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鳥兔同籠

馬車在森林入口停了下來,司徒澈翻了一陣包裹,把匕首塞入靴子裏,手上換了一把長劍。

打群架不帶刀,就是耍流氓。

這麽想的司徒澈發現每個人都有武器,覺得一把短匕走天下的自己弱爆了,每次都是撿人家掉地上的大刀來砍人。

“小扶桑,那啥,你……”司徒澈指着拿着一把大砍刀的扶桑。

扶桑對着空氣劈了一刀,刀鋒閃閃,模樣十分神氣:“扶桑練的是大刀。”

“我還以為是扇子啊細劍啊之類的……”司徒澈捂着臉,忽然又湊到扶桑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到了下個城鎮,小扶桑你去賣藝也行啊?話本裏江湖藝人的行當一般不都是對打嘛……”

“想得美!”扶桑用力翻白眼。

一行人慢悠悠地往森林深處走,扶桑本體是鳳凰,也算小鳥的一種,天生能辨別方向,便走在前面,社和清讓并排走着,接着就是重點保護防禦力極低的景昭和負責斷後的司徒澈。

“小清讓別走那麽前,讓那兔子做肉盾。”司徒澈手拉着景昭,朝清讓招招手。

社大叫:“神君你不疼我!”

“誰疼你啊,不是發情期我都忘了你這兔子是個官二代仙人呢。”司徒澈擺擺手。

“神君我也變了很多好不好!”

司徒澈“嗯”了幾聲,極為敷衍。

扶桑在前面掩着唇偷笑,社見了又是一陣抱怨。

“小清讓過來過來。”

清讓皺着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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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過來啊,鬧什麽別扭。”

“我不要。”清讓別過臉去,沒理他。

“這是……叛逆期?”司徒澈看着清讓的背影,身着黑衣的司徒清讓看起來一絲不茍,還有點愛理不理的小冷酷……

景昭想了想,說:“清讓不是說了,不想讓你受傷麽。大概是想在前面為你擋刀吧?”

“……你覺得,我柔弱到需要保護麽。”司徒澈抿起唇,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保護的心情和大哥強弱與否是無關的吧?”景昭看着前方的清讓,“我多少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我是他就好了,我身體太弱了。”

“我們是智慧型的,別洩氣啊。”司徒澈拍拍他的腦袋,看到扶桑和社,靈機一動。

“你們四個,請聽題!”司徒澈大聲說,前面三個人同時回頭。

扶桑的表情最為無奈,“殿下你正經一點好不,在森林喊這麽大聲是惹野獸過來麽?”

“哥,怎麽了?”清讓也皺着眉。

“大家都知道扶桑是小鳥,社是兔子。”司徒澈說道。

扶桑氣得發抖,“扶桑不是小鳥!!!!”

“別打斷我。”司徒澈還嫌棄地看了扶桑一眼,“已知小扶桑有兩條腿,小社兒有四條腿。把小鳥和小兔子關在一個籠子裏,從上面數,有三十五個頭。下面數,有九十四只腳。那麽,籠子裏到底有多少只小鳥和小兔子?”

“……扶桑為什麽要和那只蠢兔子關在一起。”扶桑黑着臉。

社受到嚴重打擊,默默地待到一邊。

清讓皺着眉,顯然是在思考。司徒澈正等着,袖子被拽了拽,景昭低聲問他:“兔子是不是十二只?”

“哎?你算出來了?”

“嗯……”景昭看到其餘三人循聲而來,微赧,“假設籠子裏都是扶桑姐姐,那應該有七十只腳,和原來的九十四相差了二十四只,那是因為社哥哥比扶桑姐姐多了兩只腳,二十四除以二就有十二只兔子。”

扶桑:“……”心情有些微妙。

“真聰明嘛你!”司徒澈猛拍景昭,“睚眦小時候也是這樣算的!我跟他說了我的方法,把他都弄傻了!”

清讓聽見“睚眦”兩字,背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景昭面色不改,輕笑說:“大哥怎麽算的?”

“讓小扶桑和小社兒擡起兩條腿,小扶桑不就摔倒屁股着地了麽,地上的都是小社兒的腳。”

“殿下你臭不要臉!!!”扶桑氣得亂叫。

司徒澈捂着耳朵,“你到底是不是鳳凰啊,聲音真的難聽……”

跟在扶桑身後,兩側的樹叢長得一個樣,雜草長得沒過膝蓋,光線幾乎透不入,暗得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司徒澈本來走在最後,在景昭摔倒第四次之後,上去拉他起來。

“小心點,還是要我公主抱?”

