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桃心中,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不過是前堂在審問犯人,那漢子,忒硬氣,不肯招,這不,已經從下午打到了黃昏,還在犟呢,你說說,何苦呢,這奸、淫罪罪不至死,何況,那女子還是個風塵女子,交些銀兩,不也就過了嘛。”

這管家,話忒多了。

方才龔本壽是聽了這快班捕快說,這是自家爹爹從徐州寄了信來,托這當地的知府縣衙來尋自己,确保自己安危。

龔家是大族,這知府縣衙自然不敢疏忽,如今好容易尋了自己來,好酒好菜且不多說,而龔本壽自己,只是想快些這快班捕快口中的自家爹爹另附的一封書信,說是專程給自己的。

龔本壽無心去管這前堂誰在打人,又是誰在被打,拉着柳小桃,只是連忙跟着這多嘴管家,“柳恩人怎麽了?”

龔本壽給柳小桃由“恩人”的稱呼變成了“柳恩人”,沒什麽差別,可是再看這柳小桃的臉色,和剛進院子相比,卻是天壤之別。

“我覺得,”柳小桃皺着眉頭,邊說,邊又将龔本壽這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給揮了下去,又是朝着這聲音的來處小跑了幾步。

“柳恩人。”龔本壽跟在後頭。

陣陣的,柳小桃聽得愈發的真切了,心頭咯噔一下,吐出三個字,“是老爹。”

“柳恩人說什麽?”龔本壽沒有聽清。

“這前堂審的,是老爹。”柳小桃萬分的肯定道,這薛老頭的聲音自己聽了十三年了,光聽聲音,自己都可以閉着眼在人群裏指出這薛老頭,這再前堂審的人,絕對是老爹沒錯了。

話語才落,就聽得這前堂就要被打得沒氣一般的薛老頭又是扯着嗓子倔道,“老子沒錯,老子不認罪,那紫煙老子認都不認識,老子沒碰那娘們……。”

紫煙?這名字好熟悉,方才那多嘴管家說是奸,淫罪,老爹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怎麽可能去壞人家清白,何況,這叫紫煙的,本就不清白。

柳小桃不管,現在挨打的是自家老爹,受冤的也是自家老爹,管他身後是哪個龔公子,哪個師爺管家,就是拔腿向那前堂走去。

004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Advertisement

縣官大老爺正是整理衣革漱口刷牙的在後院雅座等着這大財主的兒子,小財主龔本壽龔公子。這前堂審案的,自然不是這縣官大老爺,而是,這師爺。

巴陵城是個富裕大城,可是這管理柳小桃那小漁村的卻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縣,縣衙裏單單只有縣令,主簿,典史三個有品級的官位,而這師爺,根本就不算是個官,更是個不能拿俸祿的主,而如今,卻是越俎代庖,當起了主審,縱然柳小桃再孤陋寡聞,也是知道,這樣,是要不得的。

若是放在平常,自己定然是不敢這般冒冒失失的去,所謂民不與官鬥,可是如今,自己身邊有了這龔本壽,可就是大不一樣了。

公堂上,堂上側席坐着的是這好不容易可以獨擋一面的曹師爺,堂下兩行排開的是這皂班捕快,一個個垂着頭,沒精打采,懶懶散散的,完全失了剛才打人的那般狠勁。

堂下,這薛老頭已經是被打得屁股開花,半死不活。

這衙役打人也是有講究的,而這講究,就是和這銀子直接聯系了起來,銀子多則輕打,銀子少則重大,像薛老頭這種一窮二白的,只怕,這些打人的衙役們個個都是吃足了勁的打的,加上這薛老頭不服輸的賤嘴。

柳小桃邊走這心裏就是愈發的發涼,自己這老爹,以後,還能操刀子賣魚嗎?

“誰在哪裏?躲躲閃閃的,出來。”這曹師爺審犯人審得正在興頭上,好容易自己也能做回主判,心裏,各種得意。

看着這連着內堂的帷幕陣陣騷動,這半截的帷幕底下,還分明露着一只破草鞋,這定又是哪家窮苦小子,哎,曹師爺在心裏嘆了口氣,又是沒銀子撈了。

曹師爺這聲喊得,極有官腔,這做多了偷懶耍賴等虧心事的柳小桃還當真的吓了一跳,往這身後的龔本壽身邊靠了靠,又看着這跟着自己一路而來的龔本壽一副毫不知情的懵懂模樣,驀然,又是有了底氣。

柳小桃頓了頓首,掀簾而出,邊是淡定的踱着步子,邊是說道,“我家公子來這縣衙和縣官老爺喝酒吃飯,聽着你這裏這麽吵,覺得十分厭煩,派我來看看,這到底有多大的事,讓他連吃個飯都吃不安生。”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誰?”曹師爺看着柳小桃一身布衣的打扮,十分好笑,想來,這小丫頭家的公子,頂多也就是個破落書生罷了。

“我家公子?”柳小桃眉眼一挑,就是一把拉出了這還在帷幕後站着的龔本壽,也不管這龔本壽臉上的木然,就是對着那緊緊跟着的多嘴管家道,“管家,你說,我家這位公子是誰?”

