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日落黃昏
白生子年回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當他們走去茶一的房間,卻怔忪在了門口處,子年手裏拿着的食物從手中跌落到地方,散落一地。
床上的人,赤着全身,身上暗紅一片,下身處是液體的凝固,此刻的茶一,就像凋落的枯葉,沒有任何的支撐力,脆弱的如同一張紙,一捅便破那般,沒有一絲的生氣,連呼吸,都像停止了一樣,樣子憔悴而蒼白。
他們沒想過,只是離開一天,茶一會變成這樣,無法想象的一種悲傷從心口處彌漫開來,有着心痛,随着茶一的蒼白而一起無力的蒼白,是因為,那份不敢逾越的愛。
子年憤怒的握拳捶牆,眼裏冒火,咬牙切齒,恨聲說:“只離開一天,就生了這事!誰這麽有種,敢在這裏幹事?!”說着一頓,似想到了什麽,“休裏?!”随後人沖進少年的房間,發出“嘭嘭”的碎響。
白生面色蒼白的跨過地上散亂開來的食物,輕聲的走到茶一的床邊,單膝跪在床邊,一手伸出,冰涼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身體,宛如死去的人偶,白生的眼微紅,手心在茶一的側臉頓了下來,怎麽會,受了這般的委屈?怎麽會,讓你獨自面對這麽委屈的深處?白生自責的不停地數落着自己,不停地心疼着眼前的少年。
而後,白生站起身,雙手抱起冰冷的身軀,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眼裏,是寒冷,是深痛。白生将茶一放到調教好水溫的浴缸裏,細細的擦洗,動作輕柔得仿佛怕他破碎,嘴裏說着,“茶一,你真冷。”
而另一邊的子年揪着休裏的衣領,蹬蹬的走到浴室的門前,停了下來,滿眼都是怒火,對着休裏便又是一通的咒罵,“茶一哪裏得罪你了?你這樣對他?爺的都不敢在這裏撒野!你這厮的居然弄上茶一?你這麽有種,怎麽不去弄你爸?嗯?你個畜生!你這有厲害,不回去搞你紅名?賴在這裏幹什麽?去死!”子年憤怒的用力将休裏推扔到牆角,“嘭”的一聲,休裏的背脊便生硬的撞到牆壁上,無力的癱坐在地板上,撇過臉,面目清冷。
浴室內,傳來白生的聲音,很輕很緩,卻充滿威嚴,“別吵!”
頓時,與浴室的子年便立時安靜了下來,他緩步走到浴室內,看着躺在浴缸內的茶一,就心疼得泛酸,眼睛泛紅,他也扯過一條毛巾,蹲身站在浴缸的另一邊,動作亦是輕柔的擦拭着茶一身上的每一處。
安靜,卻彌漫無數的悲傷,因少年身上的傷口,我們也微微作疼。
許久,兩人清理完茶一的身體後,便由白生抱着他走回到房間,而子年,頓步在浴室門前,冷眼看着還癱坐在地上的少年一眼,冷笑:“願茶一無礙,不然,我定會滅了你!”轉身,跨步走到茶一的房間。
三天裏,白生子年這兩人不停地忙裏忙外。從那天起,茶一便發起高燒,一直到現在,一點退的痕跡都沒有,反而越燒越高,急壞了兩人。
子年從外回來,手裏拿着一袋的藥物,走到茶一的房間,見白生不停地替換毛巾,也心急的問:“怎樣了?還是高燒不退嗎?”
“嗯。”白生應了聲,待再換下另一條冷水的毛巾在茶一的額前後,呼了口氣,語氣也有些煩躁,“三天了,不退燒,看來拖不得了,送去醫院吧。”
“醫院醫院,那該死的人!”說完,憤怒将手中的那袋藥物扔到地方,二話不說的就沖去休裏的房裏,再次失控的将房裏的東西掃落到地上,玻璃的破碎,桌椅的崩跌,淩亂的破壞,只為了心裏那個人。
子年擰着休裏的衣領,恨聲道:“你祖宗的真是該死!你個混賬!”說着擰着休裏的衣領,拖拽的拉扯到大廳,玄關處,白生已經抱着茶一打開了門,白生回眸看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眼裏全是冰冷的霜,而後,回眸,離去。子年無法壓抑住心腔處的怒火,他扯過休裏的衣領,兩人的距離在快速靠近的時候,子年手握拳頭,拳頭一揮,空氣瓜裂,“嘭”的一聲,休裏的身體便打落到地板上,臉上腫紅,墨綠的發絲遮去了被打的一側臉,臉色也埋在陰影中,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子年還擡起腳,用力的踹在休裏的腹部,居高臨下,憤怒到如同要毀滅一切的眼神随着頭的低落而埋藏起來,聲音如同來自地獄般,陰涼森寒,“休裏,你犯下的錯誤,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記住!你将會承受人間最痛苦的事,只為你傷害了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他叫茶一!”
