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論哪一種感情,占有心太強,都是痛苦的泉源。1
郁琳早把郁歡當成她影子一樣無法割舍的傀儡,片刻不能掌握就難受得摧心剖肝。
電話一口氣打了一百多,見郁歡還不肯接,幾乎氣得要吐血。
郁歡猜到,因自己失聯,郁琳肯定已氣急攻心,卻萬萬沒想到...
手機剛劃開,郁琳急促的聲音就傾瀉而出。
“姐姐,你去哪了?家裏司機出了意外,說是托別人去接你卻找不到人,我都快急死了。”
沒有質問,沒有喝罵,只有真摯不容錯識的關心,怎麽會?
別說郁歡自己,就是自認對變态心理了如指掌的林少川也有點懵。
病秧子明明對郁歡心懷惡意至極,怎麽焦急惦念還真得令人發指呢。太不符合邏輯了。
郁歡和林少川對視一眼,都覺得詭異到心驚。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了。也懶得費心在乎。
“簡教授和陶斯偷情,簡夫人鬧到學校來。我等車正好碰到不能不管就留下了...”郁歡嘴上故作有氣無力。
啊,郁琳那邊猛的站起。
簡教授出軌陶斯,他瘋了嗎?就算舍得抛妻棄子,也不要名譽前程了嗎?
盡管如今愛情至上,小三橫行,主路價值觀在愈來愈發達媒體監督下,還是頂天立地難動搖。
那些豪門世家,娛樂明星,在外玩得多狠多亂多髒,還不是要做出夫妻相敬如賓,自己雪白幹淨的假象來給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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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大學教授,睡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女學生,還鬧得這麽難堪,絕對會被拍在恥辱柱上成人人厭惡蚊子血。
少經情愛的郁琳猜不透緣故,看管風月的郁歡卻心下清明。卻懶得跟病秧子做任何精神讨論,只淡淡一句。
“也許是色迷心竅了吧。”
男人嗎,小口充血時有個老鼠洞都得插,生死都顧不得了哪還考慮到名譽。
至于大頭,都是小口蔫吧了才能正常思考利弊的。
好吧,郁琳點點頭。
昏君為妖妃都能不早朝斷送江山,簡教授不要前途也不算什麽。
“那你怎麽又去了醫院。”她最關心的還是郁歡。
“簡夫人抓花了陶斯的臉,傷很深估計會留疤...剛才檢查,陶斯還有些先兆流産。”提及那個不該被孕育的生命,郁歡聲真有些沉。
原配打小三到毀容流産住院,沒想到抓奸戲這麽熱鬧有趣。郁琳越發怨父親今兒沒帶自己一起去學校。語氣不免怏怏。
“姐姐你吃飯了嗎,我一直等着你沒吃呢。”
病秧子早該死,吃也是浪費糧食。郁歡無聲冷哼。
撇過自己剛吃完的美味方便面空桶,她又得意一笑,把嗓子壓得更低。
“我哪有空吃啊,我是目擊證人,可能一會還要去警局錄筆錄,你先吃不用等我。”
“那好吧,姐姐,你要早點回來啊,我一個人在家,好想你。”
“嗯,事情一完我馬上就回去。”
“随時發短信啊。”
“嗯。”
兩姐妹戀戀不舍的電話,比熱戀情侶還纏綿難斷。任誰聽了也覺得姐妹情深。只有當事人覺得可笑更可悲。
終于挂斷電話打發了病秧子,郁歡就又被林少川鋪天蓋地親了上來。
小騙子,真是數年不變的壞,騙人的模樣還是這麽招人愛呢。沒吃飯,沒少吃吧!
林少川實在忍不住,就是要親她解解饞。
科學報道,很多胖子貪吃并不是因為嘴饞或自控力差,而是口欲無法滿足。
嬰兒斷奶時會因口欲第一次體會哀傷,之後越來越多成長的悲苦...父母如果不能用愛撫平這份傷,孩子就會産生口欲期固結。
放縱的吃胖,偏執的占有,惡毒的掠奪都是惡果,嚴重的甚至會絕望一生。
這就是有的人需要一生來治愈童年一種因。
因郁琳那變态,郁歡對此有些了解,眼下,她懷疑林少川也是口欲期嬰孩。
怎麽就那麽願意親自己,一親還就沒完沒了呢。
不給親嘴就啃臉,吻耳朵貼頭發,跟拼命守護食物的嬰兒真象。
“你瘋了,胡亂親人。”不,咬人。
看自己脖子要是留下印子給人發現,自己不跟你拼命的。
被親過頭的郁歡真有點火了。
林少川卻不覺得自己有錯。男人親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經地義。
當初,大雨中馥郁薔薇香裏,郁歡不也這麽撲着他啃的。
正要好好和自己的小丫頭講講道理,“噓。”郁歡卻猛地拉住他躲進角落裏。
學校大門前,老婆把小情打進醫院,簡教授只要還有口氣就得過來收拾殘局。
意外的是,陪在他身邊一起來的是神色麻木的簡夫人。
正主來了,其他人自然要識趣離開。
病房裏陪着陶斯的同學老師,怕三角戀三人難堪,都借口先避去了休息室。
郁歡也怕被人看見,想趕緊跟着躲開。
怕什麽,自己見不得人嗎?林少川才不管,反手把她抱出來大方方摟在懷裏站在走廊正中。
呵,一萬頭草泥馬踩胸而過,郁歡真想跟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同歸于盡了。
自己的腎還有七天,不,刨去今天還有六天就要被活挖了,她自救計劃剛鋪好,這混蛋非要添亂呢。
“別怕,萬事有你男人呢。”林少川親了下她的額角,讓她安心。
呵,我男人,我祖宗也不行。郁歡飛了他個白眼。
要知道,人這一輩子靠山山倒,靠水水幹,只能靠自己。
還好,還好,自己還有那一夜情視頻做後手,不然真不能活了。
郁歡低着頭,咬牙切齒的後悔,當初拍小片片就該露出林少川這張禍國殃民的臉來,讓他被陸銘臣大卸八塊才解恨。
簡教授不瞎,自然一眼就看見了他們。從林少川那一吻也明确了他們的關系。
讀書到教授級別,情商不說,智商都不差。
幾乎電光火石間,他就在林麓川桀骜冷酷的笑裏想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畫室外,這個青年會問自己,和自己學生偷情的教授配不配為人師表。
原來,那句不是捕風捉影,是石錘要毀了自己前的開胃小菜。
可自己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害自己?為什麽要毀了自己的人生?
