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弟(二更)

◎我和阿澤是堂兄弟。◎

周日, 方渡要去藏書閣幫工作人員整理古籍。林槐夏沒事做,也和他一起過去了。

等兩人從臨塘巷回到招待所,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

兩人剛下車,林槐夏遙遙地看到一個身影站在招待所門口。

她微微一怔, 下意識往車裏躲:“那個……要不我們去鎮中心吃飯吧?”

方渡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好, 等我先把東西放回去。”

兩人說話的期間, 那人已經注意到兩人的方向,朝他們走過來。

程栖澤直接無視掉方渡, 低頭看向林槐夏:“最近怎麽又瘦了?我帶了些你喜歡吃的東西,讓他們給你送上去。”

“我說過我不用。以後別再麻煩你助理跑一趟了行不行?”

“所以我自己過來了。”

林槐夏發現他根本沒和自己在同一頻道交流, 幹脆不再理他, 轉身朝招待所的方向走。

程栖澤拉住她,放軟語氣:“是不是還沒有吃午飯?我訂了一家餐廳。”

“不用,我們已經約好了。”林槐夏嚴詞拒絕。她扯住方渡的胳膊, 朝程栖澤揚了揚眉。

她不想和程栖澤單獨相處,但更多的是不想讓他過多得出現在方渡面前。

她不知道該怎麽向方渡解釋她和程栖澤的這段關系,不想因為這件事把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感情擊碎。

她已然做了這些會讓他讨厭的事, 但她又私心不想在他面前揭露這樣不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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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麽好,她想多看看他, 她怕他會讨厭自己。

程栖澤擡起頭,審視般地打量了眼林槐夏身後的方渡。

好像才發現他的存在一般。

“沒關系,我們可以一起。”

林槐夏:“……”

她沒想到程栖澤臉皮已經厚到如此地步。

“不要。”林槐夏拒絕。

“我請客。”程栖澤斬釘截鐵道,“況且方渡不會介意的, 是不是?”

聽到他這麽說, 安靜吃瓜的方渡微微挑起眉梢。

林槐夏也望向方渡:“誰說的, 他介意。”

看到兩人同時望向自己, 方渡只能加入群聊:“我——”

還沒等他說完, 程栖澤不屑地嗤了一聲,神色中帶着威脅:“你有什麽可介意的?”

方渡望向程栖澤,良久,他好笑地嘆口氣,語氣溫和地對林槐夏道:“他請客。”

林槐夏:“……”

沒辦法,方渡都同意了,她找不到再拒絕的理由。林槐夏不滿地瞪了程栖澤一眼:“你就是欺負他好脾氣。”

程栖澤聳聳肩。管他好不好脾氣,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

既然程栖澤請客,林槐夏幹脆挑了家鎮上最貴的中餐廳。

服務員領着三人進了一處小包廂,房門一關,阻斷了外界的嘈雜,空氣中蔓延開難以言說的尴尬。

林槐夏用菜單擋住臉,仿佛這樣就能無視掉這詭異的氛圍。

但程栖澤偏偏不讓她好過,非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一會兒給她倒茶,一會兒給她遞筷子,還要時不時挑釁下方渡。

方渡什麽也沒說,臉上镌着溫潤的笑意,抿着茶看他表演。

“聽說這家的幹鍋牛蛙偏甜口,醬香味很足,要不要嘗嘗?”程栖澤拿着菜單,主動點了些林槐夏喜歡的菜品。點完菜,還不忘再挑釁下方渡,“你應該不喜歡吃牛蛙吧?可是夏夏還挺喜歡這些的。”

方渡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都可以。”

程栖澤彎了彎唇:“我記得她之前其實也不喜歡,後來才喜歡的。人的口味會變的,是不是?”

程栖澤話中有話,方渡只當沒聽到,依舊是那副溫潤的笑。

程栖澤沒再搭理方渡,将全部注意力放到林槐夏身上。見她伸手拿桌上的茶壺,程栖澤主動起身:“我來就好。”

他幫林槐夏斟好茶,又問方渡:“你要麽?”

