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7)

把臉,喝了那醒酒茶,祿德從屋裏走了出來,吹了陣涼風才覺得舒服些,陳百年在院子裏抽着煙見到他出來了,“好些了不,潤生啊,送你祿德哥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祿德連聲拒絕,潤生這會已經搭上了他的手,“這夜路黑,還是扶着些安全。”

等他們出了院子戚氏才開始數落陳百祥,“你這自己愛喝咋拖着他一塊喝做啥,你看都喝醉了。”

“咋了,心疼了?” 陳百年不在意的擺擺煙杆子,“這酒量也是練出來的,多醉兩回就好了。”戚氏說他無法,只能拿着喜兒回屋子說話去了。

潤生和祿德并排走着,快到家的時候祿德停下來,“就送到這兒吧。”

“那祿德哥你小心,我回去了。”潤生向他道了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祿德這會已經清醒了,走進院子的時候寶兒正在給小栓洗澡,澡房裏不斷傳來咯咯的笑聲,祿德滿足的環視了下這院子,走進屋子拿了套衣服準備洗澡。

第二天大早王二叔就來了寶兒家将苞米都擡上了牛板車,這三伏天一到,夏季最為炎熱的時候也到了,吃過了早飯,祿德一早就拿着蘿蔔的種子上隴坡去了,寶兒從倉庫裏将為數不多的菊花粉末都拿了出來,下月才能摘菊花,到時候還得曬,今年一下子養了這麽多的雞,去年攢下的都有些不夠用了。

剁了些菜葉子,寶兒将菊花粉摻了些進去倒在食槽裏,又将祿生一早去田裏割的豬草都剁碎了扔在豬圈裏,将那些稻草都收了起來換了一些上去,往豬身上撒了些水降溫,又在雞舍棚頂撒了些水,将剩餘的菊花粉混上糠,倒出了一半另外裝着拿去給了小山。

一歲了的小妞已經能夠自己蹒跚走路,扶着屋檐下特地為她做的欄杆上一個人踩着小步子走過來又走過去,見到寶兒的時候,松手撒開了往她方向跑過來,寶兒趕緊将袋子一放抱住了她,小妞喃喃地喊着,“雞,雞。”

“是姐姐,不是**。”王二嬸從屋子裏出來,無奈的看着女兒沖着寶兒一直喊,“小山跟着他爹一塊去縣城了。”

“恩,一早來我家拿苞米了,這是喂雞的,到時候小山哥回來了王二嬸你和他說一聲。”這小孩子剛學會走路正是喜歡牽着人到處走的時候,不願意被人抱着,就喜歡自己在地上走來走去,寶兒被她拉着走到那雞舍邊,小妞指着那活蹦着的二十來只雞,“啊咕咕。”

“咕咕是什麽啊?”寶兒故作不知道問她,小妞指着那雞有些着急地喊,“咕咕,咕咕。”

“她這是要進去玩,前幾天一個沒留神,她自己就要攀着這板往雞舍裏跳了,皮的厲害,一刻都不能不看着。”

“小孩子嘛,那時候翠兒和小栓也皮的厲害,你看小栓現在都頑皮的很。”好動是小孩子的天性,這會正是探索未知的時候,王二嬸聽寶兒這麽一說,也有些感慨,“你家分出來的時候你娘還大着肚子,生下小栓和翠兒的時候身子就不太行了,奶水都沒多少,那會啊寶兒你就背着餓了的弟弟在院子裏走啊走的,哄着說睡着了,睡着了就不餓了,你還記得不?”

寶兒心底湧起一股異樣,那是隐約殘留的記憶,好似是有那麽一回事,那時候她也才三四歲,背着才幾個月的弟弟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小栓和翠兒的身子骨會這麽差,娘胎裏帶着也有緣故,出生沒吃好也有緣故。

“記得啊,當時二嬸和二叔也幫了我們不少呢。”寶兒逗着小妞,“對了二嬸,這鹹蛋是要怎麽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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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容易,你鹽水腌也可以,草木灰腌也可以。”家裏的雞蛋多了,寶兒有時候給小栓和翠兒蒸上吃,就想着能不能腌制起來保存的時間稍微長一些,聽王二嬸簡單一說,寶兒就迫不及待的回家打算試一試。

