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番所謂的水落石出後,縱然這都已經年過五十的縣官大老爺在舍不得那嬌滴滴的小娘子豆腐似得小臉蛋,也不得不下令搜查醉花樓,還這薛老頭清白。
眼看着天色一點點的就是暗了下去,好不容易出了結果,柳小桃再也忍不住了,立馬就是撲倒這薛老頭身邊,一聲聲的喚着“老爹。”
可這薛老頭當真就是昏死了一般,毫不動彈。
“老爹,老爹你醒醒啊,老爹你醒醒,咱家的鲶魚不見了,都跑了,你還不醒來麽?”柳小桃邊喊邊是眼淚就在眸子裏打着轉。
“不過是些淤青小傷,抓些三七、紅花、川穹熬藥內服,再将生姜碾碎了和面外敷,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能下地了。”這小侯爺搖着扇子,不知何時,就是走到了這柳小桃跟前,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麽一句。
聽了這話,柳小桃一抹眼淚鼻涕就是站起身來,瞪道,“你說得倒好,你們富家公子那個不是十指不沾泥的好生養着,小傷?恐怕你一輩子都受不了這種小傷。”
“大膽,敢這麽對小侯爺說話。”莫白喝道,卻是被這小侯爺攔住了接下來的話。
“我建議,你還是省些口水,想着怎麽把你家老爹送回家好了。”這小侯爺頭一擺,撇撇眼,又是喊了句這依舊盯着這膽子忒大的柳小桃的莫白。
莫白不甘心,跟上了這小侯爺又是悻悻的問道,“小侯爺何必這麽護着那鄉野丫頭。”
“護着?哪裏是護着?我不過,是實在厭煩了這女人的叨叨念念罷了,聽着,鬧心。”
兩人的對話柳小桃是聽得真真的,可是這小侯爺也是提出了個實際性的問題,讓自己無心在去和這侯爺鬥嘴,看了看着如一灘死泥的薛老頭,柳小桃只是皺眉,該怎麽,才能将這一動都不會動的薛老頭給運回去呢。
夜色,着實有些深了,外頭是繁星綴綴,很是燦爛。
縣衙破天荒的因為小侯爺的到來開了個夜班,夜審紫煙偷銀案,這回,縱然這紫煙在堂下怎麽裝委屈扮可憐,這縣令大老爺也是一臉的鐵面無私的模樣。
直到這紫煙喊出了句,什麽什麽郎,你忘了那夜對我的承諾了嗎?
惹得這在場的人雞皮疙瘩是落了一地,這縣令大老爺更是臉色鐵青,當即丢了一把黑頭令,也算是把打在薛老頭身上的給打回來了,當然,是柳小桃照顧了一夜薛老頭後,聽那村頭的狗兒說起的。
昨個,縱然龔本壽再想跟着柳小桃一起回來,可是一是這縣令大老爺的盛情難卻,二是柳小桃和薛老頭這間兩個人住都嫌擠的破茅草屋,實在,也是容不下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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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龔本壽留宿在了那縣衙後院,自己則是拖着個破板車好拉歹拉将這看着不重,實則重如牛的薛老頭給拉回了這小漁村。
迷蒙地就在床邊趴着睡了一夜,迷蒙中又是聽着這院子外頭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迷蒙地揉了揉眼睛,這聲音,已經是到了門口了。
“小桃,你那板車用完麽?用完了我可得還給縣衙呢,仵作等着用呢。”
柳小桃正是用這冷開水漱着口,聽到這“仵作”二字,嘴裏的茶水正是噴了這來人一臉,柳小桃一下,又是将這剩了半口的冷水咽下,張口就道,“合着你昨天借給我的板車,是用來拉死人的。”
“也不能這麽說嘛,活着都是要入土了,這,嘿嘿,這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這來人嘻嘻一笑,在這破落的院子提溜了一圈。
這院子不大,東西也是少得很,除了魚簍子還是魚簍子,獨獨這院角邊,長了棵七斜八歪的老桃樹,如今快到中秋了,這老桃樹也是孤零零的結了幾個果子,小得很,看着也似這柳小桃日日吃不飽飯似得幹癟。
可這來人,卻是眼巴巴的就看中了其中一顆果子,邊是這麽說着,就邊是蹭到這桃樹邊,掰了顆小桃子下來,正欲張口,這手裏的桃子卻是被一直小手麻利的搶去了。
“啊呸,”柳小桃手裏握着這桃子,又是啐了一句,“你這吃的還都得還給茅廁呢,這般咒我家老爹,還敢偷我家果子吃。”
柳小桃邊說,又邊是将這桃子在衣襟上擦了擦,看着眼前這人好奇沒氣的說,“昨個還裝作不認識我,好歹也是咱們漁村出去的人,以為十年不回來,還當真沒人認識你了?”
