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劇目

至從休裏來後,大家的氣氛可真有些難說。只見一人站在冰箱邊喝着冷水,一人拿着裝裱好的畫在客廳走來走去,一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笑得如若春風,一人靠在窗邊聽着音樂,各家有各家的事,但各家的事又默默的牽連在一起。

許久,茶一看着電視新聞,一邊說:“子年,新聞報道說明天有畫展,你要去看看嗎?”

無所事事的子年一聽茶一問話,人就像狗讨到食那樣,沖到茶一身前,屈下身,眼睛冒着光亮,“怎麽?你要陪我一起去?”

茶一點頭;“你的畫技很好,雖然我沒學過什麽,但看得出精妙之處,手法幹淨,處理線條和光暗感非常令人佩服,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別人的作品,吸收更多的畫技手法,取其精去其糟。”

子年側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坐到沙發一邊,“茶一啊,沒想到你還有像樣的地方!我還以為你是個草包呢!”

“草你個頭!”茶一捶了他一拳,“我們那裏,素描畫,墨畫,油畫,版畫,壁畫,多得很,普通人要是見多了說得比我還要精通幾分呢!”

“你們的世界也是我們不了解的啊!”

白生拿着杯冷水走了過來,坐到沙發另一邊,轉眸看向兩人,“聽說聖彼聯斯的畫展會有很多著名的名人出席,去看一下,倒是不錯,明天一起去吧,我倒想見一見那個紅過火的思源了。”

茶一問:“思源是誰?”

靠窗的少年也走了過來,坐在沙發前,地板上,雙腿盤着,一手肘放在腿上,豎起撐着頭,墨綠的發絲随之傾斜的落在手中,一些淩空的在空中晃了晃。

子年剛開口說了句思源是就被少年打斷,清越的聲音是少年時期特有的嗓音,“思源是大空城的名家,從小就開始接受國家教育,在他十歲時,就展現出他驚人的天賦,他在那時就被譽為學藝界的天才,在十五歲時,他的音樂和畫藝得到了國家公認的大師級別,就連老一輩的人都自覺自嘆不如,近幾年,他的名聲更為之一響,達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少年的話茶一沒聽多少,他更多的是在享受少年的音質,多好聽的一副嗓子啊!腦海裏全是翩翩飛的音符。白生子年在一旁留意着茶一,見他一副神迷的樣子就氣打不過的覺得難受,看少年的臉色也越加的難看。

子年終是忍不住用手肘撞了茶一一下,揶揄說;“聽聲音就被迷魂了?要是見着他的身體還不瘋狂了?你丫的就不能出息點?”

茶一咕哝:“我這是喜歡聽他的聲音,這有錯了不成?”

“是啊是啊!”

子年無力的癱倒在沙發邊,白生也覺得特無奈,這麽明顯的喜歡還會是粉絲與偶像那樣單純?鬼才信了!人一見到休裏,就笑得弱智似的,還不差的就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別人,你能說你的喜歡誰會看不出?茶一啊茶一,承認了吧,你就是喜歡上一個叫休裏的少年,雖然少年還不喜歡你。

第二天臨近九點,四人步行走到的聖彼聯斯大門前進行買票。茶一拿着剛買到的票看着眼前的建築物,象牙白的牆壁,雕刻是古板的莊嚴的,就連站在門口前的門衛都是嚴肅端莊體面的。走進去,是撲面襲來的陳舊的古木的味道,聖彼聯斯的大廳是正統的裝潢,明黃交替,水晶豎立的閃耀,腳下是熒光流轉的大理石,踩在上面,如同走在一片瑩海上,空間似乎因為這樣的設計而變得更加的寬廣。