燒了些稻草,将草灰都撥了出來放在陶盆子裏,在草灰上倒了鹽下去攪拌開來後倒上了開水攪勻,拿出二十來個雞蛋洗趕緊了塗上厚厚的草木灰放在陶盆子裏腌制着,做完了這些寶兒才出屋子去洗了手。

傍晚王二叔他們回來了,那些個苞米統統賣給了酒樓,估摸着地裏的苞米還能再賣上一次,寶兒拿着王二叔遞過來沉甸甸的錢袋子,呵呵地笑着,他們家就兩簍子的苞米,種的沒有王二叔他們家來的多,這回可真的算是暴利一筆了。

不消幾天村裏就傳遍了王二叔和沈大沈三家賣那苞米賺了不少錢,于是紛紛上門來讨教種植的法子和種子,祿德甚至發現,隴坡的苞米還被人摘了不少,寶兒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整個去了一截的苞米杆子,答應了前來問的人,曬了種子就可以便宜賣給他們一些。

這某樣東西一旦供大于求,必定會掉價,物以稀為貴,這苞米又不是黃金白銀的,再說了,錢多了物價還會上漲呢,她樂于做這個好人。

八月過半,秋闱的時間也到了,村裏的氣氛反而沒有參加童試時候來的濃烈,這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即使中了什麽舉人,要麽考的頂好,中下游的那群學子們,沒有殷實的家底靠譜的背景,都只能是做做布景,當當陪襯。

寶兒将放在倉庫裏的那一袋子洋芋拿了出來,放了好幾個月了還不舍得吃,打開袋子一看,有幾個已經抽了芽,寶兒尋思着等到了月底就将它們種了。走到竈間煮了一大鍋子的水,往裏面放了幾片當時曬幹了的青果子,待水燒開了後,就飄了一股清香味,寶兒将水放涼了當作開水喝,帶着一點點的酸味,權當是野生的檸檬了。

回到屋子裏,寶兒另外拿出賬本将王二叔當時給的錢分開來算,從中拿了二兩銀子放在另外的袋子裏,另起賬本鎖在箱子裏。

相較于這頭寶兒的從容生活,那頭的沈老爹家卻不是十分安寧,孫氏自從四叔榮柱秋闱将至就變得坐立不安,像是什麽前兆要來似的,幾個晚上睡不着之後,幹脆包裹收收要去縣城陪着榮柱,沈老爹看她這半瘋癫的樣子終于怒了。

“他有媳婦陪的,又不是要你把屎把尿,你去了有啥用,別添亂了你。”沈老爹捶着煙杆子,示意梅子把包裹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回去,孫氏卻還在絮絮叨叨生怕自己兒子來個考前狀态不好,“萬一沒吃好吃壞了肚子或者沒睡好,精神頭差怎麽辦,我去了也能照應點,他媳婦也得顧着店,總是多一個人不壞。”

這就是典型的考前恐懼症,一般出現在個人,也有出現在整個家庭中,比如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坐立不安,胡思亂想,各種精神力不集中,沈榮柱究竟緊張與否是不得而知,孫氏反正是恐懼了,一看梅子将她收拾的東西都拿出來,自己又手忙腳亂的往裏面塞。

說到底還是怕兒子此番不順利。

秋闱當天,孫氏在考場前簡直就是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鄭氏還沒怎麽滴,孫氏的心啊那個懸在那裏,等到幾場考試考完,孫氏自己都覺得操勞累瘦了一圈,出來問感覺如何,榮柱依舊是那副風淡雲輕的樣子,看到自己母親心急模樣,總覺得在同僚前丢臉大了,催着她回墨家村去。

孫氏只得回村等消息。

回到墨家村後依舊沒有消停過,直到放榜那天,從大早等到了天黑都沒等到報喜的人,直到天色很暗榮柱才回來,一進門就黑着臉不說話,沈老爹氣呼呼地正要罵,鄭氏跟着進門就直說,“爹,娘,相公沒中,正氣頭上着,待會吃飯了可都別提這事了。”說完跟着榮柱回了自己的那屋子。

孫氏看着一桌子豐盛的菜愣住了,沒中!怎麽可能,想跑過去問問咋回事,想起剛才兒子那沉着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那腿又硬生生的縮了回來,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梅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本來是期待着高高興興一件事,沈老爹吧嗒着抽着煙悶聲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的早喽,扭來扭去求表揚~~~~~

