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冬的夜幕下, 項子深的車子急速在路上飛奔着。
顧熹坐在副駕駛上,睨了一眼他還有些微濕的短發,順手,又把車內的空調調高了兩度。
項子深本來注意力都在路況上, 餘光瞥見她的動作, 飛快側頭看了她一眼。
“覺得冷?”
他怕車內外溫差太大, 特意沒把空調的溫度調太高,怕一會兒下車閃着顧熹。
顧熹其實一點都不覺得冷。
可項子深忽然這麽問,她輕輕嗯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
護城河貫穿安城南北, 發現屍塊的地方,是在一個免費開放的公園裏。
一對小情侶發現的,就那麽浮在水面上,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過來。
昏暗的光線下, 吓得他們兩個不輕。
項子深和顧熹趕到現場的時候, 江陽和小白一行人已經到了。
撇了一眼一起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 江陽驀的朝看向自己的顧熹眨了一下眼,又在唇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頓時, 顧熹嘆了口氣。
真是解釋不清了。
因為屍塊不知道到底在水裏被浸泡了多久,但已經發脹潰爛了。
湊近後,刺鼻的味道讓顧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伸手, 她借着周圍手電筒的光亮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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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腿處的痕跡與之前發現的趙銘的另一條腿很相似,但顧熹注意到有一點不同。
側身, 她看向一旁的項子深。
“這條腿, 骨折了。”
項子深挑眉。
骨折了?
“這裏, 這裏呈角畸形, 是骨折的症狀。”
順着顧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項子深調了調手裏光源的方向。
“能看出來是死前還是死後嗎?”
顧熹又拿着手電筒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應該是死前,你看這裏,骨折端有血腫的情況,死後骨折不會有血腫。”
不過,她最好還是回去仔細驗一下。
項子深直起身子,把手裏的手電筒遞給一旁的人。
“能确定是趙銘嗎?”
顧熹搖頭。
她雖然基本可以斷定應該就是趙銘了,但一切都要靠最後的檢測結果說話。
項子深明了,一擡手,招呼人把屍塊轉移走。
顧熹跟上大部隊的腳步,想着回局裏盡快完成檢驗。
所以,她第一反應是跟着帶着屍塊先趕回去的車子一起,卻沒想到,才奔着走過去,就被江陽攔了下來。
江陽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夜色中,朝身後項子深的車子揚了揚下巴。
“熹姐,正常工作,不用避嫌。”
說着話,他就鑽進了顧熹想要上的那輛車,招呼着隊友踩下了油門。
顧熹一臉懵。
她避什麽嫌了……
忙活了幾個小時,顧熹從工作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早晨五點鐘了。
可因着入了冬,屋外還是灰蒙蒙的一片。
這一晚,刑警隊的幾個小夥子下半夜基本都是睡在局裏的。
顧熹經過會議室的時候,一擡眼看過去,好幾張橫七豎八的行軍床。
在洗手間洗臉的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來,前陣子,她夜裏睡在辦公室,項子深也是給她鋪了行軍床的。
隔天那頓早飯,還是他請的。
想到這兒,她擦幹臉,随意抹了抹面霜,琢磨着反正自己也清醒了,不如出去給大家買點早餐。
她記得,小白好像特別喜歡吃一家包子來,只不過,她不确定是哪一家。
回辦公室裏放好東西之後,她拿着外套出門。
經過那個呼吸聲均勻的會議室時,輕手輕腳的,生怕不小心擾醒了其中哪個。
可還是被叫住了。
“你去哪兒?”
低沉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顧熹被吓了一跳。
一轉身,見項子深正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看樣子,他應該也是剛去洗漱了。
顧熹扣好外套的扣子,又扯了扯帽子戴上。
“出去轉轉。”
項子深點了點頭,沒有絲毫停頓,“行,帶我一個。”
顧熹抿了抿嘴唇,沒說話,卻停住了腳步,等着項子深回去拿外套。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正好一陣風吹過,冷的顧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見狀,項子深低咳了一聲。
“冷就回去。”
別再凍感冒了。
顧熹表示拒絕,吸了吸鼻子,順勢又把外套的拉鏈拉到了頂。
“不冷。”
兩個人的手都插在外套口袋裏,并排走在一起。
初冬的早晨,街頭巷尾的人很少,偶見有人經過,也是匆匆忙忙的步履。
顧熹呼了口氣,然後看着眼前的白氣兒一點一點消散後,歪着頭看項子深。
“之前小白他們喜歡吃的包子鋪是哪一家啊?”
