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露

輝掏出冰冷的心髒塞回南谷呂肆胸前的傷口中，不一會兒冰塊融化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第四輪，血族南谷呂肆勝。

“卑鄙！”有人憤怒的叫道，作為弱點的心髒可以遠離身體，這對人類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但是這也是血族的天賦技能之一。南谷呂肆贏，宮原重光沒有反對，艾琳的死讓他雖然悲傷卻沒有影響宮原重光的判斷力，艾琳打不過南谷呂肆的，只可惜他沒有及時攔下她。

同伴接二連三的死去，宮原重光抿緊唇不肯洩露一絲悲痛的軟弱，越是在人前再深的悲痛也要變成驕傲的堅強，他們相信所有的犧牲都是有價值的，沒有人會白白死去，為了那個願望，宮原重光已經做好了失去一切的準備。輝高高在上，就像一個無情無欲的神明，俯視着這個游戲般的死亡豪賭。

宮原重光清楚，再有人上去也沒有用，只是白白犧牲，所以他才不顧阻攔選擇提前參戰。宮原臨哲沒有阻止，如果真的發生意外，那麽他也會不顧規則救下宮原重光，頂多把決戰提前了。

“八田愛，你給我立刻離開。”在他們看來淡漠可怖的輝居然會用這種顯而易見的怒氣命令，這是不可想象的。宮原重光看向前方也吃了一驚。“小愛？你……”八田愛沒有和宮原重光說話，她面前的男人挺拔而強大，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笑到現在她才發現。

“不，父親。”輝沒有用武力逼迫，但在這樣淩厲地氣勢下，小愛還是十分艱難地開口，眉眼間的堅決告訴所有人這不是一個玩笑，這是他深思熟慮的決定。“你可想好了，只要你參戰你就不再姓八田。”輝沒有走上前一步，冰冷的眼中也沒有任何柔和的意味，那種本就虛假的擔憂和愛護在小愛那裏得知那個禁忌時就化為飛煙消散了。

小愛苦澀地點頭，她沒有任何辦法，她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的哥哥想要殺了她的父親，只要一想到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會倒在血泊裏再也醒不過來，心髒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小愛想的很清楚，既然無法面對也無法阻止，那麽就讓她在這一切到來前死去，因為無論倒下的那一個是誰，她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就連呼吸都是痛苦。

這個妄想毀滅世界的男人不僅是她的血緣上的父親，他也真真實實地撫育照顧了她十多年；而另一個男人，是他真的喜歡，又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怨恨迷茫，如果輝不去毀滅世界，那麽宮原重光也不會與輝手足相殘，她更不會得知這個驚天之秘，可惜沒有那麽多如果。如果的事情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第五輪水行者宮原重光vs異能者愛。八田愛到底想要做什麽？輝捏起黑馬頗為苦惱地皺眉，監視器中粉色的霧讓人看不清發生了什麽。八田愛做的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讓宮原重光了解自己的身份，從而使戰争停止。前提是宮原重光能夠決定這些事情，還有輝能夠改邪歸正，不過這一切顯然不可能。

輝布置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事到臨頭放棄，而宮原重光，他顯然也已經不顧一切了，就算他相信了小愛的話那又如何，他的立場可是勇士，以打倒魔王為己任的勇士啊……輝丢棄了手中的棋子，水晶棋盤裏的棋子越來越少，王對王的格局已經顯現。小愛放在宮原重光手裏的是一份禮物，這是準備在那給宮原重光的十八歲禮物，今天是他的生日。

白皙的手無力地垂下，美麗的臉龐并沒有因為血跡而蒼白，緊閉的雙眼是絕望和釋然。在死亡的靜谧中，少女美麗的屍體更像是無聲的抗争，在輝的憐憫上，如同兒戲一般的生命賭注，只能活一個的定局。只看見少女死亡的衆人可曾看見，跪在地上抱緊小愛的宮原臨哲眼中那崩塌的信仰，弑親之罪。

“對不起……”淚水滑落，對不起殺了如此愛我的你，因為那個人、那個人是……直到戰鬥結束，宮原重光仍在恍惚，他為什麽殺了小愛？他在怕什麽？不可置信的恐懼在宮原重光眼底浮現，原來剝去救世主的名譽，他竟是如此自私懦弱，他恐懼什麽害怕什麽，明明他早就猜到輝與他的關系了不是嗎，開始當證據被□□裸的擺在他面前時，他卻還是無法接受。

但凡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黑暗。

宮原重光渙散的目光開始聚焦，他是這個世界的光，也是唯一能夠殺死輝的人。宮原臨哲選擇下一場由他參戰，宮原重光需要足夠的休息，如果是其他人，對上如此強悍的輝，肯定是被秒殺的結局，只有他出戰很有可能挽回目前的失利局勢。

第五輪，水行者宮原重光勝。

第六輪，風系異能者宮原臨哲vs火系異能者藤野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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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出場順序是輝精心安排的，和宮原臨哲的計劃相類似，先派出藤野隼人傷害宮原臨哲，不要求擊殺，重傷就足夠了，七可是他的幸運數字，下一輪該由他出場了。

背負了弑親之罪，只是為了阻止輝的毀滅，不讓人們的希望落空。宮原重光想要大義滅親，可是光有決心可遠遠不夠，只有仇恨才是強大的源泉。親身父親殺了他的養父，這種事情對于宮原重光來說算得上是切膚之痛了吧？

輝無聊的想到，他準許了藤野隼人的請求，殺死自己。藤野隼人無法接受去一個沒有輝的世界，輝是他的信仰，他的全部，他可以為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是前提是輝的承諾。輝喜歡騙人，但是他從不會違反約定，虛無的承諾，這樣的文字游戲，他玩的快爛了。

