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天, 顏俏退了燒。除了身體有些酸軟無力, 其他都恢複得差不多。

三月中,氣溫已經漸漸回升。顏俏穿着簡單的牛仔褲和加絨衛衣, 穿梭在古鎮的小巷中。長過肩膀的黑發懶散地披着,模樣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不知不覺她在這裏已經呆了一個多星期。剛到的前幾天有些陰天,導致在民宿的時間比外面還多。

現在天氣終于放晴, 烏雲好像跟着她的病一起退了。

這條小巷是匠人聚集的地方,顏俏閑散地逛着, 看到有興趣的就仔細看看。

中午太陽高照, 溫暖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顏俏去了小吃街, 點了幾樣當地火爆的小吃。一個人很自在,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沒有計劃,只憑随性。

吃過午飯,顏俏又去了一個工藝品展覽館。回到民宿已經下午五點多。

她回房間洗完澡準備下樓吃飯。民宿裏提供三餐,都是現點的。顏俏到了飯廳, 看着眼前的情況有點傻眼。

平時沒幾個人的地方現在座無虛席, 七八張大圓桌坐滿了人。吃的熱火朝天。

顏俏頓時打消念頭。

“不吃?”

她轉頭, 看到了周烈, “沒座位。”

周烈往裏看了一眼,“今天晚上是美食節開幕第一天,好多外地人都趕過來了。你去哪裏吃都一樣。這裏還算人少的。”

申城也舉辦過美食節。寧馨拉着她去參加過一次。簡直就是人擠人,買個東西要排好久的隊。顏俏有些打怵。

周烈看出她的猶豫,指着裏面某一桌,“那桌我認識, 不介意的話給你騰個座位。”

顏俏想了想,“不用了。我回房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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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烈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顏俏點了兩個菜,告訴老板打包,便在一旁等着。今天生意真的格外好,客人走一波就來一波,簡直是絡繹不絕。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顏俏的菜好了。服務員正在幫新來的客人上菜,顏俏小心避開,拿好自己的外賣準備上樓。手臂猛地被人一拉,她一個趔趄,額頭撞到男人身上。

“我的天啊!”有人驚呼出聲。

顏俏回頭,看見一碗熱湯全都灑了出來。她的大衣濕了一些,周烈的手臂上還殘留着殘渣。

“你沒事吧?”

顏俏緩緩搖頭,下意識多看了兩眼他的手臂。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大概是吃飯吃熱了,袖口往上折了幾折。露出來的手臂已經開始泛紅。

“你的手需要上藥。”

老板連連賠不是,叫人來擦地,又表示陪給顏俏洗衣服的錢。在看到周烈手臂的時候微微一頓,連忙拿來一條毛巾給他做冷敷。

周烈身子繃了一下,臉上看不出表情。

老板有些為難:“小周,你看我今天實在走不開。要不你自己去一下醫院,醫藥費我給你報銷。”

“沒事。”

“那可不行。以後問題再大了。”廚房裏有人大喊了一聲,老板應了下,轉頭看見顏俏,躊躇着說,“要不姑娘你陪着小周去一下吧。”

顏俏拿着手上的飯,“……”她看了周烈一眼,那人也正默默看着她。

算了,怎麽說也是幫她擋的災。

顏俏将打包盒随意放到桌上,雙手插着口袋,“走吧。”

出了門,周烈想去騎他的摩托車。顏俏覺得她坐在後面有些不合适,便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這個更快。”

哪有摩托快。

周烈将自己的摩托停好,上了副駕駛。

到了醫院,周烈去檢查,顏俏拿着醫生開的單子去拿藥。鎮上最大的醫院人很多,排了好久的隊才拿到藥。顏俏仔細地将發、票收好,周烈已經從門診室出來了。

“藥膏最好趁早擦。”

于是兩人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中間隔了一張椅子,顏俏看着周烈給自己擦藥。

現在只能慶幸那碗湯是做了一段時間才端出來的。不然情況可能沒這麽樂觀。

周烈将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顏俏跟在後面,說了一聲:“謝謝。”

周烈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你還沒吃飯吧?”

當然沒吃。剛才好像有點餓過勁了,現在他再提起,顏俏才又覺得饑腸辘辘。

周烈挑了一下唇:“我也沒吃飽。小吃街去不去?”

顏俏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多。還不算晚。

街燈點亮這座城市,兩人沒再坐車。周烈帶着顏俏七拐八拐地走進一條十分熱鬧的街道。

就像他說的,人非常多。七點多是個黃金時間,甚至比剛才還要熱鬧。

周烈和顏俏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想吃什麽各自買。顏俏捧着兩份小吃出來,周烈剛好占了兩個位置。

他買了一大碗肉絲面,還有一大把炸串。相比較顏俏的食物精致好多。

周烈吃了一大口面,要拿炸串的時候顏俏忍不住提醒:“辛辣最好忌口。”

他手一頓,嘟囔一句“麻煩”,将串串的辣椒都敲掉,随手遞了兩串不辣的給顏俏。

一頓風卷雲殘,不到二十分鐘東西全部吃光。

回程等車時,周烈忽然冒出來一句:“你是過來玩的?”