管家還未回神,方才這龔公子不是還口口聲聲的喊着這鄉野丫頭做恩人的嗎?如何……

柳小桃餘光一瞟就是瞟到這已經昏死在堂下的薛老頭,心裏,是十二分的擔心,幾番催促着。

只待這多嘴管家報出了這龔本壽的名號,這曹師爺的嘴角先是一抽,緊接着又是換了另一幅嘴臉,打躬作揖,賠禮賠笑。

正事要緊。

“這是怎麽一回事?”柳小桃指着這臉朝下趴着,褲腿當盡是血漬的薛老頭,如今,自己不能貿然和這薛老頭相認,畢竟,這龔家丫鬟的身份,可是比這漁村村姑的名號好使,只當做一個局外人似得,替自己少爺出着氣一般的問道。

既然這來者是徐州龔家公子,這丫頭又是這龔家公子的貼身丫鬟,這曹師爺也是畢恭畢敬的将這事情的由來解釋了一番。

原來,這還要從柳小桃下午在巷子裏看的那場好戲說起。

下午,那薛老頭看着那柳小桃像逃命似的就跑開了,還以為這丫頭定然又是會忘了去哪鎮遠候侯府後院取魚簍子的事,這好不容易忙活完了這攤子上的活計,就是挽了袖子往那鎮遠候侯府後院趕。

正巧,就是和這衣服還沒裹好數着銀票出來的紫煙撞了個正着。

薛老頭也是給這醉花樓送魚的老人了,雖然兩人不熟識,可彼此都見過幾回,這紫煙見着自己這手握銀票的樣子被薛老頭撞了個正着。

紫煙擔心這薛老頭會告訴這醉花樓裏的老鸨花媽媽,花媽媽可是個雁過拔毛的鐵公雞,若是讓這花媽媽知道,這手裏的三百兩能剩個一百兩,就是謝天謝地了。

情急之下,這紫煙也沒多想,恰巧看着這巷子有人經過,恰巧自己衣衫又是散亂着,張口就喊着“非禮。”就在這薛老頭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被這些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們,給撂倒了。

之後,就是連捆帶幫的被送到了這縣衙裏,這縣官大人和這紫煙也算是有些風塵糾葛的相好了,見着這撩人的小美女在堂下一陣哭一陣念的,就是被迷得昏昏然,安排了曹師爺快些結案。

自己,就是摟着這紫煙姑娘鑽到了這後院,折騰了些什麽該折騰的,罷了,紫煙就是帶着這三百兩銀票拍拍屁股走人了,而薛老頭這冤大頭,自然,就是得留下,背這不知怎麽來的黑鍋。

曹師爺當然不會如此贅述,簡單就說了這薛老頭如何如何見色起意,如何如何污人清白,說的薛老頭就似那江湖采花大盜一般,罪不可恕。

“清白?那叫紫煙的早就沒了清白了吧。”柳小桃越聽越氣,冷不防的,就是抛出了這麽一句。

“這位姑娘什麽意思?”要不是看在這龔公子的面子上,曹師爺只怕,早就想将這柳小桃給扔出去了。

“方才的證供上怎麽寫的?雙方都是怎麽說的?”龔本壽雖然不懂這事和自己的陳恩人有什麽關系,可是既然恩人管了,自己也不能不在乎。

“紫煙姑娘描述得很詳細,說是自己才走到那巷口,就是被人一拉,有個大漢就是在自己身後死死的拽着自己,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右手摟着自己的腰,自己方想回頭看看是哪個這麽大膽,就是聽到這身後的人對着自己的左耳說着威脅自己的話,自己害怕極了,正想着這定是遇到哪個采花賊了,要遭殃了,趁着這登徒子疏忽的時候,才是大聲呼叫了幾聲,幸好這被路過的人聽到了,才将自己救下。”

曹師爺是一字一句的念着這方才的公堂記錄,一個字都不落下。

“師爺,你再念一遍。”柳小桃一挑眉,身子往前欠了欠,就在這曹師爺聚精會神的念着這記錄的時候,自己,卻是忽然開了竅一般,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