少年卷縮身體,由于疼痛,子年看着他,冷哼了聲,便冷漠離開。廳內,只有少年靜躺在地上的孤漠,他沒有錯,只是做得不對而已,他沒有錯,只是親手傷害了一個喜歡着他的人的一顆心而已。
将茶一送去醫院,已經有七天了,茶一的身體已經恢複,但人依舊昏迷沉睡着,面色蒼白得讓人心寒,在他身上的一些傷也被白生子年兩人處理好了,現在他們都坐在病床兩側,一個握着茶一的已經回暖的手。
你看看吧,沉睡着少年,你應該睜開眼,看一看如此愛你的兩個少年,他們真的把你放到心裏,只是時間讓你們彼此錯過了,醒來吧,你該看一看,把你的一心一意當成一個永恒的兩個少年,他們陪着你,無論天地荒老,無論滄海一粟,你都該知道他們對你的心,是如此的濃烈,沉睡的少年啊,你該醒來了。
待到第八天,茶一轉醒了,緩慢的睜開眼,便看到床兩側趴着睡去的兩人,心裏莫名的一暖,他動了動,那才剛剛淺睡的兩人便立馬醒來,他們看到茶一睜着眼看着他們,心裏的落空便被填得滿滿,笑容微微一揚,是放下了心口的大石。
子年在一邊問:“茶一,你覺得怎樣了,還暈不暈?肚子餓了沒?”
茶一笑:“還好,我感覺睡了很久,這麽一醒來,好像有些酸軟,骨頭子都硬了,哈哈。”
白生黑了臉色:“你都睡了10天了,骨頭能不長草嗎?笑話!”
茶一轉臉看着白生,笑得無辜,“這病的又不是我想的,你怪我也沒用,或許是你們照料不周,讓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生病了。”這話裏,茶一加重了二十一世紀這幾個字的音,兩人聽來,這話本沒什麽,但再細細斟酌,這話便有了它意。
子年笑:“我去給你買些吃食,你在這裏好好躺着。”而後擡眸看向白生,聲音有些沉,“你在這裏好好看護他,免得又生事。”說完,便匆匆走出病房。
茶一看着子年離開的門口,輕笑:“哥的難不成還會高燒一次不成?哥又不是病秧子,別想得我弱得不堪吹折啊!”
白生的眸裏,是茶一僵硬的笑,他低聲輕喚,帶着疼惜:“茶一。”
茶一沒有應,乏力的坐起身,側臉,看向窗外,此時陽光明媚,和目煦風。茶一看着落在窗臺上的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眼裏便也盛了些濕意,他想起了一個夜晚,一場零落的不堪,心裏,一陣陣的抽疼,卻暗啞了聲,是整個世界聽不到的悲痛,很痛,很痛啊,可是沒辦法的事,不是自己脆弱,而是自己的眼睛,瞎了,看不清,這真可笑。
“茶一。”白生再一次的呼喚,但換來的是一個人的沉默,與過分的安靜。
許久,茶一說:“白生,我知道,我的喜歡是別人眼裏一場笑話,我知道,這樣的感情我從來就沒敢想過什麽念頭,但是,若有那麽一天,天毀了,地滅了,最好。”
毀了,最好。
那樣,大家都解脫了,不是嗎?
嗤,這樣的話,真好笑。
白生移開目光,也是看向窗外,溫淡開口,“茶一,說來,還是毀了你,最好了。”
這樣,我們就不會在這一路上,走得不知東南西北了,你說是不是?
茶一點頭,笑,笑得有些傷感,“老天的為了玩我,故意使計讓我來到這裏,故意讓我看上一場日落黃昏,好吧,我承認,哥很喜歡,也很滿意自己拍上了這麽一場不癢不疼的戲劇,你們都看得不亦樂乎,哥的,也會笑……”
真的,也會笑啊……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自己也有些難受,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