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得知井下頭顱的身份之後, 項子深便安排了人去查趙銘父親的情況。
十二年前,趙江懷和趙銘的母親離婚,那年趙銘剛剛10歲。
只是,在那之前趙江懷就已經用已離異的身份和另一個女人交好了。在順利和趙銘的母親離婚之後, 他很快便和那個女人組成了新的家庭。
在此期間, 他從來沒有再聯系過趙銘和前妻。
趙江懷的第二任妻子叫王佳音, 年輕時是一名舞蹈演員,所以,人到中年依舊氣質出塵。她和趙江懷在一起之後,兩個人沒有再要孩子。
不過, 她倒是與前亡夫有一個兒子。
江陽查到了王佳音的兒子,許岸。
他一邊把許岸的資料從桌上抽出來遞給項子深,一邊念叨。
“許岸, 今年31歲, 上大學的時候就離開安城去首都了, 畢業後直接在那邊定居。”
他們聯系上他的時候, 很明顯能從他的言語間感覺到他對趙江懷那種無所謂的态度。
甚至,在江陽告訴他趙江懷已經确認死了的消息, 他也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是嗎?
對此,小白表示倒是可以理解。
“反正後爸後媽什麽的, 沒感情也是正常的吧。”
許岸也是這麽答複江陽的。
“他和我媽再婚的時候,我剛好讀大學。反正我是沒辦法跟他生活在一起, 可我媽喜歡我也管不了。”
自那開始, 他很少與家裏來往, 寒暑假也經常是留在學校那邊做兼職賺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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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趙江懷失蹤後很久, 他才逐漸多了回安城的頻次。不過,在王佳音胃癌離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話當時落在江陽的耳中,頗有一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無力感。
這會兒,項子深手裏拿着趙江懷、王佳音和許岸的資料,眉頭緊蹙。
他不确定趙銘案的兇手和他父親趙江懷的死有沒有直接關系,但是兩個人的遺骸在相隔十幾年後在同一個地方被發現,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老李這兩天還在查鹿菲,回來的時候正趕上隊裏的人都在。
進屋,搓了搓手,他哈了口氣。
“老大,查到了。”
但也沒完全查到。
項子深擡眼,把手裏的資料放在一旁。
老李已經脫了沾染着一身涼氣的外套,順勢,蹭在了江陽身邊,惹得江陽就地打了一個哆嗦。
“我查了她近半年來的通話記錄,發現在她所有的聯系人中,只有一個是衆嘉投資的人。”
項子深換了個坐姿,目光沉沉的盯着老李。
“誰?”
“張嘉。”
任楓的助理。
項子深順手拿起自己桌上的打火機在手裏打轉,默了半晌。
張嘉,據他們之前了解,是今年才到衆嘉成為項子深助理的,他記得顧熹提到過一次,這個張嘉是她的大學同學。他轉行去衆嘉已經很出人意料了,要說他無權無勢,能和鹿菲那樣的人聯系上,無疑是讓人困惑的。
所以,所有人都會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老板身上。
任楓,衆嘉的執行總裁。
只可惜,在刑警隊聯系任楓的時候,任楓對此矢口否認。
他靠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完全沒有半分緊張的神态。
甚至,他還直直的盯着項子深,反客為主般的觀察着他的每一個表情。
“鹿菲?”
“我認識啊,這樣的明星,我想認識她的人很多吧!”
項子深輕笑。
“認識她的人不少,只是她也認識的,卻沒有那麽多。”
任楓默默點頭。
“你說得對。”
攤手,他又接道,“不過,我和她只在一些公開場合上有過幾面之緣,實在是談不上熟悉。”
“說起來慚愧,我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鹿菲小姐認識的人。”
任楓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他不否認自己與鹿菲有過交集。
可是他說,他們的交集只僅限于衆人前。
項子深向前俯了俯身子,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一雙墨黑的眸子,鷹一般的看着自己對面的男人。
“可是我們查到鹿菲和衆嘉的關系很深。”
聞言,任楓一聳肩。
“你說的事情我多少也有耳聞,但是,她與我們公司的哪位高管有任何關系,都不是我應該管的。”
“我是衆嘉的執行總裁,不是老媽子。”
他只管賺錢,哪有心思管誰家的後院。
“項隊身為刑警隊長,應該也很清楚,講話都是要證據的。”
音落,他又輕笑出聲。
“或者,作為項家的兒子,你也應該明白,名利場中嘛,誰養個什麽小姑娘,只要不影響工作,我管他呢!”
項子深沉了沉臉。
養個什麽小姑娘?
至于張嘉,江陽在另一個房間訊問的時候,他滿臉都寫着聽不懂江陽在說什麽。
“這位警官,你說的什麽手機號,我的确不清楚。”
他只有一部手機,說罷還從口袋裏拿出來晃了晃。
“至于你說的手機號碼是用我的身份激活的……我倒是今年中的時候,丢過一次身份證,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系。”
從衆嘉出來,江陽跟在項子深身後碎碎念。
他就不信這個手機號碼和張嘉任楓這倆人沒關系。可是沒辦法,他們回撥這個號碼的時候是關機的狀态,也沒法定位。
項子深和江陽回到安城分局的時候,正好趕上顧熹下班的時間。
在大院裏,幾個人碰了個正着。
江陽已經知道自己那天鬧了個笑話,這會兒十分有眼色的往屋裏的方向挪了挪腳步。
順便,還背對着顧熹朝項子深做了個wink。
“老大,你交代的事兒就放心吧,不用跟着我,你趕緊下班歇歇吧也!”
