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手聯彈？
顏晞摘下耳朵上的耳塞, 看着他問：“怎麽今天搭公交去學校？”
顧闵哲把手提包放在腿上，“接送太麻煩，估計以後都要我自己搭公交上學。”
“其實搭公交也有很多好處，可以接觸到更多的人, 看到更多的社會現象, 體會這個世界的人情冷暖。”
顧闵哲問：“可以上升到這麽高的層次？”
顏晞說：“我可不是忽悠人的, 其實你想想我們平時寫作文，是不是經常會寫在公交車上發生的事, 比如給老人家讓座啊，我就寫過不下十次。”
顧闵哲壓着笑，“好像是。”
“所以啊, 經常搭公交車的人, 他的寫作素材都比別人多。”
顧闵哲一本正經地應了一聲，“嗯。”
顏晞想到什麽, “對了，上周五數學老師發了一張卷子，我最後一道大題第二小問不會做,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布置這張卷子。”
“給我看看。”
“好。”顏晞翻着書包，從裏面找到了那張卷子，指着最後一道大題, “這題。”
顧闵哲接過卷子, 認真看了題目，這一題兩個小問，顏晞已經做了第一題，解題思路和他想的差不多，第二小問确實有些難。
顧闵哲從自己的手提包裏翻出了作業本，再以手提包作為墊板, 翻開作業本的後面，在上面打了一下草稿。
顏晞湊過來，看着他在草稿本上打草稿。
兩人靠得很近，顧闵哲眼角的餘光剛好能看到顏晞的臉，他輕抿着唇，壓下莫名躁動的念頭，繼續在草稿本上整理解題思路。
等他打完草稿，還沒跟她講解，顏晞已經懂了，“原來是這麽解的。”
顧闵哲說：“我不大确定最終答案。”
“但最起碼看着解題思路挺正确的。”顏晞說：“謝謝。”
坐在後面那一排的是一對母女，母親看到他們兩，就對女兒道：“你看看哥哥姐姐多用功，在公交車上還在讨論題目，哪像你，除了看電視劇就是看小說，距離中考不到一個月，我看你到時候怎麽辦。”
女孩一臉不耐煩，“媽，你能不能別說，丢死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
顧闵哲和顏晞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收起了卷子和本子。
——
六月的七號和八號是高考日，華陽高中作為考場之一，高一放假四天，高二放假三天，八號下午回來，九號進行會考。
徐成彬的表哥六月十五號結婚，上一周徐成彬的姐姐沒空，所以他們幾個負責現場奏樂的還沒在一起練習過。
徐成彬建了一個四人群，大家在群裏商量之後，決定在周末兩天聚在一起練習。
周六早上，顏晞早起做了一個小時作業，便背着小提琴去了徐成彬家。
徐成彬發了一個定位，他們家距離她家九百米，正常步行十分鐘能到。
來到徐成彬家的小區門口，顏晞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兩分鐘後他便跑了出來，領着她進去。
“闵哲來了嗎？”顏晞問。
徐成彬道：“還沒，約好八點半，他那人估計會踩點過來。”
顏晞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八點二十分，她習慣提早一點點到。
徐成彬家是小區裏的聯排別墅，前面有一片小花園種了一些花草，顏晞跟在他後面進了大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迎了上來，她穿了改良的旗袍裙，笑起來很燦爛，讓人覺得平易近人。
徐成彬介紹道：“這是我媽。”
顏晞禮貌地颔首問好，“伯母，你好。”
“歡迎歡迎。”徐母始終笑着，很是熱情，“來，快進來坐。”
“好，謝謝。”
徐母顯然對顏晞很滿意，長得很漂亮，看上去很有氣質，而且還很有禮貌，“你叫什麽名字？”
“顏晞。”
“這麽巧，我也姓嚴，真的是太有緣了。”
跟在她們後面的徐成彬翻了個白眼，“媽，人家是顏色那個顏。”
“一樣一樣，發音都一樣。”
顏晞被徐母的熱情感染，臉上也一直帶着笑，心想，有這樣的母親，難怪能教出那麽開朗的徐成彬。
徐母把顏晞領到沙發上坐下，“要不你這個琴我幫你先放着。”
“不用的伯母，我待會就要用。”
“那也行，先放在沙發上吧。”徐母說：“我聽成彬說要帶朋友回來，做了好幾種吃的，我給你端來。”
“不用了，伯母，我剛吃了早餐。”
“沒事，都是些零嘴，吃了早餐也能再吃點。”徐母轉身進了廚房，端來了新鮮出爐的蛋撻和小蛋糕，還有水果拼盤。
“別客氣，盡管吃。”