他知不知道,清譽對一個大學教授多重要。對一個丈夫,對一個父親又意味着什麽?
激憤下簡教授額頭青筋都蹦了起來。猛擡頭,血絲遍布的眼睛瞪向罪魁禍首。
醫院的燈光永遠刺目的白。
籠罩在白光下的林少川,桃花眼依然似笑非笑着,對上簡教授目赤欲裂的眼神,還漫不經心的彎了下。
就像撒旦對螞蟻的憐憫。
不過一眼的對視,簡教授想拼命的勇氣消失殆盡,整個人打起冷顫。牙齒叩叩中帶出真正的恐懼。
林少川攬在郁歡肩頭的手,那占有保護的姿勢,讓他徹底想明白了。
自己并不無辜,自己是自作自受,這個青年是可以怨恨報複自己的。
他,他是為郁歡要自己身敗名裂。
可自己,自己也是受人所托,只是想郁歡放棄畫畫罷了,并沒有太惡的害人心...
“教授,你怎麽了?”郁歡終于發覺了不對。卻猜不出頭尾。
眼看簡教授抖得牙齒都咔咔作響,陪着他身側的簡夫人依舊木胎泥塑般麻木不動,只好自己禮貌問了一句。
“沒,沒怎麽。”簡教授擡起頭,扯出個比哭還難堪的笑。
自己喝罵郁歡不過半個小時,這個青年就把自己把柄找出來,還能讓自己妻子不管不顧鬧開。
實在有手段,狠絕的可怕。
如今,要是他不肯擡手,自己就是平了陶斯的事,自己的名譽,前途,家庭,也會全完了。
“郁歡,藝術真是要講天賦,我也許言語過激卻沒有惡意。只怕你努力到最後一場空。求你原諒我。”
想明白一切的簡教授,第一時間就要補救。還很聰明找到了正主。只是因驚惶,嘴唇哆嗦得厲害,聲音一波三顫。
郁歡有點暈。
什麽意思?教授現在不是該去解決小1三的問題嗎?怎麽跟自己道起歉來。
至于天賦多重要她真的很明白啊。
“天才是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
多少人為愛迪生這前半句所安慰鼓勵,甚至目标錯誤依然拼命努力。
誤了一輩子,到死卻都忘了後半句更關鍵。
“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來的重要。”
郁歡是識時務的人,要不是真有天賦,是真會聽簡教授的改行去,不會浪費生命在錯路的。
之所以一直執迷不悔的畫,她自然是有自信的。只是眼下還不是露出實力的時候而已。
“我懂的老師。”郁歡很誠懇的點點頭。
不,你不懂。
簡教授眼圈都紅了,餘光不時瞥向林少川,腰背佝偻着似乎随時要跪下哀求。
滾滾烏雲随着沉落的夕陽壓往大地,嗚嗚狂哭的風帶着樹影拼命敲打玻璃。
看來,要落大雨了。
郁歡生來就在陰謀詭計中掙紮,風聲灌入耳中幾乎片刻,她就反應過來一切的異樣。
“是你?”她看向林少川,問的是肯定的疑問句。
當然是自己了,小傻妞。自己身為你男人的責任與義務啊!
林少川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君子,他是付出一分都要人感恩,都要得到好處的。
“好聰明,我的女人怎麽可以被人随意羞辱欺負。”林少川墨黑眼瞳裏透着獨屬于男人的霸道狂傲。還有少年般,單純而直率的心意。
郁歡真的無言可對。
林少川眸子裏滿滿都是她,至少此時此刻,她抱怨不出他多管閑事的話來。
難得,心下還有一絲動容。
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出頭去報複傷害別人呢。
簡教授也打年輕過來的,見林少川在郁歡面前,神色語氣都是傲嬌癡戀少年樣,與在自己跟前老辣深沉截然不同,更确信自己猜對了。
對于男人來說,傷害逼迫他的女人,比傷害他還要不可饒恕。
“郁歡,請你原諒老師。”他頭深深低下去再次哀求。
大鍋從天而降,眼下卻也解釋不清了,郁歡只能咬着牙了解這樁冤假錯愛。
“老師,我原諒你了。”
原諒就好,只是,簡教授偷眼又去看林少川。
見他沒反對,也沒再用那雙好看桃花眼笑着看向自己,感恩戴德的謝了又謝才進了病房。
病房前又剩兩個人。
“為什麽?”
郁歡轉向林少川,沒有質問,只是疑惑。
作者有話說:
1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