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就是聽出了破綻。
曹師爺看着這調笑一般的柳小桃,不知是該念呢,還是不該念,只見得這柳小桃又是背過身,打量打量了這龔本壽的身形和這身後這快班捕快,又是一笑。
龔本壽個子挺拔,足足高了柳小桃一個頭,可這快班捕快也不差,柳小桃索性,就是拉着這龔本壽和快班捕快做起了演練,按着方才曹師爺念的一步一步慢慢來操演着。
“曹師爺,你可是看好了,這就是你說的那紫煙姑娘說的極為詳細的過程,如此一來,你可覺得有什麽不妥?”柳小桃站遠了些,看了看着互相都有些窘迫的抱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
龔本壽扮作在後頭不軌的采花賊,這才摟着這快班捕快,按照那步驟偏頭要威脅這懷裏的小美人,卻是被柳小桃喊了一聲“停。”
“公子你把左眼閉上再試試。”
“閉上?閉上就看不到了。”
“怎麽就看不到了?你不是還有右眼嗎?”
“可我和這捕快大哥一般高,右眼就被這捕快大哥的頭給擋住了啊,若是将左眼也閉上,就當真什麽都看不到了。”
柳小桃一拍掌,就是道,“這就對了。”
在衆人不解之際,柳小桃只是直直的走向這堂下躺着的薛老頭身旁,看着這一地的黑頭簽,喉嚨一哽咽,卻還是強作鎮定的擡起這薛老頭的下巴,露出這薛老頭白如紙色的臉龐,指着這薛老頭包着黑布的左眼就是道,“你們可以看好了,這犯人的左眼是包着黑布的。”
柳小桃說着,又是将這黑布一扯,薛老頭這萎縮無光的左眼暴露無遺,薛老頭對自己說過,這是自己在戰場上,被一枝暗箭正中眼球的傷到的,當時自己手裏還拿着砍刀,弟兄們還在拼死拼活的殺敵。
而殺在前面的,就是柳小桃的爹爹柳大勇,柳大勇真的很勇猛,一雙雙刀舞得生風,可是,就在薛老頭咬着牙将這插在眼窩裏的箭拔出來的時候,即便是少了個眼睛,薛老頭也是看得真真的,這自己的好戰友,雙刀陳大勇是如何為自己攔了一刀,最後,一把雙刀和敵人同歸于盡了。
“這輩子我欠勇哥的,都還不了了,只要你好好長大,以後嫁個好人家,我也就算盡了些心了。”薛老頭說這番話時,已經喝了二斤的米酒了,米酒不醉人,可薛老頭卻偏偏是醉得一塌糊塗。
只因那天,恰好是自己爹爹犧牲的整整第十個年頭。
看着薛老頭這只空空如也的眼窩,柳小桃想起了過去許多事,怔了怔,回了回神才是說道,“師爺可是看清楚,看明白了?這犯人的左眼,分明,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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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師爺臉色微變,卻又聽得這柳小桃咄咄逼人字字珠玑道來,“我曾見過那紫煙姑娘一面,那姑娘的身形,和這犯人也是相似的,按照那紫煙姑娘說的,這犯人威脅她是,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了,試問,天下哪裏會有這麽傻的人?若有,那也該是傻子癡兒,又怎麽會見色起意呢?”
曹師爺欲争辯,這柳小桃卻似氣上心頭不肯罷休一般,又是道,“一件民事案子,事關民生,縣官大老爺卻敢丢給你一個小師爺管,真不知,他是撞壞了腦袋,還是根本,就是忙着其他風花雪月的事,沒有時間管罷了。”
曹師爺忽而以一下,卻是看着這堂外,似乎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一般,臉色,一瞬間,就是變得極為難看。
005 又是你個小侯爺
柳小桃卻是不在乎,看着這師爺陡然變色的樣子,想起來,這害得自家老爹如此的,還有這個糊塗師爺,毫不顧忌的就是指着這曹師爺的鼻子罵道,“再說說你這個師爺,本身就是個沒品級的,還敢丢了這麽多黑頭令,分明,是想屈打成招,好去邀功是不是?”