倒也不是她想要故意賣萌還是怎麽,只是因為外套的帽子太大了,單單側頭,她看不到他。
可這樣的顧熹,項子深第一次見。
他看着她的半張臉從寬大的帽子裏露出來,一雙清澈的眼睛正盯着他看,跟只小奶貓兒一樣。帽子的絨毛遮住了部分她的視線,卻沒遮住他的。
口袋裏的手拳了拳,他應聲開口。
“亨通路上的,六點才開門。”
顧熹直起身子,伸出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又趕緊把手縮回口袋中。
亨通路?
倒是不遠,走過去差不多十幾分鐘。
現在不到五點半,溜達過去再等一會兒,剛好能趕上第一籠包子。
彎了彎眼角,她又探頭看項子深。
“那我們去吧?”
項子深本來就是因着這會兒天色還比較暗才跟着她出來的,只不過,眼下聽她說我們,心頭頓時還是泛起了一絲滿足感。
微微點頭,他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
“嗯。”
顧熹的确買到了第一籠包子,而且是好幾種餡兒的第一籠。
老板給她裝了一大袋子,笑眯眯的。
“你們這是一大家子吃啊?”
顧熹正在把打包好的粥和小菜放到袋子裏,聽老板這麽說,她笑着應聲。
“嗯,一大家子。”
只不過,這一大家子人可能沒有老板想的那麽多。
畢竟,小白一個人吃的包子,可能頂上別人一家三口的。
出了包子鋪,天色已經亮了不少。
顧熹小碎步倒騰着跟在項子深的身後,一邊走一邊碎碎念。
“項子深你給我提一個袋子吧。”
“這又不重,我又不是拿不動。”
“哎,你……”
項子深驀的停住腳步,顧熹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他垂眼看她,手裏提着的袋子又緊了緊。
“你能跟上我的步子再說吧,等你這速度拿回去,早就涼透了。”
眼見着男人又邁開大步,顧熹哼哼着又跟上去。
也不至于吧……
倒是項子深,一邊提着東西往回走,一邊反思。
他本來也計劃着跟着她出來之後順便給局裏那幾個崽子買早餐回去,怎麽就忘了戴手套……
上午十點多,顧熹在辦公室裏稍稍補了一覺,醒來就接到了市裏的通知。
上次他們在井下發現的那個頭顱,已經完成基本面貌複原了。
比照數據庫裏的資料,他們基本可以确認,頭顱的主人是一個已經報失蹤十二年的男人。
只是,對安城分局的幾個人來說,事情就變得比較微妙了。
失蹤的男人是趙銘的爸爸,趙江懷。
這很難讓人相信是個巧合。
江陽又翻出之前調查趙銘家庭情況時的記錄。
趙銘的父親在和他母親離異之後便跟一個女人走了,當時,江陽他們還順便查了查趙銘父親的情況。他和那個女人結婚後沒多久便被報了失蹤,從立案的案件檔案上看,當時的确找了很久,但一直沒有結果。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樁死案。
一個頭腦清晰的成年人離奇下落不明四年,當年已經記錄為死亡。
只不過,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屍骨,雖然只是一部分。
其他人讨論的時候,小白已經去系統裏查了趙江懷的第二任妻子。
很可惜,她已經在兩年前離世了。
死因為胃癌。
項子深蹙眉。
整個案件裏的故事串在一起,仿佛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網裏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亂。
顧熹一直惦記着自己前段日子在檔案室裏看到一半的檔案。
當時被項子深打斷,今天她終于又抽出時間,找了個理由問檔案保管員借了鑰匙。
她需要知道那份檔案裏的全部記錄內容。
只是,看得越多,她心中的謎團越大。
聽到腳步聲,她這次反應極快。
一擡頭,正見來人也在看着她。
“張局?”
