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隐秘

你要是問袁徹信不信鬼,百分百回答我們是共産主義戰士,怎麽能信那些牛鬼蛇神的迷信東西?

但要是真的遇到邪門的案子,偶爾也會拿鬼神來抒發一下難以置信的心情。

可如今這個案子才剛開始查,嫌疑犯已經在監控裏面露了面,現在就差鎖定和這一家憂愁的人對比一下,找到兇手簡直手到擒來。

柯然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來,加上剛剛袁徹他們說起了自殺少女的話題,他們兩個看着柯然,三個少女的幽魂把一家人拖向地獄的畫面就浮現了。

袁徹搖搖腦袋,盡管自己也在一瞬間想到了這個可能,但還是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說話要有根據,沒憑沒據地胡說八道什麽?”

柯然做了一個鬼臉,打了個立正敬了個禮:

“是,保證不胡說!”

邱晨在旁邊輕笑出聲:

“你這個徒弟倒是挺聽話的。聽說上次的案子他功勞不小,這次你們要是連破奇案,你有沒有可能升一升?”

這回輪到袁徹做了個鬼臉,升遷對他來說不如找到一條有用的線索更有吸引力。

他自認為能做到組長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想起他們隊長在升任隊長之前那種殚精竭慮焦頭爛額的狀态,想想都覺得瘆得慌。

那樣的行事作風他絕對做不來,也不屑做。

有時候郭圖榮問他,你既然不想升遷,破案那麽拼命做什麽?

這個問題他也無數次地問過自己,可答案卻總是模模糊糊的。

要說是為了為民除害,他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操,要說是為了抓捕罪犯時的快感,他沒有那麽好的雅興,最後他給了郭圖榮一個答案:

“我好像是魔怔了,不把兇手找出來我就渾身難受。”

郭圖榮聽到這個答案盯着他的臉看了足足一分鐘沒說話,最後總結了一句:

“你是上輩子一定欠了那些死者的,這輩子是來還的。”

袁徹不置可否,誰知道呢!

邱晨只是笑了笑,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房間,就剩下柯然和袁徹兩個人四目相對。

袁徹很快意識到經過昨天的事,他們這樣孤男寡男的待在一個房間裏,大眼瞪小眼的相當的不明智。

他随便指了指兩個房間:

“你去看那兩間,我看這兩間,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被人恨的原因。”

柯然點點頭,溜溜達達地走進了靠近左側的一間房。

袁徹走進另外一扇門,這個房間也是卧室,和外面客廳廚房的豪華裝修比較起來明顯感覺陳設簡單了些,卧房裏有一個小的衣櫃,看樣子是那種老式的,衣櫃上面有一面穿衣鏡。

衣櫃裏放置着一些衣物,打開衣櫃一股子芳香劑和衣服長期放置的捂秋味兒混雜在一起,看來這裏的東西像是很久沒動了。

袁徹簡單翻了翻,翻動的動作讓那種發黴的味道更強烈了。

卧室的床是張小號的雙人床,床頭和床鋪是分開的,中間有一個小的空隙,袁徹翻動着床墊子,除了一些灰塵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整個房間除了這兩個地方都能一眼的清楚。

他剛要走出房間,轉身的功夫,穿衣鏡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袁徹又返來,站在穿衣鏡前,看着鏡子裏反射的身後的床,轉身回到床邊,發現在床頭和床鋪中間的縫隙裏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用手電筒照了照,是一個帶着水鑽的頭花。

袁徹帶上手套把頭花拿了起來仔細看看,從口袋裏把剛才邱晨給他留下的幾個證物袋抽出來一個,把頭花裝進去。

他又往縫隙裏面看了看,除了一些灰塵和毛發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另外一個房間是一間書房,一個透明玻璃的書櫃裏的書一看就是擺樣子的,看上去增新增新的沒有人翻看過。除了書櫃,房間還有一個酒櫃,裏面一些酒瓶已經是空的了,大概是因為酒瓶非常精致,才一直放在裏面。

書桌上面是兩臺電腦,大屏幕的顯示器,配上舒适的可以變成躺椅的沙發。

袁徹打開書櫃,裏面的書都是精裝版的,按照書的厚薄分層放好,他輕撫着書脊,大略看了一下,手指最後停在了一本書上。

這本書是精裝版修訂的安徒生童話集,顯然和其他資治通鑒之類的書不是同一類型的,但書脊的顏色和書的厚度倒是可以般配在一起。

引起袁徹注意的不是書的名字,而是書脊上面有些磨損的的痕跡。在這些書中間顯得格外明顯。

他抽出這本書,翻開看了看,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好的一本書裏面就像諜戰片和特工電影裏那種被挖空了形成了一個凹槽,凹槽裏放着一個移動硬盤。

袁徹拿出移動硬盤,把書放在桌子上,打開電腦的功夫,柯然從門口探探頭:

“有什麽發現?”

袁徹舉起手中的移動硬盤,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書,懶得開口說話。

柯然腳步輕快地走進來,對袁徹這種指手畫腳的動作像是很享受,既然袁徹示意他自己看,他樂得直接走過來翻開書,看到裏面的凹槽也忍不住驚嘆起來:

“不知道這是誰想出來的。我每次看這樣的電影都在想,要把書挖成這個樣子好像也挺費工夫的,而且整本書的重量也會變得不一樣。特別是那些把這樣的書放在圖書管理的橋段,總覺得不靠譜,他怎麽就能保證不被人借走呢?”