衙門裏頭,懲處犯人的令牌分三等,分別是白頭令,黑頭令,紅頭令。白頭令,打打便罷,叫喚兩聲,還能安然無恙般的自行離開;黑頭令,四十板子下去,不是皮開就是肉綻;紅頭令就不用說了,只留着半條命的人,回去,只待早些準備棺材就是了。
黑頭令是不輕易用的,可這事情未明,單憑那紫煙的一面之詞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老爹,讓自己,怎生不氣。
柳小桃才說個痛快,卻是聽到這堂外忽而就是響起了兩聲響亮如鐘鳴的擊掌聲。柳小桃一愣,聞聲望去。
堂外,不知何時,就是站着個挺拔而立的束發少年,腰束革帶,一身海藍色長袍,神态潇灑,英氣逼人,若這龔本壽是男子的溫柔安潤之美,這男子,便就是那英氣豪邁的典範。
可柳小桃此時,可是無心去關心這男子的容貌,只是縮縮脖子,看着這男子的裝扮,定然,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
這曹師爺是個極會見風使舵的主,這才瞧着這龔本壽又是看了看着忽而出現的公子,又是哈着腰又是上前行禮,出口驚人的喚了句,“小侯爺。”
這小侯爺卻是擺了擺手,無心和這小小的師爺,只是冷眼打量着柳小桃,看着幾分眼熟,不知在哪見過一般。
“這位姑娘方才口若懸河,說了許多,在下只想問一句。”這小侯爺語氣極為平淡,可看着話裏的意思,該是在這堂外站着也有些時候了。
“你說。”柳小桃雖然知道對方是侯爺,但薛老頭教得好,這輸人不能輸氣勢,這身子一挺直了,還當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小侯爺颔首一笑,這看着柳小桃的眼神就如看着一個鬧事的三歲小孩一般,張口只問了一句,“證據呢?”
柳小桃一下,就如那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哧溜一下,原本的架勢都消失殆盡,啞然四顧,不知如何回答。
“公堂上,是個講證據的地方。”小侯爺搖了搖這折扇,扇子一打,噼啪作響,讓柳小桃猛然回神。
“可就因為沒有證據,就可以亂誣陷人了嗎?”柳小桃不服氣。
這小侯爺單單冷笑了一聲,道,“你沒有證據,憑什麽就說人家是誣陷呢?”
“官官相護,我不和你說。”柳小桃一撅嘴,回頭不理這小侯爺,只是湊在龔本壽身邊,眼巴巴的看着龔本壽。
龔本壽先是聳聳肩,末了,才是懂了柳小桃的意思,張口欲替着這柳小桃和這堂下的薛老頭辯解些什麽,卻是聽得這小侯爺繼續說道,“官官相護的話,也就是你這等刁民無理取鬧的時候托詞罷了。”
還未等這柳小桃磨好了尖牙利嘴再好好戰戰這橫空一腳插進來的小侯爺,卻是聽得叮咚一聲脆響,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就是準确無誤的丢在了這師爺桌前。
公然行賄?柳小桃睜大了眼,這曹師爺亦是睜大了眼,可無論是從這小侯爺的身份看,還是從低位上看,完全,沒有必要賄賂一個小小的縣衙師爺的啊。
“你且好好看看這銀子底上的字。”這說話的,不是小侯爺,而是這小侯爺身邊的小厮,柳小桃記得,是那個叫莫白的家夥。
而這小侯爺只是背手站着,似乎,在等着一場早就知道結果的好戲。
待這曹師爺看清了這銀子背面刻着的“鎮遠候侯府敕造”幾個大字又一皺眉,不懂其意。
柳小桃也是搶着去看,可惜不識字,只得一愣,求助于這龔本壽。
這叫莫白的小厮緊接着,又是搖頭晃腦的按着自家主子吩咐的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是鎮遠候侯府自造的紋銀,你且去醉花樓紫煙姑娘的房裏搜上一搜,看看,那女子房裏是不是也有這刻着标志的紋銀。”
莫白說完,冷哼了兩聲,繼續道,“這分明,是那風塵女子紫煙,偷了我們鎮遠候侯府的銀子,又是在逃跑時和這薛必安撞了個正着,怕事情敗露,由此作假,賊喊捉賊,嫁禍他人,你們縣官老爺不明事理,就聽信了那紫煙一家之言,這不是被女色迷了眼睛,是什麽?”
奴才跟多了主子多少也會有幾分主子的氣概,莫白一聲聲的質問,震得這頭上新上過漆的房龔柱都是在嘩嘩掉着木屑似得作響。
柳小桃眼珠子一轉,那巷子裏的事,自己和龔本壽可都是看得真真的,雖不知這小侯爺先給人家銀子又反将一軍這賣的什麽關子,可如今事态是朝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的,自己何必多去摻合。
果不其然,這曹師爺一聽了這事關鎮遠候侯府,這腳下就是不住的哆嗦,就差跪了下去,左一個“小的該死”,右一個“小侯爺饒命”,一口一個的叫着,不得不說,柳小桃心裏聽了,着實很舒服。
之後,這縣官大老爺都是被驚動了,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