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秘境抉擇

此處空間詭異地安靜,兩側的花草無風自動。

保持着高度警惕,司空雲洲踏上了青石路,四周只有腳踩青石的細微摩擦聲。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平安無事,只是這條小路依舊看不到盡頭,不僅如此,來時的空地也消失了。

這麽走下去也不是辦法,司空雲洲緩緩停下,看着兩旁的芳草地,思索另辟蹊徑的可能性。

就在他停下思考時,一旁的草地中悄悄探出一根細細的嫩綠草莖,如蛇般蜿蜒着,悄無聲息攀上了司空雲洲的右腳踝。

随着草莖慢慢收緊,司空雲洲也察覺到腿上的異樣,單手握緊靈劍,另一只手慢慢提起衣玦往下方看去。

目光剛觸及到那抹綠色,草莖就猛然收力将司空雲洲往旁邊的草地上甩去。

這草果然有問題!

還來不及多想,人就被甩飛到半空,眼看着就要摔到草地上,而草地上瞬間多出無數細長草莖探頭等着他,司空雲洲反手斬斷腳踝上的草莖,身體淩空一轉将數道冰錐打入草地。

冰錐入地,将其下的草莖也憾入泥土,司空雲洲單腳落于冰錐平滑的尾部,四周的草莖越來越多,張牙舞爪地朝司空雲洲撲來。

但所幸這些草莖韌性不強,劍光過處草莖便落了一地,地上的冰錐也越來越多,司空雲洲不停在冰錐上轉換方位。

這麽耗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靈力總有枯竭的時候,之前的青石路也早已被草莖覆蓋,不能往回走,而前方又沒有盡頭。

司空雲洲一邊抵禦草莖,一邊觀察四周,入眼是一片的綠色藤蔓,只在其中零星可見幾株拔高的鮮紅野花,看着十分突兀。

冰錐不斷像有花的地方靠近,草莖纖細且鋒利,手腕和腳踝處時不時被漏掉的草莖割出細細的血口。

司空雲洲狠狠地皺了皺眉,可如今的情況不允許他像往常那樣蹲身抹藥,随着時間的推移,冰錐覆蓋的範圍也越來越大,這塊草地的大致外貌也逐漸呈現在司空雲洲腦海中。

以綠色草莖為主,零星鮮花為輔,他們的位置排列有一種奇特的規律,不像自由生長,倒是像某種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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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莖為陰,鮮花為陽,陰陽相交,這裏遍地植物屬木,若是以陣法來推算,那麽陣眼就該在……東南方!

氣海中靈力用了四分之一,冰錐以更快的速度往東南方向鋪陳,果然,那邊草莖愈發密集,在草莖中央有一株淺綠色的花。

一眼,司空雲洲就能肯定那是陣眼,飛身過去長劍突破瘋狂的草莖,一劍将那株綠花攔腰截斷。

此陣,破。

就在花枝截斷的同一時刻,四周猛撲的草莖消失得一幹二淨,而此處的場景也瞬間轉換。

司空雲洲重新出現在了那片空地上,前方空蕩蕩的,沒有青石徑,也沒有荊棘路。

這究竟是哪裏?司空府建立數千年,其上可沒有秘境傳聞。

甚至他不知道這裏是一處幻境,還是一片真實的空間,亦或者亦真亦假。

手腕和腳腕上還有絲絲隐隐的刺痛,司空雲洲眉頭緊皺,可拉起衣袖一看,身上并未有任何傷痕,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可被割傷的地方還留有些許疼痛。

司空雲洲站在一條寬闊的大路上,身後是一片朦膿白霧,似乎異常着什麽未知的東西,前方不遠處是一片山壁,山壁上隐約有什麽東西。

身後的白霧竟然在朝他一點點靠近,司空雲洲不敢大意,随手往白霧裏扔了塊靈石,一陣“滋滋”的聲音後,靈石被白霧吞噬掉了。

看來現在只能往前。

司空雲洲也不再猶豫,一邊警惕四周一邊快步往山壁走去,所幸一路并未發生什麽。

來到石壁前,司空雲洲才發現石壁上有兩扇巨大的石門,一門上寫着碩大的生,一門上寫着深黑色的亡。

“生門和……死門?”

