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奶公主

第76章 奶公主

只聽到“哐當”一聲, 瑪莎手一松，鹽罐子“哐當”砸進了鍋裏，布魯斯眼疾手快扶住鍋柄, 但白花花的食鹽“嘩啦”地灑在了鍋裏, 瑪莎尖叫道：“哎呀，我的炒肉！”

瑪莎擡手一扭關了火, 着急忙慌地從碗櫃裏扯出一個幹淨的簸箕, 倒手就把鍋裏蓋着白花花的鹽的炒肉倒進簸箕裏, 然後拿起夾子就把炒肉從食鹽裏夾出來，放在水龍頭下嘩啦啦的一頓沖。

瑪莎把粘裹着食鹽的炸肉沖的一點鹽都沒有了，年長的農婦放下手裏的簸箕和夾子，她轉過頭, 布魯斯從這位女士向來慈祥又溫和的視線裏看出了濃濃的指責，和哥譚的罪犯對抗時總是冷靜的蝙蝠俠難得拘謹擡起手假咳一聲，軟拖鞋在地板上磨了磨, 轉身準備離開。

瑪莎瞪了這人一眼，大聲說道：“不許溜！”布魯斯摸了摸廚房的門框，就聽見瑪莎叫了一聲：“克拉克, 下來！”

瑪莎緊盯着有那麽手足無措的布魯斯, 瑪莎和喬納森在平時總是特別關注哥譚和大都會的新聞, 夫妻倆雖然不知道那些事件的細節，但超人跟蝙蝠俠在自己的城市裏做過什麽, 夫妻倆都能所得頭頭是道。

而現在, 兩個能夠獨當一面, 甚至被整個國家乃是世界崇拜的超級英雄, 一個貓在樓上不敢下來, 只時“biubiu”地發着短信遙控指揮, 一個磨蹭地站在廚房外，有那麽點與他固有形象完全不符的無措與糾結。

這兩個孩子，瑪莎也不說話，就盯着手扶着門框的人看，就看着眼前手扶牆的布魯斯擡起頭目光也不躲閃回望着她，眼光卻十分的堅定——無非就是在乎，因為在乎才會這麽關注他們的感受。

瑪莎轉回頭，她已經聽到自家兒子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腳步聲，克拉克慢吞吞地走到廚房門口，布魯斯讓開身子，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頭，又小聲地叫了聲：“媽咪？”

瑪莎壓根就不聊剛剛布魯斯放出了晴天霹靂，她沖着自家兒子一招手，說道：“過來。”布魯斯和克拉克對視一眼，克拉克就看到布魯斯剛藍色的眸子輕輕一眨——仿佛明白了什麽，然後他的男朋友就非常自然又流暢地讓開了克拉克走進廚房的路，克拉克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一扭頭就看到自家媽咪忍不住露出的打趣的表情。

克拉克瞧着瑪莎的表情，懸着的心落了下去——夫妻倆雖然并沒有什麽宗教信仰，但是他們畢竟是在偏遠鄉村長大最後如世俗絕大部分人一樣因為相愛而結婚的人，哪怕克拉克和是因為彼此契合、彼此喜歡而在一起，他們的關系在這個偏遠的農村也并不能為絕大多數人所認同。

但幸運的是，瑪莎并不這麽認為。

克拉克趿着拖鞋挪到瑪莎身邊，把這個氪星崽兒從啜奶養大到現在的瑪莎哪裏看不出自家兒子沒加掩飾的放松，她擡手就揪住了克拉克的耳朵，克拉克放松了肌肉，鼓着臉擠到瑪莎身邊，挽着瑪莎的手叫了聲：“媽咪，”他真心實意地說道：“你最好了！”

“哼，”瑪莎哼了一聲，她抽出一根叉子，叉起一塊沖洗幹淨的肉送到克拉克嘴邊，問道：“你嘗嘗，這肉還能吃嗎？”克拉克瞪大了眼睛，杵過來的肉都送到了他的嘴邊，克拉克不情不願地張開嘴，張口把肉咬了下去。

瑪莎盯着自家兒子的臉，就看着克拉克咂巴咂巴嘴，問道：“還能吃嗎，鹹不鹹。”

“不鹹，”克拉克誇張地沖着瑪莎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媽咪，你挽救得太及時了！”克拉克拿眼瞅瑪莎，問道：“就是……”

“就是什麽？”瑪莎沒好氣地問道。

“就是布魯斯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克拉克聲音又小語氣飛快地說道：“你就不怕把你兒子鹹出病來。”瑪莎沒聽清自家兒子說什麽，但她大概也能猜到克拉克說了什麽。

“去去去……”瑪莎手肘捅了捅自家的蠢兒子，說道：“你那什麽菠蘿咕咕肉，把肉燒了，剩下的西藍花什麽的你也順便炒了”堪薩斯州農婦看着兩個乖得一批的青年，沖着布魯斯招招手，說道：“你，我們出去聊聊。”

“媽咪，是菠蘿咕嚕肉，不是咕咕肉，咕咕肉是鴿子肉。”克拉克的聲音越來越小，大都會的城市英雄左手握住了鍋柄，掂着鍋送到水龍頭底下，仿佛沒事人一樣刷着鍋裏粘着的鹽。

而克拉克一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瑪莎和布魯斯身上——瑪莎拽着布魯斯的手把人扯到客廳，在客廳長沙發坐了下去。瑪莎的視線在茶幾上的相框上一掃，她驚喜地把相冊舉了起來，問道：“這是克拉克帶回來的？”

