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手滑 散着頭發,換了身衣服出來的……

每天堅持做一件事情, 堅持21天,就會養成一個新的習慣。陸珂做完一套腹肌撕裂者,渾身都是細小的汗珠, 健身服貼身地黏在皮膚上。

她照了照鏡子,馬甲線已然分明,肩胛骨處, 有幾塊肌肉條理清晰、秩序井然。

幾秒後,可可粉們發現女神幾乎要長草的微博突然冒出一條新動态,“別成天想看哥哥們的腹肌了,來看姐姐的。”

三張照片, 一張拍腹肌,一張拍美背,最後一張是臉。

瞳仁水當當的,但黑白分明, 一如她的愛恨。疲憊深藏在倔強裏, 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陸珂很久沒發微博了。從前的很多條微博都是發給許言臣看的, 現在已經見到人了,憊懶很多。偶爾有幾條, 還是助理立秋替她發的廣告。

果不其然,這條剛發出去, 下面的可可粉就炸了鍋。

“好絕,我沒了啊啊啊!”

“奶奶!你粉過的寶藏明星更新自拍了!”

“看看這個腰!都看看這個腰!”

“姐姐的腰子, 殺人的刀子。”

“哈哈哈哈腰子是什麽鬼?今天看新聞, 尼格爾周邊地區有暴動,可可在國外要注意安全!”

“我也看到了!我爸問我為什麽最近都在看國際新聞。你以為我想看啊,我一個理科少女……”

“今天又是把《追》和《明戀你》反複循環的一天,看站姐微博, 時影帝出國拍戲,要和可可會合了耶。”

攪亂粉絲心中一池春水的始作俑者,此時剛把蘋果猕猴桃和百香果放進袖珍料理機,小機器愉悅地轉動起來。

陸珂簡單刷了下評論,絲毫沒注意到自己什麽時候給最後看的那條評論點了個贊。

看完今日的閱讀份額,許言臣收到表妹發來的鏈接。

“許巨巨,你再不努力點,可可就被我男神拐跑了!你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陸珂的微博下面就像個爆米花鍋,即使努力用鍋蓋在按了,還有越來越多的暴躁CP粉@時簡,歡天喜地,喜氣洋洋,就差扯個大盤禮炮噼裏啪啦地放。

“普天同慶啊哈哈哈!”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我喜歡的女神發微博了,我喜歡的CP銅礦了!”

“……是手滑吧?估計過會兒可可就該被經紀人訓了。”

睡意全無。許言臣索性開了大燈,到書桌前拿出宣紙和狼毫。

在國外只有簡易的墨水瓶,倒了點在碟子上,蘸飽墨汁,提筆落字,以詞遣懷。

松香蔓延,宣紙鋪陳于桌面,這次寫的倒不是楷書,而是介于行草之間,漫卷疏狂。

拽香搖翠,稱執手行歌,錦街天陌。這輩子能有幾個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能像她這樣一腔熱忱地明追暗戀,永不回頭?

筆鋒一轉,月淡寒輕,漸向曉、漏聲寂寂。沒她在耳邊聒噪着吐槽一些近日趣聞,房間都空寂許多。

許言臣到現在心裏還殘留着剛剛看到時簡跟她說話時的情緒,那是一瞬間爆發的畸形占有欲,無法名正言順,但全是本能作祟。

當年少,狂心未已,不醉怎歸得。字跡越發張狂,主人的眉宇間滿是陰沉默然。寫到最後,墨漸疏,字愈白,那個“得”字便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最後一筆寫完,筆往中間一扔,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整首詞被這最後一出壞了意境,許言臣強迫症破天荒地沒有發作,沒管還在氤氲着墨水的紙張,落鎖出門。

既然無法安然處之,幹脆就不要強行冷靜了。

陸珂剛洗完澡,換上小黃鴨睡衣,頭發濕着,用皮筋在頭頂盤了個丸子頭。

她把打好的果汁蓋翻過來。

本該是淡綠色的猕猴桃果汁因為放置的時間太久,發生了氧化,變成了沉綠,如同鐵鏽。

顏值不夠味道來湊,她嗦飲一口,門鈴就在這時響起。

陸珂從貓眼到此刻最不該出現的人,一口果汁卡得不上不下,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她打開門,滿臉紅潤,皮膚像個去了皮的葡萄,輕輕一捏就能捏出水來。

“怎麽了?”

“有點事。”許言臣在來的路上腦子裏已經構建了對話框架,此刻回得也算流暢——“你經紀人沒給你打電話?”

“我又沒犯事兒,岚姐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陸珂一頭問號。

“自己點的贊。自己不知道?”許言臣輕叱,“你的手是要參加奧運會?想拿手滑金牌?”

“噗。”陸珂對他的毒舌多少已經有了免疫力,這程度,在她心裏掀不起波瀾。

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指紋解鎖打開手機。

“啊,我什麽時候點的來着,真的是手滑,我現在取消還來得及嗎?”