早上開了一早的會,于是涼子拿着筆記本在那裏撸大綱,關于卷名,咳咳,簡潔易懂~~~~

今天好冷,涼子背着羽絨服吭哧吭哧上班去,凍的腳都麻了,大家多穿衣服哈

今天是平安夜哦,涼子提前祝賀大家:merry christmas! 有男友的拖男友,有老公的拖老公,啥都沒的,麽事,涼子呆在家裏碼字- -與乃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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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榮柱也沒來吃飯,鄭氏過來端了些東西進去,孫氏按不住了,也跟着進去,之間榮住坐在書桌邊上,手中拿着一本書,看地有些出神。

可這看在孫氏眼裏就心疼的很,"榮柱啊,這回沒中,咱們下次再試,娘知道你可以的,別灰心。"

"讀什麽,回家種田。"說話間沈老爹就出現在門口,"住幾天回去收拾收拾就回來,在那邊一直住着像個什麽樣,快收谷子了,你也好開始學學怎麽種田!"

孫氏一拍沈老爹的背,"瞎說什麽,種什麽田,一輩子做農民不成。"

沈老爹十分不滿孫氏老是把農民這詞挂在嘴邊,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沈榮柱一眼,回頭罵孫氏,"農民農民,你們還不是我這農民背着鋤頭種地養大的!"說完甩手走了,孫氏這兩頭都安慰不出個所以然,看着兒子依舊拿着本書,只得跟着沈老爹去了。

鄭氏見公公婆婆都出去了,關上門看着沈榮柱,這木已成舟,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若是真在這地方種田過一輩子,她怎麽肯,家裏的鋪子爹娘都還在,爹娘不在了還有大姐,自己是出嫁女,大姐才是從小當兒子養的,唯一的辦法不是讓他再去讀書,而是想辦法在縣城開了鋪子,這尋個鋪子簡單,就是這銀子…

第二天陳氏去沈家,一進門也沒注意個眼色,看到榮柱在就捂着嘴笑着,“哎呦,四叔,這中了舉人都不來家裏報一下喜喲。”榮柱擡起頭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的很,陳氏自讨沒趣,視線落在了梅子身上,梅子一把拉過了她悄悄說道,“沒中,你這大聲說着,我哥心裏聽着難受呢。”

陳氏跟着走進屋子,孫氏正坐着唉聲嘆氣,陳氏往她身邊一捱,“娘啊,我聽說這四叔這回又沒中,這咋滴回事,四叔書讀的那麽好,咋滴又沒中呢。”邊說邊露出哀愁的表情。

孫氏正愁沒個人給自己訴訴苦,如今陳氏這麽一說,更是覺得可惜,“是啊,算命的都說了,這回肯定中,事不過三,可...你說這,是不是有人買通了考官,故意不讓我們家榮柱中的啊。”

人的想象力總是無限的厲害,這會孫氏都能想到有人要估計陷害她那寶貝疙瘩了,心裏一緊,越覺得這可能性太大了,太聰明遭人妒忌了!

陳氏接着說道,“我看吧,是有不想四叔中,見不得四叔好,肯定是有人下了壞的,讓四叔不好過。”

孫氏登時就瞪大了眼,“誰,誰要讓我們家老四不好過。”

陳氏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主意,朝着門口一看,貼着孫氏的耳朵悄悄道,“娘,我那會啊聽老大家的說...”

......

寶兒将洋芋都拿了出來,一早都切成了塊,沒個都留了出芽的地方,等着祿德回來帶去隴坡種,過了一會祿德從田裏回來,寶兒就将切好的洋芋都裝在袋子裏遞給他,“大哥,就這些,趁着太陽還不大,趕緊種了去呗。”

祿德應聲将洋芋帶了出院子,寶兒在屋檐下收拾了一下三小毛的狗窩,掃了一通後拿水沖洗了一番,趁着天熱曬的快,院子口傳來一陣響動,寶兒沒回頭喊了一聲,“大哥,忘了帶啥了?”

沒傳來祿德的聲音,寶兒一回頭,就看到孫氏正怒氣沖沖地瞪着自己,身後跟着陳氏,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寶兒不知為何,放下手中的木桶,“奶奶,這麽急着做啥子?”

“死丫頭,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如今可好了,如了你的願了,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你個壞心眼的。”孫氏即刻追上前就要去抽打寶兒,寶兒沒來得及躲閃挨了一巴掌,身子往旁邊一側,“奶奶,你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我怎麽壞心眼了!”

