四方的土元素異能離去,他真正的老大在等着他凱旋歸來。

失去操控的傀儡無力的倒在地上,他的頭不偏不倚正對着四方的屍體,只有一句設定好的話不斷反複。“四方,不要怕,阿爹在這……”被遺棄的四方主人傀儡最終還是和四方埋在了一起,四方只剩下了一抔黃土,地獸四方也總歸要回到黃土中掩埋。

作者有話要說: 先半更了喵

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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