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冰封之國

趕緊将司徒清讓帶到一邊以免被這種腐朽思想污染,司徒景昭是個很乖的孩子,已經在客棧訂房了。

“小社兒!你要自己睡一間嗎?”

捧着銀子,司徒澈扭過頭,朝雪衣青年招招手。

“不用了,我就跟神君你睡一間……啊,我這兩天有點事。”

“怎麽你也有事?!”

社低着頭,臉紅了:“發情期……”

“我去!你還按季度算啊!”司徒澈大怒。

小兔子的臉更紅了,“不是我。”

“啊!你上次說好帶給我們看的!”司徒澈跳了起來。

“下次吧,真的真的!神君請你別再打我的臉了,拳頭打很痛啊!”社擋着臉,“你現在去能看見什麽啊!”

司徒澈想了想,發情的母兔子……還是算了吧。

“仙人真是自由啊,随時随地來一發都沒人管。”司徒澈托着下巴,瞥着雪衣青年,“換成我,還沒開口天雷就劈下來了。”

社偏過頭來,“神君是指天罰麽?一旦擁有不允許的感情天便會降下不祥的預兆。可是你在天界的時候,雖然你自己沒有發覺,但是你是喜歡睚眦殿下的吧,為什麽沒有受到懲罰?是‘天’偏愛你嗎?”

“說什麽傻話,天可是一視同仁的。”司徒澈反駁道。

等到晚上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他又皺起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如果他沒有判斷錯的話,他和睚眦曾經應該是締結了契約沒錯的。

他夢裏和睚眦血液交融的儀式,其中裏面所使用的天青石在他拒絕瑤荷的記憶裏也有出現過。睚眦随身攜帶的那個寫有“誓”的袋子裏是裝着天青石的。還有……

他看着自己的手。

尚天鶴說“炎龍攜水而來”,是指他和睚眦生命共享,法術共通,所以修行火系法術的自己才能召喚出洪水。

睚眦和他絕對不是暗戀對方,而是真正的戀人啊。

或者說……當年将心髒放在失魂海底,所犯下的罪……是和睚眦私奔。

既然如此,為什麽如今依然迷戀着睚眦的自己沒有受到天的懲罰?

天……到底是什麽?難道不是橫在他們頭頂的,全知全能的世界之主嗎?

腦子一疼,他就知道老朋友封印又來了。老狻你就不能争氣點,多記點東西會死?

第二天,司徒澈下樓之後,左右看看,見司徒清讓和司徒景昭都不在,啃了包子就蹑手蹑腳地準備出門。

“哥,你去哪裏?”

半只腳剛踏出客棧,背後清讓突然喊他一聲,把他吓了個半死。他縮了一下脖子,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

“呃,出去一下。”

清讓果不其然皺起眉,“等社回來才出去吧,太危險了。”

“現在就去。”

“別這麽任性。”

盯着一臉無奈的司徒清讓,司徒澈撇撇嘴,“才沒有。”

外面開始下起了小雪,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轉身準備離開。

“別去了。”

司徒清讓伸出手,他一下子避開了,一時兩人之間有些尴尬。

“清讓只是擔心大哥而已啦,大哥不要這麽不乖嘛。”司徒景昭走到他背後,微低下頭在他耳邊說:“去找靈石的話,把清讓帶上會比較安全。”

司徒澈聽後立刻瞪大了眼睛,扭過頭來:“你怎麽知道?!”

景昭揚起了唇角,酒窩很是可愛,“我猜的,大哥很好懂啊。”

很好懂嗎……怎麽小清讓說他很難懂啊……

“你知道季厘國的靈石在哪裏嗎?”清讓問。

“嗯。它啊……早在十八年前,我就知道了。”

清讓算了算,“那不就是……四歲?”