“哎喲寶丫頭,這烏鴉嘴說壞了事不就是沒安好心麽,我可聽見好幾回你說了,四叔肯定中不了舉人,你這心思深的喲。”陳氏适時地煽風了一句,孫氏幹脆随手操起了一旁的東西要去打寶兒。

“二嬸你瞎說什麽你,這四叔中不中舉人能是我一句話決定的。”寶兒躲閃見被打了好幾下,沖着陳氏喊了一句,這雖然抽不甚疼,但是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啊,沒見的自己兒子中不了舉人的還拿別人發洩。

“好啊,我就知道你說了,說,你是不是還偷偷咒你四叔中不了了。”孫氏舉着枝條追着寶兒,追了兩下有些跑不動了,這時翠兒和小栓聽到聲音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見到孫氏這架勢,小栓護犢地将翠兒和寶兒攬到自己身後,瞪着孫氏和陳氏,“奶奶,不許你欺負姐姐。”

“奶奶,我沒有詛咒四叔,你別聽二嬸瞎說了。”寶兒将小栓拉到身後,那樹枝抽在身上一下就起了傷痕,她還不舍得弟弟妹妹受傷呢,孫氏一聽寶兒這解釋,就當成了寶兒的狡辯,一想起兒子那郁郁寡歡的樣子,在看寶兒家這房子,還定親,這肯定就是拿了她兒子的運氣了,所以才中不了。

想罷孫氏上前就揪住了寶兒,寶兒因護着弟弟妹妹躲閃不及,孫氏揪着寶兒的衣領子伸起一只手拿着那枝條就往寶兒手臂抽去,“死丫頭,掃把星,你們這家子黴運的,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孫氏發狠地抽着,着了魔似的發洩着這些日子來的怒氣,小栓撲到了她身上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使勁拍打着她,“放開我姐,你這個壞人,壞人,放開我姐!”

孫氏吃痛的一松手,猛的一推,寶兒整個身子就撞在了水井邊上,腦袋狠狠的磕在了那圓石塊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大姐,大姐你醒醒。”翠兒一看寶兒摔倒了,趕緊跑上去,小栓被孫氏甩在了一邊摔了個狗吭泥,孫氏正欲去拉寶兒,翠兒一推她,終于發怒地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她身上砸去,“壞人,讓你欺負我姐姐。”接着撲到寶兒身上,哭着喊,“姐你醒醒,你醒醒。”

孫氏擋了幾下手臂被砸中了好幾塊,連帶着身後的陳氏都被砸了,捂着傷了的手臂,孫氏還要去拉寶兒,口中罵罵咧咧道,“死丫頭,裝什麽,今個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小栓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寶兒身上,跟着翠兒一起搖着那毫無知覺的身子,寶兒的頭一歪,猩紅的印子出現在那石塊上。

孫氏登時就慌了,這是真暈過去了,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指到寶兒鼻下一彈,背脊一涼,飛快的縮回了手奪路而出。

陳氏被這突然的清醒吓楞了,直到看到那石塊上的血跡,才猛然一顫,心想這下壞了,鬧出人命了!

趁着小栓他們沒注意,也趕緊從寶兒家出去了,到了家裏是大門一關上闩插鎖,權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小栓哭着跌跌撞撞沖出院子,左右看了一下,往王二叔家跑去,沖進了王二叔家的院子,見着正在忙的小山,撲上去就是一頓嚎哭,“小山哥,大姐她,她不會醒了,嗚嗚嗚嗚~”小山放下手中的簸箕也來不及詳問什麽,背起他往寶兒家走去。

還沒到院子裏,遠遠就聽見翠兒的哭聲,心中一顫,等到了院子,卻看到寶兒躺在地上,頭靠在那水井邊的石塊上,石塊一角觸目驚心的一塊腥紅,寶兒慘白着臉緊閉眼睛躺在那裏,毫無知覺…

“快去學堂找你二哥,讓他去找郎中。”小山将寶兒從地上扶了起來擔在肩膀上,将她背進了屋子裏放到床上,也不敢亂動。

“翠兒,你在這裏看着,等着你二哥和郎中過來,你大哥去哪了,我去找他。”小山蹲□子抱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翠兒,拍拍她的背,“大哥…大哥他去…去種…去種田了。”翠兒抽抽搭搭地說着,聽小山的話去院子裏打了點水回來先給寶兒擦擦臉。

