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終局
從醫院回來後,茶一便一句話也沒說過,沉默得很。白生子年看着他,眼裏滿是憂愁,還有憤怒,但終是将所有的不滿與揪心的痛發洩在別的地方。兩人的身後,是一個傷害茶一的少年,我們都叫他休裏。
茶一坐到沙發上,看着電視,時而的笑一笑,但就是不說話,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有時子年難受,就揪着休裏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就是一頓的狠揍,丫的叫你玩茶一?!丫的叫你玩?!去死!每一天,子年都發火,終是在一個晚上,被茶一看到子年揍休裏的場面。只是一個冷漠的看着,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直到子年發現茶一就在身後的時候,臉色頓時蒼白一片,他吱唔着,但被茶一打斷,“子年,這是最後一次的發洩,你要是再打他,我也會嫌棄你,別怪我不把話說在前頭了。”說完,轉身便離去。
孤高的身影,落入夜色,面無表情之下的,是一顆誰也看不清的心。
子年放下休裏的衣領,神色有些頹廢,他倚靠在脫落層皮的牆壁上,緩緩地吸了口氣,真堵,心口那裏。休裏則無事樣的走回去,只是一天到晚,那些傷口就不停地增加着,沒有結疤,沒有處理消毒,茶一對此,也只是冷漠的忽視。
四個少年,你們的路,是否都在同一時間開始了迷失?這樣,我要如何把你們引回來,回到時光中初遇的那刻?
時間已經進入到十一月,四個少年,都在這一年裏,跨入到十八歲。
十八歲裏,便又是一個成長,一個成熟的開始。
入了冬的天,下起了雪,泛白的顏色,也許是一種更加純粹的顏色,就像白生的銀發,子年的棕發,休裏的墨綠,一樣的幹淨。
茶一龜縮在自己的床上,安靜的過着冬眠的日子,而床的兩邊,也睡着兩個少年的身姿,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裏,我們可以試着保護你剩下來的一份美好,即使你丢失了很多,但我們可以填補,用這裏,我們的心髒。
子年抱着茶一背脊,許久,說:“要去看一場雪嗎?”
茶一哆嗦了下,笑:“你有興趣你自己去,大冷天的看什麽雪?你要是女人,哥打死了也要帶你去看上一場,可惜,你是個男的。”
白生笑,目光溫柔的看着茶一的笑臉,“去看看吧,主要還是散一下心,整天窩在家的也不成,我們算是窩得發毛了,想着去風雪一場。”
茶一終是被兩人扛着走出房間,來到了街上,此時還是清晨,街上并沒有什麽人,只有隔壁家的幾個小孩在扔着雪球,打着雪仗,堆着雪人。時光映在小孩的身上,很美麗,茶一隔着一些距離看着他們,嘴角不自由的一彎,淡淡笑開。
後來也不知那些孩子怎搞的,把雪球也往他們身上扔去,子年倒是自來熟,也參與到其中,彎腰揉着雪球,一扔,命中!白生看了會,也玩了下來,追逐的笑,清晨的光亮,飄零落下的雪花,美了這一季的冬天。
一個穿得很想熊孩子的小孩跑到茶一的身邊,伸出帶着手套的小手,往茶一的外套輕輕一扯,紅彤彤的臉,羞羞的問:“哥哥能陪我玩堆雪人嗎?他們扔雪球我扔不過,我想堆雪人,好不好?”
茶一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小孩凍得發紅的鼻子,笑,“好啊,那你想對什麽樣的雪人?”
小孩天真的露出笑容,嘻嘻的笑着,雪白的牙齒在這飄着雪花的世界還要白亮幾分,“我想堆像哥哥那樣好看的雪人,呵呵。”
“好,那哥哥也想堆出像你這樣可愛的孩子。”
漫雪的天地,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蹲身彎着腰,手裏趴着雪,一個圓又一個圓的堆砌起來,小孩的笑容,雪裏逐漸成型的雪人,茶一的笑,有了絲久違,那兩個打着雪仗的人,在看到茶一的笑容時,仿佛覺得這世間已經最美好的了。
雪地裏,冰封了幾個高矮肥瘦的雪人,雪地裏,容納着這幾個年輕孩子的笑容,雪地裏,是一片的晶瑩雪白。遙遠的望去,散落了天地最純粹的羽毛,輕盈,卻無暇。
茶一笑着站起身,身旁的孩子玩得不亦可乎,輕輕的笑意,從嘴裏露出,好聽極了。轉身時,看到了一個穿着綠色絨衣的少年,背抵着牆,雙手環胸,眉目清泠,眸中是隔離一個世紀的蒼白與陌生,如此疏遠的站在那裏,茶一的笑容便也僵硬着,兩人的目光相視,一眨眼,我們從此陌路,沒有擦肩,只是一種平淡的退離。
茶一說:我的喜歡依舊在,只是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了。
沒有什麽好在乎的,沒什麽好悲傷的,除非真的走到天地毀滅,不然,茶一不會再莫名的悲傷,除了你再一次的狠心,不然,茶一是不會為了這種事而痛哭流淚。因為我們的茶一,也是一個倔強的少年。
時光,好像靜止在這一刻,漫天的雪,晶瑩的白,徐徐飄落,像天使的羽毛,沖散人間的悲喜情愁。
雪,也要埋葬某一些我們已經覺得迷蒙的存在,要将它冰封到永遠,直到王子騎士的心,再次蘇醒,親吻一個迷失在路上的平凡人。
故事的最後,我們不得不一嘆。
那場愛與欲的戲裏,是休裏對茶一細語的嘲諷:你知不知道,你看着我的眼神,很讓我覺得惡心?
将茶一的愛踐踏成一文不值。
我們終是認為這是一場終局。
不是你輸了,而是我,一個叫茶一的少年,輸給了一個叫休裏的少年。
承認吧,這場愛裏,我們的少年茶一輸得,一敗塗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