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怎麽愛你,就會怎麽吻你。

不過七八歲,郁歡就從母親那耳濡目染,看夠了所謂男歡女愛。也自認為看透了人心。

林少川把左手撫着她後腦長發,隔開身後大樹硬邦邦的凹凸不平,右手從臉頰壓到腰窩卻扣得死緊。

霸道裏的愛憐小心翼翼,呵護中的占有欲幾乎爆棚。

一舉一動都是成熟男人對深愛女人下意識的妥帖保護。

偏偏吻得熱烈又狂野,橫沖直撞得少了章法,缺了技巧。

就好像幻想裏模拟多少次,毛頭小子終于付諸實踐的初吻。

初吻,怎麽可能?郁歡很快否定這可怕又荒謬的猜測。

自己肯定被這從天而降的家夥吓到了。

明明昨晚兩個人吻過,之後他也是很會...

郁歡猜的不錯,昨晚的舞會大餐,的确不是林少川第一次品嘗了。

至于吻嗎...

反正,男人在這種事上總是無師自通,一日千裏的。

就像現在,毫無章法的吻漸漸可以共舞,就像差生到學霸有了質的飛躍。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郁歡,在缺氧窒息前,也終于懂了林少川剛才說,他昨晚功夫不夠深的意思。

沒想到,長得這麽清隽模樣,段子到有趣得溜到飛起。郁歡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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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現在沒時間跟他鬥嘴打趣,在這麽個随時都能被陸銘臣和病秧子一杆人發現她的危險絕境。

哎,有時候道理說不通,武力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郁歡打算得很好,不過,蚍蜉怎能撼樹。

林少川那身手,十個她也別想傷人家一下。

盡管她心狠手辣,上來就用了軍訓時教官教的女子防身術絕殺,腳擡起來踢過去,卻不僅沒給人家重擊,反而被徹底反制。

“怎麽這麽主動,想我了?”林少川撈着她的膝彎,調情的話裏帶着喘。

剛剛那個長長深吻,也幾乎要他到達窒息極限。

不過,男人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舔了下女人潤甜的唇角,林少川很是意猶未盡。

主動你個頭,郁歡被迫單腿站立,手卻得了自由,一不做二不休的繼續偷襲,擡起就想抓色狼個滿臉五線譜。

小野貓果然還那麽悍。

林少川歡喜的笑從眼底泛上,大手掐住她手腕低笑道:“最難辜負美人恩,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落,吻再次落了下來。

識時務為俊傑。

混不吝痞子的軟硬不吃,讓郁歡真不敢在亂抓。

略一思忖,她另打了主意,乖乖縮在林少川懷裏,似乎服軟了。

食髓知味。

林少川本來是想親親她,吓吓她就算的。

沒料到,女孩會乖巧柔順随他,不由越吻越深。

殺招就在此時,混蛋,受死吧!

郁歡手腳一得自由就時刻準備着,見林少川身心失守,鞋跟猛落下踩在男人腳背。

一把推開意亂情迷的混蛋,轉身就跑。

還好,這一次沒被抓回去,還碰上了該碰上的人。

“怎麽了?誰追你呢?”迎上前的正是出來找她的君子備胎。

郁歡慌亂無措般跑進醫院大樓,一頭紮進寧修遠懷裏,微微發着抖得依偎上去。

寧修遠摟着她安撫好一會,才發現不妥。

郁夫人對郁歡素來教養森嚴,這麽多年,他就沒見過郁歡衣衫頭發有一絲亂的時候。

從來一絲不茍。淑女标杆。

如今,卻是長發淩亂,神色慌亂,襯衫裙的扣子也松脫了兩顆。

都是成年人,這情狀發生了什麽,不用多問也猜到了。

“有人欺負你?在哪?”

作為男人,就是街上看見陌生女孩被人欺負也要路見不平。何況自己喜歡的女孩被人欺負,是可忍孰不可忍。

謙謙君子的寧修遠也爆了。撸起袖子就要找到那人為她報仇。

“沒事。”郁歡眼圈含淚的搖搖頭,拉着他快步向前走。

她昨夜偷情的事不僅是秘密,更是性命攸關殺手锏。眼下絕對不能露。

偏計劃沒變化快。

林少川這個該一夜後水過無痕的家夥竟找上門來,原本的計劃就要變一變了。

郁歡飛快在腦子裏權衡了利弊,就做出了決定。

先借眼下的事做個鋪墊,要是林少川不識趣糾纏,就別怪自己到時把他推出去做替死鬼了。

小惡毒打定主意,終于放慢腳步停了下來。

還順勢把抹了花汁的食指擦過眼角。咬着唇吐出一句讓寧修遠心碎如攪的答案來。

“蒼蠅不叮無縫蛋。”