哄好了翠兒小山就趕緊去隴坡找祿德,回來的時候祿生已經喊了郎中過來,問小栓到底出了什麽事,聽了半天才知道是孫氏來過了,将寶兒推倒了撞在了石塊上,至于其中争吵了什麽,兩個小的俱是說不清楚。

“柳大叔,我妹妹這情況如何?”祿德也顧不得問是什麽原因,眼下寶兒都昏迷了過去,柳郎中看了一下寶兒的傷口,這傷了頭的昏迷不醒都是棘手的事,自知醫術不精,柳郎中幹脆讓祿德直接去縣城請大夫過來看。

“這孩子不宜大動,氣息是有的不過甚是微弱,你現在趕緊驅車去縣城找一個好些的大夫過來看看,我這藥材也不足,實在難以對付。”祿德聽他這麽一說,拉起小山就去就近的王二叔家借車子,“祿生,你在這兒照看些,去通知下爺爺,這事,沒完!”

祿生點點頭,翠兒和小栓趴在床沿守着翠兒半步都不肯離開,眼淚汪汪地抓着寶兒的手,生怕一松開這個姐姐就要消失。

祿生絞幹了毛巾給她擦了手擦了臉,這才半天的時間而已,一早出門的時候還笑盈盈的人,回來卻成了這副模樣,“你們乖,寶兒只是睡着了,二哥去趟爺爺家,你們好好在家呆着,知道不?”祿生輕聲囑咐着,剛剛轉身,衣角就被拉住了,翠兒啜泣着怯生生地看着他,“二哥不要去,奶奶要打人。”

“不怕,爺爺在,奶奶不敢打二哥的。”祿生忍下紛擁而至的酸澀,微紅了眼,伸手摸摸翠兒的臉替她擦掉了眼淚,“乖,二哥去去就回。”

祿生到了沈老爹家,沒和院子裏的鄭氏打招呼就掀開進了屋子裏,孫氏一見是祿生,身子一震手中的東西都掉了下來,這會正值吃午飯,沈老爹見祿生就這麽闖進來,喊了沒喊一聲,“這麽急做啥?”

祿生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孫氏,“奶奶,我想問問你,今天去我們家究竟所為何事,又是什麽原因要打寶兒,如今她昏迷不醒,奶奶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何?”

孫氏在聽到昏迷不醒時身子又是一顫,說話間明顯地底氣不足,“誰打了她,自己撞在了石塊上,說的好像是我推的。”

梅子恰好端了菜進來,聽見祿生這麽一說,頗為懷疑自己的母親,“祿生,寶兒怎麽了?”

“今個上午小栓哭着去學堂找我,說奶奶和二嬸去了家裏,還打了寶兒,把寶兒推倒撞在了石塊上,如今柳郎中說是無能為力,大哥去了縣城請大夫,我現在就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祿生說的越發強硬,“若是寶兒說的哪裏不對了,奶奶你也無須下這麽重的手,自然有大哥回來說,若是奶奶你無事故意推的,那麽就算是再親的親戚,咱們也要去裏正家讨個說法!”

孫氏本還心虛的很,一聽祿生要去裏正那裏讨說法跟着也急了起來,“讨說法,讨什麽說法,我教育一下寶兒還要讨什麽說法,這你爹娘沒教你見着長輩要說啥,從進門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你做給誰看!”揪着了祿生一點,孫氏就開始扯遠着話題把點落在祿生沒禮數上面。

沈老爹的眉頭早就皺的老高,見孫氏這麽滔滔不絕的,猛的一拍桌子,吼道,“住嘴,我說你怎麽回來的時候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孫氏這才說了一半被沈老爹一吼什麽都忘了,心虛作祟之下嗓門更加大了,跟着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指着祿生就罵道,“我能幹什麽去,若不是那死丫頭咒咱們榮柱中不了舉人,這回老四會落榜不成,我早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了,就你還護着他們,兒子和媳婦都死了,你說那丫頭克不克!”

“啪!”

孫氏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爹,屋子裏一片靜默,幾秒過後,孫氏瘋了似的撓上了沈老爹,“沈萬祥你敢打我!”

……

作者有話要說:涼子是親媽,下不了狠手,所以,總覺得這磕腦袋的畫面不夠勁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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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爹,屋子裏一片靜默,幾秒過後,孫氏瘋了似的撓上了沈老爹,"沈萬祥你敢打我!"

