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出櫃

第75章 出櫃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 克拉克開車到家的時候正是下午，偏遠的小鎮田地與道路都被積雪覆蓋着，也就城鎮和農場的主幹道被鏟車産出一條道撒上鹽, 克拉克開着車, 穩穩地開進自家農場。

克拉克停好車，轉頭往後看了一眼, 自家的寶貝女兒兩只手癱在兒童椅邊, 頭歪着靠在兒童椅的枕邊上, 一只垂下的小肉手抓着靠在椅子邊睡熟的布魯斯的手指。

克拉克走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輕拍了兩下他的男友，布魯斯的頭動了動, 睜開了眼睛，聲音帶着睡醒時的低啞，問道：“到了嗎？”

克拉克小聲回答：“到了, ”布魯斯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還揪着他手指頭不撒手的小公主，布魯斯輕揉了一下瑪莎妮娜揪着不放的小肉爪子, 瑪莎妮娜松開了手。

克拉克看着布魯斯松開兒童椅的安全帶, 走下車繞到另一邊, 布魯斯把小公主從椅子上抱了起來，瑪莎妮娜一個“叭嚓”趴在了布魯斯肩上, 口裏還流出一淌子哈喇子, 口水就流到布魯斯的黑色羽絨服上, 克拉克好笑地從駕駛位的儲物格裏抽了張餐巾紙, 輕輕地抵了抵瑪莎妮娜亮晶晶的嘴角。

“叔叔阿姨呢？”布魯斯問道, 農場裏的皮卡車不見了蹤影, 克拉克的父母肯定出門了。

克拉克往自家爸媽的心跳聲方向看了眼，回答道：“給咱們買禮物呢。”布魯斯聞言，剛想說什麽，話還沒說出口，就又打了個哈欠。

“行了，”克拉克輕推了一下自家男朋友，說道：“你到樓上去洗個澡繼續補補覺，我可不想你哪一天死于睡眠不足。”

類魔入侵戰距今已經有十六天了，布魯斯白天出席各種活動，确保他出的錢能真正落在組織救援和醫療的慈善救助上，夜裏的蝙蝠俠又忙碌着将那些在災難之後還貪圖錢財的罪犯送進警局，最後的一個星期，熬了三天夜的蝙蝠俠将趁亂逃獄的罪犯們送回了監獄。

老實說，克拉克現在看布魯斯走路都覺得他在打晃。

兩大一小走到農場小屋的門口，克拉克摸出鑰匙，打開門，克拉克手拉着門，布魯斯抱着睡得哈喇子又流出來的小公主走了進去，克拉克蹲下去給自己男朋友拿出了棉拖鞋，布魯斯腳蹬掉了鞋子，腳塞進拖鞋裏，布魯斯打着哈欠颠着崽就上了樓。

一路開飛機開汽車把男朋友和孩子接回家的克拉克看了眼布魯斯消失在樓道裏，克拉克聽着布魯斯和崽兒上了樓進了卧室，卧室裏的盥洗室傳出水聲。克拉克這才走到汽車後備箱旁，搬出了兩件大行李箱，行李箱被提到客廳，克拉克打算晚些時候再清理。

克拉克換了鞋，走到客廳的中間，用他的透視眼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開始檢查家裏的房子，克拉克自從交了布魯斯這個朋友，居安思危的觀念就被他的好朋友灌輸進了腦子裏。

肯特老夫妻住在堪薩斯州斯默威小鎮的偏遠農場的獨立小屋裏，而超人在迎戰外形士兵的時候卻絲毫不擔心身處大後方的自家爸媽，只有一個原因——這個看起來破舊又普通的小屋，這麽多年被布魯斯和克拉克改造成了一個覆蓋有氪星技術保護的安全的地方。

自家的屋子還覆蓋着積雪，屋外的屋頂牆壁被進攻的類魔砸出凹槽和破洞，老肯特也請人修補過了，但屋裏的結構和裝潢卻半點看不出有破損的跡象。

克拉克檢查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他趿着拖鞋，走到沙發的位子，憊懶地往長沙發上一坐，伸長了腿，這才一歪頭視線落在了擺在茶幾上的相框上，相框裏的放着的是一張正義聯盟的照片——準确說是大都會日報的剪報，這是正義聯盟接受白宮頒獎時拍下的照片。

裏面的人中規中矩，站得筆直。

克拉克伸手撓了撓下巴，他幾步走到行李箱邊，眼睛掃了掃兩個行李箱，看到了左邊行李箱內側角落的相冊，他打開行李箱，拿出了瑪莎妮娜的奶瓶、奶粉、小零食、小玩具，最後取出了相冊。

克拉克直接翻到末頁，最後一張就是正義聯盟在頒獎之後的合影，這張照片是福克斯記者的抓拍，鋼骨蹲在照片的最前面，一臉的老實巴交，因為他和蝙蝠俠正并肩站在他身後。照片上，克拉克自己則歪着頭看着摟住自己肩膀哈哈大笑的閃電俠，沙贊挨着閃電俠，正在把活潑搗亂的閃電俠從自己的身上拉起來，綠燈俠站在蝙蝠俠身邊，正叨吧些什麽，而蝙蝠俠一臉的不贊同。

神奇女俠、綠箭俠還有水行俠站在最後一排，半亞特蘭蒂斯人正沖着神奇女俠放着彩虹屁，而綠燈俠的頭被神奇女俠擡起的手壓得低了下去，臉卻依舊看向女俠，兩個對神奇女俠心懷愛慕的男士依舊沒有放棄表達自己對聯盟美麗女士的喜愛。