陸珂嘴上說得實誠又實誠,心裏的小算盤噼裏啪啦打得精。

要是點贊他就會吃醋,這些無關緊要的贊她可以隔三差五地來一次。

許言臣見她一臉不知悔改,被熊孩子氣得腦仁疼,眉心突突直跳,“來得及。”

“啊?”

“左手打骨折,包個石膏,大家就相信你又手滑了。”

陸珂噎了下,“你怎麽忍心的?”

有什麽不忍心的。許言臣沒說話,不怒自威,看起來倒比說話時還兇。

陸珂便又想到高中時看S大附中的貼吧,經常看到關于許言臣的小道消息。

“許言臣又把同班女生訓哭了。哎,咱也不知道生活在他們班是什麽感受,一邊看美顏,一邊聽毒舌,不知道會不會心肌梗塞。”

“親身經歷,過來答題。許校草就只能看臉。自從老班非讓他當風紀委員,班裏現在是地板像鏡面,同學們安靜如雞,大氣兒也不敢喘。他這樣很容易沒老婆。”

果然,許言臣到現在還是母胎SOLO。

岚姐适時打電話過來,陸珂當機立斷,把電話挂了,從藥箱內拿出繃帶把食指曲起,纏得結結實實,包得像半根熱狗。

對着“傷手”拍了張照,雷厲風行地打字——

“手老滑,截肢了。”

發完雙手奉上,給許言臣看,“哥哥,我錯惹。”

“好好說話。”

外面又有人锲而不舍地按門鈴。陸珂不知道今兒自己怎麽會這麽受歡迎,過去看了眼,是立秋。她打開門,“辦正事呢,等會再來。”

立秋一眼就看到了陸珂身後人高馬大的男人,那人黑着臉,渾身透着股莫挨老子的味道。

門被砰地合上,立秋心有餘悸,揉了揉鼻子。

辦正事……呢。

什麽是正事?

她現在倒是有正事,奈何人家不給她機會說。

文導的電話打了過來,立秋接完電話眼白都快吓得瞪出眼眶了,只能認命又拼命地按着門鈴。

好不容易許長老自己送上門來,還沒好好調戲調戲,自己人就過來攪事。

陸珂狠狠揪了把自己的丸子頭,開門,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最好有個能讓我不打你的理由。”

“啊呀出事了!”立秋急得說禿嚕嘴,“文導打電話來、說有狗仔偷拍、時影帝和你、啊不……總之這事兒說不清了,讓你現在過去呢。”

陸珂心想遲早得讓這倒黴孩子上上語訓課,還得多帶着見見世面,不然連句話都說不清。

許言臣過來,聲音低沉,“走吧,去看看。”

這一去,目的地卻是時簡的房間。

文導坐在沙發上抽煙,表情嚴肅,說是黑如鍋底也不為過。時簡站在壁櫥處,倚着桌子拐,整個人還是繃着的狀态。

“怎麽了這是。”陸珂過去戳了戳時簡的胳膊肘,小聲問。

“你別問了。”

不讓問還讓我過來幹什麽?陸珂無語片刻,結合着現場淩亂的現狀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你和誰419了?”

“你才419。”時簡的面色比文導還難看。

陸珂心虛地看了眼許言臣。要不是節奏被打亂,說不定……

文導把煙頭按滅,啞着嗓子,“陸珂,你剛才在哪?自己一個人?”

陸珂還沒開口,許言臣替她回了話,“剛才她在自己房間。我剛過去,給她講講劇本,立秋就喊我們過來了。”

立秋在旁邊狂點頭。

岚姐在這時候打來視頻通話邀請,陸珂接了,岚姐神情嚴肅,直言春華剛搞出來的事兒還沒處理好,讓她千萬老老實實的,在劇組老實拍戲,本分做人。

“春華姐什麽事兒?”

“沒什麽。”

“你不說我自己去問!”

岚姐被她的賴皮臉震驚了,“你別這麽八卦行不行?管好你自己!”

“同公司同經紀人的,我這不是了解一下嘛,不然要是有記者采訪我說漏嘴了怎麽辦?這鍋我可不背。”

伶牙俐齒,倒也沒說錯。

“不還是你起的頭!要不然你以為春華會栽在這上面?咱公司公關部會親自出面?時影帝自己的工作室是擺設嗎?!”

女王她炸了……

陸珂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心情有點微妙,這才是标準的又香又甜能噎死人的大瓜,她興奮地問,“我咋了?”

“你是個缺心眼子!二貨!”岚姐喘了口氣,一邊熟練地摸着降壓藥瓶單手擰開,一邊說,“有人拍了兩段視頻,第一段是你跟時簡說話,第二段是你進了時簡的房間,兩小時後,散着頭發、換了身衣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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