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影帝 “一前一後出酒店”
“去劇組,聽岚姐說要換男主角,周森被撤了。這次換了個豪華版的。”
陸珂來了精神,“詳細說說。”
立秋喜氣洋洋,“我聽岚姐說,換了個影帝級別的。”
“然後呢?”
“岚姐說到片場就知道了。”
瓜吃了一半,還不知道是不是注水瓜。陸珂斜靠在車窗邊,胳膊撐着頭,“行,我睡會。”
“你昨天一夜沒睡?看起來比我還困。”立秋拿了條毛毯遞給她。
“到片場叫我。”故人相見,臉丢一半,怎麽可能睡得着。
許是姜茶性熱,前半夜火意直冒,她又喝了立秋派人送去的桑菊感冒顆粒。
一會兒驅寒一會兒清火,結果就是後來小腹劇痛,像數把鋼刀在裏面強硬絞肉。
作天作地,一夜無眠。
陸珂這一覺睡得昏沉。車到地點,立秋喊她,才發覺不對。
露出來的肌膚燙手,那張臉已經深紅一片。立秋摸了她的額頭,“我的天吶,可可,你在發燒!”
“沒事。”陸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是困,頭腦清醒,不耽誤工作。”
“那也不行。現在是逞強的時候嗎?”立秋讓司機先開去附近的醫院。
陸珂一句話止住司機轉彎的動作,“去片場,第一天不能讓人家空等。”
“起碼先打一針退燒針。”立秋毛了。
“沒事,我心裏有數。”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陸珂沒什麽力氣,喊立秋,“幫我拿出來,開一下外放。”
一道通透而有磁性的男聲在車廂內響起,“舍得接電話了?”
是許言臣的聲音。
立秋頓時像捧着塊剛出爐的山芋,恨不得把手機扔掉,手也剁了。
陸珂放下撐麻了的胳膊,腦袋支棱在窗戶上,說,“嗯?你不是剛打的電話?搞得跟打了好幾個似的。”
“發微信你沒回。”
“在車上,沒看手機。有事?”
許言臣問,“退房了?沒被媒體拍到吧。”
“要是拍到,現在的通稿都滿天飛了。名字就叫真假花旦安能辨,一前一後出酒店。”
“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沒——”
陸珂一句話沒說完,立秋在旁邊飛速截過話頭,“報告許公子!她發燒了特別燙人還不願意去醫院非要去片場拍戲!”
“不能請假?”許言臣話音重了。
陸珂回他,“換了男主角,第一天就遲到不太好。”
“請個病假打一針能花你多久的時間?本來腦子就轉不開,再燒更傻。當心沒人要你。”
“我不。”車子路過減速帶,搭在玻璃車窗上的腦袋磕得有點疼,陸珂坐直身,“你以什麽身份讓我請病假。”
“明華娛樂公司理事,這身份,夠了?”
“公司啥時候有了你這號理事?”
“剛才。”
“……”
立秋頂着陸珂殺人的目光挂了電話。
“去打一針?”
“熬過今天再說。”陸珂歪倒在她肩膀上靠着,随手從儲物側門拿了瓶礦泉水貼在發燙的臉上,“沒辦法,劇組那麽多雙眼睛盯着。”
周森昨天還去飯局上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今天就被換掉,他不會善罷甘休。
陸珂有直覺,過不了多久,周森就要搞事。她不能自己把頭洗幹淨遞過去讓人砍。
沒能再補多久的覺,車已到片場。
不知為何,片場圍着一大堆媒體。立秋一路艱難地護送着陸珂往裏面走,“得跟岚姐彙報,給咱派個保镖。”
田導正指點着布景,見陸珂來了,“正好,陸珂,浴室那場戲不是拍過了嗎,那場只有你,還能用,今天就接着拍你進房間找溫彥明那場。”
“好的。”
立秋在旁邊聽到陸珂答應,幾乎昏厥。拍哪場不好?都發燒了,這數九隆冬的,還去穿那件迎風飄揚的白襯衫?
“田——”立秋想跟導演反映情況,陸珂看了她一眼,立秋無奈消聲。
陸珂在化妝間上妝時,立秋遞給她一杯水,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一粒藥片,“退燒的。你真不要命啦?”
“哪裏弄的?”
“問時影帝的助理借的。”立秋說,“他們有豪華藥箱,裏面啥藥都有。”
“時影帝?”陸珂稍微擡頭,讓化妝師方便畫眉,問立秋,“時簡?”
“對啊,不然還能是哪個。”
化妝師也接話,“能請到時影帝,咱這個劇是注定要爆了。沒發現外面的記者都抵之前十倍了麽?”