景昭攥着他的袖子,慢慢地滑落,牽住司徒澈的手。

“大哥就別開這種玩笑啦。”

司徒澈拉着他,避開石頭和地上突起的樹根,“說起來,小景昭你晚上都是不吹燈的,小時候也是,一關燈就摔跤,你是不是夜盲啊?”

“……嗯。”

“睚眦也是。”

“是嗎?”

司徒澈正想回答,瞥見前方的扶桑和社停了下來,攥緊了劍,卻聽扶桑說:“扶桑迷路了……”

四人:“……”

“不怪小扶桑,這森林裏有結界。”司徒澈認真環視四周,皺起眉,“跟我走。”

“你?”扶桑不可置信地重複一次。

“剛才只顧着跟着你,沒看地形。”司徒澈用長劍開路,“我……來過這裏。”

社低聲問:“神君是什麽時候來的?”

“嗯……我不記得了,頭痛頭痛。”

扶桑沒好氣地說:“該不會和睚眦殿下溜達到這邊了吧……”

森林中彌漫着青綠色的瘴氣,多少減低了可見度。黑暗中似乎有什麽在窺伺着五人,除此以外,讓司徒澈尤為在意的,是身上的神力忽然增強了許多。

原本轉世為人的司徒澈如果不動用龍血,只能使用些低級的法術,要不就是暴走時無法控制的殺戮。而在結界下,身為人的束縛減弱了,感覺能随時運用地獄業火。

領着四人,司徒澈逐漸看清了眼前的景物——

一群狼。

“殿下!你把我們往狼窩引吧!?”

扶桑二話不說,握着亮白的大刀沖了上來,一刀就把為首的一頭狼砍成兩截,狼血噴了扶桑一身,她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眼神變得銳利。

清讓擋在司徒澈跟前,抽出劍,“後退。”

司徒澈皺起眉,手握住了劍時,劍刃發出赤色的火光,他提劍點地朝狼群襲去。除了和睚眦玩鬧似的比劃招式,這是扶桑第一次見司徒澈清醒時揮劍的模樣。

握劍的左手劈下,帶起一股烈風,只聽咔擦巨響,兩人合抱粗的古樹被齊腰斬斷,但見切口處平整光滑。大樹倒地的聲音還未斷絕,司徒澈閃身上前,硬是從前方圍着的一群狼中殺出一條血路。

那情景十分怪異,狼血濺上司徒澈的臉,然後在幾人面前化成了灰燼,再看那斬開兩截的大樹,同樣變成焦黑。

司徒澈收劍退回來,低聲說:“清讓,我也是有底線的。你可以不把我當成哥哥,至少不要将我當成女人,我不需要被保護。”

“這話說得很帥啊,殿下。”扶桑指了指他,“看看你背後。”

“難道我不小心被誰來了一下?要知道森林就這麽小,很容易砍到同伴的……哎?這是什麽?”司徒澈原本以為又多一條疤痕,目光往下,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火紅色的……

尾巴?

司徒澈蹲下來把尾巴撿起來,搖了搖:“誰掉的?不要我撿走了嗷?”

四只食指直直地指着他。

當機狀态中的司徒澈呆萌地順着尾巴摸上去,發現袍子被尾巴掀起來了,好半晌才說:“好像有點眼熟,是我的……嗯,狻猊之尾。”

“耳朵也在哦。”景昭踮起腳摸摸他的火紅色的耳朵。

“眼睛是金色的。”清讓也拉着他在看。

覺得羞恥的司徒澈抱着尾巴,竄起來去砍狼了。

“司徒清讓過來幫忙!”扶桑渾身浴血,一把大砍刀耍得威風凜凜,劈手将面前的狼完全撕裂,殘忍的程度讓司徒澈直皺眉。

餘光瞥見社手中是暗黑的光芒,地上出現的沼澤發出嘶嘶的怪聲,粘稠的汁液化成手臂,将狼拖入漩渦之中。

清讓加入戰團之後,情況舒緩了許多,司徒澈把景昭撿起來四處閃避着狼群,行動甚是敏捷,招招直沖要害,卻是不敢再用法力了。

因為一提氣,就覺得陷入理智的邊緣,随時有可能失控。

扶桑将最後的一頭狼砍下頭顱,一刀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肢體上,吐出一口濁氣。

“扶桑讨厭殺戮。”她消除了身上的血跡,喘着氣說。

司徒澈過去揉揉她的腦袋,“對不起啊,小扶桑,想耍把帥結果拖後腿了。”