“是。”布魯斯坐得端正，卻努力放松繃緊的面部肌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謙和又有禮的笑容，瑪莎把手裏的相冊放在茶幾上，左左右右挪了挪擺得端正，一回頭就看到努力顯示出小輩姿态的布魯斯。

瑪莎一怔，她展顏露出一個笑容，布魯斯叫了聲：“瑪莎阿姨……”他的話語端了，克拉克看了過來，瑪莎擡手按住了布魯斯垂在膝上手的手背上，瑪莎擡手輕拍了兩下。

“布魯斯，”瑪莎微笑着說道，眉頭卻輕皺着：“我知道，你們倆個呀，比誰都聰明，心思比誰都多，你們經歷的事情也多，見的世面也多，但你們兩個呀，從小親近得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布魯斯祥說些什麽，而瑪莎繼續說道：“放心，我不會阻止你們的，我只想問你兩個問題。”

“您請問。”布魯斯說道，他和瑪莎視線交錯，瑪莎看得出來，布魯斯的眼裏滿是認真與鎮重。

“你呀，”穿着圍裙的農婦側坐在沙發上，她莫名地還有些小得意，代表恐怖的哥譚騎士在她面前乖得就像個小雛鷹一樣，自家兒子貓在廚房裏叮裏哐啷，瑪莎擡手按在布魯斯手背上，問道：“阿姨沒有讀過多少書，也沒見過多少世面，我只是知道，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總是不為世俗所不理解的，所以，阿姨想問你……”

瑪莎非常認真地問道：“你和我家那個蠢兒子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認真的事情之一，”布魯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克拉克不蠢。”

手裏撚着勺掏菠蘿醬的克拉克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太大，瑪莎回過頭，她瞥了豎着耳朵偷聽的克拉克一眼，克拉克縮了縮脖子——雖然自家父母民主又大度，他态度也太嚣張了。克拉克的頭探出廚房，跟布魯斯對視一眼，克拉克的腦袋就縮了回去。

反正他隔沒隔牆也能看，探出頭只是克拉克故意表示他在看。

她就看着兩個青年的互動，瑪莎撫住額。

“樓上的那個小女孩，是你的女兒，”布魯斯點點頭，他也能想到瑪莎的想法，但他就這麽聽着瑪莎繼續說道：“瑪莎妮娜很可愛，我知道你和克拉克在撫養她，我想知道，你對孩子的母親有什麽安排，就是……大概是這麽意思吧。”

瑪莎問這個問題也有些尴尬，她雖然總是叫自家兒子蠢小子，懶兒子，但是克拉克畢竟是她和她的丈夫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作為克拉克的養母，這個世上頭兩個與克拉克連接起重要關系的人，她總是偏袒自家如今成熟聰明，能力卓越的孩子的。

在這個母親心裏，對于布魯斯，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夫妻葬禮之後嚎啕大哭的孩子，而對于克拉克，她記住的就是他家的兒子超能力第一次出現，他的兒子的視線能夠透過人的皮膚看到人體的骨骼，他能聽到喧鬧又嘈雜的許多聲音，克拉克蜷在學校儲物間裏，雙手捂住耳朵，見到她打開門，滿眼淚水無助地抱住她的情景。

母親總是愛自己的孩子，母親總是偏袒自己的孩子，哪怕她總是在行動上偏心布魯斯，但她心靈的天平還是稍稍地傾向她的孩子。

布魯斯被瑪莎壓在手下的手動了動，他反手握住了農婦的手，說道：“妮娜沒有母親，雖然當初我和克拉克都以為是……”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妮娜是我和克拉克基因工程的造物，是我和克拉克血脈的延續，她被人從未來送到現在這個時間點，雖然原因不明，目的不詳，但确定的是，她是我們的孩子。”

“我的天！”瑪莎擡起手捂住了嘴，她猛地站起身，朝着樓梯跑去，克拉克從廚房裏探出身，沖着無奈地站起身的布魯斯打了個手勢，布魯斯緊随其後。

瑪莎的态度變化得太快也是能夠理解的，打個比方，在之前，肯特夫妻是抱着照顧遠房親戚的心态來看這個小女孩的，而現在，瑪莎跑上樓，她擡手就推開了她們夫妻的卧室，揪住買了禮物回來之後就開始打瞌睡的喬納森的耳朵。

“喬，喬！”瑪莎激動地說：“妮娜是兩個小子的親生女兒！”

“什麽？”迷迷糊糊的老農民睜開了眼。

……

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倔強地把臉埋在枕頭裏，小肉手piapia地拍着她爸爸的手心的瑪莎妮娜哼哼唧唧不想起床，布魯斯抱起睡得小臉粉撲撲的小公主，把孩子環在懷裏，他輕聲說道：“爺爺和奶奶來了。”

走進門的瑪莎和喬納森就看到一只肉腳“批噠”一下踢在了布魯斯的臉上，小姑娘鼻子裏都帶着小奶音：“我還想睡覺覺嘛，求你啦，爸爸，再睡一小會，一小會嘛……”小臉蛋呲呲地在布魯斯頸項間亂蹭，另一只手還揪着被子角。

布魯斯松開把瑪莎妮娜扶起來的手，把瑪莎妮娜重新送回了被窩裏。

呼吸，呼吸，呼呼，吸吸，小妮子又睡熟了過去。

肯特夫妻手牽着手，仿佛不存在一樣悄咪咪地退出了房間，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天啊，世界上哪裏來的這麽可愛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