司空雲洲走近幾步,發現門上還刻有字,只是那似乎并非他所知的語言,手輕輕碰上去,幾行字自石門上流竄進識海,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知道門上寫的是什麽了。

死門書:死門,絕路。

生門書:生門,此界唯一出口,僅一人通過,開啓條件一為以血蓄滿門下石池,或手刃除你之外的人,切記:從心選擇。

看到前半段,司空雲洲餘光果然看到石門下方有一個碗狀的方形凹槽,也就是門上說的石池。

待看到後半段,司空雲洲悚然一驚,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不成?

就在這個念頭冒出來時,身後竟傳來輕微腳步聲,司空雲洲猛地回頭一看,訝異地微微挑眉道:“父親母親,還有……阿九?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父親母親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而本該在房間裏的阿九就更不會了,而且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眼前的父母神情溫和慈祥,和眼底卻少了光芒。

那是一種虛幻的灰暗的顏色,不如真人那般靈動,這是幻象。

不管是哪一種開門方式,都是司空雲洲最不喜的,他不想受傷,如今他身體虛弱,再放出一石槽的血,那後果不堪設想。

剛才的芳草地是幻陣,可現在呢?現在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不敢打賭,也賭不起。

再說眼前明顯是幻象的父母和阿九,若要從心選擇,司空雲洲抿唇,扪心自問他下不了手,即便這是假的。

這也是他最怕之一,他怕失去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也是他的弱點之一。

正陷入凝重選擇的司空雲洲沒注意到的是,幻象阿九灰蒙蒙的貓瞳逐漸變得幽黑,裏面似是有光芒閃過,又似将一切光芒都吞滅其中。

此處是陸霄為考研司空雲洲而定制的幻境空間,也正如他所料,司空雲洲并不能立刻做出選擇,因為任何一個選擇都是他的弱點。

陸霄眼底愈發黑沉,慢慢的開始有些不耐,爪子微動,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朝司空雲洲襲去。

此時的阿九是由司空雲洲的記憶幻化而來,陸霄不過是将意識投影在貓身上,而在司空雲洲的認知裏,阿九是一只聰明過頭的普通小貓。

因此,現在的陸霄只有普通小貓的力量。

黑影一閃而過,陸霄本意是催促并給司空雲洲一點苦頭,作為不夠果決的懲罰,可沒想到的是……

他被司空雲洲捏住了後頸皮,四肢懸空地被拎着!

不喜同人親近的陸霄猛然被掐住,直直地愣在半空,直到後頸皮處傳來冰霜般的寒氣。

那是司空雲洲的手,竟然如此冰冷。

也只是愣怔了一瞬,下一刻……

“喵——”一聲憤怒凄厲的貓叫響徹了這片空間,黑貓猛地掙紮了起來,爪子在司空雲洲手背上劃出幾道痕跡,

堂堂天道,竟別當做一只凡貓拎着,這真是奇恥大辱!

就在陸霄準備恢複自身力量時,司空雲洲彎腰将他放了下來。

一落地,被放開後頸皮的黑貓“嗖”的一下竄到幻象父母身後躲着,後腦勺還殘留着司空雲洲指尖的溫度,凍得他渾身打了個顫。

這時,司空雲洲說話了:“我知道,你不是阿九。”

“阿九雖然對我很冷淡,但他不會攻擊我。”

正渾身不适地抖動炸毛的陸霄停了下來,心中冷笑,他當然不是阿九,真正的阿九已經被他重重封印在識海深處。

擺脫掉剛才的失态,陸霄重新站了出來,貓瞳冷冷地看着司空雲洲,尾巴重重地往上一揚。

緊接着大路後方的白霧前進速度加快,空間內無形的壓力也更強。

“小心!”司空雲洲立刻察覺到不對,拉着幻象父母緊貼石壁前,要去抱阿九時卻被躲開。

陸霄躲開司空雲洲的手自己跳到生門前方,一邊加速給司空雲洲施壓,一邊往識海深處添了一重封印,壓制住那抹蠢蠢欲動的神識。

白霧的速度越來越快,時間來不及了,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司空雲洲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生門前,挽起衣袖。

