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年關将至,本就事多,再加上西北戰局不穩,雍親王也不得不忙的團團轉。
來後院的時間越發少了,除了忙裏偷閑來看一眼昭昭,也就是在年氏的扶風院陪着她偶爾用一頓晚膳。
雍親王最近的慈父之心是越來越重了,但福宜三天兩頭就生病,為了避免将來這孩子走的時候太過傷心,他一貫是不太親近福宜的,甚至從來沒有主動地去抱過他。
反倒是對年氏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更上心一些。
因為雍親王覺得當初生福宜的時候,年氏受了沖撞,孩子雖然生下來了,但身子卻留下了後遺症,并不健康。
如今懷着的這個孩子若能夠好好地生下來,想來應該是一個跟昭昭一樣健康活潑的孩子!
年氏不是沒有嘗試過,讓王爺多看看福宜,但福宜的身子實在是不争氣,病殃殃的也沒什麽精神,除了哭就是睡,哪有機會培養什麽父子親情呢。
孕中人本就敏感多思,雖然王爺口口聲聲說公務繁忙,所以不能常來陪她,但年氏總難免多想,漸漸地也不主動在王爺面前提起福宜這個孩子。
日子久了,福宜就像是被衆人遺忘了似的。
與之相反,靜馨院就熱鬧的不得了。
三位姨娘都鉚足了勁,争搶到底誰會第一個被昭昭叫一聲姨娘。
上回親眼見過昭昭那聲剛睡醒時,軟綿綿地喚福晉額娘,這心裏啊,是羨慕的不要不要的!個個都滿懷期待地等着呢!
左右王爺也不去她們那兒,所以她們三日中有兩日半的時間都待在這兒,就連弘歷和弘晝兄弟倆下學後,也是馬不停蹄地跑到靜馨院去。
弘時為此還嗤笑他們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奶娃娃有什麽好看的,這麽小就會讨嫡母歡心,如今見着弘昭得了聖寵,更是态度殷勤。
其實不過是他自己心中邁不過那道坎,他何嘗不想過去,只不過擔心會被人在背後說道罷了。
“昭昭!五哥跟四哥一塊又來看你了!”
弘晝飛奔到昭昭坐着的卧榻前,本想伸手摸一摸昭昭白嫩柔軟的小臉,卻被自己的親額娘一把揪住了脖子。
“額娘你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
耿氏另一只手戳了戳弘晝的腦門。
“又忘記了是不是?額娘怎麽跟你說的,進門之後先把身上烤暖了,再去靠近昭昭!你就不能學學你四哥?我怎麽生了你這樣一個不長記性過的笨兒子!”
昭昭看着她們母子倆奇怪的動作,咯咯直笑,還以為她們在鬧着玩兒呢!
另一頭的弘歷正在炭火盆前烘烤自己一身的寒氣。
弘晝趕緊認錯。
“額娘,我錯了!錯了!您趕緊放開我!”
耿氏這才沒好氣地松了手。
弘晝屁颠屁颠的學着弘歷的模樣,跑去烤火取暖。
不過他到底是晚了一步,弘歷先将一身烤暖了,迅速走到昭昭跟前,抱着他親了親。
“昭昭今日學會叫姨娘了嗎?”
“咿呀咿呀~”
看來是還沒有。
“昭昭今天學了一整日的姨娘,也該換換新鮮的了,四哥從阿瑪那兒新得了一塊上好的木料,讓人給你雕一個小鹿,看看喜不喜歡?”
他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個雕地活靈活現的小鹿,那雙鹿眼跟昭昭的眼睛有八分相似,眼型圓潤,眼神十分的清澈純淨。
昭昭一看就喜歡上了。
“嗷嗷~”昭昭喜歡呢~
弘歷見他喜歡,悄悄松了一口氣,笑着将小鹿收回手裏。
“昭昭,你叫一聲四哥,四哥現在就把這只小鹿送給你,怎麽樣?”
昭昭真的很想要,那只可愛又精致的木雕小鹿呢!他睜着同樣純淨的大眼睛,點了點小腦袋。
“那四哥教你,你乖乖地跟着四哥學好不好?”