項子深一挑眉。
他安排江陽什麽了?
只一轉身的工夫,他就跟上了顧熹的步子。
出了安城分局的大門,顧熹習慣性的左轉。
然後,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右手邊的男人。
項子深和她對視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別開眼。
“我下班回家。”
同一個方向。
顧熹淡淡嗯了一聲,只還沒再開口,就忽然感覺自己的眼前暗了不少。
剛才項子深就看着顧熹身上大衣的帽子,一擡手,他就給她戴上了。
動作行雲流水,極其利落。
顧熹扭頭,往後扯了扯帽子。
“你幹嘛?”
她就是因為這件大衣的帽子太大了才沒戴的,影響她的視線。
項子深咳了一聲。
“感覺要下雪了。”
顧熹眨了眨眼。
确實,今天的天空暗沉沉的,天氣預報也說安城可能會迎來今年的初雪。
可是,這和他突然給她扣上帽子有什麽關系?
項子深的步子邁得大了些,走在顧熹的右前方。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慢了下來。
“昨天相親順利嗎?”
聽到項子深沒頭沒尾的這麽句話,顧熹愣了半晌。
相親。
随後她反應過來,是昨天中午在局裏食堂吃飯的時候,陳珊那句話引來的後續。
她停住腳步,又往後扯了扯帽子,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微微仰頭看他。
“嗯?”
他關心這個?
項子深的手插在口袋裏,搓了搓指尖,仰頭看天。
“随便問問。”
顧熹嗯了一聲,又邁開步子。
“沒相親。”
她幹嘛要去相親。
她已經走到了他的前面,擦肩而過的一瞬,項子深剛好聽到她說沒相親。
這會兒站在原地看着她走進小區,驀的彎了眼角。
難得今天有閑情逸致,顧熹翻出了自己已經閑置了有段時間的小烤箱。
然後白皙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找到了幾個蛋撻的教學視頻。
蛋撻皮是她上周網購的,一直在冰箱裏凍着。
解凍了蛋撻皮,她跟着視頻一步一步的調蛋撻液。
四十多分鐘之後,第一批蛋撻出爐。
先不管味道如何,至少看起來,賣相誘人。
一鼓作氣,她又翻出不少之前心血來潮學烘焙那段時間買的各種工具和材料。
她在網上查了查,好像,曲奇餅幹也不太難的樣子。
等她都忙活完,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顧熹嘗了一塊,自己是挺滿意的。
所以,她決定裝起來,明天帶到局裏去給其他人分享。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正在裝袋,袋子是之前姚嘉嘉給她買東西附贈的裝飾食品袋。
正在封口系繩,她的手一頓。
這個時間,會是誰?
蹑手蹑腳的靠近玄關,她趴在門上,透過貓眼向外看。
下一秒,忍不住一邊翻了個白眼一邊打開門。
然後,倚在門口,盯着門外的人。
“不是,你來之前不能先打個電話嘛!”
吓她一跳。
項子深一臉無辜。
他來給她送東西還有錯了?
“你不是說什麽都不怕麽?”
顧熹輕哼一聲,“我是不怕死人,但是不代表我不怕活的。”
在她眼裏,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可怕多了。
視線落在男人手裏提着的袋子上,她撥了撥眼前有些擋視線的劉海。
“所以,找我有事?”
項子深也沒繞彎子,徑自擡手,把袋子遞到顧熹手邊。
“別人送的。”
顧熹睨了一眼。
是安城一家很有名的中式點心店的點心。
粗略掃了一眼,裏面有核桃酥和桂花糕……下面的種類,她看不清了。
見顧熹半晌沒伸手接,項子深拉起她的胳膊,把袋子挂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不喜歡吃這些。”
顧熹一癟嘴。
所以呢?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剛做的小甜點。
雖然是項子深送上門的點心,但也不好白拿。
“蛋撻和曲奇餅幹你吃嗎?”
只音落,她忽然想起來這男人說過一次不喜歡吃甜的,才想說算了,就聽他利落的應了聲。
“吃。”
顧熹瞪大雙眼。
嗯?
項子深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不喜歡吃這些,沒說不喜歡吃蛋撻。”
而且,禮尚往來不是應該的嘛?
到最後,顧熹沒預料到的是,項子深一并把她一晚上的成果全打包帶走了,一點都沒給她留。
更別說是她想明天帶去局裏給大家分享的。
以至于,隔天小白偶然聽顧熹提起本來要給他們帶來的曲奇餅幹都被自家隊長掃蕩了之後,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熹姐,今天你還做嗎?”
江陽卻順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是不是傻?”
當着隊長的面問,別說餅幹,他連面渣子都吃不着。
小白一瞪眼,揉着自己的後腦勺。
“就你機靈?”
适時,一直沒做聲的項子深起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向屋裏的三個人。
雲淡風輕的開口。
“你和江陽加一起800個心眼子。”
小白一咧嘴,剛想跟江陽讨論這800個心眼子的歸屬分配,就聽項子深又默默接了下一句。
“其中江陽有801個。”
眼看着項子深已經出了辦公室,小白一拍大腿。
啥意思!
老大這是啥意思?
他和江陽加一起800個心眼,江陽自己有801個?
作者有話說:
木魚:敲黑板,數學題來了
已知小白同志和江陽同志一共有800個心眼,江陽同志有801個,那小白同志有幾個呢?
江陽:小白缺心眼!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