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歡

◎兩人的手相疊在一起,她的掌心柔軟而溫暖。◎

林槐夏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會是方渡, 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你……方……”

方渡看她呆呆的模樣,輕彎起唇角。

他笑着搖搖頭,把口罩戴了回去,朝林槐夏伸出另一只手, 故意道:“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Eden Fang, 中文名方渡。叫我小方就可以了。”

這是林槐夏微信裏的自我介紹。

心裏湧起那股複雜的情緒被他的打趣氣得消失全無, 林槐夏嗔怪地瞪他一眼,幫他拎起行李箱上的紙袋。

她示意方渡和她一起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方渡拖着行李箱跟在她旁邊, 溫潤的語氣帶着一絲笑意:“本來想告訴你的,但很快就要見面了, 想給你個驚喜。”

林槐夏咬了咬唇:“你知不知道, 我一直以為你死了。”

方渡身型一頓,輕輕垂下眼簾。

抄在兜裏的手不由地縮緊,半晌, 他輕聲問:“為什麽會這麽想。”

“你出車禍以後,你們家來了好多穿西裝的人,把東西全都拿走了。之後你再也沒出現過。任誰都會以為你死了吧?”

林槐夏的眼眶紅了起來。

她那時候年紀還小, 只有在別人家葬禮上才見到過穿西裝的人。方渡出車禍的第三天,家裏湧進來好幾個穿黑西裝的人, 兇神惡煞的。林槐夏已經有兩天沒見到他了,又怕又急,小心翼翼地問那群人方渡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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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兇巴巴地提了嘴車禍,就把她打發走了。再之後, 林槐夏再也沒見過方渡。

方渡不是本地人, 方清死後就他一個人住在鎮上。鎮上其他人得知他出了車禍, 嘴裏都說着可惜, 但也僅此而已, 很快,他就在其他人的記憶中漸漸淡去了。

林槐夏一直把他出車禍歸結在自己身上,覺得他的死和自己脫不了幹系。

林槐夏思緒萬千,既欣喜,又因他明明認出自己卻不早點告訴她害她擔心而生氣。可她又怕自己太兇,把他吓跑;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他又會離開。

“是出了車禍。”方渡輕聲解釋,“車禍之後查出了心髒病,當時病情比較複雜,國內暫時沒有好的解決方法,家裏人就把我送去了國外做手術。病情一直沒有穩定,所以沒法回國,也沒法聯系上你。”

原來他還有別的家裏人。

林槐夏都不知道。

林槐夏吸了吸鼻子,擔憂地看向他:“那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方渡朝她露出撫慰的笑:“嗯,穩定了才敢回來的。”

林槐夏對上他的眸子,還是記憶裏那抹溫潤的笑意。可他好像又跟記憶裏不太一樣了,身材更高更挺拔了些,五官也成熟硬朗了些,不再是從前那個清癯的少年了。

她微一怔愣,耳尖染上潮熱,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

“那你都知道是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林槐夏問。

方渡輕咳兩聲:“我也是魏老說了以後才發現是你的。”

他沒有和林槐夏說實話。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和程栖澤的關系,也不敢告訴她是因為聽說她退了婚擔心她,才忍不住回國來見她的。

林槐夏斂了斂眸,似乎是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你沒事就好。”她小聲道。

兩人走到停車場。林槐夏找到自己的車,打開後備箱,讓方渡把行李箱放進去。

正是機場接送的高峰期,停車場出口堵成一排。

狹小的空間內又熱又悶,林槐夏将車窗打開一條縫,讓新鮮空氣溜了進來。

車裏的氣氛微妙。

林槐夏偷偷瞟了眼副駕駛的方渡,他微側着頭,神色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對這裏很陌生。

林槐夏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她有一肚子話想和他說。想告訴他自己多想他;想告訴他自己為了他考上帝大的建築系還保送了研究生;想告訴他他騙自己學的建築有多難,她每次準備期末考試的時候都哭着做習題……

可話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該從哪裏和他提起。

林槐夏的目光放在前面那條長龍火紅的車燈上,好不容易往前挪了兩個車身,她還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槐夏張了張嘴,餘光瞟到導航上的地址,是帝都大學下設的招待酒店,在帝大附近。

她眼睛亮了亮,立刻道:“你住的酒店就在我大學邊上,時間還早,一會到了可以去逛一逛?我請你吃食堂。”

“好。”方渡笑着應了一聲。

方渡坐正身子,從包裏摸出一個小藥盒。

他問林槐夏:“有水麽?我這兩天有點兒感冒。”

林槐夏一邊看着路況,一邊掃了眼兩人中間那瓶水,示意他:“中間那瓶沒開過,你拿着喝吧。”