“謝謝伯母。”
徐成彬剛起床沒多久，還沒吃早餐，他拿起一個蛋撻，順手也拿了一個給顏晞，這一切被徐母看在眼裏，她一臉欣慰的笑，心想兒子長大了，知道體貼關心女朋友了。
此時，從樓上下來一個穿着碎花裙的女孩，約莫二十四五歲，和徐成彬有一點像。
女孩下了樓，看到了顏晞，她問：“你就是顏晞吧？”
顏晞點頭，“是的。”
徐成彬介紹道：“這個，我姐。”
顏晞含笑問好，“你好。”
徐婉瑩走到顏晞旁邊坐下，也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我看過你之前上臺的視頻，挺驚豔的，怪不得能成為華陽女神。”
“過獎了。”
“別謙虛，是真心誇你呢。”
徐母聽她們對話，也産生了好奇，“什麽視頻啊，給我也看看。”
徐婉瑩說：“你讓成彬發吧。”
徐母很好奇，“成彬，來，發給我也看看。”
徐成彬拿出手機，把之前的短視頻分享給了母親，“發了。”
顏晞無奈地笑了笑。
徐成彬的手機有一條微信新消息，是顧闵哲發來的。
“闵哲來了，我去帶他進來。”徐成彬拿起手機其起身，“顏晞，你在這坐。”
“嗯，好。”
徐成彬走了後，徐母把蛋糕往顏晞面前推了推，“來，試試這個小蛋糕，看好不好吃。”
顏晞拿起一個嘗了一口，“很好吃。”
“那就好。”徐母笑容不斷，“對了，你和成彬在同一個班嗎？”
“不是。”
“不同班也沒事，反正都在一個學校嘛。”徐母又問：“你家住哪啊？”
“就住在盈豐花園。”
“那也很近啊，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嗯，很近。”
徐成彬領着顧闵哲進了屋，顧闵哲喊了一聲伯母，徐母含着笑，“闵哲也來了啊，來，過來吃點心。”
顧闵哲道：“不了，剛吃了早餐。”
“那我們上樓了。”徐成彬朝着顏晞道：“顏晞，上來吧。”
顏晞拿起旁邊的小提琴盒，朝着徐母道：“伯母，那我先上去練琴了。”
“好好，去吧，待會我再做點小吃給你們送上去。”
“您這也太客氣了。”
“我呀，就喜歡做這些吃的。”
徐婉瑩也站了起來，“我也跟你們一塊上去吧。”
四個人上了琴房，琴房在頂樓，外面還有個大露臺，露臺上種了花草，還設置了秋千。
從琴房看出去，剛好能看到露臺上的景致。
徐婉瑩作為這次的策劃人之一，她拿出了自己一早策劃好流程稿，給了他們一人一張，“你們先看看。”
顏晞拿到了流程稿，上面很清晰地說明了哪個時間段演奏，演奏什麽曲子，哪個時間段停下來，又根據什麽暗號開始演奏。
非常清晰。
徐婉瑩解釋說：“我這次準備了四首曲子，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愛的致意》《婚禮進行曲》《夢幻曲》巴赫的《小步舞曲》，這幾首曲子你們在家練過嗎？”
顏晞道：“嗯，上周末練過。”
“那行，待會我們幾個就看着譜子試着配合一下。”
顧闵哲和顏晞說：“沒問題。”
顧闵哲走到鋼琴前坐下，顏晞把琴盒放在地上，從裏面取出小提琴，徐婉瑩也從琴盒裏拿出了琴。
徐成彬的手肘搭着鋼琴，“那我幹啥？做總指揮嗎？”
徐婉瑩道：“你啊，一邊涼快去。”
顏晞輕輕笑了笑。
徐成彬看到顏晞笑了，哀怨地看着徐婉瑩，“姐，我有朋友在，給我留點面子啊。”
“行行行，你在旁邊圍觀吧。”
徐婉瑩朝着顏晞和顧闵哲道：“顏晞，闵哲，先試一下《愛的致意》，準備好了嗎？”
顏晞把小提琴架在肩上，“好了。”
顧闵哲也道：“好了。”
“一二三，起！”
聽到徐婉瑩喊了開始，顏晞和顧闵哲同時進入狀态，開始演奏。
琴房裏，小提琴和鋼琴的協奏曲響起。徐成彬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聽着他們演奏，一邊聽還一邊擡起手做着指揮的動作。
一首曲子演奏結束，徐婉瑩看着他們兩，對于剛剛的合奏很滿意，“我真的太意外了，沒想到第一次合奏就這麽合拍。”
顏晞說：“那說明我們三個人有默契。”
“對啊，默契十足。”徐婉瑩擡手看了看手表，“我約了朋友吃午飯，十點半出門，時間緊迫，我們繼續下一首曲子。”
“好。”
三個人配合得很不錯，除了兩首曲子顏晞和顧闵哲因為不大熟，多練了幾次，另外兩首三個人都是一次就能配合好。
十點半，徐婉瑩準時出門了，剩下他們三個人在琴房。
顏晞拿出手機，“《夢幻曲》我還不熟，我先聽一遍找找感覺。”
徐成彬說：“我們家有個藍牙音響，我去找找。”
“不用那麽麻煩的，我就聽一遍。”
“不麻煩，用音響更有感覺。”徐成彬出了琴房，去找藍牙音響。
此時，徐母端着吃的和喝的進來，“你們辛苦了，來吃一點東西再繼續。”
