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考察怎麽一言不合就要親親呢!
第39章 考察 怎麽一言不合就要親親呢!
陸珂本來以為, 就算她沒能成功讓節目組删掉,駱相聞那邊肯定會想辦法,畢竟駱相聞多少是個頂流。
于是放心地繼續看王岚給她的幾個劇本。
一個懸疑片《幻境之鏡》, 一個文藝片《刺梨》,還有個商業喜劇片《驚喜約會》。
她花了一整天,把三個本子都看完了, 對選哪個仍拿不定主意,喊了許言臣幫忙。
“三選一還不容易?”許言臣拿了其中一本翻看,“高考選擇題選項都比這多。”
陸珂:“盲選我會,但是想選個好的很難啊。”
許言臣看劇本的空檔, 陸珂從網上買的蔬菜肉蛋也都到了。
她把能做的先做上,淘米放在電飯鍋裏蒸,把菜洗好,肉簡單沖了下, 喊許言臣過去做飯。
“吃人嘴軟, 你吃完飯就得幫我選。”活脫脫一個女霸王。
“你就只出食材?”許言臣把肉切成肉片, 動作熟練。
“我怕親自做飯會把你毒死。”陸珂說,“看得怎麽樣?你覺得我适合接哪個?”
“這幾個本子質量都不錯。”許言臣示意她将黃酒遞過來, “看你想要什麽了。”
“我不懂。你幫我分析分析。”
“一般來說,想從電視劇向電影轉型, 都會先從接商業喜劇片入手。對演技的考驗不大,但同樣, 對提升演技的幫助也就沒那麽大。”
“懸疑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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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片吸引眼球, 但是非常考驗演技。不是很适合新人。好消息是,導演是嚴明,或許有救。”基本上在嚴明那裏待過的演員,演技都有質的飛躍。
“嚴明比我師父還嚴格嗎?”這名字聽起來都像教導主任。
“對。”許言臣之前在明華娛樂恰好見過嚴明試鏡的現場, 好幾個女演員紅着眼睛出來。在他手底下演戲不容易。
“那這個文藝片呢?”
肉片下鍋,激起油花,和青椒一起爆出香味。
許言臣颠鍋的姿勢像個大廚:“文藝片票房一般比不上商業片。”
陸珂知道這後面肯定還跟着“但是”,不等他說完:“文藝片容易拿獎!還能磨練演技!”
“你自己有想法了?”
“我接《刺梨》。”
四菜一湯。清炒油麥菜,老味肉片,荷塘小炒,西紅柿蛋湯。
陸珂做的米飯放的水多了,有點像粥。
“毒不死人就行。”許言臣說。
陸珂對那道有點酸的老味肉片情有獨鐘,被許言臣提醒了好幾次:“也吃點青菜。”
油麥菜味道也不錯,但是是用蒜爆的,她怕吃過了嘴巴有味兒。
“真好吃。要不你包點餃子放在冷凍裏,你不在的時候我還能下。”說着突然想起來樹葉書簽的事,“你還說回國給我疊樹葉呢,哪呢?”
