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不能喝酒,不要久坐,有事叫我。”
說完,她起身離開,從始至終,都和現場熱絡親密的氛圍格格不入。她一走,衆人皆是松了一口氣,言談之間忍不住吐槽了幾句,鄒亦時眸色變冷,但未發一言,她之所以這麽不受人待見,完全是咎由自取,賴不着別人。
吃過飯之後,衆人又吵着要上樓唱歌,鄒亦時毫不介意,能撕破那女人的二皮臉,付出這麽點代價還是值得的。
衆人上去唱歌,鄒亦時拄着拐杖緩步出了包廂,他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雖然行動還不是很方便,但至少不會有礙觀瞻。他眯着眼睛四處逡巡,心中忍不住冷笑,既不告訴他要去哪兒,又沒有給他聯系方式,偏偏還要大言不慚地說有事找她,這麽官方又敷衍的态度應付別人可以,應付他,那就未免失了水準。他看着躲在舞池角落裏的溫寒,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和他玩冷漠,她還差了點火候。
溫寒原本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的,卻沒想到在大廳裏遇到了熟人,于芃芃那雙塗滿丹寇的手拉住她的袖子時,她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于芃芃像條美女蛇,在她耳邊兀自吐着芯子,她說:“溫寒,你丫變得我一點都認不出來了,這才過去幾年,你就把那一身騷氣給退幹淨了,真是不容易!”
既然走不了,溫寒也不準備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和這舊人拉拉扯扯,她的新生活還沒過夠,見不得別人逼她回憶過去。
于是,她目光一凜,伸手扯着于芃芃的頭發,把她扯向角落裏的吧臺,之後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睛冷光淩淩,原先的呆板木讷半點不見,變得盛氣淩人,她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找我有事?如果僅僅是熟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就免了,咱倆還不是這種互訴衷腸的關系。”
于芃芃畫着精致妖豔的妝容,猩紅的嘴唇倒吸着涼氣,她伸手摸着頭皮,啧啧出聲:“這才像是我認識的溫寒,高傲得像只孔雀,哪怕是叛逆放蕩,也和我們這種下作的人不一樣,我們是奴才,您是女王。”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成了下作的人?”溫寒看着她,面無表情地開口,說不上譏諷,但是配着她高高在上的表情,還是讓人不舒服。于芃芃冷哼一聲,把自己凹得像條蛇一樣:“還是從前的你可愛些,雖然張揚不羁,但是至少內心善良火熱,是個乖寶寶,現在這副死樣子真是讓人硌硬!”
“好,既然你沒什麽可說的,那我就走了。”溫寒被她啰唆得不耐煩,轉身要走,于芃芃得意地一笑,若是論誰能抓住溫寒的軟肋,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她輕聲開口,聲音嬌媚妖嬈:“溫寒,霍瑾軒回來了,那會兒玩得太瘋,混了個學歷,經商了,就在本市,據說是搞進出口貿易。”她看着溫寒的背影瞬間變得僵直,心知倒是這一點始終如一,就算她再怎麽變,霍瑾軒也永遠是她不敢觸及的痛。
托了霍瑾軒的福,于芃芃總算有時間和溫寒聊聊天,雖然這女人依舊是愛搭不理的樣子,但是作為傾聽者,倒是不需要過多言語。
“真是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想當初你可是我們學校遠近聞名的一枝花,讀高中的小屁孩兒幹巴巴的沒什麽滋味,只有你,每天風情萬種,撩人心弦,那些個呆子恨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挂在你身上,偏偏你只喜歡霍瑾軒,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霍瑾軒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裏,他最出類拔萃,人長得帥,性子又油,是小女生喜歡的痞帥痞帥的類型,你倆當時真是我們學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她還要往下說,被溫寒冷眼一掃給打住了,溫寒随手端了杯酒塞到她嘴邊:“喝了,潤潤嗓子。”
于芃芃不以為意,端起來喝了一口,酒剛滑進嗓子,就被嗆得滿眼生淚,捂着胸口直咳嗽,她氣急敗壞地罵道:“溫寒,你丫要辣死我啊!”
溫寒輕輕一躍,坐在吧臺上,端起另一杯,眉頭也沒皺一下地一飲而盡,之後把空杯子倒扣在于芃芃的腦袋上,俯視着她,一字一頓道:“少和我提霍瑾軒,我這會兒能忍你,不代表我回回忍你,你應該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難移,我溫寒永遠都不是吃素的。”
于芃芃也笑,要說溫寒的是風情,那麽她的就僅僅是風塵,她把杯子放下來,側過頭瞧了瞧,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呦,為霍瑾軒文的身還在呢,這有七八年了吧,看着這顏色可不像啊!”
溫寒終于被激怒,人還在吧臺上坐着,但是微一俯身,伸手抓住了于芃芃額前的頭發,咬牙切齒道:“你給我閉嘴,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兒就行,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你多嘴!”
于芃芃不說話,就只是微張着血紅的嘴唇媚笑,末了,沖她身後眨眨眼,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難怪變得這麽賢妻良母了,新相好?”