“要不我們也買一本來挖挖試試?”袁徹帶着諷刺的口氣說道。

“還買什麽?這裏這麽多,直接拿出來一本試試呗。”

袁徹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袁徹把移動硬盤插好,點擊鼠标。電腦上跳出了一個輸入密碼的對話框。

“靠,真成了諜戰片了,還帶密碼的。”

柯然饒有興致地笑着說道:

“既然藏的這麽隐秘,裏面一定有什麽蹊跷,不知道咱們技術科的人能不能解開。我再去找找,這裏面有藏東西,說不定其他房間也有藏東西的。我就按照諜戰裏面的方式再搜索一遍。”

袁徹見柯然離開房間,像是放松了不少。他沒有馬上拔下硬盤,而是四下看了看,書房的桌子上幾個擺件,一個相框,相框裏面一家三口的照片看上去其樂融融的。書房的牆壁上光禿禿的,除了一個停了的鐘表就沒有其他的裝飾了,連幅畫都沒有。

他仔細看了看那張相框,把相框拆開來,看了看裏面什麽也沒有,只是相片的右下角有一組日期。

他抽出鍵盤,把這個日期敲進去,對話框跳了出來顯示密碼錯誤。

他又嘗試了一下把三個人的姓名縮寫和全拼都敲了一遍依然顯示錯誤。

柯然再次探頭看進來:

“你最好注意點,別鎖死了,或者像電影裏那樣直接爆炸了就麻煩了。”

袁徹無聲地遞給他一個滾字。

再次嘗試着把一家三口的姓名縮寫依次放進去,帥氣地敲了一個回車鍵。

這次彈出了一個對話框顯示:密碼錯誤次數十次,硬盤自動格式化。

袁徹瞪着這個對話框,嘴巴微張,他看着電腦格式化的進度條以極快的速度推進,忙把移動硬盤從電腦上拔下來。

還真讓柯然說中了。可這裏怎麽沒有提醒他輸入次數多了會格式化呢?

不知道這樣的硬盤還能不能恢複數據。袁徹懊惱地捶了一下辦公桌。

柯然第三次把頭探進來:

“失敗了?怎麽樣?鎖死了還是格式化了?”

袁徹緊閉着嘴一聲不吭,把硬盤放進書裏,把書放進證物袋裏:

“你有發現什麽沒有?”

“別的沒發現,就是在他們主卧室的櫃子裏有個盒子,盒子裏裝着厚厚的一沓超市購物小票。也許這裏面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呢。我準備拿回去仔細看看。還有這家女主人的首飾盒真精彩,高端大氣上檔次,随便拿出來一個都能抵得上你一年工資了。”

袁徹又翻看了一下電腦,沒有發現裏面有什麽特別的東西,沖着柯然招招手。

柯然屁颠屁颠地跑了進來:

“有什麽吩咐?”

袁徹指了指電腦主機:

“搬走。”

柯然也不問為什麽,直接把手裏的小票盒子和那本書放在一起,動手拔電源搬機箱,又把剛才的書和盒子都放在機箱上面,走出了書房。

回警局依舊是坐着地鐵,袁徹兩手空空優哉游哉地靠在車廂上。柯然抱着機箱,躲閃着來往的人,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等他們一前一後進入警局大樓,正好撞上局長陪着一個人從裏面出來,看到袁徹和柯然鮮明的對比,看着柯然臉上身上被汗水濕透的樣子,有點心虛地看向旁邊的人。随即馬上叫住袁徹:

“袁徹,你怎麽能讓柯然自己拿東西?兩個人出任務,不是應該互相分擔一下嗎?”

沒等袁徹說話,柯然下巴盯着盒子笑嘻嘻地說道:

“局長,我們組長受傷了,他本來需要靜養的,我怕他抻到傷口,才主動提出來全搬的,不怪組長。”

“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報告?”局長的表情立刻變成了關心下屬的樣子,袁徹輕咬牙關勉強笑着說:

“沒事,就是抓捕的時候閃到腰了,養養就好了。”

“哦,沒事就好。”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那個貴客開口:

“你就是袁徹?”

袁徹剛才就注意到這個鬓發斑白的人,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臉上卻紅光滿面,看不出老态。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帶着發號施令的口吻。

這強調一聽就比局長官大。

袁徹點點頭,看了看局長等着他介紹,還沒等局長開口,身後的柯然搶先說道;

“你怎麽來了?”

這句話一出口,袁徹似乎聽到局長輕微地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袁徹看着這個精神炯爍的老人臉上流露出不屑和不滿的樣子,心裏隐約猜到這個人物是誰。

“我去哪裏用不着你管。你叫袁徹,我想和你聊聊。”

這個人的話不是詢問,不像命令,卻有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袁徹抿着嘴緊了緊鼻子想要一口回絕,身後柯然再次搶先:

“找他談什麽?有事兒找我談談。”

袁徹皺着眉頭,感覺自己夾在兩個人中間,處境甚是微妙,同時也非常不滿柯然一副護着他的樣子,他袁徹何須別人來護着?

“好,我們在哪裏談?”袁徹本來是不想甩這個大人物的,可柯然這話一出口,他反倒想聽聽這個人找他有什麽事了。

“我在一條街外的咖啡廳等你。十分鐘後見。”

這個大人物同局長打了招呼,也不理會柯然走出了警局大門。

留下三個人,各懷心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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