“好,謝謝。”

林槐夏抽出右手,想把水遞給方渡,正好方渡伸手去拿礦泉水瓶。

兩人的手碰到一起,他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的手背,林槐夏耳根發燙,慌亂地撤開自己的手,搭回方向盤上。

方渡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微微怔了下,略帶歉意地朝她笑笑:“我想拿水來着……”

林槐夏意識到自己剛剛無意的動作冒犯到對方,死死盯着前方路況,語氣透着心虛:“你喝吧,沒有開過的。”

方渡垂下眼眸,笑了笑。他沒說什麽,就着礦泉水把藥吃掉,将藥盒和水瓶一起收了起來。

他把腦袋靠在冰涼的車窗上,細碎的劉海遮住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有點困了,可以睡一會兒麽?”

“嗯。”林槐夏輕輕應了聲,将自己那旁的車窗搖了上去。

空氣一瞬間落入詭異的安靜。

林槐夏心下一沉,她清楚方渡是怕她覺得尴尬。

把他送到酒店,林槐夏陪他登記入住,方渡借口時差沒倒過來,想回房間補覺,沒再提去校園裏逛逛的事。

從始至終他都和林槐夏保持着禮貌的距離,不敢逾越半步。

林槐夏知道,他是在為剛剛不小心冒犯到她而感到抱歉。

方渡總是這樣,怕給別人添麻煩,永遠替別人着想。

林槐夏心裏很難受。

明明是想他的,可見到後自己卻對他表現得那麽生疏。

他一定也覺得難過。

兩人沉默地走到電梯間,林槐夏恍然想到什麽:“對了。這個忘了給你。”

“嗯?”方渡疑惑地停下腳步。

林槐夏低頭從包裏翻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她想了想,幹脆當着方渡的面把盒子拆開。

裏面躺着一塊小小的平安符。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的萬雲寺的項目嘛?當時就聽說那裏的平安符很靈驗,我去求了一塊,本來想當個小見面禮送給‘方教授’,現在看來,我這個禮物挑得剛剛好。”

她一邊說着,主動牽起方渡的手,将那塊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他的掌心。

兩人的手相疊在一起,她的掌心柔軟而溫暖。

方渡垂眸看着她放在自己手裏那塊平安符,他将平安符握在掌心裏,上面還殘存着她的溫度。

他輕輕笑了一聲:“謝謝。”

林槐夏仰起頭,她的眸子彎彎的,綴着亮晶晶的笑意:“明天見。”

“嗯,明天見。”

市中心的Revol Club。

酒醉金迷,軟香溫玉。

齊家坤左擁右抱,招呼着他小弟找來的那堆漂亮妹子坐到自己身邊。

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輪,所有人都醉得不行,音浪震耳,氣氛熱辣。

夏晞兒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坐在人堆中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她是被經紀人帶過來的,經紀人告訴她一起聚會的幾個男人非富即貴,搭上哪個都受益無窮。

為此,她特意化了一個濃豔的妝容,換上一身熱辣吸睛的穿着。可來了才發現,和自己一起的一堆女生都比自己還要漂亮,還要吸睛。

她夾在一堆人中間,不知所措。

幾個男人玩着在她眼裏屬實無聊的游戲,但她依舊陪着喝了幾杯酒。

她很少喝酒,幾杯朗姆酒下肚,燒得她臉蛋紅彤彤的,胃裏火辣辣的燙。

她去衛生間喘了口氣,結果衛生間有人在抽煙,混着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沒比外面強多少。

她匆忙補了個口紅,又回去了。

她剛剛的位置已經被另一個女生占了。

夏晞兒茫然地看看兩邊,不知道該坐在哪裏。

要是就這麽離開,被經紀人知道了肯定罵她不中用。

再不努努力,經紀人就要把給她的資源轉給新簽的那個小丫頭了。

夏晞兒幽幽嘆口氣。

忽地,她看到坐在卡座角落的那個男人。

男人隐沒在角落的陰影中,明明另一邊氣氛熱鬧,但他卻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夏晞兒剛來的時候其實就注意到他了,那人一直在獨自喝悶酒,周身沒有一人,氣場冷漠孤寂。

她剛過來時,最中央被衆人包圍,那個被稱作“坤哥”的男人介紹了所有人,獨獨沒有介紹他。當時夏晞兒覺得那人有點吓人,沒太當回事。

此時借着閃過的燈光,她瞅到那人的長相。

那人眉眼深邃淩厲,長得極好看。

只此一眼,已然驚豔。

——今天晚上那幾個男的,你搭上哪個都受益無窮。

她突然想起經紀人的話。

經紀人說的,應該也包含他吧?