于芃芃是以色侍人,所以看男人的眼光毒得很,什麽樣的皮囊搭什麽樣的裏子,她一眼就瞧得出來,唯有這個男人,有着一副難得的好皮囊,卻像是一汪深海,勾得人心裏蕩漾,卻深不見底,高深莫測。他的筋骨铮铮,不是尋常男人為了臭美而刻意打造出來的,那種夾雜了風霜歷練的陽剛野性,比一般男人更加性感誘人,像是行走的荷爾蒙,讓人欲罷不能。
聽了于芃芃的話,溫寒直恨得咬牙切齒,她的手裏還攥着一撮頭發,真是進退維谷。
“溫大夫抛下病人擅自離席,原來是為了和朋友把酒言歡,真是難得。”鄒亦時不溫不火地開口,溫寒心裏的火騰騰地上來,自己原本就已經被于芃芃惹毛了,現在,早已不屑于繼續裝着,鄒亦時也壓根就不是她能随随便便糊弄的。
只是,還沒等她出聲,于芃芃已經掙脫她的手,婀娜多姿地纏到了鄒亦時身邊,嗓音魅惑地開口道:“這位小哥怎麽稱呼?”
鄒亦時沒有回答,卻是看着溫寒,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為逆光而站,他的臉掩在斑駁不清的陰影裏,嘴角的那抹笑就帶了一絲邪肆不羁,他開口,聲音格外地慵懶放松,隐隐地帶了調笑之意:“你原本是這個樣子的?”
于芃芃看着兩人之間暧昧的氣氛,識趣地娉婷而去,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閑雜人等走後,鄒亦時頓時覺得輕松,壓根不給溫寒躲藏的機會,幾步走上前,看着她在吧臺上晃蕩的長腿,眼神變得蒙眬,眯起眼睛想了想,刻意站在她的雙腿之間,之後雙手撐在吧臺光滑的邊緣上,微微低頭看着她,聲音低啞地問:“為什麽要裝着,嗯?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溫寒被他禁锢着,動彈不得,她雙腿分開圈着他精瘦健壯的腰,雖然是被逼的,但這樣的姿勢還是讓她既憤怒又尴尬,這麽旖旎香豔的姿勢,她很不适應。
她知道鄒亦時身材颀長,卻不承想會如此高大,她在吧臺上坐着,也不妨礙他照舊俯視她,她雙手往後撐,盡量遠離,收起了平素對外的僞裝,冷着臉道:“鄒少喜歡偷聽的毛病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改不了。”
鄒亦時不介意她的劍拔弩張,反而靠得更近,近到幾乎貼在她身上。他貼近她的耳郭,扭頭看着她,一開口說話,灼熱的氣息瞬間在她薄弱的耳骨擴散開來,他的聲音少了平時的冷硬,變得低沉,綿軟,暧昧不清:“當真是被我猜對了,為了男人文身,你原來也是個多情的人,就單單給我冷眼,這未免太不公平。”
溫寒覺得忍無可忍,她還真是低估了他。就這一個月的接觸,她原本以為他是那種刻板之人,軍隊裏摸爬滾打出來的人,在情場上難免露怯,因此對他從不設防,卻沒想到他是情場高手,其他方面不論,光是這撩撥人的手段,就練得娴熟自然、爐火純青,讓人既不反感厭惡,又無計可施。
他仗着這一身的好皮囊,真是謀了不少便利。只可惜,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不更事、思想單純的溫寒了,所以,對他的撩撥,還不至于神魂颠倒。
“聽你這麽說,還是我的不對喽?”溫寒突然起身湊近他,兩人的距離急劇地拉近,她清晰地看清他的瞳孔驟縮,眸色有一瞬間難以控制的暗沉,她低笑一聲,聲音是難得不加掩飾的慵懶:“鄒少覺得我和剛才那個女人是一類人?你略施手段我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你未免把我想得太過膚淺,我既然端得住,說明我就有端的城府,欲擒故縱這種把戲我八年前就不用了,所以我沒必要用這副德行去勾引你,我對你冷淡,是單純的不待見你,沒別的意思。”
鄒亦時起身,後退了一步,把她從自己的禁锢中解放出來,對于她的直白犀利,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散漫的神色,眼底晦澀不明,嘴角的笑意卻逐漸加深。
“我從來沒有介意過你待不待見我。”他輕輕地開口,聲音格外地醇厚好聽,帶着一絲砂紙般的沙啞,“只要我待見你,這就夠了。”
“那還真是承蒙厚愛。”溫寒從吧臺上跳下來,不準備戀戰,無視他眼底勢在必得的神色,轉身就走。
剛擡步,肩膀就被人從後面緊緊地箍住,她一個趔趄,狠狠地撞在鄒亦時堅硬的胸膛上,他俯身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女孩子不要喝酒,尤其是你這樣漂亮的,容易讓人垂涎的女孩子。”
溫寒曲起手肘往後捅去,卻被他機敏地擋了回來,順勢別住了她的整條胳膊。她動彈不得,心中的火越燒越旺,自從和霍瑾軒分手之後,她對于這種善于調情的男人就格外地厭惡,因為吃過虧,所以長了記性,而如今,自己又落在鄒亦時手上,這麽看來,霍瑾軒當初的手段在他面前還真是小巫見大巫,她處理起來就更加地棘手。
見她不再動彈,鄒亦時突然松開了手,她整個人重獲自由,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反應,反過身來,沖着他的臉揚手就準備給他一巴掌。
“啧啧啧,脾氣真大!”鄒亦時輕而易舉地擒住她的手腕,她越生氣,他就笑得越開心。溫寒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收起了滿身的鋒芒,恢複了平靜,她揉着手腕,聲音平淡地開口:“鄒亦時,我不是個玩得起的人,不管你出于什麽目的,我都不是一個合适的人選,算我求你,不要再煩我了。”
鄒亦時無視她的話,反而沖着遠處擡了擡下巴:“喏,有人過來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