“我承諾，當你離開這個世界，我也不會久留。”輝從不拒絕任何人的追随，但是僅限于追随，沒有人可以束縛住他的，不然……輝又捏碎了一粒黑棋，王者的孤軍之戰已經開始。宮原臨哲早就猜到了，藤野隼人之後會是輝，這是一個陽謀，明知道自己被算計卻無可奈何地走入對方的圈套，輝真的是一個危險的人。

天色開始迅速灰敗了起來，夜幕中星空璀璨，自殺式的自爆火焰絢麗奪目，像極了那年的煙花。人還是當初的那個人，景也是如當初相似，不同的是當初他們兩小無猜，如今卻要你死我活。宮原臨哲被火焰的沖擊波打中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年，空白的大腦，零碎的記憶，只是本能支撐着旋風而起的屏障。

等到宮原臨哲的記憶回籠，大腦清醒時，輝與他遙遙一笑算是示意。這一笑讓宮原臨哲內心立刻五味雜陳，輝的笑容說不上有多真誠友好，但是也絕對算不上虛僞客套，實力到來立足于天地之上的位置以後，根本犯不着這麽做。屏幕上赫然寫着第七輪：風系異能宮原臨哲vs火行者八田輝。

“按照約定，我将殺死你。”輝輕聲說着，宮原臨哲以為這是對他說的宣言，卻不知道屏幕外黑發男子雙眸如血。

宮原臨哲和輝都沒有使用武器，純粹是力量與力量之間的碰撞風雨火的交界處是兩人的戰場。變幻的青色刀刃在灼熱的火焰中無從下手，兩人的速度都很快，青色與紅色交織的瑰麗景色中到處是兩人戰鬥的殘影，平手。

宮原臨哲是盡全力去殺死輝的，關于這個覺悟早在他在湖底射出那一枚子彈時就堅定了。如果不盡全力是殺不死輝的，這句話宮原臨哲在因為洋子死亡爆發的那場戰鬥中就深有體會，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了。

其實如果是近身戰輝未必勝的過宮原臨哲，同樣隼人也是近身作戰的好手,用藤野隼人的死亡來削弱宮原臨哲的實力，輝也是有多番考量的。輝最擅長的還是異能，火海滔天變成巨龍，風急天高猿嘯哀，青龍長嘯一聲與火龍纏鬥了起來。火龍氣勢強盛，青龍威力雖不及它，可是在靈活度上遠勝火龍，相互纏繞間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互相噴了噴鼻息算是停戰。

宮原臨哲也知道這算是好運了，誰都沒有占便宜，他不要命的掏家底才有了與輝勢均力敵的能力，如果是在以前這根本不可想象。輝面露不渝，卻沒有多少擔心。屏幕前的聖川秋也更是面露嘲諷，愉快而惡意地說：“他倒是給忘了啊。”

忘了這場對決的終章是暗殺偷襲，也忘了輝也是一名幻術師。從宮原臨哲看見輝的笑容起，這一切都是幻境，為了支撐起一整個世界的幻術，輝也有些乏力，否則異能上輝要操縱火龍十分精致的打鬥，這恐怕也不符合他的美學。與當時相同的三局，近身、異能還有偷襲。不同的是再一次輝贏了，而宮原臨哲也真的死了。

“師……父。”宮原重光跪了下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顧一切地殺死你，是因為我的心願是和你在一起，可是到最後我才發現，無論生死你都不屬于我。】“現在我将如約取走你的性命。”火焰中唯一站着的人對着黑夜發出邀請。

即使在這樣明亮的月夜，火光還是一如既往的耀眼，火是黑夜中第一縷光明。

宮原重光發白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總算多了一些血色，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心髒就一陣抽痛，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去緩沖這些痛苦。聖川秋也利用了他，但是現在他死了。閉上眼睛的黑暗中有四方、草稚鹿、艾琳、宮原臨哲，甚至還有阿庫和聖川秋也，他們環繞着他，在更遠處影影綽綽是一大群人，那些人看不清面貌但都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六個人，宮原重光沙啞的聲音苦澀得不複少年的清亮，人們期盼着他殺死輝拯救這個世界。

聖川秋也利用宮原重光達成死在輝手裏的願望，願望那個男人啊，他不屬于這個世界。聖川秋也是血族君王，族群衰微，君當以死殉國，既然不能得到輝，那麽帶着輝的溫度終結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因此他加入了宮原重光的勇士隊伍。

欺騙與利用，宮原重光這感覺遍體生寒，他把聖川秋也視為朋友，而對方卻背叛了他只為了死在輝手裏，魔王的魔力不僅是力量的強大，他更多的是魅惑人心。

決戰前夕，宮原重光一夜無眠，而輝面前的水晶棋盤上，一黑一百正是王對王的戰鬥。童話中，勇士殺死了魔王，和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現實中殺死了公主的勇者為什麽不會成為一個新的魔王？

一旦宮原重光發現他所堅持的信仰是錯誤的，那麽為他的出現所做的犧牲以及這些傷亡都變成了一個笑話。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笑話，宮原重光失去了兄弟、夥伴、戀人，還有殺死了自己的生父，這樣的宮原重光一定會崩潰吧？

“真是過分的boss。”一之濑芳樹進入房間，顯示器的熒光照在水晶棋盤上，更顯出幽深的死氣。一之濑芳樹坐下，手持黑王與七海鳴對視了一眼，戰棋開始。

輝居高臨下，獵獵長風穿過發間，柔軟的紅絲淩亂地貼在臉上更襯出輝膚白如雪，紅與白本就是極好的搭配，黑色風衣在風中鼓動，像是宮原重光那些躁動的殺意。輝有些遺憾現在不是晚上，不過也無礙就是了，再過半個小時這裏也會變成一片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