“不然呢?”

“不像。”他說得随性,“更像來躲人的。”

“是麽。”顏俏伸手攔車。

回民宿時,客人已經散得差不多。顏俏和周烈一起把發、票拿給老板。老板二話不說把醫藥費給了周烈。

顏俏回到房間,脫掉弄髒的大衣放到椅子上,準備明天拿去洗。等看見口袋裏鼓囊囊的一包,拿出東西一看,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剛才買東西的時候藥沒地方放,周烈就暫時放到她口袋裏了。這下好,忙了一晚上,東西莫名其妙的被她帶回來了。

顏俏找到電話,給周烈打過去,“你的藥忘記拿了。”

那邊回:“你到民宿門前。”

她穿上衣服下樓。

民宿正門要順着一條小巷往裏走。周烈說讓顏俏在門口等他。

老舊的石板路被昏黃的路燈籠罩着,有點仿古的感覺。顏俏不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過來,索性安靜地站在原地。

不一會,盡頭傳來腳步聲。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在牆壁上,随着他的腳步一點一點移動。

周烈邊走邊拆着剛買來的煙,放進嘴裏一支,看見顏俏就站在不遠處。頓了頓,沒有點火。

“對不住,搞忘了。”

顏俏把藥遞給他。周烈看着她纖細白嫩的指尖,繃着下颚,喉頭一滾,“謝了。”

他拿走藥,又将一樣東西塞進顏俏掌心。顏俏攤開手,見是一條口香糖。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極輕的冷笑。顏俏轉身,便看見幾米外一個男人正冷冷看着她。

光線不甚明亮,但足以看清他臉上的凜冽。鋒利的眉眼仿佛在醞釀着風暴。不知道是不是記憶出現偏差,幾天未見,這男人好像瘦了一圈。臉部線條更加淩厲了一些。

顏俏心重重跳了幾下。對沈輕寒的出現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找不到她,也就不是沈輕寒了。

兩人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片刻,沈輕寒闊步走過來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邊。看着周烈的目光像是一匹怒發沖冠的狼,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這一臉的風雨欲來讓顏俏感到害怕。她腦子一熱,轉身便緊緊抱住沈輕寒。埋在他胸前的臉輕輕蹭了幾下。

沈輕寒眼色一沉,占有性地收緊手臂,同時不忘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不要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你就會威脅我。”顏俏話中有幾分委屈,似真似假。但是澄亮的目光卻是看着周烈,猛給他使眼色。

周烈看看她,又看看沈輕寒,握緊手裏的袋子轉身走了。

顏俏悄悄松了一口氣,沈輕寒又冷冷說:“不威脅你,你不會聽話。”

顏俏疲倦地往他身上一癱,“我知道跑不掉。”

“知道就好。”

沈輕寒放開她,眉眼還殘留着冷意。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剛才那個男人早就沒影了。連根毛都不剩。

“那個人呢?!”

顏俏鼓了鼓腮幫,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抵賴:“我怎麽知道。”

她的手腕被死死抓住。沈輕寒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

顏俏忽然去拉他的手,“我想回去休息,你要不要來?”

沈輕寒眼眸一動,根本無抗拒絕她的提議。

進了民宿,顏俏想再開一間房,老板打量沈輕寒幾眼,遺憾地表示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你那個是大床房,夠住了。”

沈輕寒陰測測說:“睡不開你可以睡我身上。”

顏俏趕緊拉着他回了房間。

一進門,顏俏就被他壓在牆壁上。他眼睛看着她,憋了一肚子的狠話都說不出來,只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發覺自己心态轉變後,顏俏感覺自己沒這麽害怕沈輕寒了。這幾天她偶爾會想起他們相處的點滴,在這段感情裏,誰淪陷的深還說不定。

她比沈輕寒多的,只是幾分不甘心。

“惹你生氣了,你要收拾我?”

沈輕寒冷冷看着她。

“怎麽收拾?威脅我還是吓唬我?”

“你以為我就這兩招?”

“在這之前要不要吃點東西?”顏俏舉起手裏的東西朝他晃了晃。

沈輕寒看見她手裏的口香糖,回憶起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喉嚨不由泛起酸意。

這東西又綠又賤的,誰要吃?

他眼色漸漸加深,捏住顏俏的下巴親了上去,“這個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顏顏:“怎麽收拾?威脅我還是吓唬我?”

沈總:“再逼我親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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