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夜，永琪跟福爾康二人自南門而入，二人各自備了一套夜行衣，永琪在皇宮裏活了這麽多年，對于這裏守衛的巡邏他自是再熟悉不過了的。但是夜裏的守備較白天更為嚴格，他二人萬分小心之下才沒能驚動巡邏的侍衛。慈寧宮與坤寧宮都在中宮，接近乾隆所在的乾清宮，這裏的守衛就更是不用說了。
他二人在坤寧宮外頭溜了一大圈，自以為行動極為隐蔽呢，不曾想他們的行蹤早就被值夜的侍衛給發現了。
至于為何侍衛們沒有緝拿他們，還不是因為春華之前交代下去了麽？
一個皇阿哥，不堵他們個現行又怎麽給他定罪呢？
在坤寧宮外頭碰了一鼻子灰，二人琢磨了下，覺得紫薇不會武功又太過柔弱，帶着她再去找小燕子恐怕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可是，問題也就出來了，他們并不知道小燕子會在哪裏。
偌大一個慈寧宮，他二人蒙頭在房頂上來來去去了幾趟之後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眼瞅着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永琪這就急了，拖地越久也就越是危險，他也是一頭腦熱，還不及細想才會被爾康三言兩語地就給诓了過來。可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怎麽辦？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還是覺得不妥，小燕子的事我明天進宮再來求求老佛爺吧。”他現在沒了帝寵，這要是有個萬一那可就真的是回宮無望了啊。
二人在慈寧宮的後花園裏找了棵矮樹躲着，他們已經把慈寧宮的東西兩殿都給翻遍了，仍是沒能找着小燕子的蹤影。
見永琪這就打起了退堂鼓，福爾康當然是不會甘心的，當即便攔阻道：“守備侍衛下一輪的交接班是在一個時辰以後，現在外頭這麽嚴，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那你說該怎麽辦？”永琪這下就急了，多待片刻也就多了一份危險，何況現在正是深冬，在這兒傻站上一個時辰非得給凍出個好歹來。
福爾康左右環視了下，拉着永琪一矮身躲過了幾個掌燈宮女的視線，低聲道：“要不這麽着吧，我們去找晴兒，她一定知道小燕子在哪裏。”
永琪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道：“你知道晴兒在哪兒麽？”
“跟我來。”福爾康帶着永琪，二人繞過一衆宮女太監直奔慈寧宮正殿。
為了便于照顧，晴兒的房間可以說是是緊挨着老太後的，老太後這兩天睡地遲，現下她剛剛把老太後給勸着躺下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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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這麽多事，她也是有點累了，簡單地梳洗過後正欲寬衣就寝呢，誰想就當她打發了幾個值夜的宮女去殿外守着的時候，窗外響起了一陣異樣的聲音。
晴兒心中一緊，摸索着抓起桌上的花瓶走到窗邊上，沉聲道：“是誰！？”
見外邊沒了聲響，晴兒頓時就有些害怕，“再不出聲我可要喊人了！”
窗外的二人靜默了一會後，福爾康輕輕扣了下窗檐，急道：“莫喊！晴兒，是我。”
“爾康？”這聲音對她而言再熟悉不過了，打開窗門一看，可不就是令她心生好感的福爾康麽？
“你……你們，你們怎麽來了？”晴兒看到了福爾康身後的永琪，這初見到心儀之人的喜悅就淡了一些，笑容僵在了臉上。
晴兒有些尴尬，福爾康與永琪倆人皆是男子，又是半夜到訪，也難免晴兒會不自在。她自幼跟着老太後，知道男女大防，雖然她內心也向往着有一場轟轟烈烈地愛情，但一旦有第三者在場的時候她還是很清醒的。
“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了，晴兒！你知不知道小燕子在哪裏？”永琪不等福爾康解釋便擠到窗前急忙說道：“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我很擔心她會有什麽意外。”
被搶了話的福爾康有些不悅，雖然他現在屬意紫薇，但是晴兒剛剛見他第一眼時那個眼前一亮的神色他還是沒有看漏的，這麽一個女子對他心生愛慕，又有哪個男人會不自豪呢？
“是啊，晴兒！五阿哥跟小燕子是真心相愛的，卻因為身份懸殊而遭遇種種磨難，你那麽善良那麽有憐憫之心，就請你幫幫這一對有情人吧！”福爾康深情地說道，他看向晴兒的眼神是那麽地富有深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借着永琪跟小燕子的事兒來指代他自己跟晴兒呢！
