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顏俏檢查完出來, 客廳裏只剩沈輕寒一個人。而此時他正坐在不遠處一言不發地瞧着自己, 讓人搞不懂心裏在想什麽。
“沈輕寒。”她試探地叫了一聲。
你對顏俏動心了。
你毀了她試試。
想不想知道顏俏對你怎麽樣，要不要賭一把？
欠嗖嗖地留下這幾句話, 韓铮拍拍屁股走了。
沈輕寒一動不動地看顏俏，表情有些瘆人。顏俏走到他身邊，又輕輕說了一句：“我檢查完了。”
她一張白淨的小臉帶着小心翼翼的神色。烏黑的頭發貼在臉頰, 透着幾分楚楚可憐。像花瓣一樣的嘴唇開開合合，仿佛在等人采撷。
沈輕寒喉結滾了滾。回過神,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 心跳抑制不住地一下一下加快。
他擰着眉頭用手壓了一下胸腔, 說話時聲音有些緊繃：“結果？”
醫生将話接過去：“有輕微腦震蕩。不過不礙事，好好休息就可以。”
醫生離開後，顏俏被沈輕寒帶到飯廳去吃飯。
偌大的長方形美式餐桌上，擺滿了美味的菜肴。顏俏一上午沒進食，感覺饑腸辘辘。
她吃着海鮮粥, 總覺得對面的人一直在看自己。
顏俏眨了眨眼睛, 鼓起勇氣擡頭看過去, 沈輕寒正專心地吃東西。她蹙了蹙眉轉開視線, 沈輕寒再度将目光移回去。
一頓飯吃的跟游擊戰一樣。終于結束，顏俏悄悄地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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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提出回家。
沈輕寒一時沒作聲。顏俏怕店裏有事，輕輕扯了一下沈輕寒的衣袖，又問：“可不可以啊？”
語氣軟軟的，怎麽這麽好聽？沈輕寒直直地看了她幾秒, 狼狽扭頭叫來老管家：“送她回家。”
老管家立刻去準備車。
顏俏被沈輕寒送到門口，看見車來就要下去。急匆匆的模樣引起沈輕寒的不滿，他拉住顏俏的手，緊緊攥在掌心。
顏俏以為他反悔了，卻見沈輕寒扶着自己的肩膀，傾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顏俏心跳漏了一拍。沈輕寒輕輕推她肩膀，“我看着你上車。”
顏俏心底湧上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她覺得眼前的沈輕寒好像被人魂穿了。她想問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最終沒敢多停留，小跑着上了車。
顏俏囑咐司機：“快點走，麻煩你！”
車子絕塵而去，直到看不見，老管家才提醒沈輕寒：“該進去了，先生。”
沈輕寒木然地點點頭。
老管家一直跟在他身旁，明顯地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先生，你怎麽了？”
“心髒有點不舒服。”
管家一驚：“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沈輕寒恢複冷臉，“我去書房，別讓人來打擾我。”
寬大的辦公桌後，沈輕寒面色緊繃地坐在皮椅裏。他又壓了一下左胸腔，發現那裏已經完全恢複正常。
他呲了一聲。開始看文件。
也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老管家立在門邊，恭敬地報告：“司機已經将顏小姐安全送到家。”
砰砰砰——
聽見那三個字，心跳又開始漸漸加快。
沈輕寒擰眉，“知道了。”
等老管家退出去，他靜坐片刻，拿起手機點開司言柏的號碼。手指動了動，最終将手機扔開。握住鼠标點開網頁。
掙紮幾秒，将問題一字一字地敲上去——
心跳加快是得了心髒病嗎？
敲完問號，修長的手指頓了頓又按下删除鍵，重新打上去一句話——
心動是什麽感覺？
——
接下來兩天，顏俏始終待在店裏。那天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提。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
這天下午，司言柏突然過來找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溫和，看不出一點情緒。他徑直走到顏俏身邊，低聲對她說了幾句話。
顏俏放下手裏的活，跟楊姨打了一聲招呼，穿上大衣上了司言柏的車。
會所包房裏，沈輕寒慵懶地坐在U型沙發上，身旁是穿着一身白的韓铮。
顏俏被帶進去的時候，看見裏面的情況心裏一突。
他們面前跪着一個男人，大冷天只穿着短衣短褲，臉被打得跟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
顏俏腳步停了一下，沈輕寒朝她伸手，“過來。”
她被沈輕寒抱在腿上，迎上了韓铮戲谑的目光。
韓铮意味深長地笑了聲，視線很快轉開，沖着地上的男人道：“說話。”
顏俏這時才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天綁她的那個。雖然他臉已經看不出原貌，但是脖子上的紋身她記得。
她仔細看了看，越來越覺得之前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跪着的男人身子一顫，這才緩緩開口：“有人花錢雇我睡了她，再拍點照片和視頻。”