牆壁上,挂滿了畫幅,琅琅滿目,看不過眼。四人一直緩慢地前行,目光一直停留在色彩斑斓的畫幅上。

茶一走到一幅畫前停下了步,只見畫幅上畫着一個少女坐在窗邊,窗邊白而透的窗簾随着窗外的風如波浪般搖擺,少女的裙衣和金色的發絲亦随着風的吹拂而輕輕擺動,少女的面容微微側向窗外,一臉恬靜的笑容,祥和與溫柔,而在女少膝上放着一個本子,本子上亦是畫着一幅小畫,畫是一幅金燦的向日葵和在向日葵中追逐嬉戲的一群少年少女,姿态随性,潇灑,這其中是畫者的一種心境,對時光中的一種懷念,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存在過的美麗,記憶是無法消褪了,因為珍重而又珍重之。

白生走到茶一後側,擡眸看着那幅畫,緩緩說:“這幅畫叫《安妮的夏天》,其色彩為暖色系,溫和而飽滿,采光點便是少女的笑容,看者都為之心境的一幅珍世之作,作者是卡爾米斯德克夫。”

茶一對大衆的評價有些微的出入,他專注的看着畫中畫,那種感覺便更加的強烈,“我認為這幅畫的采光點應該是少女那本子上的那幅畫,那幅畫應該是少女記憶中一段美好,也是作者本身對那段時光的懷念,故此才會有了畫中畫的刻意。”

白生聽到茶一的見解,再看看那幅畫,倒還真覺得有幾分的理由,但也不再糾纏在其中,獨自走到下一幅畫看去。而一直默不出聲的少年則走到茶一的身旁,伸指指向那畫的中間,就是本子上的那幅畫。

少年說:“作者在26歲便病逝,生前有過一段他自認為黃金歲月的青春,那便是他年少時所認識的一群朋友,在那段無憂的歲月裏,陪伴他走到了盡頭,他還曾說,如若我的今生都是一個人的話,我的存在便只是一張空紙,等待逝世後被後人填寫。”

少年的話很幹淨,如月如風,在對上值得他尊敬的人的面前,少年便無需張揚與諷刺這世間,這樣的幹淨也是真,比起裝作起來的幹淨要明亮純粹得太多了。茶一側眸看着少年的側臉,有那一瞬間,他不敢亵渎他的美麗與來自心靈上的幹淨。

轉回臉,畫上的少女恬然安靜,又似在等待某一些時光的到來。茶一的心靈,被洗滌得只剩下一片的空明,宛如躺身在一片寧靜的海域,無風無浪,只有海的藍,雲的瓢潑,世間之大,卻只感受到這世間純粹的美,與幹淨的舒緩。

子年從後面的畫幅中追了上來,停在兩人一旁,擡眸也是看向畫幅,笑說:“安妮的夏天,是名畫中的名畫,距今已有六十多年了,作者的手法以輕逸舒緩為主,色彩都是能調節人心情的顏色,也是我尊敬的畫家之一。”

三人默默的看了這畫一會,便走到白生跟前,轉身擡眸,映入眼中的又是另一幅畫。這畫很簡樸,單色的調配,沒有人物,但畫中的每一角都是淩亂的布置,書桌上堆滿了書籍雜志,連冰箱頂都有幾本,而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些玩具,而餐桌上盛滿了盤盤碟碟的飯菜,沙發上鈎挂着幾件衣衫,電視一邊是跌倒的筆筒,筆筒裏的筆散落在地上,整體的畫面淩亂卻真實,沒有豪華的修飾,簡單的如同生活的寫照,讓人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白生說:“這畫名為《少年劇目》,是作者對生活的一種寫照,簡單的着色卻大氣而不拘小節,細節布局巧妙,也是作者走紅的開始,不過過去幾年後,作者便不再提筆作畫,還遠走他鄉。”

子年點頭,不由一陣的惋惜,“畫界中,這幅畫被稱為王,評價極為的高。”

茶一安靜的看着,感受着,這幅畫,借由淩亂而反襯出整齊,無論是畫還是生活,我們終究诠釋着的是一整個世界的希望。

少年劇目,代入細微而入心,淩亂一角,是你永遠不知的存在,它或許是快樂,或許是悲傷,而這份感情,只有少年時,才能把它刻畫得如此的簡單,卻又如此的繁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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