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茶一，我想試試

茶一從那場雪中回來，又發起低燒，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累得連擡手都覺得要了他的命似的辛苦。白生嘴抽的擡腳，丫的吃了一嘴的腳灰，叫茶一惡心連連，茶一擡臉，悲憤的指責，“你丫的太沒人性了！我都生病了你還敢這樣對老子，我要告你！”

從廳室走進來的子年捧着一碗熱熱的冒着白霧的粥走到床一邊，坐了下來，而後一笑，“誰叫你身體弱得這麽不堪一擊？你都不看看我們，我們連打個噴嚏都要自己玩着打的，這樣吧，待你病好了，哥的教你幾招強身健體的功夫，免得去玩玩都要病死來病死去的，難看死了。”

茶一在白生的扶起下，順勢的倚靠在白生的肩膀，看着子年，發出嘁的一聲，極度的不爽，“你們這零世紀的人都是新種子，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不跟你們比！”

白生輕笑，俊秀的面容透着幾分的寵溺，他伸手接過子年的粥，溫淡的的一勺一勺的遞入到茶一的嘴中，茶一開口，面色因發燒而微紅，他吃了幾口，便伸手推開了白生捧着粥的手，許久，在兩人看着他面露疑色的時候，垂眸，緩緩說，“隔壁房的那孩子也病了，子年你也給他一碗粥吧，免得到時病死了病殘了還要白生清理。”

子年撇過臉，語氣不善，“他丫的死了最好！”但轉眸看到茶一有些失意的神情，語氣又不得不放柔，“盡量！”說完，還一臉的委屈，走出了房間。

子年從廚房盛了一碗粥，便走到休裏的房門，不耐的示意性的敲了幾下，卻不見開門，心裏的惡氣又嗖嗖的往上竄，一怒之下，腳一擡，緊鎖的門便被子年的武力踹開，那扇門還吱吱呀呀的半吊着，一半已經快要跌落的樣子。子年走進房間，看向穿上睡死了的人，一吼，“炸死出去！沒事就給我起來！”

床上的人動了動，蓋在身上的褥被皺了皺，許久，少年有些疲倦的支起身，睜眼看到子年一臉的輕鄙也沒多大反應，只是那眉目清寒得沒有任何的情緒，死寂的讓人看到便生厭，子年踢腳的走到床邊，手中捧着的碗遞向他的眼前，淡漠開口，“你最好不要将病菌帶進來，也許你應該回你的家，那時你想怎樣自虐我們都無所謂，但這裏，有一個人不願看到，你最好不要把自己虐死。”

少年黯淡無光的眼眸在聽完子年的話後，劃過了一絲亮光，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這裏的生活，已經改變着他，還有一個人，一個愛着他的人，默默的看着他。少年接過子年的碗，安靜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子年雖然一臉的不善，但終是無奈，這裏的無奈，除了他還有白生，他們兩個，夾在這兩人中間，進退不得，是成全嗎？他們的心便會疼。是阻擾嗎？于良心又過不去，怎麽說吧，這樣的事，還是随緣的好。

子年看着少年，想了些許，“你知道他什麽時候便喜歡你嗎？”

少年吃粥的動作頓了頓，面色僵硬，但還是問：“什麽時候？”

子年輕笑，側過身，對着房門口，少年擡起臉，看到子年的側臉，像是被顏料逐漸暈開的沉暗，“我想，他是在電視上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的，之後，他在網上不停地下載你的圖片，不停地借用我的顏料和工具，硬要學着做一本相冊，那時你還沒住進來，我跟白色也只是笑話他，只是當你完全在他面前出現的時候，一切都向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他偷拍你，看着你的背影，都要笑的一個人，那麽傻，他真好笑，真的，很好笑啊……”

子年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了些鼻音，少年垂下眸，神色埋在墨綠的發絲中，兩手不停地轉動着碗底，安靜中，子年側回身，伸手拿過那已經空空如也的碗，轉身，便走出了房間。少年看着子年離去的背影，心裏頭的一些模糊的事慢慢地粘在一起，這一段時間，他又逃避着什麽了？

