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尋友尋仇看熱鬧
“滅口？”蘇無樞更加奇怪，“你拐騙人家老婆了還是撞見別人拐人家老婆了？”
“啊？不是……”溫小桃努力回想了一下，說：“那個……我看見殺人了，然後……差點被人殺了，我我還以為你們是來殺我滅口的……”
蘇無樞插嘴：“你的臉也是被人家弄成這樣的？”
溫小桃忙不疊的點頭，“是啊是啊，他們把我從山上推下去，然後……後來……就變成這樣了。”
“啊？”蘇無樞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不是被人劃傷的啊？”
聞相俠望向蘇無樞，道：“怎麽？”
蘇無樞說：“我今天看到他的臉，覺得像是被人用鈍器劃傷的，可是又不是很像……唉，要是屍體的話我一定能确定的……”說着他萬分遺憾和懊惱地望着溫小桃，那眼神極像是因為他不是屍體而倍感失望，看得溫小桃一陣發涼。
聞相俠聞言皺眉不語。蘇無樞郁悶了一下就很快丢到一邊去，繼續很納悶地望溫小桃，問：“你為了不被人滅口，就一直躲在這裏？你在這呆多久了？”
“啊……有八九年了吧……”溫小桃努力回想。
“這麽久！”蘇無樞驚嘆。
聞相俠道：“你說曾目睹殺人之事，是無意目睹，還是事後反目？被殺之人是何人？殺人之人又是何人？”
溫小桃立刻搖頭，“不行，我說了會被滅口的。”
蘇無樞在一邊說：“你不說現在就被他滅口。”
溫小桃這時候卻固執起來了，拼命搖頭咕哝：“不不不行……”
聞相俠道：“在下聞相俠，是京中六扇門捕頭，此事你若說明，我必定盡力追查，你不必害怕。”
溫小桃頭也不擡，繼續一邊哆嗦一邊搖頭，“不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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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相俠皺眉，蘇無樞打了個呵欠，審問錄供之類的事情他沒什麽興趣，拍拍聞相俠道：“你慢慢跟他說吧，我睡覺去了。”
他走了。溫小桃坐在地上繼續固執地搖頭，聞相俠只好暫時放棄詢問，去拉他起來，不料他往後一躲，坐在地上繼續固執。
聞相俠臉色開始轉黑。
這場拉鋸戰在聞相俠終于承諾不把他的事情告訴掌櫃夫婦後停止。第二日一早顧清商神清氣爽地下樓，到櫃臺前敲了兩下，笑眯眯地叫：“溫小桃！”
“啊？”溫小桃一擡頭差點跟他撞了個臉對臉，吓了一跳。
顧清商立刻大叫：“哇！”把整個店裏的人都吓到後，才把聲音放小一點，說：“你好大的黑眼圈啊，昨晚幹什麽了？”
“啊，”溫小桃連忙搖頭，“沒，沒事。”說完心虛地往蘇無樞和聞相俠那邊瞄了一眼。這一瞄，卻發現兩人正直奔他而來，頓時吓了一跳。
聞相俠過來對兩人一抱拳，卻是對顧清商說：“這位兄臺，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清商眨眨眼睛，“為什麽要‘借一步說話’？難道不借一步就不能說話？”
聞相俠不語，雙眼牢牢地盯着他，他也不示弱，一樣瞪着眼睛看回去。這麽僵持了半晌，聞相俠突然出手去擒他手腕，他往後一仰一個翻身退出去一丈遠，腳尖才一點地，蘇無樞已經追了過來，伸手去抓他的臉。他嘻嘻一笑一閃身，人瞬時閃到門口，一轉身沒了影。
蘇無樞追到門口自然已經不見了人，回頭向聞相俠說：“師兄你看，就是他！”
聞相俠搖了搖頭，道：“那不是‘留影’。”
“不是？”蘇無樞愣了一下，想了想，确實不是，他只是動作比他快很多而已。他頓時洩氣：“那，他跑到這小破鎮來幹什麽來？要是路過，一晚上夠他路過了吧？今天一早就該早早趕路了吧？”他苦思冥想半晌，道：“難道他是來看熱鬧的？我們剛到他就跟着找過來了，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聞相俠卻居然點了點頭，道：“有這個可能。”
“好吧，”蘇無樞說，“那就是說那家夥除了昨晚出來晃了一下，到現在還沒有現身。他在這破地方晃什麽呢，難道這還有什麽值得偷的東西？或者附近有什麽好東西？”
這句話一說，聞相俠眼神一動，蘇無樞納悶道：“真有？這破地方？”
聞相俠搖了搖頭，道：“聽說展飛缡生母的故鄉便在這一帶。”
“生母？”
聞相俠道：“他的母親并不是展家正妻，也不是妾氏。”
蘇無樞點頭，“明白了，就是他們兩個沒有成過親？那他母親現在在哪呢？”
聞相俠道：“應是很早就不在了。”
蘇無樞想了想，突然想到個主意，“你說他母親是不是就葬在這裏，或者在這裏留下了什麽東西之類的？我們去打聽打聽，說不定就在這小桃鎮裏能找到什麽線索呢。”
聞相俠略作沉吟，點了點頭。
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溫小桃長出口氣，松開一直攥着的賬本，正要放下筆，忽然身後冒出個人來拍了一下他的肩，只聽顧清商笑嘻嘻的聲音道：“喂，你沒事吧？”
溫小桃被他一吓差點把筆扔出去，一回頭驚魂未定地說：“你你不是走了嗎？”