這張照片在蝙蝠俠的要求下并沒有刊登出來，因為蝙蝠俠認為，聯盟尚在發展初期，需要給公衆留下穩重的形象。

但超人從福克斯記者手上要到了這張照片，這張照片可比大都會日報的剪報活潑得多。

克拉克扒開擱在茶幾上的相框，把這張照片換了進去，他把相框放在茶幾上，左抵抵右戳戳，調整了個整整齊齊的位置，克拉克坐回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他的超級聽力一下子就聚焦在自家爸媽的身上。

喬納森和瑪莎已經在回家的路上，老肯特開着車，瑪莎坐在副駕駛上，滿載而歸的老夫妻此時聊着閑話，“……喬，”瑪莎揣着手，說道：“今年布魯斯也來，還帶着他的女兒來，我早就說了吧，就他那……遲早玩出孩子，可我就聽不懂了，克拉克說帶着我們的孩子回來。”

“那還不簡單，”喬納森都沒猶豫：“你沒聽你兒子的口氣，他都住到布魯斯家裏去給那個小女孩當教父了……這兩個孩子親身父母都沒有了，想來是想給那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吧。”

克拉克捂住臉——他就知道自己父母會這麽想。

“只是，”老肯特單手握着方向盤，揪了揪自己冒出的胡茬，說道：“我比較擔心昨天晚上那個臭小子電話裏說的‘要跟我們說的大事’，還不是打退了外星人進攻的大事，我的上帝，你說還有什麽大事？”

克拉克聽着自己母親吸了口氣。

克拉克朝着夫妻倆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對夫妻已經開上了鄉間道路，雪天路滑，但最多一個半小時就會回來，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換上了睡衣裹着羽絨服的布魯斯慢吞吞地從樓上走了下來，脖子縮在毛絨裏的布魯斯老爺揣着手走到空調前，打開了暖氣。

克拉克歪坐在沙發上，朝着裹着羽絨服的布魯斯伸出手，布魯斯走到沙發邊，挨着一點不怕冷的氪星人，克拉克握住布魯斯的手，布魯斯老爺的手冰冷冷的，克拉克問道：“怎麽了，不睡了嗎？”

“睡了一路了，睡不着了。”布魯斯泛着懶，室內的溫度慢慢升了起來，他歪靠在沙發上，嘴裏問道：“你打算怎麽跟叔叔阿姨說我們的事情？”

“我，”克拉克忍不住撓了撓頭，他非常誠實地說道：“我不知道。”

頂着克拉克略帶期盼的注視，布魯斯慢吞吞地說道：“交給我吧。”

……

肯特夫妻回到了家，瑪莎在廚房裏忙碌，喬納森一人躲回了房間開始包裝禮物，送給克拉克的禮物都被鉛紙包着，防着自家氪星兒子的透視眼。

四歲的小姑娘睡出哈喇子的睡眠質量那是相當的好，現在還睡得香甜，夫妻倆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個小小乖乖的女孩，就在卧室口瞅了兩眼，只等吃飯再叫醒瑪莎妮娜。

出乎喬納森預料的，克拉克今年沒在他門口磨磨蹭蹭想提前知道禮物是什麽，反而在他們一回家打了個招呼就躲回了卧室。倒是總是沉着穩重的布魯斯表現出那麽一丁點局促與焦慮，在一樓的客廳徘徊。

好半天磨到了廚房口。

瑪莎叫了一聲：“停下來，”瑪莎可是見過布魯斯在廚房裏的殺傷力的，她有些激動：“別進我的廚房。”

瑪莎瞥了一眼布魯斯，堪薩斯州的農婦莫名的覺得好笑，眼前的這個高大的青年雖然是她看着長大的，這個青年小時候也跟她兒子牽着手在稻田裏撒歡，但靜下來，布魯斯總是一副從容且淡定的模樣。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在安排之內。

可今天不一樣了。

布魯斯時不時掏出手機看看手機上的短信，瑪莎一臉茫然，她也不知道布魯斯守在這裏要跟她聊些什麽，獨自一人忙活晚餐的瑪莎推開礙事擋道的布魯斯，她說道：“有什麽事情就說，那個臭小子又惹了什麽麻煩？”

“克拉克很好，”布魯斯緩慢地說道：“他沒有惹麻煩。”布魯斯挪了挪步子，在瑪莎身邊繞着走，避開瑪莎行走的路線，卻又苦惱着不知從何說起。

瑪莎的餘光就在布魯斯身上掃了掃去，她又茫然又覺得十分的有趣，她第一次見到布魯斯這般糾結又努力組織語言的模樣，她的兒子更有意思，躲得不敢見她又發短信問着情況。

瑪莎手捏着鍋鏟，擰着黑胡椒管往裏撒胡椒，她問道：“究竟怎麽了？”鍋裏的小煎肉呲呲冒着油花。

布魯斯擡起手，虛虛握成拳頭，抵在嘴前，他清了清嗓子，複又咳了兩聲，最後才說道：“瑪莎阿姨……”

“嗯？”

瑪莎把手裏鍋鏟放在一邊，左手拿起鹽罐子，往菜裏加鹽，她就聽着布魯斯說道：“我和克拉克在一起了。”

瑪莎疑惑地回頭，問道：“什麽？”

布魯斯手抵在門上，說道：“我和克拉克在交往，在談戀愛，我們在一起了。”

只聽到“哐當”一聲，瑪莎手一松，鹽罐子“哐當”砸進了鍋裏，布魯斯眼疾手快扶住鍋柄，但白花花的食鹽“嘩啦”地灑在了鍋裏，瑪莎尖叫道：“哎呀，我的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