方渡将茶杯往程栖澤的方向推了推:“謝謝。”

程栖澤挑起眉,轉手把茶壺放到離方渡最遠的地方:“自己拿。”

方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沒說什麽。

林槐夏無語扶額:“……”

原來男人幼稚起來真的不分年齡。

大概程栖澤把方渡真情實感地當做情敵。但在方渡眼裏,他可能會笑話自己是不是有個腦袋不太靈光的前男友。

林槐夏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對程栖澤道:“你……能不能正常點?”

程栖澤還挺委屈:“我怎麽了?”

“你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

程栖澤頓了頓,微微俯身,湊近林槐夏耳邊,壓低聲音:“我知道,你不就是認為他比我溫柔?我也可以做到。”

林槐夏無語:“能不能不要給自己加戲?”

“那你喜歡他什麽?”

林槐夏抿了下唇,不想理他。

程栖澤揚起眉:“他也就這點優點。”

“他比你好一萬倍。”林槐夏不滿,往旁邊輕輕挪了下椅子,擺出一副不想理他的冷漠表情。

程栖澤不敢太過逾越,做正身子,和林槐夏拉開距離。

見到方渡在望着兩人,程栖澤朝他挑挑眉:“怎麽了?沒見過情侶說悄悄話?”

方渡輕笑着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溫聲糾正:“前男友。”

程栖澤一噎:“那又如何?以前的習慣罷了,你應該理解不了吧?”

“确實不理解。我要是你,會懂得好好珍惜。”方渡清淡地乜他一眼。

“你——”

兩個男人間硝煙彌漫,林槐夏卻沒覺出不對,只當方渡是單純向着自己說話。

好在服務員進入包廂上菜,打破三人間微妙的氣氛。

上好菜,程栖澤幫林槐夏布菜。

以前這些事都是林槐夏來做,她微微一怔,突然有些恍惚。

“我自己來就好。”林槐夏止住程栖澤的動作,輕聲道。

“沒事,”程栖澤并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以前這些都是你做,以後都由我來做。”

林槐夏:“……”

她終于忍不住了,起身倒了杯茶塞進程栖澤嘴裏,“你能不能閉嘴,好好吃飯?”

“唔——”程栖澤被茶水燙了下,下意識往後一躲。

一切發生得太快,林槐夏手忙腳亂地從旁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程栖澤,“對不起!”

這要擱在往常,他一定會生氣。但程栖澤只是抿了下唇,接過林槐夏遞來的紙巾擦掉唇邊的茶漬:“我沒事。有沒有燙到你?”

“沒有。”林槐夏舒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語氣埋怨,卻比之前軟了幾分,“誰讓你那麽多廢話。好好吃飯。”

程栖澤淺淺地笑了一下,乖順道:“好。”

方渡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兩人吵架。

剛剛那一幕雖然只是意外,卻幾乎灼了他的眼。

可能連林槐夏都沒有意識到,她剛剛和程栖澤相處的方式像極了情侶間打情罵俏,就算她已經不喜歡程栖澤了,她還是下意識會以親昵的方式與他相處。

他們兩人交往了三年,這三年裏比誰都要親近。那種親近,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心口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蔓延開來,像是用鈍器一下一下砸在上面,疼得厲害。

方渡眸光一黯,正對上程栖澤遞來的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太了解方渡了,方渡面上看上去什麽都不在意,對誰都彬彬有禮,實際上有自己的情緒。只不過,他不輕易将這些情緒展露給其他人罷了。

忽地,方渡朝他笑了笑。

程栖澤微一怔愣,回過神的時候,方渡已然收回目光,垂眸和林槐夏聊天。

林槐夏對兩人的态度明顯不同,和方渡說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溫和語氣,帶着一絲腼腆和無盡的耐心。

