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蜜 她反倒有理了
什麽東西還需要專門去別人房間拿?
孤男寡女的, 能拿什麽?
許言臣眉峰冷峭,唇角緊抿。他知道陸珂向來心大,但時簡是為什麽?三金影帝, 入圈多年,為人謹慎,沒理由會在這種細節上翻車。
看來這兩位的關系比他預料得還好。
現在片場是空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狗仔埋伏?
兩個人眉來眼去的,還想要星途和前途嗎?
許言臣心裏冷笑一聲,眼底的小火苗熄了大半。
“那我待會去找你。”陸珂對時簡說。
她剛發現自己離時簡的距離有點近了,但現在貿貿然拉遠更顯得奇怪。于是大大方方地給談話收了個尾。
時簡看了許言臣一眼, 見他瞳仁裏暗藏着領地被闖入的戒備,心下好笑,故意帶着幾分揶揄問陸珂,“架子大了, 還讓我等你?馬上拿走, 過期不候。”
說完他就發現陸珂眼巴巴地看着許言臣, 似乎在等這位正主的意見。
窒息。時簡心裏嘆了口氣。小丫頭平時精明大氣,居然也有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一天。
就像他一樣, 明知道人的感情是片泥潭,還深陷其中, 把主動權交給別人。自己再怎麽蹦跶,也只是刀俎之下的活魚。
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了。
陸珂和時簡寒暄過後才看到許言臣的表情。清冷的面龐嚴肅得緊, 比看到她沒用心背課文時更顯不悅。
濕鹹的風把他的頭發微微拂亂, 那雙眼深邃神秘,撩得陸珂手腳發軟。
他吃醋了嗎?
心髒麻酥酥地,像是被大片雲朵狀棉花糖溫柔包裹,又軟又甜, 摸不到邊際。那是被丘比特的箭頭射中的感覺。
耳朵也悄然發燙。
媽呀,桃花運死寂多年,這一刻只想催熟這塊朽木,早日抽芽開花,修成正果。
許言臣冷淡地點了下頭,算是告別。
陸珂面上帶着大大的滿足的略有些不合時宜的笑容,沖他揮了揮手,轉身跟上了時簡的步伐。
時簡的房間在陸珂隔壁,行李不多,只有一個箱子。
“走這麽快幹嘛。”
“不然在那耗着?你眼珠子都快把人家衣服扒下來了。”時簡拉開箱子,聞言忍不住輕嘲。
“嘿,我要是有這能耐還好了。”
瞧瞧,這是女孩兒該有的語氣嗎?這是女孩兒該有的臉皮嗎?
時簡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只叱了一句,“當心陸叔叔抽你。”
“簡哥。”陸珂踟躇片刻,用了開玩笑的語氣,“你下次再讓我未來男朋友誤會,當心我在春華姐那裏給你挖坑。”
“你也得能挖動。”時簡似乎對她的威脅毫不意外,也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我找阿姨聊聊天呢?阿姨要是問起你的感情生活,我要是不經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時家的女主人、時簡的母親,不太喜歡春華,覺得她性子太過剛強,不是居家過日子的良選。
“你敢這樣,你哥我破罐子破摔,把咱倆的CP捆在一起。我無所謂,你家許秘書怕是會很介意。”時簡停下在行李箱中翻找的動作,聲線沉冷。
“……你贏了。”陸珂舉手投降,“手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快把東西給我。”
話不多說,兩個精致的玻璃瓶被放在她手上,影帝無情地擡手趕人,“拿了趕緊走。越大越煩人。”
門被關上。時簡掏出手機,熟練地給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發消息,“在國外拍文導的戲,你照顧好自己,不要吃涼的。”
仿佛一只躺平任摸的刺猬,渾身的刺都收了起來,露出渾身最軟的部分。
哪怕知道那人不會回,他也要把擔憂思念傳給她。這些年不止一個人在牽腸挂肚。
這等糟糕日子他過夠了,所以要把她拉入懷中,從神壇上拽到人間煙火裏來。
須臾轉念,他又打開微信,給陸珂發了一條,“你幫我挽回前女友,我就幫你追上未來的男朋友。”
那次在《明着追》片場,H大校門外,陸珂頻頻卡戲,當時時簡就生出些好奇,可可條件不差,什麽人能讓她像倒栽蔥似的一頭栽進去,變成了愛情至上主義者。
今天當面細看,許秘書通身氣勢冷硬,看可可和他的相處狀态,不像是能占上風的。
時簡心裏有了定論,這丫頭十有八九有自虐傾向。那些追她的小夥子都搞錯了方向,往死裏吹捧是沒有出路的。
當着許言臣的面,剩下幾句話他說得模糊,就是有意試探,陸珂和這位許秘書,是不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看來結果不算壞。
陸珂皮歸皮,他好歹是做哥哥的,有責任幫她相看相看。
沒多時,收到回複,兩個字鐵言铮铮,豪情萬丈——
“成交!”
