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教教主的走紅
“噗!”校園食堂裏,何時猛地噴出一口可樂。
“所以呢?你就這麽說了?那他什麽反應?”顧不得周圍人的目光,何時随便擦了擦嘴,不顧食堂阿姨“收拾餐盤”的喊聲,抱着手機跑出了食堂,找了個僻靜的牆根繼續聽電話。
教主并不知道自己差點毀了這一屆學生會長的形象,淡定地把面試過程描述了一遍,何時目瞪口呆。教主也後知後覺這面試過程有點不尋常,不過郵箱裏的Offer是真的,她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很理想,這些也是真的。尤其是自己說了那些話之後,她的新上司顯得心情極佳,看來這個時代的人的确很喜愛這種直浮誇的交流,毫不知含蓄為何物。
世間之人多愛聽贊美。
只是她的新上司看起來穩重而精明,實在不像一個喜形于色之人。難道這位副總裁穩重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個非常熱情奔放的人?那麽這個面試結果會不會也只是一時興起?
“賢弟,他可會反悔?”聽說這種人心情普遍難以揣測。
“沒、沒的事!”何時回過神來,“學姐,別多想,一定是你實力超群,震撼了面試官,你安心上班,沒事的!”
教主沉吟片刻:“他的問題很奇怪。”
“那是因為你簡介上都寫得很清楚了,他沒什麽好問了,所以随便找找存在感。”
木錦年的簡歷他也看過,非常走心。
“真是如此?”教主還是不很放心。
“Offer發了就不會有問題,這點我可以保證。其他的事情我去打聽,不過你放心,這種事以後都不會發生了。”何時道。
“也沒那麽嚴重。”教主松了一口氣,再次道謝。
教主挂了電話,安心地上線刷仇人副本去了。而另一頭,何時卻越想越不對。他果斷又撥打了一個號碼,入耳是一片忙音,何時不甘心地再次撥打過去,直到第四次,電話終于接通。
“喂。”電話裏的人冷淡異常,似十分不耐煩。
何時開口就是一通咆哮:“表哥,你那什麽面試官,第一次見面就調戲我學姐?說好了給我照顧一下你就這麽照顧?我說你們公司怎麽什麽人都招啊,哪來的色鬼投胎,趕緊給我辭了!”
Advertisement
學姐是多正直的人啊,天生一副俠義心腸,可不能還沒上崗就被這些肮髒的職場潛規則所玷污。何時越說越生氣。想他回國上學後,很少利用家裏關系,好不容易幫一次人,還遇到這種事,真是太沒面子了。
而電話另一頭,正在開會的林北宸看了看董事會的各位老頭,轉過椅子,壓低聲音:“我在開會。”
“開會?那更好啊,現場抓典型斬首示衆,殺雞儆猴!”
“罵誰呢?”
“罵道德敗類,職場蛀蟲!”
林北宸怒極反笑:“何時,你很好。”
“我當然好了!你別轉移話題,快點把那個蛀蟲給辭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木學姐單純,不懂社會險惡,他這個介紹人不能假裝什麽也沒發生。
“辭不了。”
“怎麽,難道這貨還有背景?有什麽背景是你動不了的?”
“是我。”
“什麽是你?”
“今天下午面試你那位學姐的人,是我。”
他調戲她?
呵呵——可真是惡人先告狀,誰被調戲還不一定呢。
挂了電話,林北宸對着董事會的老頭們越發覺得煩。對新的策劃案簡單提了幾點後,草草散會。
人都走光後,林北宸并未離去,他獨自坐在空蕩的會議室內,點開了手機裏的一段視頻,畫面立刻投影在大屏幕上。
視頻是某高校的舞臺排練場景,因為是比較正式的彩排,所以舞臺各方面已經很到位。
一段不倫不類的前奏後,一群穿着廉價演出服的學生魚貫上場,舞姿算不上專業貴在整齊,不過也僅僅是學校慶典拿得出手的水準,直到——
燈光熄滅,音樂終止。下一刻,一簇聚光燈打在舞臺正中央。光束下,不知何時出現的紅衣女子手腕和腳腕上都帶着小巧的金鈴,輕輕的一個動作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先是緩慢的,清脆的,而後是快速的,急促的,女子每一動帶着天然的節奏,身體又随着這節奏曼舞輕搖。
叮鈴——叮鈴——
沒有伴奏的舞蹈卻随着舞姿的加快而愈發激昂,銀鈴的聲音敲擊着觀舞者的內心。來自異域的旋律在銀鈴的節奏中自然而然地自心中流瀉,沒有任何伴奏,小小的舞臺上上忽然容納成了一個個大千世界,走馬燈一樣呈現,而這一個個世界的中心,融于舞者的眼睛。說不上是舞蹈伴着音樂,還是節奏中滲透着舞蹈。
突然,紅衣舞者的旋轉停止,定格,鈴聲混合的脆響也消失在黑暗中,只留餘韻在禮堂回響。燈光再亮,音樂再起,伴舞齊上,臺下的觀衆似乎猛然被驚醒,再度回到了凡間的歌舞升平,大雅大俗的轉換,竟讓人覺得之前觀感平平的群舞似乎也透着些不同尋常。
而方才黑暗中的舞者已然消失,那急促的旋律和炫目的舞姿,仿佛都是一場夢境,一次現實中的穿越。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不用看也知道接下來是現場人員熱烈的掌聲,畢竟面對這樣透着詭異魅力的舞蹈,很難不動容。
林北宸将畫面倒了回去,又倒了回去,再倒了回去,然而看幾遍,他的眼神始終鎖定中途入場的紅衣舞者,目光灼灼。
他沒有想到,何時才發來這段視頻,下午他們居然就見面了。
回想着昨天的面試,林北宸喃喃道:“賞心悅目啊……”
的确是賞心悅目。如果那些人知道這支天魔舞的初衷,不知道還敢不敢看第二次。想起電話裏自己那表弟對這人言談間全是推崇維護,林北宸冷哼着摸摸鼻子。
——才來多久,都已經開始蠱惑人心了。
T大劇場內。
“收工!完美!”何時拍手,宣布結束今天的彩排。
教主正準備撤,卻見何時狠勁兒跟她揮手。
“學姐,看,有人把彩排傳到校園網去了,一晚上點擊量就破了萬,學姐,你要紅了!”學生會長很是激動,仿佛一個久經沙場的星探親手挖掘了一顆明日之星。
視頻下面一片贊美,留言已經破了四位數,這在校園網是非常罕見的。
“這這這這這這就是仙女本仙吧!”
