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親
同居一點都不愉快。
公主嬌氣的要命,夜裏一降溫,她就冷的受不了了,小倉鼠似的鑽進殺手懷裏,飛速團成一團。
殺手的臉色不太好,道:“出去。”
在死人堆裏待久了,她一直不喜歡和人肌膚相親,覺得惡心,十分容易回憶起屍體冰冷的溫度。
公主哭喪着臉。
公主死都不放手,中氣十足的喊:“我不!”
殺手:“……”
她咬着牙,把衣裳脫了給公主穿上,自己守在洞口的火堆旁,一吹晚風,就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公主不太開心:“幹什麽?嫌棄我呀。”
殺手沒說話。
公主太柔弱了,凍一個晚上就會得風寒,在這荒山野嶺也沒個大夫——她只會殺人,不會看病。
“……太過分了,你是第一個敢拒絕我的人,等我回了宮,一定要讓父皇殺你的頭,叫你認錯。”
公主嘀咕了一會兒,在幹草堆上睡過去了。
火光下,她的容光比天上的明月更加動人,難怪被百姓當做神女來跪拜,殺手看了一會兒,不自覺摸了下眼尾的傷疤,又似是觸電似的收回了手。
第二日,殺手發現自己得了風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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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瞳孔巨震。
作為習武之人,在數九寒冬之時浸泡在寒潭中也未得過風寒,更別提一場小小的夜風,可身上灼燙的體溫卻做不得假,口中也不知不覺幹的要命。
公主見她臉色不好,小心道:“你怎麽了?”
殺手一言不發,她的肌膚被燒的緋紅,腦子裏也混沌許多,一舉一動卻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在一人吃了一個冷饅頭之後,她用幹草掩好洞穴,對公主道:“我去處理追兵,你在這裏等我。”
公主大喜過望:“你快去!”
“……”
殺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山林之中多狼,在官兵找到你之前,別成了它們的午餐。”
她話音剛落,一聲狼嚎遠遠的傳了過來。
公主:“……”
公主痛苦的道:“嗚嗚嗚,那你早點回來啊。”
殺手一個起落,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洞口灑了驅狼的藥粉,只要不離開山洞,公主就不會出事,她已經處理了一路留下的痕跡,只要在另一個方向上留點線索,就能徹底擺脫追兵了。
殺手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
公主心中十分害怕,只覺得這一個時辰似乎有一整日那麽漫長,又不敢擅自離開,怕葬身狼口。
天上下了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山洞口的藥粉也被沖走了七七八八,生人的氣味兒立刻引來了野獸的窺探,滲人的狼嚎生在林子中此起彼伏。
公主:“!”
公主吓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大氣也不敢出,抄起一塊石頭當防身武器,在心裏念了殺手一百遍。
躁動的狼群一點點圍了過來。
公主心态崩了。
“嗚嗚嗚父皇!救命啊——國師,國師救我!”
公主一邊哭一邊往外扔石頭,認識的人幾乎喊了一個遍兒,手軟腳也軟,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最後關頭,殺手趕了回來。
一只閃爍寒光的銀針射穿了頭狼的腦袋,幾乎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狼屍倒在了公主的腳下。
公主哆嗦了一下。
殺手又利落的解決了幾頭公狼,把驅狼的藥粉灑在山洞口,生起一堆火,靠着石壁一動不動了。
公主十分委屈:“喂——”
見殺手無動于衷,她小聲哭了一會兒,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害怕,小心翼翼的湊到火堆旁烤火。
殺手冰冷的面具映着火光,只露出小半片蒼白到病态的肌膚,她一動也不動,猩紅的血水從指尖不住地滴落,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公主柔軟的衣裙。
公主吓了一跳:“……殺手姐姐?”
她叫了好幾聲,卻一個字的回答也沒聽到,不由心急的湊上去聽了下殺手的心跳——聽上去沉緩而有力,盡管對方看上去不太好,可至少還活着。
應該是昨日肩上的傷處裂開了。
公主猶豫了一下,抽出殺手的匕首,把貼身的內衫割下三指寬的一條,給殺手處理了一下傷口。
她的指尖挑起藥粉,撫上殺手冷玉一樣白到通透的肩背,吹去細小的石粒和塵土,在皮肉翻卷的傷處留下一片清涼,和死人的冰冷、黏膩不一樣。
“……”
殺手久經訓練,意識十分清醒,不過是失血過多,身上沒什麽力氣,所以才沒回應公主的呼喚。
“奇怪,血都止住了,為什麽還在出冷汗?”
公主摸了一下殺手的掌心,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軟,殺手的指尖上有習武留下的薄繭,肌膚冷的吓人,和昨天夜裏的溫暖天差地別,她發燒了嗎?
殺手十分不自在,卻沒有收回手。
公主的手十分柔軟,如天上的雲朵落在指尖,在輕柔的觸碰之中,不知不覺生出一股奇怪的癢。
隔着一層金屬,根本感受不到額頭的溫度,公主掀開殺手的面具,對上她清明的、漆黑的雙眼。
公主:“我草!”
殺手十分清醒,只是肌膚被燒的緋紅,少了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意,唇上一顆小小的紅痣,看起來像一滴滲出的血,讓她多了幾分女子獨有的柔媚。
又吓到了。
殺手想,大雍國千嬌萬寵長大的公主,想來身邊的侍女也無一不是美人,誰讓她如今容貌有損。
她奪回公主手中的面具,用上了七分力道,疼的公主倒吸一口涼氣,氣得小臉通紅:“幹什麽!”
殺手十分冷淡,道:“不敢有污殿下耳目。”
“?”
公主十分不可思議:“什麽意思?這山洞裏不是狼屍就是幹草,吓得我心驚膽戰的,你……你還不讓我多看看美女解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殺手:“?”
她本是一直側身對公主,不想讓她注意到自己的傷處,一聽這話,不由轉過身道:“你不害怕?”
“怕什麽?怕你嗎?”
公主不太理解,感覺溝通出了問題:“你不是說不會殺我,過了這兩天,還要帶我去山腳下的別院小住嗎?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不會打算食言吧…”
殺手:“……”
她對上公主驚疑不定的眼眸,指了指自己的眼尾,那道傷疤并不淺,也不短……蜈蚣一樣橫在眼尾和臉頰上,看起來十分駭人,完全不可能無視。
殺手又一次重複:“我容貌有損,你不怕嗎?”
公主恍然大悟。
果然,作為女人哪怕是殺手也會在意容貌。
她湊近了一點,指尖點了下殺手唇上誘人的小小紅痣,花瓣兒似的唇在傷疤上輕輕的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