“秋天了,樹葉都黃了。”
“後來你有沒有聽說尼瓦的消息?他怎麽樣?”陸珂說完就感覺自己問了句廢話,“傻了傻了,大使館工作那麽忙,當我沒問。”
她自言自語:“等有時間,尼格爾局勢好起來,我得去看看他。這孩子別被我吓出心理陰影了。”
許言臣低頭吃米粥,隐沒了曾複雜過一瞬的眼神。
尼瓦全家死于一次轟炸。因為尼瓦的外祖母是C國人,大使館也接到了消息。
房屋都被炸斷半截,血、斷肢和腦漿混在斷壁殘垣裏,入目皆是殘破。尼瓦被父母護在身下,可惜一家五口沒躲過炸彈的威力,那具瘦小的身體也已經涼透,大眼睛仍睜開着,只是沒了焦距。
尼格爾警官把這戶的證照遞給許言臣,證實死者身份。有片樹葉在房證的塑料夾層裏安靜地躺着,歲月靜好,與世無争。與現實照襯,是個極大的諷刺。
尼瓦的父母去世前緊拉着手,替他們收殓屍骨的人費了很大勁都沒能他們分開,最後只能用一個裹屍袋裝了送去火化。
大小裹屍袋被運上車的那一刻,陸珂發消息過來,說被文導教訓了,白嫩的手心一道紅痕,牽動了他在災難面前格外敏感的神經。
回國見她的想法,無比強烈。
飯後。
許言臣翻看着《刺梨》的劇本。
陸珂刷過碗,在客廳鋪了張瑜伽墊,打開電視邊做有氧運動邊看綜藝。
一打開就是《快樂對對碰》,她看了會兒,待到許言臣從書房出來,節目已經放到了快問快答環節。
陸珂一個魚躍彈起來,四處找遙控器:“別看!要臉。”
“……”看來裏面有什麽不适合他聽的。許言臣原本沒打算看,見她反應這麽大,來了興趣。
餘光恰好看到沙發扶手上的遙控器,不動聲色地側身擋住了陸珂四處梭巡的視線。
電視裏,光哥問到兩人有沒有可能,陸珂那句“單方面可以”被節目組簡化成【我可以】并做出了巨大的愛心特效,時間軸被拉長,配樂“因為愛情”恰到好處地響起。
許言臣長腿一邁,坐在沙發上。陸珂終于想起做瑜伽之前把遙控放在了哪裏,結果左看右看沒有一點影子。
遙控器在許言臣口袋裏安安分分地躺着,暫時不打算重見天日。
“別費勁了。”許言臣叫停她打算去關電源的動作,“已經播出了,我想看在哪不能看。”
陸珂想想也是,反正該删的都删了,最羞恥的地方也已經被他看完。轉身去冰箱:“要不給你開瓶啤酒?”
“冰水吧。”
陸珂把兩杯冰水兌啤酒端過來時,許言臣仍坐在原地,氣場卻截然不同了。
原本的閑适自在變成低沉無言,他一動不動,像尼格爾那座終年積雪的艾爾皮斯山。
電視上,駱相聞正單膝跪地,玫瑰潔白耀眼,少年神采飛揚,字幕加大:國家的英雄離我們很遠,但我可以做你的英雄。
她笑着接話:“這花挺香的。”
正是關鍵時刻,畫面戛然而止,插播gg:“痛痛痛!貼貼貼!早貼早輕松~”
“大力海苔,黑麥脆脆!我喜歡~”
……
胡特麽剪輯!辣雞節目組!
回頭對上許言臣黑沉的目光:“花挺香的?”
“……”
許言臣灌了口冰啤酒:“下次見到這人,你告訴他,國家的英雄離你不遠。”
眉宇間煩躁明顯。他本以為陸珂的追求者起碼會按正常步驟來。這個毛頭小子是誰?當談戀愛還是求婚呢?大庭廣衆之下,公開玩弄感情!
冰酒劃過喉嚨,喉結上下滾動,陸珂看着嚴肅的他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陸珂:“我語文不好。”
許言臣放下杯子,拍拍身旁空檔:“過來,我給你解釋。”
陸珂不知道自己過去的時候有沒有同手同腳。現在她無暇多想,腦子裏雖然亂轟轟的,實際卻什麽具體內容都沒有。
又亂又空、神游太虛之際,聽到許言臣說:“離你不遠的意思就是,我數到三,你不說話,我就親你了。”
“……”怎麽一言不合就要親親呢!陸珂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三。”
“???”一呢?二呢?
看了眼許言臣那性冷淡的面容,目光閃幽幽地定格在他唇邊。
雖然連對視都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說,她很期待。
“你晚上吃蒜沒——”
話被許言臣用唇堵住,她的後背觸及柔軟的沙發,雙手揪住了他襯衫的腰擺。
陸珂羞于承認這是她的初吻,假裝很懂的樣子張嘴伸了一點點舌。
就像信息素相互吸引,于親吻中溝通思想交換靈魂,甜美親密又致命。
許言臣得到信號,右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結束後陸珂的丸子頭已經被蹭成了獅子頭,她解開皮筋随手捋了把頭發,眼波如水風情散亂:“追了你這麽久都沒答應,現在鬧哪樣?”