弘歷循循善誘。
“嗯呢嗯呢~”昭昭果斷的答應了。
弘晝氣的臉都歪了,四哥什麽時候偷偷準備的!完了!他什麽都沒有!前段時間還從昭昭這兒拿了一個金裸子走,兄長的顏面如今是蕩然無存了!
“四哥。”
弘歷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教,極其富有耐心。
“系~咯咯咯咯咯~”
昭昭覺得這個哥字跟自己平常發出的笑聲特別像,所以忍不住就笑開了。
“昭昭,是哥哥,不是咯咯笑。”
弘歷的親額娘鈕祜祿氏嘲笑兒子。
“弘歷,你就放棄吧!額娘跟你其他兩位姨娘用盡了十八般武藝,費盡心思教了這麽久,昭昭都沒學會喊人,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倒也不是昭昭笨,而是小家夥不專心,一會兒功夫就被身邊別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教來教去,姨念成了一,娘倒是很标準,可他就是不好好連在一起說出來!
真是急死人了!
偏生小家夥慣會利用自己的可愛的外貌優勢,咧嘴一笑,再靠過來主動親親,誰還生得起氣來!
弘歷笑了笑,自信地說:“額娘您就瞧好吧。”
“昭昭,咱們再說一遍好不好?這次不可以笑了。”
弘歷又在昭昭眼前晃了晃那木雕小鹿。
昭昭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木雕牢牢吸引住了。
“嗯呢嗯呢!”
“四哥。”
“系~咯咯~”
昭昭又忍不住笑了,他緊張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剛才四哥說過不可以笑。
“嗷嗚~”
昭昭偷瞄他四哥,還發出奶乎乎的認錯聲,想要讓他四哥原諒自己,自己不是故意笑的。
弘歷覺得額娘說的很多,誰能忍得住昭昭這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呢。
“好了,四哥知道你喜歡這只小鹿,那就暫時先讓你玩一會兒,不過昭昭沒有做到答應四哥的事情,所以這小鹿不能送給你,先跟你說好,四哥還是要把小鹿收回帶走的。”
昭昭能聽懂四哥說的意思,他點點小腦袋,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手,想要摸摸木雕小鹿。
“好了,給你,拿去玩吧。”弘歷按照自己的承諾把打磨光滑的木雕小鹿輕輕地放在昭昭伸出來的小手上。
一拿到手,昭昭就玩的不亦樂乎。
嘴裏還咿咿呀呀,自言自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就連他額娘烏拉那拉氏也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天色漸漸暗了。
“時候不早了,弘歷,跟昭昭再打個招呼,咱們也該回去了。”
弘歷點點頭,低頭對昭昭說:“昭昭,四哥該跟着額娘回去了,我們約定好的,這小鹿是暫時借給你玩的,現在四哥要把它帶走了。”
說完,朝着昭昭伸出了手。
昭昭嘟着小嘴巴,依依不舍地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小鹿的背部。
鈕祜祿氏率先扛不住小家夥祈求的眼神了。
“弘歷,這木雕小鹿本來就是你要送給昭昭的,怎麽還硬要拿走呢?現在就送給昭昭吧,你看看他多喜歡啊!”
弘歷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昭昭,你是咱們愛新覺羅氏的子孫,要做到言而有信,遵守自己的承諾,對嗎?”
盡管內心十分猶豫,但昭昭還是慢慢地點點小腦袋,他低頭看了看小鹿,還給了四哥。
弘歷将小鹿拿在手裏,卻并沒有第一時間放回荷包裏。
昭昭看着逐漸遠離自己的小鹿,鼓起勇氣,握緊自己的兩只小拳拳。
“系…系哥!”
走到門口的衆人驚愕地轉過身看着他,鈕祜祿氏更是震驚地連嘴都合不上了。
“我…方才沒聽錯吧?昭昭喊了一聲四哥?”
她不确定地拽着離她最近的耿氏問道。
耿氏點了點頭,“我方才也聽見了。”
弘歷嘴角悄悄上揚,他轉過身,快步走回到昭昭面前,将手裏的小鹿木雕遞到昭昭面前。
“昭昭方才是在叫四哥嗎?四哥沒聽清,昭昭再叫一次一次好不好?只要昭昭再叫一次,這小木雕四哥就給你了!”