沈老爹的臉上一下就落了幾道血痕,孫氏伸過一手正欲再抓,沈老爹一把抓住了她,伸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傻在了當場。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了?”沈老爹擒着她的手,眼神兇狠,“老大家不是你生不是你養,這些年你也沒少刻薄,如今你打傷了寶丫頭還說她克着了,你讓她今後如何嫁人,你說話有沒有腦子!”

孫氏顫顫巍巍地掙紮着要縮手,沈老爹抓的越發的緊了,“沈萬祥你...你欺人太甚,我!”

“你什麽你,你要說你年紀輕輕嫁給了我,還是個繼室委屈你了不是?”沈老爹堵住她的話,孫氏臉色一變,蒼白了起來,左右一看兩個孩子都在屋子裏,更何況還有兒媳婦和孫子在。

“我沈萬祥求你嫁給我了沒?”沈老爹步步緊逼,孫氏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梅子想要勸架被鄭氏拉住了,而榮柱,一直沒什麽大反應。

“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麽嫁給我的,你忘了你那哥哥是怎麽爛賭的,若不是看在老大老二小,需要個娘,我怎麽都不會再娶,你想想你是什麽個德行!”沈老爹的話一句說的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揭露,好像要揭開當年孫氏嫁過來的真相似的,讓她的神色越加慌張了起來。

“你若是真覺得委屈了,你可以帶着你當初嫁過來的嫁妝走,離開我沈家,我也煩了聽你一天到晚說的我沈萬祥虧欠你什麽了。”沈老爹說了幾句便不再多說,孩子們都在場,多說不過了落了自己的臉面,扔下這麽句話,沈老爹跟着祿生去了沈大家。

孫氏被這麽一方失了重心癱倒在了門框邊,梅子一看沈老爹出去了,趕緊上前扶住了她,鄭氏掐了一把沈榮柱,示意他說點什麽,走神半天的榮柱這才回神來安慰孫氏。

“娘,爹這是氣頭上,您這手疼不,我去拿點藥給你擦擦。”梅子拉起那袖子一看,紅色的一圈掐痕,孫氏本來做的家務活就少,農活更別提了,沈老爹就是個莊稼漢子,下手的勁道可想而之,鄭氏都覺得看不過眼,“娘啊,您沒事吧?”

孫氏愣愣地看着門口,淚水在眼眶裏轉着,再也吼不出一句狠話來,這是沈老爹第一次這麽發狠的打了她,臉頰上還火辣辣的傳來痛覺,讓她覺得自己瞬間是失了寵一般,今後的日子再也難安,這榮柱一靠過來,她就撲在兒子懷裏哭了,哭的那個傷心!

這頭沈老爹跟着祿生去了寶兒家,看到自己的乖孫女正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沈老爹心裏千萬個悔恨,若是當初沒有答應分家出來,王氏也不會落下病根子年紀輕輕就走了,這沒娘疼的孩子,如今這步田地竟然還要遭奶奶的欺負,沈老爹自責的厲害,粗糙地手也不敢往寶兒臉上摸,深怕驚了她。

等祿德趕回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祿德從牛車上扶下一個人,陸大夫這還是頭一回坐這麽颠簸的牛車,有些受不了,徒弟在後頭給他拿着藥箱,沈老爹一見他進來,拉着翠兒和小栓到一旁,陸大夫看那個躺在炕上像睡了一般的孩子,這幾個月前見着還活蹦亂跳沖着自己喊陸大叔的娃,就這麽躺着。

“去燒些水,洗一塊幹淨的毛巾,再弄些幹淨的布。”陸大夫給寶兒把了脈,稍稍松了一口氣,輕輕将她的腦袋側向一邊,這傷口的血已經凝固,和那頭發都粘在了一起,陸大夫讓徒弟從藥箱子裏拿出剪刀和小刀,将寶兒傷口那一撮頭發給剪了去,再那刀細細的刮了去。

祿生将毛巾和水拿了進來,陸大夫拿着熱毛巾輕輕地拭擦着傷口,将凝固的血和泥漬都擦了幹淨,這古時候傷了腦子,醒了後瞎了的也有,失憶的也有,更有醒不過來的,興許是積了淤血,還有的是顱腔內出血,血管破裂等等等等各種原因,好在寶兒沒有口吐鮮血,只是暈了過去。