許言臣面色從容:“這就是你的追法?刷學習強國?還是瘋狂拿獎?還是追到綜藝上去說別人的花真香?”
“不然呢!就這樣追怎麽了……我又不知道怎麽追人!我第一次追人!我哪來的經驗!”
“我教你。”
“……”受不了這樣的直球。
電視上傳來陸珂嚴肅正經的聲音:“我心裏只有國家,只有外交事業。”
而現實中,許言臣笑言:“只有外交事業?”
因為要和外交官談戀愛?
陸珂炸了:“起開!啊煩不煩煩不煩?早幹嘛去了?別人一追我,你反應過來了?你這是侮辱我!”
“從頭至尾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話?”許言臣緊了緊手中她纖細的手腕,補充,“下得了廚房,選得了劇本。內外兼修,錯過後悔。”
倒挺會自賣自誇。陸珂嘴角有些想上挑,又死死壓住。
看吧,許言臣,你遲早要栽在我手裏。
“花言巧語的話術,我才不信——”
“陸珂,我認真的。”許言臣一向淡漠冷靜的眸子熾熱直白,那深不見底的濃厚感情讓陸珂突然間張口結舌。
“你別叫我大名,我心慌。”陸珂還在恍惚,自打回國看到黃時雨和許言臣的聊天記錄以來,她就一直飄在雲端。許言臣的糖衣炮彈來得太早也太突然,讓她更是感覺身處的環境都不真實起來。她不會是早就死在尼格爾的那場劫難裏,現在只是個魂魄吧?
許言臣也不逼她,只是長臂環住沙發,堵住了陸珂的去路。
陸珂擡頭,最近總愛倒睫,睫毛往內長,如今痛痛癢癢的,跟他對視時像是直直凝視着日光,刺眼得讓人想流淚。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
“你說。”許言臣這回知道讓着她了。
“我得考察考察你。”她說,“你現在是沒有名分的。就像你們公務員常說的那個,試用期。”
“随時歡迎。”
“每天的陪伴必不可少,我的信息看到要回。不能忙到憑空消失。”
“可以。”
“暫時沒什麽了。”陸珂傲嬌起來,“我最近也很忙。你該走就走你的。好了,你回去吧,我得看劇本了。”
她要鉚足勁兒拿影後,等許言臣轉正的時候把獎杯頒給他。
隔壁,許言臣面色沉郁,給王岚打了個電話,要求把強偉調去給陸珂當助理。
王岚:“強偉現在是明華娛樂的金牌經紀人,現在駱相聞有意跟咱們簽約,是強偉在接洽,您看我要不要和明董彙報一下?”
許言臣:“不用。你直接換人。”
換人?換誰?換強偉還是換駱相聞?
那邊只餘一陣忙音。
王岚是個公事公辦的人,轉頭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明華聽說這事兒,放下手中的文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手機開了通話自動錄音吧?發一份給我。”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面冷心熱的狗兒子徹底失控。
“好的。”王岚沒忘了自己的本職,“那這事您看——?”
“讓強偉當經紀人吧,小駱那裏你去跟。”
強偉接到許言臣的電話時同樣一頭霧水:“我去給陸女神當經紀人?”
許言臣:“你想當卧底也可以。”
強偉:“不!我不想!”
許言臣:“這是公司安排,等會岚姐會給你打電話。”
強偉:“……你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強盜"?”
