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下) 葉玉杏好似犯了錯的孩子……

越氏叫小雙去喊四娘,“這都第幾天了還不舒服?去瞧瞧那厮是不是偷偷在房裏吃什麽好的,不想叫我們幾個知道。”

不多時,小雙來說,“四娘犯瞌睡,說就不來了。”

越氏帶着兩個小老婆,并幾個丫鬟仆婦什麽的,浩浩蕩蕩去四娘屋裏,笑聲遠遠傳進了四娘屋裏,“老四,快起來,就缺你一個了!什麽時候睡覺不成,大白天的睡,仔細晚上走了困!”

四娘渾身酸軟,偏就不想起來。

越氏進來屋裏,看她還在床上,笑嘻嘻掀她被子道,“還真的睡呢,我都來了!小的們,給我錘她!”

幾個丫頭就要去鬧,四娘只能坐起來,苦笑道,“我這一把老身子骨就交代給大娘子了,來吧,行行行,不就是 * 打牌,說不準我今日手氣好呢。”

衆人打了兩圈牌,葉玉杏看四娘越發精力不濟,就把牌往桌上一攤,撒嬌說,“再不來了,我就那麽一點子月錢,都在牌桌上送給大娘子了。要再來,且等下個月發放月錢時候罷。”

越氏玩的盡興,多賺了許多錢,自然放過了這兩個,要回去叫醒劉象。

四娘站在門首送走了這群祖宗,等人看不見了,立刻叫丫鬟扶着她的腰,苦慘慘地回房躺下不提。

單說越氏這幾個,二娘服侍她向來事事周到,這幾日見着葉氏總也來這邊,似是要搶她飯碗,十分不滿,越發對大娘子使出了十八般的本事服侍。

大家衆星捧月般捧着大娘子走到正院,卻見寶福兒驚慌失措地候在正屋旁的耳房門前,憋紅了臉使勁咳嗽,咳地驚天動地。

滿院子的下人都低了頭。

別說是耳聰目明的二娘,就是向來在這方面遲鈍的葉氏也察覺出不對來。

方才越氏總不放過四娘,叫四娘拖着不舒服的身子與她玩牌,葉玉杏嘴上不說,心裏還是不高興的。

此時她敏感的察覺到越氏情緒不對,便皺着眉頭罵寶福兒,“誰放了這個有病的孩子進來正院的?不怕給大娘子過了病氣嗎?一個一個都不長心眼,快來個人把他弄出去!”

衆人都不說話,更顯得六娘聲音清亮,同時也大家聽見了那耳房裏劉象和一個女聲在茶房嬉笑胡鬧,胡鬧聲随着六娘的責怪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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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連忙拉了六娘的袖子,低聲道,“快別說了!”這個蠢貨。

葉玉杏好似才聽見那嬉鬧,佯裝震驚,指着那耳房瞪圓了杏眼說不出話。

越氏冷笑,“你別拉她,她說得對,你們幾個,把這小厮拉出去,沒得給我屋裏弄些不三不四的病症來,叫人心裏硌得慌!”

幾個壯婦立刻上來,把跪地哭求饒命的寶福兒拖了出去。

這話說罷,劉象慌裏慌張從耳房出來,身上的汗巾胡亂扣搭着,尴尬的打哈哈,“那什麽,我來尋一包茶,外頭的喝完了,這就走。”

說完,他就要走。

越氏讓開路,用手撫着頭發,“看來是我管家不夠盡心,都不知道劉大官人書房裏少了那一種茶葉,巴巴兒跑我這邊來,親自拿茶。”

葉玉杏一副做錯了事兒的模樣,此時低頭不敢言語。

越氏也不叫人去耳房看一看,仿佛不曉得有人在她不在的時候,悄悄勾引老爺白日犯事,只徑自進了自己的屋子。

大家都裝作無事發生。

葉玉杏悶頭跟着進了正屋裏頭,喪着臉給大娘子屈膝賠禮,“大娘子盡管責罰,我認錯!”