嘁。

程栖澤不屑地撇了下唇。

從小到大都僞裝成一副溫柔有耐心的模樣騙小姑娘,當誰不知道他心裏多黑。

無奈林槐夏偏偏吃這套。程栖澤看着她那副小女生的模樣,嫉妒得牙癢癢。

程栖澤不想讓林槐夏搭理方渡,連忙道:“夏夏,趕快吃點東西,不然菜都涼了。”

林槐夏壓根不搭理他,給方渡指着桌上的菜:“他們家做的白灼蝦特別好吃。你嘗嘗。你多吃點,不夠再點,反正今天有人請客,千萬不要客氣。”

程栖澤不滿地“嘁”了一聲。他只想請林槐夏一個人,管方渡什麽事。

方渡不着痕跡地睨了程栖澤一眼,輕輕彎起唇。

他故意夾了一只蝦,慢條斯理地剝開。

男人剝蝦的動作十分優雅,沒有一丁點汁水濺在他白玉般好看的指間。剝好蝦,他放到林槐夏的碗中,唇邊镌着溫潤的笑意:“喜歡的話,就多吃些。”

林槐夏沒想到他是給自己剝的,臉上一紅,輕輕道了聲謝。

說話間,他又剝好兩只放到她的碗中。

程栖澤看着方渡的動作,氣得不行:“哎,夏夏你別吃。誰知道他手上髒不髒!”

“關你什麽事。”林槐夏壓根不想理他,她從碗裏夾起一只蝦放到方渡碗中,嘴角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你也吃。”

方渡睨了眼碗中的白蝦,又望向程栖澤:“她小時候不愛吃蝦,蝦都是我剝的。怎麽了?”

他疑惑地眨眨眼,口吻着實無辜。

看他說什麽來着——

程栖澤被方渡氣得不行。

方渡總是這樣,明明心思深沉,卻總是裝出一副無害的模樣。

家裏大人偏偏愛吃他這套。

程栖澤冷笑一聲:“方渡——不,哥。”

這還是兩人分開那麽多年後,程栖澤第一次管他叫哥。

方渡微微一怔。

林槐夏也跟着怔了怔,覺得程栖澤這個叫法十分奇怪。

程栖澤向後一靠,指尖有一搭無一搭地叩着桌面。

良久,他緩緩開口道:“你——能不能有點做哥哥的樣子?”

方渡輕輕笑了聲:“怎麽?”

程栖澤垂眸望向一旁的林槐夏,淡聲道:“如果當初我和夏夏結了婚,她就是你弟媳,和我一樣管你叫聲哥。哪兒有當哥的給弟弟媳婦剝蝦的道理?”

方渡笑意不減,語氣清冷:“可你們兩人,不是沒有結婚麽?”

蝦肉哽在喉間,林槐夏怔愣許久,才勉強聽明白兩人的對話。

她将食物噎了進去,不由自主地攥緊指尖。

他們……兩人認識?

林槐夏不敢想,也不願意想這個假設。

隔了許久,她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向方渡:“他是什麽意思?”

她期盼着是自己想多了,并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方渡卻道:“之前一直沒有和你說,我和阿澤是堂兄弟。”

“槐夏姐,你沒事吧?”

周苒苒從旅游景點回到招待所,就見到林槐夏把自己悶在被子裏。起初她以為林槐夏睡着了,可卸完妝回來,聽到被子裏傳來嗚咽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告訴林槐夏不要蒙着被子睡,可林槐夏沒有理她,還是把自己悶在被子裏。

她實在擔心,走過去小聲詢問。

“苒苒,我想一個人呆着。”林槐夏的聲音悶悶的,似乎還帶了些許的哭腔。

“你怎麽了?”周苒苒從未見她如此失态過。在她印象中,林槐夏像是無堅不摧的勇士,從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如果有什麽傷心的事,可以和我說說?說出來就好了。”

“沒事,我就是想一個人呆着,謝謝你。”

“好吧。”周苒苒沒再打攪她,“那我需要出去嗎?”