往傷口上塗了藥,陸大夫将寶兒的頭先包紮了好,再把了脈,給她做了針灸之後,天已經大黑了,祿德已經收拾出了自己的屋子給他們休息,“陸大夫,這大晚上山路難走,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裏住上一晚。”

陸大夫給寶兒拔了最後一針,笑呵呵地搖頭,“沒事,這行醫着走哪裏睡哪裏的都多的是。”

“陸大夫是吧,我這孫女,沒啥事吧?”沈老爹見着陸大夫這氣質,有些緊張,看他那藥箱裏的裝備就不甚簡單,“這藥貴了沒事,咱給的起,只要寶丫頭沒事就好。”

“睡一下,醒了需要休養一陣子,這磕着腦袋可大可小,一切要看這丫頭醒過來,我這該做的也做了,這來的匆忙,明天一早我回去開方子,你們照着抓幾貼藥回來,沒醒也得給她喂一些,等丫頭醒了,再來叫我。”陸大夫就着油燈寫了藥方子,祿生帶着他們去了後屋休息。

比起之前,寶兒的臉色似乎稍微好了一些,祿德心裏總算是看着安慰些,剛好沈老爹也在,幹脆倆人走到院子裏說起了話。

沈老爹是覺得虧欠的,沈大柱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那個意外的死了,他傷心,可更傷心的事沒能好好照顧留下來的幾個孩子,沈老爹這輩子從來不打女人,媳婦娶回家,是用來疼的,他也這麽教育自己的兒子,可這孫氏是讓自己的給嬌養壞了,人說不是親生也能養出親情,可她就是養不熟。

“我也聽祿生說了,你奶奶這次是昏了頭了。”

“爺爺,今天若是寶兒犯了大錯,我做大哥的沒有教好妹妹,奶奶教訓一下是應該,可怎麽也不能将她傷成這樣,寶兒犯了奶奶什麽事,讓她不問青紅皂白就來家裏吵鬧。”

沈老爹嘆了一口氣,“為了你四叔的事。”具體的事沈老爹也不清楚,去老二家找老二媳婦,竟然人也不在,祿德可不管這茬,“四叔中不中和我們家都沒多大關系,中了咱們會高興,不中咱們也不會幸災樂禍,奶奶的做法實在讓人心寒,爺爺,莫怪我們,回頭等寶兒醒了,我就去裏正那裏,這該孝敬您的還是孝敬您,至于奶奶,咱們真的孝敬不起。”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老爹只能嘆氣,“得,你們都大了,自己能做決定了,這我之前沒照顧好你們,也不攔着你們,就是不孝敬我,爺也不會怪你們。”

祿德搖搖頭,望向天空,四周靜皚皚一片,“爹教過我們,爺爺小時候帶大爹和二叔也不容易,咱們做小的,應當孝敬。”......

寶兒做了一個夢,不小心落在了水裏,冰冷刺骨的水溫凍的她快要暈厥過去,窒息般的感覺瞬間捆綁了全身,她想要張口卻是不停的喝那冰水進去,越來越窒息,越來越痛苦,漲紅着臉她試圖掙紮着,手腳無力地飄蕩在水中,擡頭就能望見那亮着的水面。

寶兒努力掙紮着,想要往上游,可好像有什麽抓着她的腿似的,不讓她往上游,身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她已經憋不住了,什麽遏制了她的脖子,掐的她難以呼吸,那光亮越來越遙遠,身下被什麽纏住了一直不停的往下落,往下落...

是要掉進地獄一般,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她想哭,淚水卻都和水混合在了一起,分不出你我,四周無限的壓抑,可她卻一直在痛苦,一直停止不了呼吸,一直死不去。

視線越來越模糊,寶兒開始放棄了掙紮,腦海裏開始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這是溺水了吧,要是魚該多少,起碼魚不會溺水,這是回到六歲落水的時候麽,她這是穿越過來就要死了吧,穿越在了最不巧的時候,然後消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僅僅出現幾秒的世界裏。

四周的壓力越來越重,寶兒已經看不清四周的東西,只覺得越來越暗,越來越暗,身體已經難受地不如死去,耳中忽然飄來一個聲音,“你想回去,咯咯咯,留下來陪我啊,我一個人好寂寞~”

“你是誰!”三字出口僅僅化成了無數的泡沫從眼前往上浮動,寶兒睜大了眼睛,卻再也聽不見那聲音,她開始恐懼,自己偷了一具身子,偷了別人的身子。

不,她要活下去!

寶兒開始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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