“嗯,那時你們還沒出生吶。家裏來了客人,是扶風山莊的上官绛紫。”司徒澈說,“當時他找老爹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手裏有靈石。”

清讓看着他,“那我們第一時間來季厘國才對,這麽遲,說不定被魔族搶先了。”

司徒澈笑了笑,“所以我現在才抓緊機會啊。”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他笑了笑,看了司徒景昭一眼,後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點了點頭,“那,跟我一起來吧……小清讓。”

于是被司徒景昭硬塞了一只拖油瓶的司徒澈,悲壯地踏上了尋找靈石之旅。

跟司徒清讓并肩走在路上,司徒澈不用偷看就知道這厮在盯着自己,背後毛毛的。

之前花癡少女甲乙丙丁在他圍觀吵架時,已經跟他科普過關于扶風山莊的知識(當然大部分話題圍繞着少莊主的俊美和風流)。

扶風山莊作為當今江湖的第一大山莊,在六年前幾近滅門後,在莊主上官绛紫的英明指導下,大刀闊斧地開辟出一片天地,連妖魔都要忌憚他們幾分。

司徒澈在路上站了很久,為了不被少莊主上官瑾的腦殘粉噴,他逮住了一個老頭子,問道:“老爺爺你好,你知道扶風山莊在哪裏嗎?”

老頭子眯起眼睛,那樣子有些像世外高人,正幽幽地打量着司徒澈,不知怎麽的,他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老爺爺大嘆一聲,捋着胡須,一副“我很懂”的模樣地拍着司徒澈的肩膀,“老朽知道,你是去找少莊主的吧。不過你還是算了吧,他喜歡柔弱一些的,你看起來挺能打的。”

司徒澈:“……”

司徒清讓:“……”

“順便點你一下,據可靠的消息,少莊主只玩一次,第二次就會覺得膩了,小兄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喲?”

喲。

喲~

喲!

司徒澈木木地看着老爺爺笑得燦爛的臉,還朝自己促狹地眨了眨眼,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挽起袖子,扭着老爺爺的衣襟罵道:“喲你個死人頭啊?!誰要找他了!老子要找上官绛紫!!!”

“哥!別對老人家這麽粗暴啊!”清讓一把将他從老爺爺身上扒下來。

“哦……莊主啊,據說也是個美男子。”

司徒澈松了松關節,發出可怕的“咔咔”聲。

老爺爺卻樂呵呵地拉着司徒澈,指着遠方一座極高的雪山,那裏有終年不化的白雪,他對司徒澈說:“看到那座山沒?風景啊,特別漂亮!雖然冷,但和莊主賞月看雪還是頗為有情調的。不過最近因為雪太大了,馬車上不去,只能走路了。”

“那又怎麽樣!”他還急着回家找他家睚眦呢!誰想知道那點屁事啊!

“年輕人真是急躁。”老爺爺嫌棄地“啧啧”了兩聲,“扶風山莊在那座山的山頂。”

司徒澈憋了半天,握着老爺爺的手,珍重地說了聲“謝謝”,心情沉重地拉着司徒清讓走了。

“哥,今天你好容易發怒。”

“我性格本來就這麽差勁,來打我啊!”司徒澈努力閃避着雪花,往雪山那邊走去。

司徒清讓一把抓住他,把手放在他腦袋上,“雪怎麽可能避得開啊,好好走路。”

司徒澈心事重重:“雪……也是水的一種。”

“冷的話泡溫泉就好了!”司徒清讓安慰道。

司徒澈更沉重了。

啰嗦八卦的老爺爺沒有騙他,因為前些天暴雪的緣故,山路被堵塞了,山下的馬車不能上山,他問了些人,大家都搖頭說只能走上去。

于是他還真的走上去了。

“這破爛山莊幹嘛弄在山上啊,好了吧?一下雪非困在山莊裏哭着烤兔子吃了吧!?”司徒澈一邊往山上走,一邊拉緊了清讓。

“哥,你走太快了,小心一點。”清讓皺着眉。

司徒澈擡頭看看天空,将外袍脫下來給司徒清讓,“雪好像越下越大了,你穿着。”

“雪不是水的一種麽。”清讓用原話打擊他。

“我冷了會問你拿的!”司徒澈轉過頭給清讓穿上,很驕傲地說:“我可是暖寶寶啊!”

因為山路被堵,司徒澈和司徒清讓選擇了相對平緩的一條線路上山,所以路程也長一些。可司徒澈走着走着就開始後悔了,當他們走到山的中間時,雪變得很大。

他自己倒不怕冷,但是清讓的體力似乎有些下降了。他想了想,對清讓說:“我們要走快一點,否則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好。”清讓點頭,“但是你不要走太快,看着點路。”

司徒澈撇嘴,“我視力好着呢!怎麽會……”

他一腳踏在雪地上,立刻發現不對。緊接着他聽見很輕微的破碎聲,他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腳下的冰面已經崩塌,然後瞬間墜落到冰水之中。

“救……”司徒澈水性說不上太好,在水裏撲騰了一會。寒冷侵襲了他的肺腑,他努力抵抗來自水的恐懼,亂掙紮着,嘴裏還灌入了幾口水。

無助從腳底升上來,那種難受……像是失去一切的窒息感。

刺骨的冰水中,時間竟過得很漫長。

都到了這裏了,他不想這麽回去……他想見睚眦!