一回生二回熟。
昭昭醞釀了一小會兒,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系哥~”
“诶!四哥在呢!昭昭真聰明!”
弘歷親了親昭昭奶香奶香的小臉,拉着昭昭的右手,把小鹿木雕放在他的手心裏。
得了喜歡的小鹿,又被誇聰明的昭昭頓時笑成了一朵燦爛的小花花。
“系哥吖~”
于是他又大方地送了一聲。
其他人瞧着也不得不佩服弘歷。
鈕祜祿氏拉着弘歷剛跨出靜馨院的大門,就被宋氏和耿氏一左一右攔下了。
“許久沒去妹妹那兒坐坐了,不知今晚是否方便我上門打擾。”
鈕祜祿氏招架不住宋氏的溫聲細語,一口氣就答應了。
另一邊的耿氏笑着說:“我新釀成的青梅酒味道嘗着不錯,妹妹今晚可願與我小酌一杯。”
“青梅酒啊!自然願意!”鈕祜祿氏一貪嘴,又答應了。
于是三個大人,兩個孩子一道往回走。
其中弘歷被宋氏和耿氏一左一右圍着,都在向他請教方才的訣竅。
靜馨院的烏拉那拉氏抱着昭昭,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頰。
“你這個小壞蛋,這幾日是故意逗三位姨娘玩的是不是?”
昭昭一手拿着小鹿,一手塞在嘴巴裏,吃吃的笑了,小眼神靈動中浮現惡作劇成功的小竊喜。
“額娘吖~”被額娘給發現啦~
“可不能這樣捉弄人了,三位姨娘多疼你啊。”
“咿呀~”昭昭知道啦~
日子過着過着,除夕就要到了。
京城适時地下了第二場雪,比第一次還要更大一些,昭昭拍着手,高興地不得了,皇瑪法給他準備的琉璃窗戶總算是派上用場了,昭昭硬是在窗邊趴着看了一整天。
窗前的蒼天大樹還是墨綠色的,晶瑩的雪花掉落在樹冠上,像是給它戴了一頂暖洋洋的白色絨毛帽子。
昭昭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他現在戴着的是一頂紅色的虎頭帽,昭昭現在也想要一樣的白色帽子!
他爬到額娘跟前,搖了搖額娘的衣袖。
“額娘吖~嗷嗷嗷嗷!”
昭昭一邊小嘴巴不停地說着,一邊指指大樹,又指指自己的帽子。
烏拉那拉氏試着問了一句:“昭昭是想要像雪一樣白色的帽子?”
昭昭猛點小腦袋。
“嗯吶嗯吶~”小奶音微微上揚,透着期待。
“可是咱們沒有白色的帽子啊?”
白色不吉利,尤其是戴在頭上的時候,更是只有喪葬時才會用到。
吟婉想了想,笑着說:“前幾日,王爺差人送來的雪狐皮子,不是剩了一些邊角料嗎?不如給小阿哥縫在帽子邊上,滾一圈,福晉覺着怎麽樣?”
烏拉那拉氏在心裏想了想那樣式,點點頭。
“不錯,就按你說的做吧。”
說幹就幹,靜馨院的婢女個個心靈手巧,吟婉找了一個她們其中的佼佼者,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帽子就改好了。
不僅加了一圈絨毛邊,還在帽子頂上,做了兩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出來。
烏拉那拉氏親自給昭昭戴在頭上。
昭昭笑彎了眼睛,開心的直蹬腿,小臉蛋紅撲撲的,左看右看,怎麽看都可愛極了!
“做的很好,吟婉,賞!”
吟婉笑着應下,對那婢女說:“還不快謝過福晉。”
那婢女迫不及待地跪在地上,“奴婢多謝福晉恩賞!”
“快起來吧,這帽子昭昭戴着好看,他自己也喜歡,你這幾日多做一些樣式出來,需要什麽料子,盡管跟吟婉說。”
“是!奴婢定當竭盡全力!”
昭昭戴着有耳朵的絨毛帽子搖頭晃腦,就像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獸,歡暢地在榻上爬來爬去,他故意經過大家面前,擡起頭,用他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對方。
直到對方被他萌的心肝直顫,情不自禁誇他可愛,他才滿意地爬走,到下一個人跟前繼續他的惡行。
“昭昭阿哥真好看!”
