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刑警隊可見得太多了。

這會兒見李哲老神常在的模樣,江陽都快要被氣笑了。

這段日子,他們抽絲剝繭沒日沒夜的調查走訪,對他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剛好,在戳人肺氣管子這一點上,項子深一向所向披靡。

不緊不慢的起身,項子深踱步到李哲身邊。

俯身,他靠近他的耳邊。

“我有個問題挺想問你的。”

李哲沒動,目光漫不經心的直視着前方,但依舊冷笑了一聲,應了項子深的話。

“項隊有話直說就是,反正,我現在在這兒,也是任由你們擺布。”

“我就是挺好奇的,你那雙內增高鞋是什麽牌子的,看起來還不錯。”

“不過你可別誤會啊,我純好奇随口一問,畢竟我不需要。”

項子深說這話的時候風輕雲淡的,卻一下子激起了李哲剛剛才穩定下去的情緒。

拳着雙手,指甲嵌到掌心,李哲漸漸眼底泛紅。

只他不是因為委屈或是難過,那是一種由內心向外的憤怒。

早在開始調查李哲的時候,項子深一行人就花了不少功夫。

李哲這人因為年少時的刺激導致他的人格有一定程度的扭曲,體現在他人前人後的雙面性,也體現在喪盡天良的殺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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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子深私下裏托蔣城和他們醫院的心理醫生了解過,像李哲這樣的人,想要破了心防就要以毒攻毒。

他初中的時候那樣任人欺負,除了因為他勢單力薄一直比較自卑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身高。那時候的李哲,身材格外矮小。他現在正常穿鞋子差不多是175的身高,可實際上,估計将将170。這本不是什麽問題,身高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可偏偏,李哲因為過去的陰影,格外在意這一點。

這也是為什麽,段菲在回憶的時候會說,那人足有差不多180的身高。

李哲在用各種方式接近目标女性的時候,那張臉在化妝術的加持下,或許帥氣、或許陰柔,可不變的是,他那高大的身材。

“你倒是長得高,可又有什麽用呢?”

聽到李哲咬牙切齒的回答,項子深輕笑了一聲,只眼底沒什麽笑意。

“确實沒什麽用,可能就是呼吸的空氣比你新鮮一些?”

“或者,看得遠……能找到一些,別人不容易發現的地方。”

他音落,一擡手,江陽又從文件袋中抽出了幾張照片扔到李哲面前。

“你真別死鴨子嘴硬了,沒意義。”

李哲徹底交代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倒也不是他真的良心發現了,而是在項子深和江陽默契的配合中,逐漸亂了陣腳,這才露出了端倪。

對李哲來說,這個世界都是虛僞的,他只是一邊遮掩着,一邊真實的表達內心的一切。

那些女孩,不過是他的道具而已。

何況,他沒有将她們抛屍荒野,已經是格外的仁慈。甚至,他還幫她們安排了黃泉下的歸宿呢,以有生以來最漂亮的面孔。

那些女孩,都是帶着面具的惡魔。

等李哲面帶微笑的交代完一切,項子深利落的起身。

“或許,你可以照照鏡子,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惡魔。”

音落,朝門口的同事一擺手,李哲便被拉了起來。

他還有很多細節需要交代,只是,不在這個普通的詢問室中了。

顧熹忙完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正巧見到這一幕。

她看着李哲,李哲也看着她。

就好像是她來安城分局入職的那一天,雨天的便利店裏,透過玻璃,他們觀察着彼此。

擦身而過的時候,李哲忽然停了一下腳步。

他扭頭,朝顧熹笑,笑得格外燦爛。

“其實,比起你的那位同學,我更相中你。”

只可惜,啧,好像沒機會了。

李哲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正常音量,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聽了進去。

項子深忽然想起顧熹曾經說過她與李哲的幾面之“緣”,再一聽李哲的話,瞬時便火冒三丈。

一個大步,他跟上去,抓住李哲就是往前一拽。

力氣之大,拽的李哲踉跄了好幾步。

“少廢話,一會兒有讓你說話的時候。”

倒是顧熹,看着他們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秀眉微蹙。

怎麽?自己本來也是李哲的目标?

