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皇帝他眼裏只有錢
順帝轉頭對姚櫃兒說道:“再取一副碗筷。”
顏妤一愣,而後升起“狗皇帝終于要做個人了嗎”的離奇想法。
緊接着就聽狗皇帝繼續說道:“給顏愛卿盛些剩飯,多了她吃不完。”
顏妤:什麽她吃不完,她吃的完,呸!誰要吃剩飯啊!
禦膳有專人夾菜,一盤子也沒動超過三筷,看起來和新端上來的沒有區別。
顏妤接過碗筷,夾了一筷子珍蔬放進嘴裏,當作是順帝一樣憤怒地嚼着。
從前有個皇帝,他不僅狗,還不幹人事兒!
順帝見她兩腮鼓囔囔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微仰下巴示意。
姚櫃兒趕緊夾了一筷子珍蔬放進皇帝盤子裏。
如果這時顏妤擡頭,定能看到常年烏雲照頂的順帝頭上頂着個小太陽。
吃過午膳順帝是要休息三刻鐘的,顏妤本打算也找個地兒眯一會兒,就聽順帝吩咐道:“你來給朕打扇。”
顏妤心道果然,禦膳是那麽白吃的嗎?這狗皇帝從不吃虧。
顏妤接過姚櫃兒手裏的扇子,跪坐到龍床的腳踏上打扇。
[董卓:湊近點兒,鏡頭怼上去!]
[蔡京:離得近了視覺沖擊更大。]
[安祿山:老子沒念過書,就覺得嘎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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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小太監真嫩~瞧着咱家心裏癢癢~]
[和珅:這夜明珠真值錢。]
顏妤看向龍帳頂上照明用的夜明珠,有成人兩個拳頭那麽大,明亮又不刺眼。
這狗皇帝還說國庫空虛,呸!唾棄他!
察覺到一道懷疑的視線射過來,順帝表明清白,“朕說沒錢是真的沒錢,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豈會騙人!”
顏妤手指向上示意帳頂。
順帝看着那夜明珠,表情由憤怒轉向略帶不屑道:“別國進貢過來的,要是能賣,朕早就賣了。”
“那陛下您是不是還有不少這樣的寶貝?”顏妤搓搓手好奇道。
“想知道?”順帝側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腦袋,眼底戲谑,身上的衣袍松散,端的是少年風流。
忽略群裏舔屏的消息,顏妤直覺這狗皇帝要不說人話了,正想搖頭就聽到他開口。
“你給朕錢,朕就帶你去看。”
“臣突然就不好奇了。”顏妤拒絕得幹脆。
花錢的事是不可能去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給狗皇帝花錢的。
順帝放下撐着的手,平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帳尖,二人之間的距離只隔着寸許,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淡淡香氣。
也許是太過靜谧,他有了傾訴的想法,“時局內憂外患,內有旱災赈糧救民,外有軍隊駐守邊疆,哪樣不需要燒錢?你那點銀子也只夠杯水車薪的。朕不求什麽千古一帝,就想做些對得起這個位置,對得起天下百姓的事情,你說……”他轉頭。
室內放着冰塊,其實并不怎麽熱,顏妤扇着扇着自己倒先睡了過去。
順帝:……
顏妤正夢到自己吃着燒烤喝着啤酒,就感覺額間一痛,剛睜眼就看到順帝的一張黑臉,黑臉頭頂趴着一朵藏着閃電的烏雲想跟她打招呼,風雨欲來。
顧不得捂額頭,她趕緊把地上的扇子撿起來,大力呼呼扇風,谄媚道:“果然不愧是真龍天子住的地方,臣都忍不住打瞌睡。”
順帝眼珠一轉,頭頂烏雲散開,面上端的是“大人有大量”,開恩道:“朕就不計較你今日之失,不過你得賠朕五千兩銀子。”
我賠……我呸!
“為啥?”顏妤睜大眼問。
“自然是彌補朕的損失,朕的龍床是輕易睡得的嗎?”順帝臉上帶着剝削的笑容說道。
“可臣只占了腳踏的地方!”她指着那一點點9位置不可置信道。
“所以才只收你五千兩。”順帝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欠揍樣子。
狗皇帝!周扒皮!
“那臣要是睡的龍床呢?”