“昭昭阿哥這帽子竟然還有兩只小耳朵呢!太可愛了吧!”
“昭昭阿哥的帽子奴婢從未見過!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呢!”
昭昭仰着自己的小腦袋最後爬到額娘的懷裏一坐。
“嗷嗚嗚嗚~”昭昭還有點累着了呢~
烏拉那拉氏輕笑一聲,用自己的繡帕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等其他三位姨娘到靜馨院的時候,昭昭故技重施,顯擺自己的新帽子。
鈕祜祿氏被他萌的直呼:“妾身現在是恨不得半夜翻進福晉的院子,趁着夜色将昭昭偷走!”
烏拉那拉氏都被她這番言論驚着了,搖頭笑的開懷。
昭昭聽懂了鈕祜祿氏的話,雙手抱着自己小小的身體,快速爬到額娘身後躲着,還時不時探出小腦袋偷看。
可他卻忽視了自己戴的那頂帶耳朵的帽子,即便是他的身子躲起來了,也這露出來的耳朵,還是讓大家看的一清二楚。
“妾身算是親眼瞧見什麽叫掩耳盜鈴了!”
幾個大人笑作一團。
這個時候,吟婉面帶凝重走到烏拉那拉氏身邊。
“福晉,扶風院的福宜小阿哥,沒了。”
烏拉那拉氏捂嘴。
衆人也止住了笑,面露遺憾。
“王爺可知道了?”
吟婉點頭,“已經派人去告知王爺了,估摸着過一會兒就能回王府。”
“知道了。”
烏拉那拉氏嘆了一口氣,對她們幾個說:“事情你們也都聽見了,到底是王爺的孩子,自今日起,你們三個便好生待在自己的院子裏,不要犯了忌諱,惹王爺心煩。”
“多謝福晉提點!”
“嗯,都回去吧,我自己去一趟扶風院就行了。”
雍親王府也不是頭一次沒了孩子,這些年,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了,衆人都知道王爺的情緒定然會低落一段時間,這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少在他跟前露面,免得惹他厭煩。
自然從前也不是沒有不懂事的格格趁着王爺喪子傷心之際,想要贏得王爺的心,最後卻被斥責不安分,從此在王府的後院銷聲匿跡。
她們這些老人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雍親王喪子之後,便一直情緒不佳,閉門謝客。
就這麽一直持續到了除夕當日。
按照慣例,宮裏會先舉辦一次家宴,晚一點皇上還會再宴請朝中的大臣,家宴烏拉那拉氏本是需要陪同雍親王一起去參加的。
但是府中剛剛沒了一個年幼的阿哥,前不久昭昭又病過一次,她如今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于是就跟雍親王商議,今年就不去了,在王府中守着。
雍親王沒說什麽,點頭同意了。
今年的除夕家宴上,他的諸位兄弟發現,老四這次不僅沒讓福晉和孩子進宮,竟然連他自己索性也不來了!
難不成冬至時的情景,還要再發生一次?不是吧?過年都不讓他們舒坦?
老四你做個人吧!
康熙看見空着的位子,果然發問了。
“老四一家怎麽沒來呢?”
德妃起身行了一禮,面露哀戚。
“皇上,老四的側福晉,前幾個月生下的小阿哥剛走,他正傷心呢,也是不想将身上的晦氣帶到宮裏來,所以就讓臣妾代為轉告。”
康熙如今已經快七十了,對生死之事最是敏感,他既替老四胤禛感到難過,也很高興老四能夠在喪子悲傷之餘,想到自己這個阿瑪,為此,甚至連除夕家宴都不來了。
“罷了,老四膝下子嗣本就少,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朕不怪他。昭昭的病可好些了?許久不見他,朕想他了。”
康熙的兒子們心中道:來了來了!就知道會是這樣!弘昭的名字他們這些叔伯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德妃嘴角輕揚,點頭笑着說:“昭昭已經好全了,聽他額娘在信中說,如今每天都活蹦亂跳的,尤其前幾日才下了一場大雪,他最喜歡坐在皇上您賜給他的琉璃窗前坐着賞雪,還有那顆琉璃球,更是連睡覺都要抱着,不舍得放開呢。”
康熙開懷暢笑,很是高興。
“他喜歡就好,你代朕跟他說,等來年天氣暖和了,再讓他額娘帶他進宮來,朕再賞他些更好玩的東西。”
“是,臣妾一定帶到。”德妃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皇上還不知道他已經會喊人了,到時候昭昭也會給皇上帶來一個更大的驚喜呢。
這次雖然露面的皇孫不少,但站在康熙身後的梁九功是看的明明白白,在皇上心裏,這裏所有的皇孫哪怕是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過雍親王府裏的弘昭小皇孫重要。
衆皇子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也就關心了幾句,雖然入耳是有那麽點膩味,但好歹跟上次冬至的陣仗比,也算不得什麽。
康熙瞧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擺滿的滿漢全席,指着其中一道說:“這道椰子盞,朕覺着不錯,昭昭應該喜歡,再加上這道燴鴨絲,差人趕緊送到雍親王府去。”
“嗻!”
