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顧熹一早出去簡單洗漱了一下, 回來的時候,在門口就聽到了病房內傳來了不算大的說話聲音。

她探頭看了一眼,是江陽和另外兩個刑警隊的隊員。

“熹姐!”

顧熹朝他們點頭,“吃飯了麽?”

這麽一大早跑過來, 估計是惦記項子深。吃飯的可能性, 不大。

江陽倒是也沒客氣, “沒吃呢。”

他們是抽空跑過來的,就想來看一眼項子深。一會兒還得出去查案子。

顧熹淡淡嗯了一聲。

她原是想去醫院的食堂随便吃點的,眼下來看,倒是不合适了。掏出手機, 她打開外賣軟件。在一大堆看着大同小異的早餐店裏,選了一個距離最近的。

幾乎是她才付了錢,就見頁面刷新成騎手已經馬上到商家了。

她估了一下時間, 這個距離, 估計現在不慌不忙的走出去, 差不多能和騎手一起到醫院門口。

和江陽打了一聲招呼, 顧熹出了門。

只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她忽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對方帶着口罩, 帽檐也壓得很低,但她還是認出來了。

是鹿菲。

下意識的,她疾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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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是慢了一步, 鹿菲出了大門便鑽進了一輛黑色的SUV。

車子絕塵而去,顧熹卻又陷入了另一個疑惑裏。

那輛車, 她看着極眼熟。

恰好手機響起, 拉回了她的思緒。

轉身回頭, 她正好對上也在四處找人的外賣騎手。

江陽幾個人和顧熹的關系已經算很親近了, 眼下見她提着早餐進來, 立時會了意。

圍坐在矮幾一圈,江陽端起一碗小馄饨。

“熹姐,蔣哥說老大什麽時候能醒了嗎?”

顧熹眼皮一擡,看向依舊在病床上沉沉睡着的男人。

她昨晚一夜幾乎沒怎麽睡好,一合上眼,便是項子深的臉。

從兩個人重逢後,一天天一幕幕,時不時在腦海中閃過。

其實她自己也有點弄不清楚,什麽時候開始,這男人開始在她的心裏占了這樣的分量。

見顧熹輕輕搖頭,江陽長嘆了口氣。

囫囵咽下嘴裏的小馄饨,他直接端着碗将馄饨湯仰頭喝了個一幹二淨。

“老大吉人自有天相。”

一定會逢兇化吉。

幾個人正說着話,有醫生和護士過來查房。

顧熹看過去,不是蔣城。

為首的醫生是神經內科的主任,顧熹不知道是因為項子深的身份還是因為項子皓的票子,亦或是因為蔣城的關系,感覺他們都受到了格外的優待。

給項子深做完例行檢查之後,主任環視了這一圈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顧熹的臉上。

“正常來說,病人的麻藥已經過了,還沒醒過來……”

主任斷斷續續說了不少,顧熹聽得仔細。

只是越聽,她越覺得聽不懂了。

所以,項子深到底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可惜,到最後她也只得到了一句不确定,還需要再進行專家會診。

江陽幾個人還有任務在身,沒敢在醫院耽擱太長時間。臨走前,江陽還扒着門框,眼巴巴的囑咐顧熹若是項子深醒過來了一定要告訴他。

病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顧熹看了一眼手機,幸虧今天是周日。

但是,她又默默擔心起來,明天她去上班的時候,誰照顧項子深?

扭頭看了一眼,她琢磨着,是不是還是得聯系一下項子皓。

畢竟,她也不是個無業游民……

項子深覺得自己做了好長一個夢。

在夢裏,他一直在暗無天日又廣闊無垠的天地中游走,分不清方向,漫無目的。

忽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她說,項子深,如果你明天還不醒過來的話,禮物我就要送給別人了。

緩緩睜開雙眸,項子深晃了一下眼。

他稍稍動了動脖子,然後想起來,自己倒下去前發生的事情。

山間的清晨格外涼,尤其是冬日裏。

項子深和同伴們穿梭在冰霧中,一邊仔細的搜尋着毒販子的蹤跡,一邊還要小心腳下。

他們沒日沒夜的查了三天,終于找到了他的蹤跡。

只是在實施抓捕的時候出了些岔子,這才出現了一路飙車追到這邊的情況。

毒販子在山腳處棄車進山後,抓捕工作的難度一下子就又提升了不少。

撲過去的時候,他心裏沒有太多的想法。

只跌下山坡的一瞬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顧熹的臉。

他有點遺憾,又有點慶幸。

真可惜,到最後他也沒有親口對她說一句喜歡。

不過,也萬幸他沒有說出那一句喜歡。

他這個職業,危險系數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把腦袋挂在褲腰帶上出任務。若是真的和她在一起,那他能帶給她的,到底是快樂更多些,還是擔憂更多些?

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撒手人寰,到那時,她又該如何?就算是自己沒有到吃席的程度,就是缺胳膊斷腿的,是不是就要拖着她一輩子?