李哲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項子深總算是得了幾天遲來的假期。

從上次配合跨省追捕到這次李哲徹底落網,他熬了太久了,整個人,就跟被鬼附身了似的。張局見着他,都恨不得往後退兩步。

“子深啊,你趕緊趁着這兩天沒大事休息休息,別回頭倒下去了,還得算個工傷。”

張局話音落,項子深一撇嘴。

整個安城分局裏,就張局這張嘴不怕他。

哦不對,最近還多了顧法醫那個小妮子……

項子皓在偶然打電話得知項子深空閑了之後,二話不說便直接驅車到了他家門口。甚至沒給項子深一絲絲找理由尋借口的機會,就把他拉上了自己的車。

“你要是再不回家去吃飯,回頭你都得單獨立戶了。”

這會兒,倚在沙發上,看着對面橫眉冷對的項父,項子深緩緩合上眼。

成天見面就是雞飛狗跳,還不如把他從戶口本上給踢出去呢……

項父其實也很無語,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琢麽透,自己當初到底是哪個姿勢用錯了,生出來的這個冤家來……

明明,項子皓各方面都挺正常的。

項子深從小就和他反着來,他想讓他學鋼琴,他就偏去跆拳道,手打爛了,沒法彈鋼琴了,這事兒算是拉倒了。

他想讓他學金融,他轉頭就去報考了警校,馬不停蹄的。

他想讓他進入自家公司子承父業,他張嘴就是,不是還有項子皓嗎?

氣得項父差點厥過去。

怎麽的,他是撿來的嗎?還不是有項子皓嗎……

也幸虧,還有個項子皓,要不然,他早就被項子深給氣死了。

眼下,扶了扶眼鏡,他悄悄擡眼看了看項子深。

這小畜生!

回來沒和他說幾句話,還睡着了?

“項子深。”

項父向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小兒子的名字。

每次,話音裏都透着些威嚴。

對此,項子深早就聽習慣了。

甚至,他連眼皮子都沒擡。

“怎麽了?”

“周日自己家公司周年慶,你總還記得吧?”

其實說出這話來,項父心裏是沒底的。

項子深這小畜生,估計連自己老子的生日都記不清,怎麽會記得住公司的生日?不過,他還是這樣開口問了。

萬一呢……

不過,項子深果然沒讓他失望。

沒有萬一。

“不記得。”

項父被他氣得狠狠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吹胡子瞪眼。

“你記得什麽!”

所幸,項母和項子皓從廚房裏出來,順勢給燒起來的火苗潑了一瓢冷水。

“你喊什麽?”

音落,她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兒子,慈眉善目的。

“子深怎麽會不記得呢,是吧?”

項子深被噎住。

這個家裏,項父和項母向來是紅白臉扮相的,剛柔并濟。

他可以對着項父嚴詞厲色,卻沒辦法對着項母無動于衷。

而偏偏,項母最是會乘勢追擊。

“左右你這幾天也有假,下午跟我去選一身兒西服,周日正好穿。”

項子深動了動嘴唇,到底是沒能把拒絕的話再說出口。

買衣服就買衣服吧,反正到時候能不能去,還不一定呢……

項子皓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這幾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扶額嘆氣。

他一看便知道項父為什麽要項子深去公司周年慶,左右還是那點事兒,總希望有個什麽由頭能讓他從刑警隊離開,哪怕是因為女人呢,但凡項子深能看上哪個他安排的姑娘,枕邊話柔聲語,還是有希望的。

而項子深……

他太難了。

他在自己這一家子裏周旋,太難了。

晚飯過後,項子深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

他有段日子沒留在家裏住了。

本來,今天也是要回去的,可項母不允許,一張嘴,就戳在了他的心上。

“你看看你那張臉,不知道的以為你剛從敘利亞回來呢!趕緊好好歇歇吧!”

項子深在衛生間裏的時候,對着鏡子看了幾秒鐘。然後,沒再叛逆。

他确實是挺累的了。

可沒想到,才洗漱好躺在床上,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伴着項子皓的聲音。

“子深,你睡了嗎?”

項子深伸手拉着被子蒙住頭,一臉不悅。

“睡了!”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他也聽到了開門聲。

“項子皓!我說我睡了你聽不到嗎?”

項子皓也沒客氣,走近,照着自家弟弟的頭就拍了下去。

“說多少次了,叫哥!”

“你這不沒睡麽?”

項子深無語了。

他用腳指頭都能猜到大哥為啥進來,估計,這一開口,怕是沒有二十分鐘,結束不了。

“哥,你放過我吧。”

項子皓瞬間不樂意了。

怎麽說話呢,他多疼他啊!

“子深,我跟你說,今年家裏的周年慶,你必須得出席。二十年呢,二十年是一個多麽重要的節點你知道嗎?有多少公司別說二十年,甚至是兩年都堅持不下去的?你作為咱們項家的人,你……”

猛地,項子深扯開被子坐起身來。

直勾勾的盯着項子皓那張還沒有合上的嘴,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哥,親哥,我周日一定出席,現在我能睡覺了嗎?”

雖然項子皓對于弟弟不知道第幾千次打斷他說話表示不滿意,但對于項子深的回答他還是很滿意的。

一擡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睡吧。”

盯着項子皓出了門,項子深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這是什麽?

他的怨種哥哥?

作者有話說:

踩着520的尾巴說愛你~

愛你們啊~真心的~

麽麽麽麽~

話說今天一直在盆友圈裏被閃,光盆友圈裏結婚的竟然就有四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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