顧熹滿眼意外。
張局是無意經過看到檔案室開着門才進來的,沒想到,裏面的人是顧熹。
“來找資料?”
當着張局的面,尤其是面對他那雙炯炯有神又透着幾分關懷的眼,顧熹抿了抿嘴唇。
她有點不會扯謊了。
頓了大概有兩秒的時間,她晃了晃手裏拿着的檔案。
“嗯,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了解過一些爆炸案。剛巧發現我們局裏有相關的記錄,所以想學習學習。”
她沒瞞着自己查當年爆炸案的事情,但是,關于父親,她依舊只字未提。
張局自然的接過她手裏拿着的檔案,随意翻看了兩眼。
然後,稍稍變了臉色。
可也就是一瞬,短到本就有幾分心虛的顧熹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把檔案遞還給顧熹,張局緩緩開口。
“倒是可以看看近些年的,如果你想學習,可以從別的局借鑒資料也可以。”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四平八穩,與平時并無區別。
只是,背在身後的手,卻一直摩挲着指尖。
顧熹應聲,在張局離開後,飛快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也鎖門離開。
張局剛剛的話給了她一個新的思路,或許,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用學習借鑒的理由,也查查別的分局記錄的案件資料。
只她不知道的是,張局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負手站在窗前,默了許久。
忙到傍晚,下班前,顧熹給外婆家裏打電話,可遲遲卻沒有人接。
又撥了兩次顧媽媽的手機之後,那端才接起來。
聽說外婆下午的時候摔倒,顧熹一下子慌了神。
小孩子或年輕人可能摔一下不會怎麽樣,可老年人不一樣。尤其外婆年紀格外大了,摔一下,可能會引起很多問題。
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她拔腿便往外跑。
項子深正巧站在分局院裏,被她風風火火的模樣吓了一跳。
下意識的,他拉住她的胳膊。
“怎麽了?”
顧熹也沒藏着什麽,三言兩語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抽出自己的手,她一臉焦急。
“先不跟你說了,如果局裏有事找我,我盡量快點趕回來。”
只可惜,她剛從項子深手裏抽出來的小臂,轉眼就被男人又抓住了。
“我送你過去。”
顧熹一頓。
但她也沒扭捏,“謝謝。”
這個時間坐地鐵再轉小巴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小巴的最後一班車時間是下午六點,她可能會趕不上。
若是打出租車,這個時間段,也很少有司機願意跑那邊。
又堵車,回程還基本都是空跑。
項子深也沒耽擱,轉身回辦公室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走。
上了車,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到顧熹面前。
“地址。”
顧熹一楞。
轉眼看到他的手機界面,反應過來。
指尖在屏幕上跳躍,她在某地圖軟件裏輸入了外婆家附近診所的名字。
項子深看了一眼車內顯示屏上出現的目的地,心裏琢磨着,是不是一會兒得聯系一下蔣城比較好。
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路過去,着實有些堵。
在上高架橋的路口前,他們已經停了十分鐘。
睨了一眼面色焦慮的姑娘,項子深的食指毫無節奏的輕輕敲打着方向盤。
默了一會兒,他悠悠開口。
“按照你之前跟你師父處理碎屍案的經驗,你覺得趙銘剩下還沒找到的屍塊,會在哪裏?”