陸珂站在房門外,敲門三聲,單手同時回複着時簡。
不知怎的,今晚酒店的無線網太慢,一開始沒發出去,顯示消息發送失敗。陸珂索性連了數據,剛發完門就被打開,許言臣的面容因為光線的緣故略沾了陰沉色調。
“你在休息啊?”陸珂見他一身家居服,房內窗簾也拉上了,納悶道,“光天化日,不早不晚,你睡的是什麽覺?”
“眯一會。”緊皺的眉頭昭示着房間主人心情煩躁。許言臣的起床氣比較悶騷內斂,但比起陸珂仍是當仁不讓。
“我給你送點東西就走。”一雙丹鳳眼靈動有神,眼尾上挑,挑起萬千風情。
“什麽?”表情未變,但語氣已經無法再維持冷冽。
“這是我媽媽做的開胃小菜。給你送點嘗嘗。”她手裏拿着個玻璃瓶,裏面裝着醬菜,和紅色剁椒相得益彰。
許言臣想起大學時表妹拿過一次蘿蔔幹,他和陸珂為了剩下的一瓶争了起來,随後陸珂說要分他一半。
後來她真拿了個精致的小瓶子,給他裝了一半。這一半漂洋過海,穿過重重雲霧,跨過祖國的大好河山,被他帶到駐地。
“不用了。”許言臣說,“我沒地兒裝。”
“以前那個瓶子呢?”
“摔碎了。”一起來大使館的同事想嘗嘗家鄉味,結果接的時候手滑,瓶子不慎落地,瞬間四分五裂。
接瓶子的同事因為許言臣的低氣壓吶吶無言,高價買了瓶老幹爹送上,後來每每回憶起來仍要捂着胸口,“當事人十分孩怕。”
十瓶老幹爹也換不回陸珂送他的玻璃瓶。
但許言臣當時不是沒松一口氣,好像瓶子碎了就是老天爺都在說他們不合适一樣。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用去矚物思人。
陸珂不知道這裏面的事,嘁了聲,“真不知道愛惜。”
“我的錯。”他承認得誠懇。畢竟是人家送的東西,給弄壞了,确實心裏過意不去。
“送你就是你的了。”陸珂一副有些遺憾的樣子,嘴上還要裝作雲淡風輕,“愛咋咋地吧。這瓶給你了,我那還有呢。你睡覺吧拜拜。”
扭頭就走,越走越快。路上好像還擡胳膊抹了把眼睛。
許言臣手裏的玻璃瓶變得燙手,仿佛拿的不是瓶子,而是點了火的炸彈。
他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拿起來看一遍,又放回去。
循環了幾次後,他收回手,手指敲打着桌面,神情嚴峻而迷惑。
這算怎麽回事?明明是她跟影帝關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還沒說什麽。就因為這個瓶子,她反倒有理了,還委屈上了?
許言臣完全想不到有一天他會敗在國內十元一個的玻璃瓶上。
陸珂回房間就忍不住了,擦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把自己砸到柔軟的大床裏,捶床直樂。
剛剛許言臣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的模樣實在太搞笑了啊!
就讓他忐忑去吧!正好把吃醋這事兒也揭過去了,完美的一天!
果不其然,沒過兩分鐘,就收到結束了忐忑的某人發的消息,“這次不會打碎了。”
緊接着又是一條,“明天一起去山腳的街上逛逛?”
她來了這麽久,還沒帶她正兒八經地轉轉。
陸珂哼完整首《甜蜜蜜》,笑眼彎彎,回了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