“不用,你幹自己的事就好了。”林槐夏小聲道。

周苒苒點點頭,坐到陽臺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翻出手機刷外賣。

她選了幾款林槐夏平時愛吃的東西,想着吃點好吃的,林槐夏的心情興許會好些。

忽的,有人敲門。

周苒苒連忙放下手機,趿拉着拖鞋跑去開門。

看到來人,她疑惑道:“方教授?你怎麽來了?”

“我找林工。她在麽?”方渡問。

周苒苒往旁邊一讓,給他讓開門,有些擔憂道:“在的。只不過她……”

話音未落,周苒苒便聽到林槐夏在屋子裏揚聲道:“苒苒,我沒事!你問他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已經進來了。”方渡朗聲道。

“啪”的一下,林槐夏翻開被子,頭發被被子搞得亂糟糟的:“我剛才在睡覺,有什麽事麽?”

哪兒有人穿着外出服睡覺,眼睛還紅彤彤的?

方渡歪頭看着她,沒說什麽。

他把手中的紙袋放在桌上:“看你中午沒怎麽吃東西,怕你餓,帶了些粥過來。”

“啊,謝謝。”林槐夏抱着被子,往角落裏縮了縮,“我過些時候喝,你可以回去了。”

方渡斂着眸靜靜地望她半晌,而後,他扭頭對周苒苒道:“能讓我們兩個聊一下麽?”

“啊。”被點名的周苒苒回過神,“你們聊你們聊。”

她抄起沙發上的手機,匆匆跑出房間。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方渡關上門,問林槐夏:“發生什麽事了?”

林槐夏依舊坐在角落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

她故意裝傻:“沒什麽事呀?”

方渡嘆口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回來的路上狀态就不對,我很擔心。”

林槐夏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自從得知方渡和程栖澤是表兄弟後,她便開始心不在焉。她夾在兩人中間,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吃完飯回到酒店,她直接躲了起來。

怪不得程栖澤會和方渡長得像。

原來兩人早就認識。

她一直不敢和方渡提起前男友的事,就是怕他遇到程栖澤,怕他看到程栖澤和他長得很像,怕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

她怕方渡讨厭她,她怕方渡再次從她眼前消失。

又是因為她。

可方渡其實早就知道她和程栖澤交往的事,早就知道他們兩人差點結婚,早就知道他們為什麽分手。

她做的那些荒唐事,他從始至終都知道。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林槐夏小心翼翼地問。

見方渡神色疑惑,她小聲補充了一句,“你和程栖澤的關系。”

“接你那次想告訴你的。”方渡解釋,“但你不想聊這件事,我就沒說。我怕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

頓了頓,他問,“我和他的關系,你很介意?”

林槐夏抿了抿唇,輕輕點點頭。

怎麽可能不在意。

要是知道程栖澤是方渡的堂弟,她斷然不會做那麽荒唐的決定。她一定會離得遠遠的,就算他和方渡長得再像,她也不會以這種不正當的手段接近。就算是把他當做方渡,也會将這件事藏在心底,遠遠的,看一看就好。

方渡沉默。

他沒想到林槐夏會這麽介意他和程栖澤之間的關系。

“為什麽這麽介意?”他輕聲問,“如果你是覺得我作為兄長,會替他說話,讓你原諒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你放心,我不會這樣做的。”

“不是他,是我。”林槐夏徹底崩潰了,将腦袋埋進被子裏。

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不停地湧了出來,洇濕了白色的被單。

方渡有些慌亂,想要上前安慰她,又怕這樣做會讓她哭得更厲害。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拳頭在口袋中不自覺地攥緊。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麽。”林槐夏泣不成聲,聲音哽咽,“我好像……變成了很讓人讨厭的樣子。”

“為什麽要這麽說?”方渡的語氣比以往還要和煦溫柔,仿佛掌心拂過輕柔的羽毛,讓人不自覺地平靜下來。

林槐夏抱着被子,吸吸鼻子。

她不清楚要不要和方渡說,将最赤/裸裸、肮髒不堪的自己展露給他,把他吓跑。

但他有權知道真相。

林槐夏深深呼了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告訴他真相。

“我和程栖澤在一起,是因為……他長得像你。”