顧熹本在擔憂出神,驀的聽到項子深的問題,還反應了一會兒。
倒不是項子深非得在這個時候拉着她讨論案情,只是他覺得,如果有個什麽別的話題讓她稍微分分神,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顧熹之前跟着師父處理那次殺人碎屍案的時候才剛畢業,正是理論知識大于實踐經驗的時候。
雖然說她确實在那樁案件中收益頗豐,但實際上,那次的案件和這次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至少,當初的案子,屍塊沒有分散在各個不同的地方。
可偏偏,這也是項子深問她的問題。
“我不知道。”
項子深本來也沒想現在從她這兒得到什麽答案,只兩個人開了這個話題,也順下去聊了不少。
至少,看顧熹的模樣,在下高架橋之前,她沒再愣愣出神。
臨近目的地的時候,顧熹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是任楓。
從顧熹開口打招呼的稱呼裏,項子深也get到了這一點。
轉瞬,他的眼色便黯了黯。
任楓本想約顧熹一起吃晚飯的,聽顧熹說家裏有事,當即便換了話題。
“需不需要幫忙?你自己坐地鐵回去的嗎?我現在過去找你。”
顧熹趕緊打斷他。
“不用麻煩學長,項隊剛好有空,他送我過來了。”
項子深一挑眉。
可肉眼可見的,他的臉色卻多雲轉晴了不少。
倒是任楓,聽到顧熹說項子深送她回去的時候,一下子想到了前幾天兩個人的碰面。
臉色一沉,他換了只手聽電話。
只是,雖然臉上沒了任何笑意,可他對顧熹說話的聲音依舊柔和。
“那好,如果需要我幫忙,別客氣。”
幾乎是顧熹挂斷電話的同時,項子深也在目的地門口踩下了剎車。
“你先進去吧,我找個地方停車。”
顧熹一點頭,慌慌解開安全帶往下跑。
郊區醫療條件不算特別好,顧熹和值班醫生簡單的溝通過後,心下便決定要帶外婆去三甲醫院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正說着話,恰巧項子深進來。
“我剛和蔣城聯系過了,他今晚值班,直接過去吧?”
突然出現的男人讓外婆和顧媽媽愣了好一會兒。
面面相觑間,她們又齊刷刷的看向顧熹。
只顧熹聽到項子深說的話,雖然覺得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但她已經覺得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畢竟,蔣城就是外科醫生。
簡單介紹了一下項子深的身份,顧熹便拉着外婆開始撒嬌。
“去嘛,檢查好了我才放心啊,不然真有什麽事兒,你以後不能陪重孫子玩,可要着急的!”
外婆笑。
“光會嘴說,你男朋友在哪兒呢?”
項子深剛剛見了顧熹面色沉重焦急的模樣,這會兒見她一副孩子般的面容,忍不住微微眯眼。
又聽到顧熹外婆的話,他适時接了一句話。
“外婆放心,顧熹一準兒不讓您失望。”
他音落,顧熹側頭看他。
嗯?
所幸,在蔣城的醫院裏,他給外婆做了全面的檢查過後,基本沒什麽大問題。
腳是崴了的,但骨頭什麽的都沒大問題。
安頓好之後,他出了病房,項子深緊跟出來。
“确定沒事?”
聞言,蔣城一臉不高興,擡手錘了一下兄弟的肩膀。
“質疑我?”
項子深拍掉他的手,“确認一下。”
有小護士來找蔣城,蔣城也沒時間和他扯皮,打了聲招呼便匆匆跟小護士離開了。
只項子深轉身要回病房裏的時候,隔着病房門上的玻璃,他看着顧媽媽,又頓住了。
之前第一次偶然見到她的時候,他就莫名覺得她有些眼熟。
這會兒見她側臉,他那種感覺再一次油然而生。
不動聲色的,他摸出手機。
然後鏡頭對着顧媽媽,拍了兩張照片。
顧熹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見項子深正捧着手機坐在走廊裏。
走近,她在他身邊坐下。
“謝謝。”
項子深側頭看她,第一次,沒開口便讓她還人情。
“怎麽樣了?”
顧熹舒了口氣。
“沒什麽事了,今晚不讓她們折騰了,明天白天送她們回去。”
顧熹本想讓外婆和媽媽在自己那兒住幾天,可外婆堅持要回去,她也沒辦法。
所幸,外婆沒什麽大事兒,身邊還有媽媽能照顧她。
項子深默默點了點頭,把手機收起來,他又突然開口。
“你媽媽……是本地人嗎?”