006 醉花樓裏姑娘多
這來者,正是昨個的快班捕快,實際上,也正是這前幾天剛過世的孟爺爺九代單傳的孫子。
這孫子,自小就是個得瑟孩子,惹下的麻煩數上三天三夜都是數不完的,漁村裏的娃娃們都尊他一聲“孟頭兒”。這久而久之,倒是讓人忘了他真名,導致這孫子十年前剛滿十八,意氣風發之際,去縣衙報道時,一失手,這檔案上的名字也填成了“孟頭兒”,自此,就是改了名了。
可也就這十年前這孟頭兒出去後,就再也沒回過漁村,至少,沒有在白日裏回來。
有人說,是因為這孟頭兒的爹爹就是受這縣衙的污蔑入罪,死在了獄裏,這孟爺爺很是氣惱,一病不起,聽說這孫子要去這縣衙當差,一氣之下,就喊着斷絕爺孫關系,這孟頭兒,也就再不敢回來了。
柳小桃看着這孟頭兒的德行和那孟爺爺的犟脾氣,估摸着也大抵是這樣。
不過柳小桃倒是知道,這孟頭兒就是性子欠打,孝心還是有的,就在昨日自己還在苦惱這孟爺爺的喪葬費怎麽湊的時候,這孟頭兒連同将這拖死人的板車偷偷借給自己時,又是在自己懷裏塞了包碎銀子,柳小桃掂量着,估摸着也是和喪葬費沒差的。
正是詫異這孟頭兒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子,這孟頭兒這今個一大早就是來了自己的院子,這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要板車,第二件,就是偷摘自家院子的桃子,果真,是本性難改。
柳小桃啃完了這才半個拳頭大小的桃子,擦擦手,就是直接切入主題的問道,“板車我可以還你,不過你得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柳小桃擡頭,看着這孟頭兒一臉嬉笑樣,正色問道,“昨個,你那包銀子是怎麽來的?”
這孟捕快打了打哈欠,随意說道,“這不是該怎麽來的,就是怎麽來的嘛。”
“你該不是去偷來的吧。”柳小桃失聲喊道。
“呸呸呸,怎麽說話的,”孟捕快連忙否決,又是故作神秘的湊在柳小桃耳邊說,“這啊,可是你好哥哥我在一個好地方賺來的。”
“哪?”
“醉……花……樓。”
柳小桃聽了,猶如被針紮了似的,一下跳開就是指着孟捕快結結巴巴的念道,“你……你……你不是去當那什麽了吧……。”
孟捕快愣了半響,才是回過神來,又是呸了幾句,才是對着柳小桃正色解釋道,“這近個不是中秋節了嘛,這醉花樓的生意也是忙得很,缺人手,工錢不錯,是日結,就是累點,還有,天天在那地方裏看着各色美人卻不能下手,哎,你不是男人,你不懂。”
柳小桃挑挑眉,欲說些什麽,這屋裏頭的薛老頭像是醒了,迷迷糊糊的喊着要水喝,柳小桃匆匆忙忙就是進了屋,搖了搖這空空如也的茶壺,方才那最後一口竟然被自己給喝了。
“老爹,你等等,我想法子給你弄水去。”
床榻上的薛老頭是半昏半醒的模樣,這孟捕快看着不對勁,又是攔着這正欲出門挑水的柳小桃,道,“你家老爹怎麽還是這副模樣?沒擦藥吃藥嗎?”
這話,說到了柳小桃的心坎上,強忍着喉嚨裏冒上來的熱氣,只是說道,“昨個去看了,開的藥和那什麽侯爺說的也沒差,都是尋常藥材,可是,如今家裏沒人捕魚了,集市攤子又要交租金了,那蔣二愣又來找要地皮費了,雜七雜八的交完後,家裏就剩兩個銅板了。”
“那蔣老大,上次關得還不夠本麽。”孟捕快又是碎碎的念了句,卻是看到這柳小桃提溜了一圈大眼睛,問着自己道,“孟頭兒哥,你說的那醉花樓,現在還要人嗎?”
孟捕快一愣,“你可是女孩子,哪能入那種地方。”
“不過是像你說的打打雜役,你想想法子。”柳小桃撲閃着大眼睛,讓孟捕快有些恍然,這女子啊,無論是老是少,這一求起人來,自己真是沒法應付。
“你……你讓我好生琢磨琢磨先。”孟捕快揮了揮手,獨自思忖起來。
“琢磨什麽啊,沒錢就滾啊。”
三天後,中秋佳節,巴陵城的八字門大街格外的熱鬧。即便是這醉花樓的花媽媽站在這門口叉着腰,對着這正掏着錢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