順帝傲嬌地哼了一聲,“給錢你都不配。”
顏妤呲牙,心裏計算着在皇宮裏謀害皇帝的可能性。
“臣兩袖清風,平時最不屑阿堵之物,別說五千兩了,一分錢都沒有。”謀殺可能性為零,顏妤幹脆耍無賴道。
順帝比她更無賴,“無事,打欠條也行,期限是三天,三天內你要是不還錢,朕不僅要砍了你的頭,還要複起顏啓恩,他肯定比你有錢。”
卧槽無情!這狗皇帝絕對幹得出來!
顏妤只好捏着鼻子寫下欠條。
進宮上值第一天,她被皇帝訛了五千兩銀子,還沒處說理去。
盯着他頭頂放晴的小太陽,顏妤嚴重懷疑對方是以折磨自己取樂。
*****
下午孫誠來找她赴宴,他換了官袍,穿着一身織錦袍,束衣的革帶上挂着玉佩。
《禮記·玉藻》曰:“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能在朝廷做官的,相貌不說俊秀,總歸是沒有短處的,孫誠打扮得自己和尋常書生沒有兩樣,只在細節處有所差別,看起來倒也算個翩翩佳公子。
但聊天群裏誠實的顏狗們都沒有冒泡,從一定意義上說明了什麽。
顏妤說自己要先回府上換身衣服,沒得大家都是日常打扮,就她穿着一身官服去的道理。
孫誠手裏拿着一把白面扇子扇着,“那我就先過去了,地方是紅玉樓二樓。”
回到顏府,顏啓恩還是那幅郁郁不得志的模樣,見她回來換身衣服便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跟翰林院的同僚參加什麽書會。”顏妤随口答道。
她可還記得自己要是還不了五千兩,狗皇帝就要複起顏啓恩。
“你再給我點錢。”
顏啓恩道:“之前不是給過你三萬兩嗎?”
顏妤翻個白眼,“那我不得花錢走關系嘛,不然陸大人身邊是那麽好待的?”
顏啓恩也知道她剛入翰林沒多久就到大學士身邊做事,對三萬兩銀子的落處也有了交待。
他拿出銀票,“家裏有錢也不是這麽敗的。”哼了一聲,語帶不滿道:“你怎麽不跟我給你的人脈來往,反倒跟一些小官親近。”
關于顏啓恩給的人脈,秦桧曾經跟她細細剖析過,她雖是狀元之身入朝,但也不過是個六品小官,手裏無權無勢,誰都不會拿她當回事兒,還不如等自己有了一定地位再行相交,得到的話語權更多。
顏妤接過銀票數了數有兩萬三千兩,還真夠有錢的,看來做官的時候沒少貪。
經歷過順帝翻臉不認人的洗禮,她也學了點皮毛,拿了錢就變臉,回了一句:“我愛跟誰打交道就跟誰打交道,你管不着!”言罷大步流星離開。
氣得顏啓恩在後面摔了兩個汝青瓷盞。
紅玉樓是一家名聲清雅的風月樓,為何一家妓院還會名聲清雅,就是因為樓中的姑娘皆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
朝廷不允許官員召.妓,因此明面上的聚會都會來這種清倌兒樓,至于私底下,這就心照不宣了。
還未走到門口,就有濃妝豔抹的媽媽揮着手帕晃着身段朝她走來,人還未至香風已到。
“您可是顏公子?”她笑道。
顏妤看着她塗抹厚重的紅唇,心道古代化妝品就是不好使,嘴上卻說:“你怎知我姓顏?”
紅玉樓的媽媽用香帕捂着嘴角輕笑,“您叫我劉媽媽就成,孫公子提前交待過,說待會兒有位顏公子要來,容貌最出色的就是,您看這滿場,有哪個比得上您出色呀~”
顏妤女裝時就是不食人間煙火裏的冰美人,男裝就成了公子世無雙的清貴,無論男女裝扮,總是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
劉媽媽引着顏妤上樓,軟聲細語,“顏公子今兒是頭一次來,定要好生伺候着,您看哪個姑娘滿意,我叫她來倒酒,孫公子他們可都勸過一遍酒了。”
顏妤沒有蕾絲的癖好,只可有可無的點頭。
劉媽媽在紅粉堆裏摸爬滾打十多年,什麽人沒見過,見她不感興趣,便識趣地沒有多言。
“顏公子小心腳下。”
顏妤邊上樓邊打量着紅玉樓內,目光所及都是聽小曲看小舞,還有和有才情的清倌吟詩作對,倒是挺規矩的。
聊天群裏董卓難掩失望:[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安祿山:有得瞧就不錯了,诶剛剛有個跳舞的跳錯了一步。]
[和珅:你個東北大老爺們還懂跳舞?]