顧熹一頓。
她不太明白項子深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是。”
可她依舊還是回答了。
“我外公外婆都是本地人,就住在你今天去過的那裏。”
許是意識到了顧熹語氣中的幾分疑惑,項子深向後一靠,翹起二郎腿,一副随意的模樣。
“沒事,我随便問問的。”
姚嘉嘉又離開安城有一陣子了,所以在她再回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約顧熹見面。
她說,天氣這麽冷,一定要去吃熱辣辣的火鍋。
顧熹手裏目前需要處理的工作基本已經都收尾了,因着一直沒有找到趙銘餘下的屍塊,她倒也不用再黑白連軸轉。
應了姚嘉嘉的約,下了班,她直奔距離家不遠的火鍋店。
她到的時候,姚嘉嘉已經點好了一桌子食材。
“這麽多?”
姚嘉嘉一擺手,“我可是節食了一個多星期了啊姐妹!”
聞言,顧熹失笑。
她是知道每次姚嘉嘉有活兒的時候都要控制身材的,只是才恢複正常飲食就來吃麻辣鍋合适嗎?
姚嘉嘉才不管那些,她為了方便和顧熹毫無顧忌的聊天,特地定了個包廂。
這會兒,肉還沒吃幾口,她就忍不住拉着顧熹八卦起來。
“哎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我處女作那部劇的女二號嗎?”
顧熹正從鍋裏夾出來一筷子千層肚,放到調料碗裏,她輕輕點頭。
鹿菲。
她怎麽會不記得。
畢竟,警隊裏之前也調查了她,還是自己提出來的。
不過,這些話,她不會也不能和姚嘉嘉提起。
“要說人啊,真是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鹿菲之前多風光啊,最近就跟得罪了哪路神仙似的。
用姚嘉嘉的話說,喝涼水感覺都塞牙縫。
“她不是丢了女二號嘛,聽說前兩天,她代言的品牌也翻車了。關鍵是,她那位金.主哦,好像也不管她了。”
顧熹眨了眨眼。
驀的,她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看着姚嘉嘉。
“她背後的金.主是誰你知道嗎?”
姚嘉嘉一聳肩,把剛剛點的啤酒打開了一罐。
因着動作有點大,還灑出來了一些。
順勢低頭舔了舔易拉罐上的酒水,她朝顧熹搖頭。
“不知道。”
反正,應該是個什麽大老板吧。
顧熹沒再接話。
她之前聽小白提起過,說是鹿菲好像和衆嘉的高管有點關系,但具體還沒查出來,至少,沒有明确的證據指向。
對此,她還一度有些糾結,要不要向任楓打探打探。
不過,鹿菲到底和趙銘有什麽關系呢?
直覺推斷,他們一定不是單純的短暫的同學關系。
只她沒想到,她正出神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姚嘉嘉毫無預兆的就換了個話題。
“對了姐妹,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感覺特別配你!”
一頓飯吃到最後,從最開始的八卦閑聊,到最後,顧熹都在攔着姚嘉嘉。
她才不要去相什麽親。
即便,姚嘉嘉一再強調,不是相親,只是認識個新朋友。
不過,就在隔天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的時候,午飯時,在食堂,她又接到了自家好姐妹打來的電話。
好巧不巧,陳珊剛好在她身邊。
三言兩語,在她拒絕姚嘉嘉安排的見面時,陳珊就抓住了重點。
然後,在她挂斷電話後,滿眼放光。
“熹熹,你要去相親呀!”
說實話,陳珊說話的聲音算不上大。
無奈,安城分局的食堂就那麽大……鄰座之間,但凡不是貼耳的悄悄話,都能被人聽了去。
而恰好,她們背對着那桌坐着的,正好是刑警隊那一夥人。
陳珊這一句音落,幾個人都愣住。
江陽探頭,抻着脖子看顧熹,一臉的不可置信。
“熹姐,你要去相親?”
完犢子了,老大是不是失戀了……
原本,項子深還沒聽到陳珊的那句話,只是,他才端着餐盤走過來,還沒等坐下,入耳便是江陽這句話。
手一抖,差點把餐盤扣在江陽的頭上。
嗯?
相親?
作者有話說:
江陽:憑啥!憑啥菜盤子要扣在我的頭上(委屈巴巴
木魚:這不是差點,沒扣上麽(順毛
項隊:呵,要不是你我能手抖差點?
江陽:那也不是我要去相親……
項隊:哼 要是你去相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