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于九還沒過幾天清靜日子,就又遇見了祁喻聞。
“于九,站住。”
于九捂住耳朵,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祁喻聞居然都跑到學校來找自己了。怎麽的?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沒辦法滿足兩人時常會遇見或者扯上關系的設定了嗎?
祁喻聞關上車門快步跟上于九,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讓你站住你沒聽到嗎?”
于九甩開她的手,“你真像牆上的小廣告,怎麽鏟都鏟不掉!”
祁喻聞默了默,随後又笑着說道:“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硬茬子。”
“這次遇到了嗎?死也可以瞑目了吧?趕緊離我遠點。”
祁喻聞又說:“你把我妹妹教壞了,我還沒找你算帳。”
于九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看向祁喻聞,“你有沒有搞錯?我和你妹妹才見過一次,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你有病吧,你碰瓷碰到我這裏來了?”
祁喻聞也跟着停住腳步,冷淡的表情說着輕佻的話:“你急了。”
于九:“……?”
“祁喻聞,你直說吧,你想怎麽樣?”
“很簡單,跟了我。”
祁喻聞本來是不想說那麽直白,最開始她就打算用迂回的戰術。奈何于九這個人的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那她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花不完的錢。”
“你可終于說出口了。”
于九四處望了望,看到一條石椅便走過去坐下,“祁喻聞,你不就是想找一個替身嗎?看我長得和她像,就找我?”
祁喻聞擰起眉頭,雖然這件事不是第一次被于九提起,但她的情緒依舊如第一次那般激動,差點就要紅了眼睛。
可一看到于九那張無所畏懼的臉,生怕她又會出什麽招來暗算自己,便生生把那股情緒壓了下去。
“既然你知道,那就無需我多說了,不過……”
祁喻聞怒視于九,“這件事,請你以後不要再提,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祁喻聞,現在到底是誰在求誰啊?你這個語氣跟我說話,你拽什麽拽啊?”
祁喻聞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是我在求你嗎?我是在和你做交易。”
“行!”
于九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唇抿成一條線又松開,“你包養了我,然後呢?看到我這張臉你會想起你的白月光是沒錯,但我一張嘴是不是就破功了?別人都是包養一個乖巧懂事的替身,你倒好,要請一個炸彈回去,你這檔次屬實有點低。”
于九說完話,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個保溫杯,倒了一杯熱水在瓶蓋上,輕輕吹了吹便悠哉悠哉喝了起來。
祁喻聞張了張嘴,終究是無言以對。
她有的時候也在想,圖什麽呢?于九不就是這一張臉和那人比較像嗎?
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于九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自己內心的問題,或許她是因為于九這張臉沖動了,就連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都沒有。
于九把瓶蓋擰起,保溫杯也收進包裏,随後站了起來,“要是你還是執着我這張臉,那我去整整容吧,免得你成日惦記我,很煩。”
祁喻聞就站在原地看着于九離開,直到她的瘦弱但挺拔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才轉身離開。
于九回宿舍後仔細想了想,心想萬惡之源是不是就是自己這張和祁喻聞白月光極為相似的臉?
她拿起鏡子仔細看了看,還真是一張小白花臉,不管是做綠茶還是白蓮花,又或者是聖母都非常合适。難怪大邊那個狗屎作者要以自己的為原型寫這本垃圾狗血小說。
整容現在是整不起了,不過……
于九靈機一動,唇角勾起,背起自己的包出門去。
于九在街頭随意找了一家紋身店,價格越低越好,技術越差越好,剛一進門就看見紋身師在那兒摳腳。
“喲,來客人了啊。”
于九笑了笑放下自己的包,“大哥,我想紋身。”
“紋什麽啊?帶圖了嗎?紋哪裏啊?”
“不用圖……”
于九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我想在這裏紋一個天眼。”
紋身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你在和我說笑嗎?”
“沒有啊。”
紋身師打量了一下于九,這些年來找他紋天眼的都是精神小夥精神小妹,年齡都不大。可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心智成熟了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說實在的,他不想紋,天眼是什麽奇葩審美,紋了不就是砸他的招牌嗎?便翹起腳繼續摳腳,雲淡風輕地問:“你帶身份證了嗎?”
“身份證?我應該帶了吧。”
于九掏了掏自己的包,就掏出了一張身份證,“給。”
紋身師剛想接過就被于九躲了過去,“您的手剛剛摳了腳,沒有洗手。”
紋身師尴尬一笑,“那你舉着我看看。”
“行。”
紋身師仔細一看,喲,1997.11.11日生,太好了!