若他猜得沒錯的話,此處空間是針對他性格弱點來出現的,他怕什麽這裏就會有什麽。

他怕受傷,所以出了一條青石路和一條荊棘路給他選。

他很惜命,不僅惜自己的命,還惜親人和朋友的命,所以現在給他放學蓄池和手刃親人的選擇。

司空雲洲臉上的神情愈發冰冷,面色也逐漸蒼白,是的,他的确惜命,的确怕死。

但他更清楚的是,怕死不等于想活,他更想的是活下去,即便活下去的代價是九死一生。

不管是他還是親人,亦或是阿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也不會拖着病入膏肓的身體,八歲築基,二十結丹。

為了活下去,他可以什麽都不怕,他可以以命相搏。

如今除了這兩扇門以外,毫無出路,所以他只能賭一把——以血蓄池。

劍刃劃破手腕,不同于身體的寒冷,司空雲洲的鮮血帶着絲絲暖意,正成股落入生門下的石池中,正飛速地将之蓄滿。

陸霄就蹲坐在石池旁,鼻端是濃郁的血腥氣,帶着絲絲的甜腥味,他鼻翼微動,冷眼旁觀的姿态端坐着。

只是不知為何,心頭有些輕微的煩躁。

這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司空雲洲雖然怕死又惜命,但顯然他很理智,知道如何選擇才能活下去。

司空雲洲此人在他心中幾乎達标,可作為最佳人選,他應該為此而高興才對。

這種煩躁非常淺淡,但的确讓陸霄心裏不舒服了,不動神色地往識海中再加一重封印,定是那抹神識的記憶在作祟。

在白霧到來之前,石池蓄滿,下一刻失血過多的司空雲洲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如水波般穿透了生門,來到了一處宮殿。

身後的景色消失,包括阿九和幻想父母。

宮殿中央,華麗的王座上方,一條玉色發帶正懸空漂移。

司空雲洲一邊冷靜打量四周,同時熟練地取出止血散為傷口止血,他面如白紙唇色慘白,眉目間更添幾分虛弱。

等傷口處理完,他才繼續打量上方的發帶。

發帶正散發着淺淺的白色微光,發帶尾端的冰藍色靈玉烨烨生輝,這是……地階法器?!

司空雲洲一驚,随即便是一喜,看來這裏是一處大機緣!

就在他想着如何取到法器,四周有沒有機關陷阱時,上方的發帶動了。

發帶驚喜地擡起一端看向門口,這不是他的美人主人嗎?!

“嗖”的一下飛到半空,然後歡快地朝司空雲洲撲了過去,美人主人,我來了!

司空雲洲見此卻是全身戒備,右手持劍一擋與發帶相撞,明明是錦布制成的發帶,與長劍撞擊時卻發出了金屬碰撞聲。

司空雲洲持劍的手微微顫抖,嘴角滲出一抹鮮血,不愧是地階法器。

而此時,被擋在半空的發帶愣住了,見司空雲洲受傷也不敢冒然沖上去。

美人主人似乎……不喜歡他?這可怎麽辦,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主人,總不能就這麽放過吧。

發帶在空中飄了兩圈,突然看到司空雲洲左手腕處還帶着血跡的傷口,興奮地擡起半身,随後猛地一頭紮了過去。

司空雲洲瞳孔一縮,一邊格擋一邊往右方躲去,只是地階法器速度太快,而他又失血過多身體孱弱,最後還是讓發帶尾端的靈玉碰到了他的傷口。

輕輕的掃了一下,微微有些癢意,卻不帶絲毫的惡意和傷害。

血跡一沾到靈玉就被迫不及待地吸入其中,緊接着,正準備經過一番艱難取得地階法器的司空雲洲驚訝地發現……

地階法器,自動認主了?

半空中的發帶緩緩飛過來,親昵地蹭了蹭青年受傷的手腕,随後自覺飛至青年身後,将散開的長發束在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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