如果她不出聲,越氏大可以裝作不曉得,給雙方都留面子。

然而葉玉杏一張口,就把這層面子給撕破了。

越氏不言語,叫丫鬟給她捶腿。

二娘輕車熟路的從屋裏取來捶腿的小錘子,半跪在越氏躺着的美人榻旁邊,親自服侍大娘子。

屋 * 子裏安安靜靜。

葉玉杏好似犯了錯的孩子,挨立在牆邊不敢說話。

站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越氏才道,“我乏了,你們都回去,不是什麽事兒。他那混人,誰不知道呢。今兒晚上都在各自屋裏吃飯,我懶得應付你們。”

衆人如釋重負,葉玉杏給大娘子蹲了好大一個萬福,悄悄捏着站酸了的大腿,退出門去。

二娘沒走。

越氏又閉眼休息。

大家聽外頭六娘她們走出了正院,大娘子身邊的得力嬷嬷才把耳房的小賤人綠珠押過來,跪在正屋外頭的臺階上。

二娘要走出去罵她,被越氏叫住。

越氏說,“連我也管不着她的。”

直接叫人把綠珠拖走。

真不知這幾日劉象每每回正院睡午覺,是不是跟這個小妖精作妖,直到今天才叫她逮了個正着。

葉玉杏從正院出來便往東走,走到一半,臨時改了方向折返回來,穿過正院與東院中間的巷子,走去後面廚房,給金釵解釋,“今天可吓死我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大娘子,我非得吃一頓好的壓壓驚才行。”

兩人才走到巷子中間,巷子北頭正院通向廚房那邊的角門忽然開了,一個被堵住嘴的丫鬟哭哭啼啼被兩個婆子綁着拖走了。

葉玉杏眼睜睜看着那是綠珠,驚得走不動路,

倒是在府裏下人堆裏浸淫過的金釵見多識廣,“我猜就是這個小賤人搞鬼,總想着做個主子,也看她有沒有這個命。”

綁着人的嬷嬷回頭瞧見了巷子裏的六娘,叫人把綠珠遠遠拖去後門,自己過來給六娘行禮,嘆道,“大娘子屋裏丢了幾樣首飾,遍尋不着,大娘子心善,叫咱們把人拉去柴房關着,餓一餓,興許就能把東西吐出來。”

葉玉杏用帕子捂着嘴巴,驚魂未定的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那嬷嬷意味深長地看着六娘,施施然走了。

金釵還想吐槽什麽,被六娘掐住手,最能閉嘴不說。

葉玉杏在廚房前站定,等廚上的管事娘子出來,她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道燒雞,再讓做幾個降火的小菜送去她院子。

這個六娘是老爺最愛的小妾之一,廚上人巴不得有機會露臉,一一應承下來。

葉玉杏叫金釵遞給了這個管事娘子兩個荷包,“一個你收着買包好茶,一個叫大家分了,勞累大家替我做飯。”

那越氏身邊的嬷嬷将這一切都悄悄看在眼裏,只等六娘走了,從暗處出來,毫不客氣地收走了管事娘子手裏的兩個荷包,拿去給大娘子看。

管事娘子待人走了,氣得啐她好幾口,罵罵咧咧去做飯。

嬷嬷把兩個荷包放在大娘子面前,講了來龍去脈,恭恭敬敬退下。

二娘在越氏的示意下,打開了兩個荷包,都是一樣樣的三錢碎銀子,并不是方才輸了剩下的,而像是提前稱了重量,放在了荷包裏,随時賞人用的。

她說,“晚上我悄悄叫金釵來說說?”

那嬷嬷忖思道, * “六娘不像是刻意窺視大娘子院子的,應該只是湊巧了,叫她看見咱們把人綁走。”

二娘卻指着那兩個荷包道,“咱們府裏,有誰能大手筆随時準備這樣豐厚的荷包賞人?這樣的銀錢足夠外面窮人吃一年口糧的了。大娘子,不是我說,這個六娘真是個厲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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