安祿山會跳舞這事兒顏妤知道,在群裏插了一句:[我安哥以前還跟楊貴妃跳過舞呢!]
[魏忠賢:不會是東北大秧歌兒吧~]
[安祿山:死太監!老子跳的是正宗的胡璇舞!]
[秦桧:轉圈圈那種。]
[蔡京:安哥是靈活的胖子一枚。]
孫誠他們所在的包廂挺文藝的,叫“觀山海”,劉媽媽只給她開門,自己并沒有進去。
顏妤進了包廂,偌大的空間,裏面多是案幾,上面擺着筆墨紙硯,留着未寫完的詩句。
孫誠聽見開門的動靜,預感是顏卿來了,一擡頭見果然是,便朝她揮手。
顏妤注意到他,繞開案幾朝那邊走去。
孫誠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朋友,“這是今年的狀元顏卿。”又介紹自己的朋友,指着高個子的男人道:“這是好友劉承,承謙公之子,他爹讓他參加下一次科舉。”
劉承笑道:“讓我來沾沾狀元的喜氣。”
顏卿非常大方地讓他随便沾,“祝劉兄金榜題名。”
[秦桧:以你的官位還無法和高官打交道,不過年齡相仿的世家子倒是可以結交。]
[和珅:你那雙胞胎哥哥也是世家子,他的發小朋友身份肯定也相近。]
[蔡京:顏妹子是假扮的,我覺得還是不要多來往,免得被認出來。]
[董卓:認出來也不要緊,我這兒還剩着點毒藥。]
[魏忠賢:咱家覺得可以把他們當作工具人,用得上的時候談感情,用不上的時候扔一邊~]
[安祿山:哇~死太監你真勢利。]
……
群裏又開始雞飛狗跳,主要是魏忠賢和安祿山二人掐架,顏妤已經習慣了。
孫誠又指着另外一個圓臉白皮的青年,道:“這是工部侍郎之子喬明陽,現在跟着工部修水利。”
喬明陽目不轉睛注視着顏妤的好相貌,嘴上沒個把門地打趣道:“看長相我本以為是個探花,沒想到竟是狀元,這屆探花可算是徒有虛名了。”
探花是科舉的第三名,一般都會選相貌俊秀的男子。
顏妤沒見過這屆探花,雖然都是在翰林院,但她成天忙別的事,有時間也不會用在這上面,因此對誰更好看沒有發表意見。
孫誠注意到旁邊有人過來,暗自戳了戳喬明陽。
喬明陽還以為這是贊同,更來勁了,大聲道:“孫兄你也覺得顏狀元比那個探花長得好看對不對?”
孫誠努努嘴,喬明陽道:“孫兄你是說探花是個歪嘴?”他撓撓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老是覺得他臉上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兒呢,還是孫兄眼睛毒。”
他不是眼睛毒,他是交友不慎!
孫誠捂臉無語凝噎,轉身朝對面的人打招呼:“周大人也來了。”
來人穿着淺青色裥衫,舉止有禮相貌清秀,就是面色不怎麽好看。
喬明陽熱情地扯扯孫誠的衣袖,“你給咱們介紹介紹呗!”
孫誠暗自瞪他一眼,介紹道:“這位是周慕亭。”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道:“本次科舉的探花。”
衆人視線下意識落在對方嘴上,看是不是真得歪。
周慕亭的臉色由青轉黑。
熱鬧的包廂內,以顏妤這邊為半徑,一米以內仿佛被罩了個結界,空氣凝固,靜谧地掉根針都能聽到。
哇哦~顏妤心底喊了一嗓子,在聊天群道:[在別人背後說壞話多半會被本尊聽到,這條果然是鐵律!]
[和珅:我敬這個這姓喬的小圓臉是個鐵憨憨。]
劉承拍拍喬明陽的肩膀,小聲道:“你還好吧?”
喬明陽尴尬地縮着脖子,白胖的臉上又臊又紅,有氣無力道:“沒事,我還活着。”
周慕亭一甩衣袖刮了他一眼。
聊天群配合地發消息排隊形。
[秦桧: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
[和珅: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
[蔡京: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
[安祿山: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
唯有魏忠賢和董卓二人不走尋常路。
[董卓:不如殺人滅口,我這裏還剩着毒藥。]
[魏忠賢:這探花生得一副當太監的好資質啊~]
顏妤臉都綠了,這雙眼睛它控制不住地想往那兒瞄啊。
還有你說清楚點,當太監還要什麽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