除夕夜宴本就有賜菜的流程,送菜的太監們都在外邊候着呢,動作麻溜的就将兩道菜裝進食盒,提着走了。
但這宴席還未開始皇上就率先賜菜的,今日還是頭一回。
皇子們又心梗了。
合着沒來的老四父子倆就是比他們在座的這些人都金貴呗!
雖然雍親王心情低落,但畢竟是過年,也不好讓所有人都陪着他一塊兒難過。
于是也聚在前院一起吃着家宴。
所有人都開心的吃吃喝喝,唯獨昭昭只能被乳母抱着,就着香味吃糊糊。
昭昭的眼睛一直忍不住往中間那張擺滿了好吃的桌子上看,口水留了一下巴。
由于他就在他阿瑪跟額娘後邊,于是只要他阿瑪一張嘴吃東西,他就發出吧唧嘴的聲音。
雍親王無奈的轉過頭看着他。
“昭昭,你能不能讓阿瑪安安靜靜地吃個飯?你不是吃着糊糊嗎?怎麽還吧唧嘴呢?”
“嗷嗚嗚嗚嗚嗚!”可是昭昭的糊糊聞着不香,看起來也沒有你們的好吃!
昭昭嘟着嘴,發出一連串的抗議。
就在這時,宮裏送菜的太監到了。
“給王爺,福晉請安!皇上惦記着王爺您還有弘昭小皇孫,特意賜下兩道菜,分別是燴鴨絲和椰子盞,尤其是這道椰子盞,皇上說了,是賜給弘昭小皇孫的。”
昭昭聽見自己的名字,高興地笑了。
“咯咯咯~”
“多謝皇阿瑪!”一家子先是跪地謝恩。
起身後,烏拉那拉氏笑着說:“有勞公公了。”
并用眼神示意吟婉上前,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過去。
那太監接過之後,放進袖口,還悄悄地掂了掂分量,随後笑的更真誠了。
“奴才就不打擾王爺與福晉一家用膳了,告辭。”
“公公慢走。”
等人走後,衆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烏拉那拉氏讓人将食盒裏的菜取了出來,還是溫熱的。
“哎呀!皇上還是看重王爺,也最喜歡咱們昭昭!這麽早就賜菜了,咱們王府怕是滿京城裏頭一個呢。”
“是啊,妾身還是頭一回瞧見宮裏的菜式,果然是精致!”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恭維雍親王和弘昭。
昭昭可不想再聽她們說了,他剛剛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的,有一道菜是皇瑪法給昭昭的!
“咿呀呀呀呀!”昭昭要吃菜菜!
雍親王被他在身後吵得沒了辦法,揮手示意乳母把昭昭給自己抱着。
“知道了知道了!這椰子盞是你皇瑪法賜給你的,這就喂給你嘗嘗!沒人跟你搶!”
昭昭吃着手手,流着口水,乖巧的看着他阿瑪,不說話了。
“妾身來喂吧。”
烏拉那拉氏讓人取了一個幹淨的小勺子,親自盛了一碗,輕輕吹了吹,喂到昭昭嘴邊。
昭昭張開小嘴,嗷嗚一口,小嘴巴動個不停。
“咿呀咿呀~”好吃好吃~
一邊吃一邊笑,嘴裏也不閑着,看的他阿瑪跟他額娘情不自禁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