韓铮開口：“照片給誰？”
“那人只說事成之後會再聯系我。”
顏俏聽着男子的話，氣得身子發抖。她就像個商品一樣被這樣做起了買賣！
沈輕寒察覺到，雙臂摟緊她。聲音愈發冰冷：“聯系你的人是誰？”
“不認識。”那男人說得小心翼翼，低着頭不敢去看顏俏一眼，“她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臉捂得嚴嚴實實。”
韓铮簡直他媽要炸了：“狗屁都不知道，你就敢做生意！”
“她……給的錢多。”
“我不想聽了。”顏俏嘴唇抿得死緊，臉色也白了下去。
韓铮使了個眼色，男子被兩個服務生架着往出拖。他慌張掙紮，似害怕極了，扯着嗓子大喊：“我想起來了！那人眉頭上有個胎記！”
顏俏一震：“是個女的？”
那人猛點頭：“對對對，是女的！”
顏俏臉上的血色頓時全無。
沈輕寒垂眸看她，輕聲問到：“你知道是誰？”
“嗯。”顏俏神色冰冷，“是顏曉曼。”
顏俏從沒想過，陷害她的居然會是自己的親人。
她聯系到顏曉曼，将剛才問話時錄的視頻發給她。顏曉曼做事缜密，知道那人沒有把柄，死活不承認。
沈輕寒聽後冷笑，擺出比顏曉曼還無賴的姿态：不承認沒關系，他就認準她了。
接下來幾天，顏曉曼走到哪都有人找茬，怎麽賭怎麽輸。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把唯一知道的那條信息給了顏俏。
“這是那人的聯系方式，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不知道沈輕寒用了什麽方法，顏曉曼跟蒸發了一樣，再也沒出現在顏俏面前。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許是最近大家看出來顏俏心情不太好，便主動聚到一塊熱鬧熱鬧。
周揚将煮好的湯圓分到碗裏，留給顏俏一碗最多的，“生活苦，那就多吃點甜的！”
楊姨笑罵：“去，苦什麽苦！大家都甜！”
“對對對，都甜都甜。”周揚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幾個人合夥做出來一大桌子菜，酒也開了幾瓶。顏俏喝着果汁聽他們聊天，心情在此刻格外寧和。
飯後，沒醉的負責送喝大了的回家。周揚喝得臉通紅，也不忘細心地讓顏俏關好門窗。
顏俏随口應道：“我知道，回吧。”
周揚擺了擺手，縮着脖子往出走。剛過馬路，便看見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人身姿挺拔高大，眉眼冰涼。全身上下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氣場。
周揚掃他一眼，腦子一熱擋住了他的路。
沈輕寒垂着眼眸看矮了他一個頭的人。目光自上而下，不屑自然體現出來。
周揚咽了咽口水，瞪了沈輕寒幾秒，往旁邊挪了一步。
兩人擦身而過，他站在原地看着沈輕寒的背影，心中忽然憋了一口氣：“喂！你要是不能對我師姐好，就別總纏着她！”
沈輕寒停下腳步，冷冷回頭，看見的是周揚快速跑掉的身影。
一陣寒風湧進來，吹的顏俏一個激靈。她壓好布料看過去，沈輕寒正站在門口，一身凜冽的寒意，臉上沒什麽表情。
顏俏對他過來已經見怪不怪。她裹緊外套，走到兩步之外的地方停下，“怎麽了？”
沈輕寒靜靜看她幾秒，緩緩走近。
顏俏被他看得發毛，轉開視線，“我去給你倒杯水。”
沈輕寒拉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怎麽算對你好？”
“什麽？”
“對你好要怎麽做？”
她覺得沈輕寒最近有些奇怪。她不着痕跡地打量他，片刻，心底忽而一松。
他這樣問，可能是也準備跟她好好相處。真是難得！
顏俏想了想，仔細地觀察他的神色：“嗯……不要總強迫我？”
沈輕寒想了想，覺得好像不難，這個可以試試。
“給我足夠的私人空間。”
他蹙眉。
私人等于自己。自己那就不包含其他人。他是其他人。
這個不行。
算了，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
“還有……”
“我不想聽了。”他摟住顏俏的腰，想要去親她。
顏俏往後躲了躲，最近這人親上了就一發不可收拾。春天還沒到就提前開始發春。讓人受不了。
顏俏攀住他肩旁，要笑不笑，“我煮了元宵，給你盛一碗？”
沈輕寒坐在桌旁，看着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不久，顏俏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元宵。
“你試試，很好吃。”
白胖胖的元宵看起來有幾分可愛。沈輕寒喉結動了動，舀起一個放進嘴裏。
軟糯香甜，口感像顏俏柔軟的嘴唇。
“甜嗎？”她問。
沈輕寒定定看她幾秒，忽然伸手将她拉進懷裏。在顏俏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傾身吻上她的唇。
窗外星星點點。一室香甜的氣息。唇齒交纏中，沈輕寒的聲音變得嘶啞難辨：“好像你更甜。”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總：心動是什麽感覺？
顏顏：心肌梗塞的感覺（手動再見）
開竅的沈總都會說甜言蜜語了，孺子可教！
最後，感謝innocence 小天使的雷，還有各位小仙女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