思及此,夏晞兒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

她軟着嗓子:“先生,你旁邊可以坐嘛?”

程栖澤掀起眼簾掃她一眼,被身邊濃烈的脂氣味熏得夠嗆。

他厭惡地壓低嗓音:“滾。”

夏晞兒被他冷戾的氣場吓得一哆嗦。

她硬着頭皮坐到男人身邊,一只小手搭在男人的腿上,笑容缱绻:“怎麽這麽兇?是有什麽事不開心嘛?”

話音未落,她便聽到“嘩啦”一聲。

程栖澤将手裏的酒杯砸在地上,四濺的玻璃吓了她一跳。

夏晞兒尖叫一聲,下意識捂住臉,跌坐到旁邊的地上。

有玻璃碎片濺到程栖澤的褲腳邊,他渾然不覺,冷聲道:“還不滾?”

夏晞兒吓得往後錯了兩步,卻被人搭住肩膀。與此同時,頭頂傳來調笑聲:“哎呀,小程總脾氣怎麽這麽暴躁。”

齊家坤摟着夏晞兒站起身。夏晞兒已經吓傻了,窩在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哎呦,這麽漂亮的美人兒,你怎麽忍心!”齊家坤摸了摸夏晞兒的臉蛋,憐惜地咂咂舌,“別生那個哥哥的氣哈,他剛失戀,兇得很。”

“失戀?”

程栖澤冷笑。

他想要什麽女人沒有,至于折在林槐夏身上?

程栖澤換了個新的酒杯,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林槐夏她憑什麽。自己都低聲下氣去找她道歉求和好了,她耍什麽脾氣?

不就是和宋荷長得像?一個替身罷了,他才不在乎她。

齊家坤和趕過來的楚辰互望一眼,楚辰朝他搖搖頭。

“好好好,您沒失戀。您慢慢喝,我們不奉陪了。”齊家坤不正經地撂下一句,不再搭理他。

他擁着夏晞兒往回走,問她,“小美人兒,叫什麽名字?”

夏晞兒還沒回過神,哭着嗓子:“夏、夏晞兒。”

程栖澤喝得醉醺醺的,只隐約聽到幾個字。他微一恍惚,擡起頭:“夏夏?”

幾人皆是一頓。

齊家坤和旁邊的楚辰交換了個眼神。

齊家坤朝楚辰示意了下程栖澤的方向,而後直接将夏晞兒推到程栖澤身邊:“你看她像不像嫂子?”

夏晞兒一個踉跄,跌坐在程栖澤懷裏。

齊家坤朝她揚揚下巴。夏晞兒咬了咬唇,軟聲道:“先生……”

鼻尖再次充滿濃烈嗆鼻的脂粉氣。

程栖澤皺了皺眉,把夏晞兒推開:“你不是她。”

林槐夏不會用這麽嗆人的香水。她身上的味道永遠是淡淡的,很幹淨的香。

一瓶酒又要到底。

楚辰瞥了眼桌上斜得七七八八的空酒瓶,嘆口氣,坐到程栖澤身邊。

“你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程栖澤漫不經心地回。

這幾天齊家坤湊的局程栖澤一場也沒落下。

他一邊說着不在乎退婚的事,一邊又喝得爛醉如泥,宿醉不歸。

楚辰擔憂地問:“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樣?”

“什麽樣。”程栖澤又開了一瓶酒。

楚辰止住他的動作。

楚辰:“你知不知道……當初宋荷拒絕你的時候,你都沒這麽失魂落魄過。”

程栖澤微怔。

他摸了摸指間那枚還未摘下的訂婚戒指,眼神空茫茫地望着前方。

他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楚辰一說,他便清明了。

他怎麽可能不在乎她。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啊。

他喜歡她。

和別人無關,只因為她是林槐夏。

作者有話說:

31號-3號2分好評有紅包~啾咪~

下本開《折玫瑰》,跪求收藏QWQ!!

◎最新評論:

【來晚啦,支持大大】

【死男人,活該】

【終于!!!】

【沒救了~掰掰~】

【我就知道女主這麽看重工作肯定和男主有關,新年快樂啊】

【爪爪】

【哎,這個男二後悔也來不及了】

【啊這我還以為會有親密的擁抱以及女主喜極而泣對男主訴說這些年的想念,但是,就這?嗚嗚嗚我期待的又甜又虐的見面就這樣沒有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男主終于出現了,嗚嗚嗚嗚】

【撒花撒花】

【感覺見到男主的描寫有點倉促】

【嗚嗚嗚甜甜的愛情要來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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