又閉上眼,項子深長長吐了一口氣。

真他媽是個惱人的問題。

顧熹不知道項子深已經醒過來了,推門進來,她把水杯放在一旁。

照例,拿了棉簽沾了些溫水。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項子深的睫毛抖了抖。

随後,他感覺到唇邊的濕潤。

她的動作很輕,一下一下,棉簽在他的唇上游走,就好像在他的心尖上游走。

手機鈴聲響起,顧熹把棉簽放到一旁。

想着這屋子裏只她和項子深兩個人,男人又昏睡着,她也沒有避諱。

就直接坐在床邊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外婆打來的。

顧熹還有一絲意外,因為昨天她才和家裏通過電話。平時,外婆是不會隔天就給她打電話的。

以為有什麽事,她趕緊接起來。

“外婆。”

顧熹是側坐着,目光只落在窗外,根本沒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耳朵。

外婆在電話那頭笑得格外和煦,“小時候,外婆家隔壁住的蓋伯伯一家你還記得嗎?”

蓋伯伯?

顧熹是記得的。那時候,兩家關系很親近,顧熹偶爾也會去蓋伯伯家吃飯。

後來,聽說蓋伯伯去臨城做生意了,舉家搬遷,自此再沒見過。

外婆顯然很開心的模樣,“你蓋伯伯一家前幾日回來了,說是要翻修一下老房子回來養老呢。只他們家那小子你還記得吧?現在一表人才咯!他剛剛來問外婆你的聯系方式,外婆問問你,要不要給他啊?”

顧熹一滞。

蓋伯伯家的小子?

她想想,叫什麽來着?好像是蓋棋?

她小時候雖然偶爾去蓋家,但說實話,她和蓋棋卻談不上親近的。

不過,雖然外婆這樣問她,顧熹還是微微嘆了口氣。

“外婆,你已經把我的電話給他了吧?”

“難不成你還想和蓋伯伯家做親家?”

何況,她覺得,人家蓋棋大概率就是來看外婆的時候,客套的問了一下而已。

畢竟,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了。

“回頭聯系”這四個字本身就是萬能的。

項子深原本就是悄悄偷聽,眼下聽顧熹的話,前後一串連,他覺得他一秒鐘也躺不住了。

而且,什麽狗屁的糾結。

他現在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成為別人的女朋友,為別人穿上嫁衣,和別人生兒育女,他就覺得要嫉妒死了。

生死,他要和她在一起。

就當他自私好了,他看不得她和別人好。

顧熹是不知道身側那男人這會兒天翻地覆的小心思的,只挂斷了外婆的電話之後,她才起身要把棉簽丢掉,就聽到了敲門聲。

擡頭,她透過玻璃看到了蔣城。

項子深也聽到了蔣城的聲音。

心裏自己嘀咕着,是現在睜開眼睛好呢,還是等會兒掙開眼睛好呢。

要不還是等會兒吧,等蔣城這個大電燈泡走了。

只他沒想到,比起顧熹,蔣城才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項子深的不一樣。

走近,蔣城俯身仔細盯着自家兄弟看了好半晌。

時間久到,顧熹甚至有點緊張。

“蔣醫生,他沒事兒吧?”

其實她沒好意思問,蔣城你沒事兒吧?

蔣城輕笑一聲,恢複了正常的站姿。

“沒事兒。”

眼下,他十分确定,項子深這厮已經醒過來了。

檢查了一下兄弟的腿之後,蔣城睨了一眼還在病床上裝暈的男人,悠悠開口。

“中午你怎麽吃?要不,和我一起?”

他音落,顧熹還沒應聲,倒是把項子深氣死了。

他覺得,他等不了了。

擺出一副悠悠轉醒的模樣,他啞着嗓子開口。

“顧熹?”

項子深的聲音很輕。

倒也不是他完全裝的,畢竟身子虛也是真的。

顧熹一瞬以為自己幻聽了,轉過頭,見項子深正半睜着眼睛看向自己,她瞪大雙眼。

湊近蹲下來,她直直的盯着他看。

“你感覺怎麽樣?我去叫醫生來。”

見顧熹起身要走,項子深使出老大勁拉住了她。

嘶……估計也是因為摔的,他只覺得胳膊也疼的要命。

對上顧熹疑惑的眼,他朝蔣城撇了撇嘴。

“他不就是?”

蔣城哼哼一聲,“行了啊,躺着吧,我去叫胡主任。”

他要是不知道項子深那狗肚子裏的潛臺詞就見了怪了。

顧熹已經說了要去叫醫生,他還點自己,擺明了不就是想讓他去跑腿?

顧熹還沒反應過來,蔣城就已經出去了。

“你是要去相親嗎?”

男人的聲音又低低的響起,顧熹愣住。

相親?

顯然,項子深一點也不想給她深思熟慮的機會。

“顧熹,你別去相親。”

“顧熹,你還沒把禮物送給我。”

顧熹更懵了。

她什麽時候要去相親了。

而且,這男人,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禮物?

項子深看起來有些疲憊,可他看着顧熹的眸子裏依舊閃着光。

“很好看。”

“嗯?”

顧熹不明所以。

她怎麽覺得,項子深醒過來之後,說的每一句話,她都雲裏霧裏的。

項子深已經勾着嘴角笑開了,眼角彎彎,他聲音柔和,又透着掩不住的寵意。

“新發型,很好看。”

顯得她更嬌俏了。

顧熹下意識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她原來是及腰長發,昨天上午剪完,就變成了及肩短發。

“我……”

才開口,她便被門口的說話聲打斷。

是蔣城帶着神經內科的胡主任一起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木魚:真,垂死病中驚坐起了

項隊:……我明天要站起來

木魚:嗯,站起來,萌萌,站起來

項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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