“我的媽呀我們學校居然有這樣的人才?管理系的?藝術系的人眼睛瞎了嗎?”
“樓上的,人家不來考藝術我們有什麽辦法,我們院要是有這樣的人,今年院系絕對晉升全國前五!”
“這哪是仙女,這是魔女,都閃開,讓我向魔女大人獻上靈魂!”
“真的不是專業的舞蹈家嗎?聽說都大四了,之前居然一直沒露個一招半式的?”
“這個學姐我認識,很低調的一個人,是個學霸,是他們那屆高考的市前十。真的很低調,很內向,平時不怎麽說話,想不到身懷絕技啊。大概是覺得快畢業了,露一手也無所謂?”
教主簡單看看下面那些雨後春筍般忽然出現的狂熱“粉絲”的留言,略微皺眉:“沒有這麽誇張。”
并不是她藏私,而是她剛來不到兩周——當然這件事她沒辦法據實已告,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何時眼睛還在發光:“學姐,你還有什麽絕活,幹脆一起亮出來吧,反正今年有你壓軸,往後至少三屆校慶典禮都沒法看了,根本拿不出手!”
何時的誇張勁兒叫教主失笑:“沒什麽了不起的,不是什麽正經才藝。”
周圍的眼鏡小學弟無語:“學姐,太謙虛就虛僞了!你這都驚動媒體了,昨天就有人在校門口問我認不認識視頻裏的人。”
何時瞪眼:“你別在外面瞎說。”
“我哪能啊?學姐是我們管理系的瑰寶!瑰寶!”眼鏡小學弟大笑,“才不告訴他們!”
教主見衆人高興,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散場後單獨與何時商量:“賢弟,我下周就要入職了,後面的彩排我就先不來了。”
随着視頻的流傳,來看彩排的人越來越多,禮堂都快人滿為患了,還沒正式演出就這麽轟動,懸念都沒有了,這也不是何時想要的效果。這個節目已經非常成熟,确實不用再耗費時間。
“行。”何時痛快答應。
出了排練廳,教主松了口氣。
外界會瘋傳她的視頻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衆人會如此着迷卻在她意料之中。她忘了這個時代有手機這種器械,也有網絡這種平臺,好在這一世她沒有內力,天魔舞也只是一支好看一點的舞蹈而已。
在她的時代,天魔舞并非一支供人欣賞的舞蹈,而是一套武功,是一套随音律而修煉的內功心法。
當初,吳鳳臺在琴棋書畫的教育嘗試都失敗之後,将對她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舞蹈上,然而,她的舞蹈資質實在是太差了,倒不是說她身體不協調,畢竟她武學招式學得很快,問題在于——她完全沒有節奏感,和師兄師姐們共舞,就沒有在拍子上過。
發現了這一點的吳鳳臺幾乎絕望,直到某天鼻青臉腫地回來,把她叫過去,教了她一套奇怪的武功,也就是“天魔舞”。攝人心魄,奪人生魂,天魔舞配合焚天心法,變成了一套可以動搖他人意志的“魔舞”。
但是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武功呢?高手過招,短兵相接的時候,又怎麽會有機會跳舞呢?
吳鳳臺教她這套武功,其實僅僅是因為,天魔舞不需要配樂,它的韻律來自于手腕和腳腕的鈴铛,鈴铛随着動作搖曳會達到輕度“催眠”的效果。而這支舞簡直是音癡木莎羅的救星。因為天魔舞不需要木莎羅踩拍子,只要她的動作對了,銀鈴聲自然會随着節奏流瀉。
舞者同時也是演奏者,聾子也能跳對。
吳鳳臺覺得,這樣一來,教主出江湖後,說出自己的師門時,也總有一樣不那麽丢臉了。
不過到底是不是什麽正經功夫,教主并不覺得有什麽好炫耀的。單論跳舞這件事,她依然是七巧才子吳鳳臺七個弟子中最差的一個。
出了排練廳,教主拎着小包從後門出了校園,剛走幾步,幾個痞裏痞氣的小年輕有意無意地堵在了教主前面。
教主向左,他們也向左,教主向右,他們也向右。教主擡頭,直視正前方穿着亮面夾克,戴耳釘的非主流頭少年,他身後跟着五六個同齡人,有幾個看着還有些眼熟,好像是上次欺負何時的那些人。
“木錦年對吧?”為首的耳釘男上前一步,雖說年紀比教主小,但是個頭足有一米九多,站直了還是叫人有些壓力的。
教主不出聲,那人又近了兩步,咧着嘴笑道:“小姐姐,聽說我幾個弟弟上次被你照顧了?”
——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嗯,又有人要挨揍了,不過這次不用教主動手。
老也不能回複評論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