“你沒成年啊,不能紋身,除非找你家長來。”
“我沒成年?開什麽玩笑!”
“現在是2015年10月25號,你還差十幾天才成年呢。”
于九驚愕,她來到這裏從來沒有注意過年份,沒想到自己居然未成年!
“卧槽!”
紋身師無語了一陣,“你自己未成年都不知道嗎?”
該不會是傻的吧,難怪要紋天眼。
“我哪裏知道啊!不過這個不重要,不就差幾天嗎?真的不能紋?”
紋身師擺擺手,又往後指了指牆上的紋身規範,“看見第三條了嗎?禁止未成年紋身。”
于九一看,還真有這麽一條,“好吧,那我十幾天後再來。”
“別來了,我明天就倒閉了。”
于九:“……”
于九帶着遺憾的心情離開了紋身店,一路上都在嘀咕自己未成年的事情。
祁喻聞那個死人也太罪惡了吧?居然要包養未成年,怎麽沒人抓她譴責她?
被于九念叨着的祁喻聞想了好幾天,還特意寫了一篇分析,上面列了一堆包養于九的利弊,最後,得出的分析結果的弊遠大于利。
管家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看着她愁眉苦臉看分析結果,又看着她怒而撕毀分析結果,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唐叔,你說,我到底該不該……”
管家早已斂起了笑意,“當您撕毀分析結果的時候,您心中應該就有答案了吧?”
祁喻聞愣了愣,随後釋然笑了出來,“你說的對,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讓我不自覺想去了解她。”
祁喻聞又說:“備車,我再去見見她,要是那種感覺還在,我就不想放棄這個讓我感興趣的女人。”
“好的。”
不久後,祁喻聞再次來到于九的大學,于九這節是體育課,不過她向來是以身體不好的理由坐在旁邊曬太陽,今天也不例外。
祁喻聞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于九抱膝靠坐在一棵樹下,閉着眼睛似乎在嗅周身草木的芬香。幾縷陽光透過樹間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十分美好靈動。
“如果她乖一點,該多好。”
管家只是點點頭,沒說話。
祁喻聞将長發盡數撩到身後,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風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長靴,确認自己的着裝沒問題了才走向于九。
跟在她身後的管家突然想到了一句詩:女為悅己者容。
這向來和祁喻聞扯不上半毛錢關系的一句話,今天卻格外适合。
于九感覺到眼前壓下一道陰影,便睜開了眼睛,那張清純的臉瞬間一變,成了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怎麽又來了?”
“于九,我只是來通知你,我堅持我原來的想法不變。”
“哎喲喂,好霸道,還來通知我,你問過我意見了嗎?”
于九把放在旁邊的鴨舌帽撿起來扣在自己的腦袋上,冷淡地說道:“不同意,請你以最小摩擦力離開。”
“于九,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能跟你做這樣的交易是看得起你。要是你沒有這張臉,你以為你還有用嗎?”
“那我希望你不要看得起我,就讓我做一個沒用的人吧。”
祁喻聞的臉徹底黑了下來,知道于九不知好歹,但沒想到她今日依舊這麽倔,跟一頭驢似的!
“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你也沒有拒絕的權利。我祁喻聞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于九摘下自己的帽子,仰着頭十分欠揍地笑了笑,“那恭喜你,你現在有了,我将是你祁喻聞永遠得不到的高貴女人。”
“你……”
“你什麽你?”
于九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走了,別再來了,我不會同意的。”
祁喻聞咬着牙盯着她,“驢九,你以為…呃……”
嘴瓢了,祁喻聞的臉上帶上了點尴尬。
“你他媽才驢九!去死吧你!”
于九在祁喻聞的小腿踹了一下就罵罵咧咧離開了。
剛剛靠在樹上頭發有些松散了,她扯下自己的發繩,如綢緞般的頭發披散在腦後,在陽光的照耀下頗為閃耀。不僅吸引了祁喻聞,還吸引了旁邊打籃球的男生。
“你說她!”
祁喻聞看着給自己拍褲子的管家,有苦難言,“她居然敢!”
“于小姐倔您不是早就知道嗎?”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又對別人賣弄姿色了。”
管家:“……”
人家只是重新紮一下頭發而已。
時間到了11月11日,于九的生日,她再次帶着自己的身份證前往那個紋身店,沒想到看到了“本店倒閉”的告示。
“卧槽,還真的倒閉了?”
于九歪了歪頭離開了這邊,“難道我又要買紋身貼了?”
某紋身師躲在暗處悄悄看着,見于九離開了才重新出現,樂呵呵地把“本店倒閉”的告示撕下來。
“紋不起,我還躲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