方渡一怔。

他一直以為,林槐夏和程栖澤是因為互相喜歡才交往的,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鼓足勇氣将第一句話說出口,之後的內容便沒有那麽難講出了。

林槐夏蜷成一團抱着手中的被子,小聲将這麽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講給他聽。

“你還記得18歲生日那天晚上麽?我說我喜歡你,可你并沒有答應我。那時候我年紀小,以為我喜歡你,你就該同樣喜歡我。我沒法接受你不喜歡我的這件事,所以和你哭鬧,說我讨厭你,說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可那些都不是真的。

“我就是在耍脾氣,說那些狠話很解氣,我只是在拿你發洩脾氣。可是你為了哄我,跑去給我買糖,結果卻不小心出了車禍,真的離開了我。我——”

林槐夏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堵得難受,她止不住不停留下的眼淚。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沒想到你會真的離開我。我不是故意說那些的,我不是真的不想見到你。”

方渡蹙起眉。

見她哭成淚人兒,他的心髒就像懸了把刀子般,血粼粼地剌下無數刀痕。

“我知道你當時是在說氣話。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可我怪自己。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出車禍,才會經歷那麽多痛苦的事。你對我那麽好,可我就為了一己私欲把你置于那麽危險的境地。我配不上你對我的好。我就是個爛人。我不配任何人對我好。”

自那以後,林槐夏便将自己封閉了起來。她太差勁了,太自私了,只會傷害到真正對她好的人。

她用一副堅硬的軀殼武裝自己,不敢再用真心示人,不敢再輕易交朋友。因為她怕別人對自己好,而自己只會辜負他們。

“我一直以為自己把你害死了,所以我想贖罪,我報了你喜歡的專業想要完成你的夢想,我再也不愛吃糖,因為每次看到它我都會想,當初要是不叫你去買糖,你就不會出事。我每天都會做噩夢,夢到你說你再也不想理我。我怕你不理我,可又想着,要是你不理我就不會出事的話,也沒關系。

“後來上大學的時候我遇到了程栖澤。你知道有多巧麽?我在你最想上的建築系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我就把他當成了你,我想我對他好一點,就是對你好,把當初你對我的好都加倍還給你,這是我唯一能想到彌補自己過錯的方式。”

“所以他喝醉酒表白的時候,我答應了。我們兩個人根本沒有感情。”說到這裏,林槐夏輕哂一聲,“真是諷刺,就算到現在,我還是以前那個自私的我。不論做什麽事,都以自己為先,什麽贖罪什麽彌補,我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罷了。”

林槐夏苦笑一聲,擡眼望向方渡:“這樣的我……很讓人讨厭吧?”

空氣突然歸于寂靜。

林槐夏的睫羽上沾着淚珠,輕輕顫抖着。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對方。

過了良久,方渡輕輕朝她搖搖頭。

他擡起手,輕聲對林槐夏道:“過來。”

林槐夏怔怔地望着他。

頓了頓,她猶豫地站起身,朝方渡走過去。

方渡主動将她抱進懷裏。

林槐夏徹底僵在原地,趴在他的懷裏一動不敢動。

“為什麽要這樣想自己?你一點也不差勁,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孩兒。”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道,“不論你和我說多難聽的話我都不會介意的。你忘了麽?我說過,我們是一家人。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你支持你,讓你快樂平安地長大。是我沒有做好,你不該因此責怪自己,封閉自己。

“還有,只要做你最想做的選擇就好,不論那個選擇正确與否,我都會站在你身後,永遠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你該做的,就是沒有任何負擔,快快樂樂地做自己。以後不要再這樣看低自己了,好不好?”

“阿渡哥哥,對不起……”林槐夏再也繃不住,抱住他嚎啕大哭。

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打開心扉。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新在晚上~

◎最新評論:

【嗚嗚】

【大大,加油^0^~】

【其實西西同學也很慘】

【想打男二,想罵女主,想撬開男主的嘴】

【嘻嘻,追到更新啦,睡覺,晚安】

【來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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