許言臣:“你之前不是總看立秋?機會給你了,不要我就找別人了。”
強偉嗆了下:“行。怕了你了。”
許言臣:“再有人跟陸珂表白,你及時彙報。”
強偉:“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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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被C國中央臺聯播頻道表揚,文從野導演于次日清晨在睡夢中溘然長逝。
劇組全體發博默哀緬懷。
春華V:恩師一路走好!愛與感懷長銘在心。
時簡V:痛別恩師,常思教誨。
駱相聞V:文導一路走好[蠟燭]
陸珂V:到現在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失去良師的滋味痛徹心扉,不再有人像親爺爺一樣在我迷茫時指點我,在我陷入困境時拉起我。竹棍還留着,您卻走了。總感覺還會再見到您,再聽您教誨……[圖片][圖片]
牡丹盛放時V:昨天牡丹突然反季開花,花色清幽,花香馥郁,本以為奇跡将至,誰知是一場離別。您成就了牡丹,牡丹送您一路走好![圖片]
C國官媒發聲,文從野先生為影視事業奮鬥終生,栽培知名演員無數,作品總是貼合實際順應潮流,又不妥協于市場和資本,所出全是精品,無一爛片。孜孜一生,不知疲倦,牡丹真國色,文老高風存。
陸珂作為文導的關門弟子,和時簡春華他們一樣,要去文導家中哀悼送靈。
強偉開車送她前去,陸珂報了地址,強偉熟練地從最近導航中找了出來。
陸珂随口問:“你去過?”
強偉:“是啊。許公子讓我給文導送過幾味中藥。”
他回憶了下,補充:“好像是挺貴重的中藥,市面上難找到真品。我看文導的夫人收到時挺開心的。”
陸珂問:“什麽時候?”
文導的身體,難道早就透支了?那她更不該在片場直接跟文導頂嘴。
“大概……就是你在片場被爆對文導不尊重那天……”強偉對此印象深刻,“那天我正在公司聯系媒體處理輿論,許公子突然打電話過來,讓我去城南的一家醫館取藥,然後送到文導家去。”
“這麽巧?”
“更巧的是什麽,我送過藥回來,發現那些大咖都替你說話了,連文老爺子都替你發聲,輿論危機不攻自破。”強偉提到這依然情緒激動,“天底下哪有那麽巧的事?說你倆沒一腿我都不信。”
“許言臣和文導很熟?”
“你想想他是誰的兒子?怎麽可能不認識文導?說不定小時候還被老爺子抱過呢。明華娛樂可是《牡丹》的最大投資方。”
驚雷在陸珂心中炸響,她把來龍去脈串了出來。所以,當時接到文導的試鏡邀約,很可能就是許言臣推薦的嗎?
想去尼格爾的是她,但真正遞了梯子,促成這件事的,其實是許言臣?
車子穩穩駛到文導家中。前來吊唁的客人不多,但個個都是知名人物。
陸珂原本打算問問師母,只是今天确實不是個好時間。她把問題咽進肚裏,一擡眼,就和一身正裝的許言臣撞了個正着。
極其私人的追悼會,許言臣能來這裏,和文導的關系一目了然,再問什麽就顯得多餘。
許言臣把懷中的牡丹遞給文導的夫人,喊了聲文奶奶。
老太太是昆曲大家,端莊優雅,見到許言臣時卻不再體面,握着他的手哭了一會兒,許言臣輕拍她後背安慰:“爺爺走得安詳,沒有受罪。”
老太太止住抽泣,看到陸珂時,招手讓她過來。
陸珂走到師母面前,說了聲節哀順變。
其實衆人心裏都清楚,順變或許容易,節哀真的很難。
老太太卻把她和許言臣的手握在一起,老人手掌冰涼,眼神寂靜,似乎想說很多,最後只有一句:“你們好好的……好好的。”
許言臣答應着,和陸珂一起幫老太太招呼來吊唁者,大小事宜,安排妥當。
來之前他剛去過外交部,遞交了提前結束任期的申請。按照正常職業規劃,在一地使領館要待滿三年,方可轉任。他不喜歡半途而廢,但一見到陸珂,很多原則都大大打了折扣。
相處秘笈第四條,要有共同規劃,盡早結束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