聽他這麽一說，晴兒的臉頰爬上了一抹嫣紅，很明顯她有些想多了，但這也是福爾康有意誘導的不是麽？
“你們等我一下。”晴兒關上了窗門，稍作片刻之後便又打開了窗戶，把一張小紙條遞給了他們，“老佛爺把小燕子關在慈寧宮的暗房裏，桂嬷嬷李嬷嬷下午的時候給她問了話，具體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老佛爺很生氣。”
晴兒鎖着眉頭，稍作片刻之後又道：“說實話，小燕子這麽跟老佛爺擰着來是沒有好結果的，你們最好勸勸她。”
“暗房？！老佛爺對她用刑了？她怎麽能這樣！她明明答應我不會為難小燕子的！”永琪聽聞晴兒如此一說頓時就急了，情急之下沒能控制好音量，吓地其餘二人連忙按住他的嘴巴道：“小聲一點，你想把整個皇宮都驚動了麽？”
永琪自覺失策，但是他一心念着小燕子，現下心裏就像有一團火再燒一般，哪裏冷靜地下來呢？“晴兒！你快告訴我小燕子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你先別激動啊！我話還沒說完呢。”晴兒謹慎地探了探頭，見周圍沒有異動之後這才說道：“老佛爺沒有對她用刑，只是把她一個人關在暗房裏，我剛給她送了棉被過去，雖是如此，但是現在這個天氣在哪兒過一晚也是不會好過的。”
“那我們還等什麽！我們趕緊過去救她啊！”永琪攥緊了晴兒給他的路線圖，催着福爾康就急着要趕去救他的心上人。
福爾康雖然還有些話想要跟晴兒交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個好的時機，便應了一聲。跟晴兒對望了一眼，随後便跟着永琪跑了過去。
這一眼，真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啊！只把晴兒看得臉上燙燙的。而正擔心着小燕子安危的永琪，自然是沒能注意到這一點的。
因為老太後的特別交代，看守小燕子的幾個老嬷嬷自是一刻都不敢松懈。當然，這其中自然還有桂嬷嬷自告奮勇的因素在裏頭，有些動作上頭雖然沒有交代下來，但是老佛爺也沒說不讓她們私底下動手腳啊？
老太後作為先帝後宮中摸爬滾打過來的人，她身邊的人對于後宮裏頭的那一套自然是一門兒清的。皮肉之苦還是輕的，小燕子先前讓她們這般沒臉，她們又怎麽會讓她好過呢？
你不是仗着學過幾天三腳貓很有本事麽？你不是會輕功會飛檐走壁麽？不過斷了翅膀的燕子，就不知道還飛不飛地起來了。
永琪他們趕到的時候，審問的嬷嬷們也累了，只留了李嬷嬷一人看守着，其他的便也分批去休息了，畢竟天亮後還要去主子跟前伺候着呢。他們可沒功夫時時刻刻地盯着這只鳥！反正這人被牛筋繩捆地結結實實地，她也飛不出去。
二人在紙窗上戳了個洞，永琪往裏邊一探便發現小燕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身邊坐着一個老嬷嬷，正捧着一杯熱茶喝着呢。
“叫你對老佛爺不敬！現在學乖了吧？告訴你！晚了！就你這德行還想着巴結到皇家身上？也不撒泡尿照照……”嬷嬷也沒幹坐着，嘴上數落着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對着小燕子的屁股踹上那麽一腳。
“狗奴才！還敢猖狂！！”永琪看不下去了，小燕子平時是那麽地要強，受不得一點委屈的人。現在被李嬷嬷這一頓訓竟然也不還口，定是出事了！
“誰？”這深更半夜地，李嬷嬷被永琪這麽一聲大喝頓時吓地三魂沒了七魄。“啊！！”
永琪沖進了房門之後對着李嬷嬷的胸口就是一腳，這踹心窩子的一腳直接把李嬷嬷給踢暈了過去。他來不及顧及太多，三兩步沖到小燕子的身旁把人攬到了懷裏。
“小燕子！小燕子你怎麽了！！”入手的人兒渾身冰冷，永琪用力地搖晃了兩下卻還是沒能把人給叫起來。他頓時就急了，心下無措地抱着她大聲喊叫了起來，“小燕子你究竟怎麽養了？你別吓我啊小燕子……”
永琪這一下沒了方寸，但是福爾康很清楚現在不宜久留，又對着倒地的李嬷嬷踢了一腳之後道：“該死的狗奴才！永琪！抱着小燕子我們趕緊走，再不走就連我們就走不了了！”
原本接了小燕子之後他們是打算再去坤寧宮把紫薇也帶出來的，但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是沒可能了。
二人重新戴好蒙面布，永琪抱起小燕子跟爾康二人就要走出暗房，卻不想這時候昏暗的小屋裏突然亮堂了起來。
“把這兩個刺客給我拿下！”
一聲大喝，把永琪跟福爾康二人好一頓驚吓，他們誰也沒想到本該已經入睡的老太後會在這時候來堵他們。
沒錯，帶着一種侍衛太監把他二人攔在了暗房裏頭的正是已經睡去的老太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