他想盡辦法擺脫水的流動,呼吸急促,喉管和胃不斷湧入嚴寒,十分痛苦。他用力睜開眼睛,覺得身體有些發脹,因為缺氧和寒冷的原因,他開始不能動彈,只能一直地喝水,看着上方向自己伸來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臂,然後被死命地往上扯着。

司徒清讓将落水的司徒澈費力地拉上來,搖晃拍打他,司徒澈嗆得很厲害,趴在一邊的雪地上,咳得天昏地暗。

“這裏怎麽有個湖……咳咳……”

“哥,你還好吧。”司徒清讓替他順着背,看着天色,皺起眉,“看樣子沒辦法往前走了,我們找個地方,等雪停了再繼續吧。”

司徒澈沒有力氣回答,清讓掃了眼他的臉色,低頭将他抱起來,找了個山洞躲了起來。

他從誕生起就害怕水,落水後一直在瑟瑟發抖。清讓看着臉色蒼白的司徒澈,将他濕了的衣服脫掉,司徒澈只顫抖着,嘴唇發紫。

司徒清讓替他穿上幹燥的外袍,見他還在發抖,便将自己的外袍裹在他身上。

“還冷嗎?”

司徒澈擡眼望着他,嘴唇動了動。司徒清讓看明白了,他說的是“對不起”。

“別勉強自己說話,冷的話過來一點。”司徒清讓皺起眉,将司徒澈攬到自己懷裏。

司徒澈不是個迂腐的人,往清讓懷裏湊了湊。

“你啊,剛才不是讓你看路麽。”清讓的唇角揚了一下,揉了揉他的頭發。

“對不起,早知道我不把你帶出來了。”司徒澈抱着膝蓋,聲音帶着愧疚。

“那你不死在湖裏了。”

司徒澈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清讓,我們現在面臨着很大一個麻煩。”

“什麽?”

“扶桑和社不在,景昭以為我們上到山了。結果會是什麽?”

司徒清讓的臉色一變,攬緊了他一些。

沒錯,結果就是,山下的人以為他們已經到扶風山莊,沒有人來營救他們。

“小清讓,我們要挺住,堅持到雪停下來。”司徒澈輕聲說。

“我知道。”

看着外面天色變暗,氣溫急劇降低,司徒澈和司徒清讓互相監督對方不要睡着,窩在一起取暖。他過一會就問清讓過了多久,清讓便回答他。

後來他才知道清讓騙了他,為了讓他不要放棄,明明過了兩個時辰,他說過了一盞茶。

“這下子還真是生死之交了啊。”司徒澈苦笑,“清讓,你一定要回去,娶個漂亮溫柔的女人,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再吵我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小劇場】之山木有枝

在狻猊小時候,他三哥饕餮總會烤雞翅膀給他吃,最後兩人被罰去跪神殿。

饕餮看着雞翅膀狂啃的小火龍,用樹枝串着雞翅膀,戳了戳狻猊:“成年之後你想選哪位神作為靈引?”

“唔……青蒼拔拔吧,三哥呢?”

“離暗天君。”

“啊,為什麽?拔拔說笑得溫和的都不是好人!”

“因為你選了青蒼啊。”

“那我不選拔拔了QAQ三哥……”

饕餮有點感動,平時還是沒有白疼這只小火龍的,他捏了捏狻猊肉肉的臉蛋。

“怎麽了?”

“我還想吃一個雞翅膀!”

“……”

等狻猊明白了為什麽饕餮總是拿樹枝戳自己時,年幼的睚眦用力地掰斷了他手上的樹枝。

“??!!”

“我只是想起了天君教我的一首詩而已。(ー`′ー)”

“啊??”

其實狻猊也想起來了,當年年長自己兩百來歲的大哥赑屃,教饕餮和自己的一首情詩。

叫什麽來着?好像想起來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百五十歲時,朝陽長劍貫穿了饕餮的心髒,鳳鳴短劍将他的頭顱割下。

饕餮金色的眼中,倒映出毫無感情的桃花眼。

原來下一句話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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