“時簡可是影帝啊,聽說他對拍戲質量要求嚴苛,一會兒搞不好要錄個十條八條的。”立秋卻愁起了當下。
“不會的。我有那麽差嗎。”陸珂說,“別自己滅自己威風。”
眉毛終于搞定,陸珂喝了口水,化妝師給她薄薄地塗了層唇膏。
再把頭發用噴壺打濕,長卷發披在身後,她換上白襯衫,又一次從陸珂變成了夏夏。
她進了卧室。
影帝就是影帝,饒是看到她穿成這樣進來,神色也仍是淡淡的。
陸珂沒來由地想到了昨晚的許言臣。
她抽走溫彥明手上的報紙。他擡頭看到她的濕發,不悅,“穿這麽少,別着涼了。去把頭發吹幹,櫃子裏有睡衣。”
她又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只是力度落到他身上軟綿無力。
男人站起身,拿了個浴袍讓她裹好,随即找吹風機過來給她吹頭發。
吹着吹着,他覺得她額頭的溫度不對,俯身在她耳邊問,“你在發燒?”
她輕輕嗯了一聲。
拍戲呢,他這是幹什麽?她都出戲了。
男人手上給她吹頭發的動作不停,口中斥責道,“不聽話的小孩,到時押到醫院去打一針,就知道生病難受了!”
“……我錯了哥。”戲已經跑偏,陸珂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演。
“下次再這樣作踐自己,看還有哪個男人敢要你。”他的聲音漸漸染上怒氣,“你這樣對得起你以後的丈夫嗎?”
當心沒人要你。許言臣也這麽說。
是她想作踐自己嗎?但凡有點辦法,她至于走到這一步嗎?
一席話砸到了陸珂心坎上,她鼻子一酸,卻挺直了脖子,像只驕傲的小天鵝,“為什麽你不是我的丈夫?我只想要你當我的丈夫。”
“夏夏……”他終是嘆氣,把她攬入懷中,在她看不見的背後,他的眼眶已紅透。
你是不能得逞,我是不敢任性。
愛而不得的人不止是你。
在場的女工作人員都紅了眼眶。
影帝帶戲的氣場就是不同,和周森昨天拍的那場一對比,高下立見。
“卡!”田導激動得直接從攝像機後面的凳子上站了起來。她走到兩人面前,“剛才那一場太完美了!你們倆是我拍過的氣場最合、配合最默契的男女主角。這部劇必定大火!”
“您過獎。”時簡褪下劇中人的氣場,一派溫然。
“接下來能不能錄一些花絮,有愛的或者搞笑的,等正式播出時放在網上?”田導對這部劇投入的心血不少,有這種要求再正常不過。
然而男主卻推拒了,“劇還是質量取勝,以後有重拍或者笑場的片段用來當花絮吧。特意拍出來的花絮會顯得不自然,您覺得呢。”
他都這麽說了,田導也不好強求,“那一會換個造型,拍下一場。”
“抱歉,田導,我身體不太舒服,您看能不能明天再拍?”時簡說話間看了眼陸珂。
陸珂看出了他這是給自己打掩護,感激地沖他一笑。
影帝願意來演偶像劇,對劇組來說已經是出乎意料的幸運。田導自然同意,工作人員收工後,時簡跟陸珂說,“走吧。”
“啊?”陸珂問,“走哪?”
“去醫院。你再燒下去就糊了。”時簡蹙眉,他身高近一米九,即使平常跟人溝通時态度溫和,壓迫感仍不容忽視。
“別,我助理陪我去就成。”陸珂說,“謝謝簡哥。”
“幾年沒見,學會客氣了?”時簡倒了杯熱水給她。
陸珂接過,“我只是不想傳緋聞。”
她還沒追到許言臣,這個時候傳出緋聞太要命了。
“公司直接派車過來了。”立秋進來報告,“可可,咱走吧?”
路上,她小聲而興奮地跟陸珂說,“是房車哎!咱們發達了,我要一直跟着你,直到成為影後的腿部挂件!”
“可以可以。”
“你跟時影帝認識啊?”立秋的聲音更小了。
陸珂被她的求生欲整得想笑,她故意湊到立秋耳邊說,“他追我好多年。”
勁爆!立秋的表情比調色盤還要五彩斑斓。
房車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穿着白大褂,桌上醫療用品一應俱全。
“小薔薇!”陸珂一眼見到張熟人臉,跟他打了個招呼。
立秋左看右看,房車內除了男醫生,只有一個男胖子,沒發現有哪個可愛妹妹像小薔薇的。
“別看了這位妹妹。我叫強偉,偉大的偉。可以叫我強哥,謝謝。”男胖子舉起手來,一臉生無可戀。
“許言臣說過薔薇适合你。”陸珂笑,“你怎麽來了?”
“我在明華娛樂實習啊。”強偉說。
“許言臣說他當理事了,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就在他手底下工作。”
“那,是他讓你來的?他還說什麽了?”
強偉有些為難,陸珂頂着一張明豔的臉,他說不出口。
陸珂安慰他,“沒關系的,你照實說。我不告訴別人。”
“許理事說,直接給你打兩針,這麽熱愛工作就去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