“本公子去買個糖而已。”顧清商笑嘻嘻，突然把一個什麽東西丢進溫小桃嘴裏，“給你壓壓驚。”
溫小桃又是吓一跳，嘴巴裏的東西甜而軟膩，原來是一塊桂花糖。顧清商往櫃臺上一坐，揀了塊糖放進嘴裏，邊吃邊含含糊糊地道：“他們昨晚問你什麽沒有？”
溫小桃反應迅速立即搖頭，“沒有。”
顧清商噗哧一笑，順手拿起賬本“啪”一聲一敲他的頭，說：“你騙人。”
溫小桃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顧清商說：“你應該這樣。”他把嘴裏的糖咽下去，做出一副溫和而有些木讷的表情，搖了搖頭，說：“沒有。”
“這樣才對。你否認那麽快，肯定有鬼，騙人像你這麽騙，不被發現才怪。”顧清商說。
溫小桃呆呆地“啊”了一聲，看着顧清商，半天沒說話。
“雖然本公子長得好看，你也不能這麽看。”顧清商又敲了他一下，“說吧，昨晚他們問你什麽了？”
溫小桃仍在呆滞中，半晌沒個反應。顧清商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無奈只好自己問：“他們問你展飛缡的事沒有？”
溫小桃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
“沒有？拈花公子呢？”
“沒有。”溫小桃答。
顧清商郁悶，“那他們沒說跑去你房間幹什麽？”
溫小桃搖頭，“沒有。”
“我說，你有沒有別的詞兒了？”
溫小桃繼續搖頭，“沒有。”
顧清商看着他老老實實的眼神，頓覺無力。
“喂。”過了一會兒顧清商突然沖他眨眨眼，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到底看見誰殺人了？”
溫小桃大吃一驚，“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本公子當然知道。”顧清商又敲他的頭，“總之，本公子知道了你的秘密。”
顧清商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卻好像呆住了，呆呆望了顧清商半晌，忽然說：“昨天晚上敲我的門的是你。”
“咦？”顧清商說：“你猜到了啊？”
“他們是在追你？”
顧清商繼續笑，“你猜？”
溫小桃望着他，白布之上的一雙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緒來，顧清商歪頭跟他對看了半晌，說：“你的臉是怎麽弄的？”
溫小桃摸了摸臉，說：“被石頭劃破的吧。”
“什麽叫‘吧’？”顧清商眨眨眼。
溫小桃不說話。
“喂，本公子知道你的秘密了哦。”顧清商敲他的頭。
“好吧……”溫小桃不情願地說：“我不記得了。”
“什麽叫不記得了？”顧清商又敲他。
溫小桃扶了扶被他敲歪的帽巾，說：“我從山崖上掉下來之後，就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了。”
“這樣啊……”顧清商拖長了聲音，眼光在溫小桃臉上打了幾個轉，說：“那你原先說不定是個武林高手，跟人比武被人家踢下山去了。你會不會武功？”
溫小桃搖頭。
“真的？”顧清商雙手支在櫃臺上托着下巴，很是好奇的樣子。
溫小桃仍在搖頭，發現不對，又連忙點頭。不料此時顧清商忽然出手，右手立掌如刀切向他頸項。溫小桃似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應手而倒，一聲不吭暈倒在櫃臺裏面。
“哎哎哎，你真不會啊……”顧清商叫着跳進櫃臺，把溫小桃拉起來晃了兩下，“真暈了啊……”
聞相俠和蘇無樞出去轉了一圈，沒打聽到展飛缡的母親，卻打聽到距小桃鎮不到百裏的翠柳縣王員外家被人在大門頂上丢了一堆狗尾巴草，一開始只以為是有人惡作劇，偏巧有人聽說了最近拈花公子重出江湖的事，跟王員外一說，王員外立馬叫人清查家當，查完之後就一臉沉痛地宣布一件要給縣太爺賀壽的寶貝不見了。
吃完晚飯回來的路上，蘇無樞邊走邊好奇：“師兄，你說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這小縣城居然有寶貝，還真是奇怪。”
聞相俠道：“我也沒有聽說過此地有什麽寶物。”
“到底什麽東西呢？”蘇無樞還在興致勃勃地琢磨那是什麽寶貝，忽然看見對街不遠處幾個身佩刀劍一身風塵的人，很是稀奇地說：“師兄你看，那幾個好像是江湖中人？”
聞相俠微微點頭。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遇見了不少江湖中人，在這偏僻小鎮忽然出現這些江湖客，原因大概只有一個：展飛缡。
展飛缡在江湖上出現雖然只有兩三年，卻交下了不少朋友，也結了不少仇，失蹤十年後再現身，會引得一群尋友尋仇看熱鬧的人也不奇怪。
蘇無樞想了想也想到這個原因，說：“他們不會也是來看熱鬧的吧？”
聞相俠沒說什麽，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