顏晞笑了笑，“謝謝伯母。”
“哎喲，你看你今天都說了多少個謝謝了。”徐母很喜歡顏晞，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兒媳婦一樣，“來家裏做客，千萬別客氣。”
“嗯。”
徐母看徐成彬不在，小聲跟顏晞說：“我跟你說啊，這還是我們成彬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呢，以後要多來，我非常歡迎。”
顏晞愣了一愣，感覺徐母還是誤會了，“伯母，其實只是因為這次需要排練，所以……”
徐母道：“沒事沒事，我和成彬的爸爸都很開明，你們不用隐瞞我。”
顏晞感覺自己很難解釋得清，顧闵哲對徐母說：“伯母，顏晞和成彬只是普通朋友，你別誤會。”
徐母自然而然地把顏晞想成了兒子的女朋友，顧闵哲一解釋，她才知道到自己誤會了，她笑了笑，“無論是朋友還是女朋友，總之啊，你就是第一個他帶回來女孩子。”
聽徐母這麽說，顏晞點頭，“嗯。”
徐母說：“那你們先忙，我不打攪了哈。”
徐母出去之後，顏晞看向顧闵哲，“謝謝你剛剛替我解釋。”
“沒什麽。”顧闵哲示意面前的鋼琴，“要不要試試鋼琴？”
“四手聯彈？”
“可以。”
凳子很長，顧闵哲讓出了一半的凳子，顏晞坐了下來，和他一起聯彈。
徐成彬找到了藍牙音響，出來的時候徐母拉着徐成彬，小聲問:“成彬，你跟媽媽說真話，顏晞是不是你女朋友？”
徐成彬一臉懵逼，“媽，怎麽可能？！”
“可這是你第一次帶女孩回家啊，別瞞着媽媽，我看那女孩特別喜歡，你要是跟她交往，媽媽很贊成。”
徐成彬感覺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媽，你別亂說，顏晞跟闵哲才是一對。”
徐母回想起剛剛顧闵哲的反應，“那難怪。”
“行了，你別瞎操心，忙去吧。”
徐成彬拿着藍牙音箱來到琴房門口，通過半掩的門看到了裏面四手聯彈的兩人，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打算回房打盤游戲再過來。
——
高三高考結束後第二天，是高二的會考。
會考結束後，高二學子們的高考倒計時也正式開始了。
班主任在班會課上語重心長地說，時光飛逝，三百六十二天很快就要過去，大家一定要拼盡全力，努力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
晚自習第一節 下課後，班長蘇雨玲從級組開會回來，手上還拿着一沓申請表，她走到講臺上拍了拍桌子，“需要申請去尖子班的，過來我這裏拿申請表哈，明天下午放學之前要上交。”
聽到尖子班申請，顏晞和童筱筱兩人一塊去班長那裏領了申請表。
顏晞拿到後仔細看了看表格，有三個方面要填，一個是基礎信息，一個是從高一到高二，每次大考的成績，另外一個是申請理由。
童筱筱雙掌夾着申請表，做拜佛的姿勢，“阿彌陀佛，希望這次一定要申請成功。”
顏晞看着她，“你一定可以的，期中考試不是進了前三百名了嗎？”
“嗯嗯。”童筱筱深吸一口氣，“我一定可以的。”
顏晞說：“快填表，明天早上我們一起交。”
“嗯。”
顏晞認真地填寫着申請表，有人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下，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傳來，她擡起頭，看到的是岳嘉銘。
他側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正看着她填寫。
顏晞沒理他，繼續填。
“想轉班？”岳嘉銘問。
“跟你沒關系。”
岳嘉銘用舌尖頂了頂臉頰，“有人欺負你？”
顏晞應了一聲，“對。”
“誰，告訴我。”
顏晞擡頭看着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岳嘉銘挑起眉，“我可不記得最近欺負過你，相反，我最近不是一直罩着你麽？”
顏晞道：“那簡直比欺負人還可怕。”
岳嘉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麽可怕？”
“是的。”
岳嘉銘道：“別轉了，尖子班也不一定都是好東西。”
“那也跟你沒關系。”顏晞懶得理他，“別打攪我，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