說真的，他還是不喜歡他，但又為何在看到他默默的看着自己注視着自己的時候，心，會變得莫名的歡喜？聽着他跟那兩人嬉皮笑臉，看着那兩人陪着他睡時，心，會莫名的慌堵？明明還不喜歡，明明傷害了他，明明把他的喜歡踐踏成一文不值，明明是他嘲諷了他，可是到這般地步，為何，自己的心，會覺得有些的難過？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也是這年裏最後的一天。

天還在落着雪，飄飄茫茫，推開窗，窗外就是一片的白，白得有些美好了。

茶一轉回身，坐到電腦桌前，從上往下數的第三個抽屜中，緩緩拿出一個紙盒，放到桌上，打開了紙盒，裏面都是一個人的東西。茶一在這個冬季到來後，總會拿出紙盒，一看便是一天，一呆一愣又是一晚。

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少年的面容還是那般的幹淨，可是在那晚以後，這些幹淨的表面都蒙上了灰，怎樣抹去都不行，痛恨那個人嗎？沒有，只是看着就難受，他不懂為什麽連自己都不懂自己？我們沒這樣的必要，真的，千萬不要迷失了方向，不然，只會越走越遠了。

“茶……一……”

生澀的聲音在窗臺上想起，茶一震驚的轉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少年，手中的照片随之滑落到地上，少年垂眸，看着落在地上一角的照片，心裏便有什麽翻滾，他從窗上跳到房間內，緩步走進茶一，卻在兩步距離停了下來。

茶一看着少年，安靜的看着，就如這幾個月的默默注視，卻還是撇開了臉，聲音淡然，“有事？”

“沒……”少年搖頭，放在兩側的手感覺有些僵硬，唇腔內是一片苦澀的味，許久，眼眸看向茶一撇過臉的側臉，“茶一，我……”

茶一本着想聽他說話，但少年說得開頭說不下後文，實在是讓聽者憋心，最好是咬牙切齒，吼着說，丫的，休裏你說話能不這麽磨叽嗎？！

“茶一，我想…...想……”

“你想夠沒有？沒想夠就回去想個夠，想夠了再說，我現在沒空。”

少年被茶一噎住了話，那些話卡在喉嚨處，咽了又要組織語言，不咽又說不出來，休裏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事也能這麽婆媽。他不再出聲的轉身走到電腦桌前，輕輕地拿起那個紙盒，視線便随之落在盒裏的那些照片上，全是他，子年說得沒錯，為了他，而做的相冊，而他又為什麽不能做到像他那樣？

茶一走過去奪回紙盒，臉色不善，“休裏，你該回你的房，我還有事做，別礙眼。”

“是看着這些東西嗎？”

茶一瞪眼，“什麽東西？那是你的……”

少年輕笑，“那是我的什麽？”

“與你無關。”

“茶一。”少年輕喚着，聲音微柔。

“休裏！”

“嗯？”

茶一說：“休裏，我恨死你丫的！”

“是，我知道，那你就恨我吧。”

休裏說：“連帶着愛，一起恨我！”

“我真的丫的恨你！”

眼睛模糊，透色的液體從眼眶滑落，暗啞的聲線，是壓抑的悲傷，卻也是寬容的包納，茶一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喜歡好比愛，卻生出這般多的痛，但又喜歡着，喜歡着，怎能放手？你叫茶一怎能放開手呢？！

休裏将茶一擁入懷，手心擦拭着茶一的眼淚，輕聲低語，細細的花開，如夜莺，啼鳴，“茶一，我想試試。”

我想試着喜歡你喜歡着我的喜歡，我想試着抓住你的手，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茶一，我真的想試試，真的。

當少年放下身上的刺後，我們都可以拭目以待他們的戀情。

作者有話要說： 按人設來說的話，我會喜歡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