話落,郁歡一滴淚湧出來,啪嗒落在灰色石板路上,暈染開來。

不知道為什麽,大清都亡了幾百年,現代社會裏還那麽多封建原罪。

女人漂亮是罪,穿得好看被騷擾是罪,走夜路被歹人強尖也是罪。

身為女人,只要男人為你犯罪,就是你的罪過。

那些流氓強尖犯為什麽只禍害你,不去糟蹋別人呢!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簡直成了一些人攻擊受害女人的最佳理由。

對于郁歡這種老表子生的私生女,早早失身的小表子來說,被男人欺負也是活該,也是她自己不檢點。活該。

“胡數八道,別聽那些人歪話。都是混蛋的欲加之罪。”

寧修遠頓住腳再也顧不得去找人,只緊緊攬住郁歡肩膀安慰不停。

在哭功上,郁歡承認确實不如郁琳那病秧子,必須要借助外力刺激。

好在,不動心的流淚更好把握神态情緒,更會讓男人心動心疼。

仰起小臉,淚珠大顆大顆湧出眼眶,郁歡哽咽悲聲。

“我,我本來就不是好姑娘,早早就不是了,可我,是真想做個好姑娘的...”

郁歡這句話倒是真心,能一輩子做千嬌萬寵的公主,誰又願意先做灰姑娘遭罪呢。

反正她不願意吃苦受累玩艱辛自強路。她只想享受福氣。能生下來就在羅馬躺贏最好了。

心愛的姑娘哭得如帶雨梨花,哀哀跟自己訴着委屈,男人怎麽能不心疼呢。

寧修遠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哪個女孩不想做高貴純潔的公主被捧在手心,你一定是不得已...你當然善良,不然怎麽會要把自己的腎給郁琳...”

郁歡被欺壓侮辱已經夠可憐,那些人還雪上加霜拿別人傷處玩笑。

別說她失貞時還是小女孩,就是成年人誰沒個行差踏錯的時候。誰敢保證一輩子都是真善美。

到郁家七八年,郁歡連短裙短褲,那些女孩們最平常的衣服都沒穿過,永遠衣扣到脖頸長裙過到膝蓋,懂事守規矩得讓人心疼,還不夠嗎?

想到這些年郁歡過份的謹言慎行,寧修遠心下大恸。把病房裏對郁琳那些好意都淡了。

郁歡故意借油頭,親手撕破自己的傷疤,就是想把病秧子剛才做戲的作用抵消。

果然,她棋高一着。

“告訴我,到底是誰欺負了你?我保證不讓你為難,也保證他再也不敢好不好?”

千般溫柔終于哄好了郁歡。寧修遠舊問重提。

不可知的危險還是要确認下。要是色狼一時起意還好,要是有心人可不能放過。

郁歡嘤嘤嘤半天裝着可憐,聽他又問,咬着唇做艱難回憶狀。

“那個男人我不認識,他卻好像認得我,樣子沒太看清,但黑頭發說着中文...他兜着黑帽衫就直接壓了下來,當時我怕得很...”

謊話就要七分真才更讓人信服。一旦揭破也立于不敗之地。郁歡深谙其道。

果然,寧修遠一聽她形容是華人,臉色就不太好了。

郁琳所在這間私人醫院,黑頭發黑眼睛的都不多,說中文還認識郁歡還敢動手騷擾...

不會是他們圈子裏那幾個色膽包天的過來了吧。

美人總是不缺追求者。更不缺掠奪者。

之前,郁歡是陸銘臣名正言順女朋友,別人在想搶也不敢撸虎須。

如今,陸銘臣看似抛棄了她,那幫家夥就不知死活,或者,被人慫恿利用...

寧修遠一時沒頭緒,只好先讓郁歡回去房間休息,說自己等等在進去。

他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還是想去查查看,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是誰。

郁歡也是這意思。不希望他現在回病房。

病秧子敢裝好人演戲,自己就偏不成全她,還要讓郁琳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她心疼病在犯得滿地打滾才好呢。

只是沒想到,那個敢欺負自己的混蛋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在她頭頂。

二樓花臺,林少川已經居高臨下看了好一會戲。

瞧着郁歡幾滴眼淚,幾句軟語把好男人寧修遠給忽悠瘸了,他不由唇角上揚。

不愧是自己的小丫頭,有意思,有手段。

可惜,不過片刻,他臉上融冰化雪的笑就再次滴水成冰。

原來,陸銘臣當初抛棄郁歡的理由是嫌棄她不是處女?該死。

更該死的是,郁家竟然想要挖出郁歡的腎,去給郁琳那個病秧子用?

還美名其曰是郁歡愧疚下對妹妹的彌補。是惡毒壞女孩向真善美的進步。

真是搞笑。

林少川低低一笑,是十分的睥睨傲然。

自己的女孩,想怎麽活就怎麽活,什麽時候需要他們評判好壞,左右人生了。

只要自己活着,誰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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