扶桑難得溫順,嘆了口氣,“狼群的大部隊都是殿下消滅的,哪來的拖後腿。”

“清讓進步了很多吶,表揚一下。”司徒澈見清讓臉色不虞,趕緊誇他一下。

“我沒有把你當女人。”

司徒澈一愣,“哎?”

清讓面沉如水,重複道,“我沒有把你當女人,也不是覺得你弱。”

“是的話就最好了。”司徒澈聽後,越過他,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喜歡躲在背後,還是并肩作戰吧。”

清讓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司徒澈示意幾人跟上,昏暗不明的霧氣中出現了風姿綽約的身影,他下意識地握緊劍,對方卻說話了。

“我說是誰在我地盤上鬧事,原來是狻猊天君。”

甜膩的女聲落下,來人走到司徒澈面前,搭上了他的肩膀,一雙妖媚的狐貍眼顧盼生輝,半個身子都挨進了他的懷裏,柔若無骨的手環住他的腰,如情人般親昵。

女子身着司幽國的服飾,酥胸半露,罩着薄紗,随着她的動作,雪膚若隐若現。

“這一刻我有種人生贏家的幸福感。”司徒澈後來在《天界八卦錄》接受緋聞采訪時,談起這段豔遇時說道。

“放開我哥!”清讓用劍指着女人。

“奴家好害怕啊,狻猊大人會保護我吧?”女人挽着司徒澈,靠在他的肩上,“來我家吧,站在這裏說話不安全。”

司徒澈磨磨蹭蹭地說:“那什麽,人生地不熟的,剛認識就去你家不太好吧?”

“狻猊大人該不會是忘奴家吧?”女人側頭微笑,“奴家可是在這裏等了你一千八百年啊……當然是天界的算法。”

“風流債啊……”司徒澈苦笑着,朝清讓招招手,“放下劍吧,老相好來了。”

清讓面色一沉,不情願地收劍,看他時多了幾分惱怒,“她說了你就信!”

“沒辦法啊,我對女孩子很沒轍的。”

女人倚靠着他,引着幾人走着,不時和司徒澈親密地說着話,看得清讓直皺眉。

“總是提睚眦睚眦的,還不是那樣!”

扶桑不緊不慢地跟着,餘光瞥見面色如常的景昭,“司徒景昭,扶桑以為你會粘他一點。”

“嗯?”景昭一愣,随即便說,“粘大哥的是清讓啦,我只是拿大哥沒辦法,從小就喜歡湊過來……我太弱了,就算想和清讓那樣一直待在他身邊,也做不到。不過啊,大哥的眼睛沒有笑呢。”

扶桑收回目光,嗤笑一聲,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對你,殿下真是瞎了。”

在踏入森林的最深處——女人口中所說的“家”前,随着司徒澈停下,女人千嬌百媚的笑容逐漸消退,她嘆了口氣,“狻猊大人,請将你的匕首收起來吧,我必知無不言。”

司徒澈深深地看着她,将抵在她腰間的匕首收回了袖中,“為什麽要在外面設幾層結界,森林深處有什麽?”

“司幽國的靈石在我這裏,魔族想殺我——讓魔族進入我的結界之日,就是我死之時。”

女人說完一笑,又勾住司徒澈的手臂,“狻猊大人,你信我嗎?”

“你和我是什麽關系?”

“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呀,你真的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福利小劇場】

扶桑: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嘿!(亮出大刀)

社:這樣練能長胸麽?

扶桑:我要告訴經紀人姐姐!!!!

社:(望向陽曜)我記得,她的經紀人是個大美人。

陽曜:(白眼)才不是,是個男人。

社:你喜歡大胸的吧?

陽曜:對啊,就像……(指向千平)那樣的。

千平忽然蹲了下來,睚眦在她後面出現。陽曜盯着手指指着的睚眦,伸出另一只手把手指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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