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窮書生尖尖細細的喊了這麽一嗓子,也是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醉花樓的門庭若市。
也是,醉花樓,向來,是不需要這等子的破落戶捧場的。
“花媽媽,你就讓我見見流煙吧,求您了。”這窮書生死乞白賴的求着,這花媽媽趾高氣揚的扇着這桃花扇。
秋季本蕭索,可這醉花樓的風塵之地,向來,是不缺熱火激情的地方,以至于,這花媽媽的桃花扇搖得是愈發的用力了。
花媽媽單單對着這窮書生冷笑了兩聲,嘲諷道,“我說這位公子,您啊,先湊夠了錢,再來,興許啊,流煙還願意看上你一眼,如今咱們流煙的心,可都是撲在那小侯爺身上了,你啊,沒戲!”說罷,花媽媽又是扭着這豐滿圓厚的身子進了這大堂裏。
這癡情公子欲追問,卻是被這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一攔,其中一個只是低聲說道,“這位公子,咱們後院聊。”
醉花樓門前是張燈結彩,燈火通明,這後院,卻是夜黑風高,黑燈瞎火,最适合作奸犯科。
待這兩位大漢将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癡情公子好好教訓了一番後,拍拍手,一副不過是掃了掃院子的輕松,只留下這鼻青臉腫的癡情公子一倒一斜的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
“啧啧啧,真是個癡情種。”不知哪裏來的聲音感嘆道。
“誰?”這癡情公子人被打了,可是耳朵還是好着的,在如此靜谧的夜裏,一聲嘆息聲都是可以聽得分明的。
“嘿嘿,公子,是我。”說話間,只是見得一個拖着一把竹掃帚的小個子不知從哪來冒了出來,估摸着,也該是在偷懶的一個雜役罷了。
這姓袁的公子只是自嘲自己太敏感了,莫名的獨自吟了幾首詩,正是要離去,卻是聽得這小個子來了句,“公子真是癡情吶。”
這小個子本是感嘆一句,卻是見得這已經挪了兩步子的癡情公子又彈了回來,怔怔的對着自己說道,“公子也這麽覺得?”
“只是,這小侯爺太不是個東西。”小個子啐道。
“正解啊。”癡情公子如遇知己。
“柳濤,你小子又在偷懶了,外頭忙着呢,去廚房端盤子去,快!。”隔得老遠,就聽得這廚房的老張這般吆喝了一嗓子,喊的,正是這躲在這後院打盹的小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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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個子欠欠身,對着這受了情傷,自影自憐的癡情公子歉意的一笑,正準備離去,卻又是被這癡情公子一把拉住。
“還望這位小哥幫小生一個忙。”癡情公子邊說,邊是将這懷裏的一個物什塞到了這小個子的手裏,囑咐道,“小哥既然是醉花樓的人,出入自然比小生方便得多,還請小哥務必要交到流煙姑娘的手上,務必啊。”
不過出來偷個懶,睡個覺,誰料,卻是攤上這麽一個事,縮縮脖子,又聽到這老張扯着嗓子吆喝了幾聲,連忙就是将這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東西揣在了懷裏,就是回了那老張的話去。
“總是平白的就找不到人,真是不知道,那孟頭兒怎麽會把你引薦了過來。”老張火氣極大,前幾天,這老熟人孟頭兒将這灰頭土臉單薄如斯的小夥拉到自己面前時,自己還真不待見,一副瘦瘦窄窄的瓜子臉,擺明了一副吃不飽的樣子,加上這女人似得薄唇鳳眼,看着,實在有些礙人。
老張邊是将這托盤塞到這小個子的手裏,邊是不停的念叨,“天字一號房,是位貴客,你好生伺候着,砸了,有你好看的。”
這小個子擠出幾分笑,應和着,心想,這能在這醉花樓裏開得起上房的,哪個不是貴客。
雖說這愛偷懶,可是這小個子手上功夫還是不錯的,重重的一盅佛跳牆是端得極穩,滿滿的湯汁沒灑出一滴不說,就連這抖都不抖一下,也難怪,這老張左喊右喊得要喊得這小個子來端這給貴客的托盤。
醉花樓大堂裏,莺聲燕語,靡靡之音各種撩人,這小個子一路端着托盤過席,順着樓梯一路又是往上,這路子,這三天來,走了也不下百遍,可是每每經過,都還是不禁的感嘆一句,這醉花樓裏,漂亮姑娘,可真是多啊。
一路端着這佛跳牆,只待這小個子一間一間的數到了這要送去的天字一號房,這門口伺候的小厮就是眼熟得讓這小個子心頭一顫。
莫白?
小個子腳步一頓,又是聽得這裏頭傳來的陣陣談話聲,聲音有些大,似乎在争吵。
“不歸,你以後若是再打着我的名號在這醉花樓裏沾惹風塵,就莫怪我不念及我們一同長大的情分,那紫煙實在是讓我煩心得很,好在現在解決了。”
“我說我的小侯爺哦,你怕什麽,再說,我這是為你好,若你那不喜女色的名聲傳了出去,你和那敏公主的婚約,豈不是就要吹了。”這人的聲音好生憊懶,又是七分的風流,三分的不羁。
“敏公主,敏公主,如今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長什麽樣子,甚至,是否還活着。”
這門外的小個子聽得正是認真,卻是聽得這旁邊的莫白喝道。
“喂,懂不懂規矩,還幹站着幹嘛,還不快把東西送進去。”
這小個子連忙應和了幾句,低着頭,就是在門口喊了句,“客官,您的佛跳牆。”
“進來。”裏頭的人停止了争執。
007 實乃斷袖情深
錦繡羅帳的房裏,燃着的,是靈貓香,桌上已是琳琅滿目的吃食果盤,這桌上,獨獨坐着兩個人,也沒怎麽動筷子,只是一個勁的喝酒,酒味刺鼻,這端着佛跳牆的小個子也不禁吸了吸鼻子。
內閣的珠簾裏,單單的擺着把古琴,卻是沒有這撫琴的人,飄飄蕩蕩的鵝黃紗帳引得這房裏很是有情調。
小個子只是低着頭,這房裏的,是個熟人,卻是個自己十二分不願見到的熟人。
看着這桌邊的兩位富家公子打扮得年輕人一杯一杯的品着酒,小個子本來只是想将這手裏的佛跳牆放下便走。
誰知道,這才回身對着這房門準備出去,這一個一身鈴铛作響的紅衣女子踏着這鈴铛聲也未經通報就是奪門而入。
“小侯爺,小侯爺你如何不肯見流煙呢?”
一陣脂粉香,熏得這小個子就是急退了幾步,不禁的,就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小侯爺。”這女子的聲音就似那剛澆了糖汁的拔絲香蕉,黏黏糯糯又甜滋滋的,“小侯爺,人家可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的,你總算是來了,可如何,不肯見我呢?”
說着,這女子就是撲向那桌邊的小侯爺,這小個子一閃,單單的閃到一邊,這風塵姑娘自稱流煙,這莫不就是那癡情公子的夢中情人?
想到這袖籠裏頭那癡情公子塞給自己的玩意,這本該出房門去的小個子如此一下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看着這小侯爺明顯的不樂意,面對這美人的投懷送抱不僅不接,反而是趕蒼蠅一般的揮揮手,就是将這美人半推半勸的送到了這方才一同飲酒的公子哥懷裏。
“小侯爺,你如何不喜歡我?流煙做錯了什麽?你倒是看我一眼啊。”美人在後頭追得辛苦。
“姑娘你冷靜些,我與你不過粗粗見過一面而已,實在不熟識啊。”
“雖只是在宴席上的一面,卻是讓流煙終生難忘啊。”
美人追着小侯爺繞着桌子跑的景象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見到的,這小個子倚着這朱漆的門框,看着好戲。
撲通一聲,這美人硬撲,卻是生生的撲了個空,正好,就是倒在這小個子的腳下,扶?還是不扶?嗯,這是個問題。
“你這小夥計怎麽還在這?”門外是莫白的呵斥,“送了東西就趕緊出去。”
這小個子怔了怔,連忙就是準備打個千就遁門而出,偏偏這方才跌倒在地上的流煙欲攀着自己起身來,這衣裳本就是從那孟頭兒那借來的舊衣裳,還是孟頭兒十二歲身子未張開的舊衣裳了,哪裏禁得起這一個大活人的拉扯。
撕拉一下,就見這小個子右半邊的袖子生生的就是被這流煙拽了下來,這小個子瘦瘦小小的胳膊露在外頭不說,這随着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個绛紫色香囊。
這是方才,那癡情公子塞給自己的,自己還準備随便尋個地方扔了去,也是,光是看着這流煙對着那小侯爺的相思樣,估摸着,除非那癡情公子下輩子投胎也做個小侯爺,不然,這流煙姑娘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這是什麽?”和這小侯爺一同飲酒的那公子哥卻是好奇起來,撚起這香囊墜子,對着小個子就是笑道,“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那些愛收着香囊的雅士文人,這多半,是你小子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