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實證明,狗皇帝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喝下去第一口的時候,顏妤:嗯?還挺好喝。

喝下去第二口的時候,顏妤:狗皇帝難得賞她,她要全部喝光,一口不給他留!

喝下去半碗後,顏妤:嗯?怎麽有點不對勁兒?

喝下去一碗後,顏妤:勁兒上來了!

順帝看着顏妤不停撓脖子的動作,怕她觸及傷口,一把按住對方,“你這是做什麽?”

顏妤眼神開始迷離,臉色泛紅,痛苦地喊:“我刺撓啊!”

感受到手背的涼意,她湊近順帝,靠在他身上,無比貪戀,“好涼,讓我蹭蹭,蹭蹭就好。”

順帝眼皮一跳一跳,甩甩胳膊,沒把賴着的人甩開,轉頭一看,他薄薄的眼皮睜大,震驚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頂着大紅臉蛋子的顏妤腦子一團漿糊,心中說不上來的煩躁,烙鐵一般地發燙。

順帝胳膊那塊衣服快要被她燙化,摸摸對方的額頭,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發燒了?”

顏妤把臉貼在他背上,因為那裏有玉制腰帶,冰冰涼涼很舒服。

順帝急忙撿起自己的帝王威儀,結結巴巴地吓唬背上的人:“休得放肆!”

顏妤腦中混沌一片,嘿嘿笑着扯着那玉石腰帶,“我沒放肆,我可是個老實人。”

老實個屁!

順帝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把人甩開,擦擦額頭的汗輕喘口氣,對方這種現象似乎是人傳人,他覺得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Advertisement

過了會兒,他見對方窩在角落不動了,怕出什麽事,便戳戳她,“喂,你怎麽樣?”

顏妤挪挪地盤,把頭埋進膝蓋裏蜷縮一團躺在地板上,舒服地眯眼喟嘆,“好涼快呦~”

順帝踢她一腳,“起來,別躺地上。”

顏妤蹭着地板涼意,似夢非夢,“不要!你別想搶我的好東西!”

好東西?

順帝雙手扶在腰際,垂眸看着地上的人,突然笑了,她兜裏有幾個子兒他還能不清楚?

顏妤還在嘀嘀咕咕,“我要藏好我的好東西!”

順帝纡尊降貴蹲下身,“你有什麽寶貝是朕不知道的?”

顏妤睜開眼,眼前一片暈光,她憨憨一笑,“你想看嗎?”

自诩是正人君子的順帝不置可否,呵,哄小孩的把戲罷了,朕可不上當。

顏妤沖他招招手,神秘兮兮地小聲道:“我就給你一個人看。”

順帝摸摸鼻子,眼神游弋為自己挽尊,“咳……既然你都這樣要求了,朕就勉為其難地看看。”言罷他把頭拱到顏妤眼前。

顏妤從袖兜裏掏出什麽,緊握着舉到順帝眼皮底下,“別眨眼,你可要瞧好了!”

順帝雙目緊盯拳頭,嚴肅點頭。

顏妤拳頭往左,順帝的眼珠就往左轉,拳頭往右,順帝的眼珠就往右移。

她嘿嘿一笑,拳頭舉到頭頂,順帝擡眸,嘴唇驀地一熱,然後被輕輕揪了一下,不疼,卻麻酥酥的。

他不知所措,眼神飄忽,回憶了剛剛發生了什麽,身體成了具石像,竟是連眼都不會眨了,若拿具真石像與他相比,也就是顏色有些差別,臉上脖子耳朵塗了紅漆的石像可不常見。

罪魁禍首見他沒反應,歪頭打量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傾身上前碰了下他的眼皮。

眼皮傳來微微癢意,順帝下意識阖上眼縫,心髒狂跳叫嚣着要跑出來。

見人有反應,顏妤如今只有核桃般大小的腦子确認眼前的對方不是石像。

當眼皮再次被阖上,順帝終于回過神來,他眼睫低垂,辯不清喜怒,嗓音沙啞如同沙漠裏飽受饑渴的旅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知道鴨,我是故意的。”說話中顏妤盯着對方心形的唇峰,随後好狂地叫嚣:“我是法外狂徒,我今天就是要稀罕你!”

順帝:……

顏妤仰天大笑三聲,“小美人兒,是不是被哥哥的風姿給迷倒了?”

哥哥?

正當順帝滿腦子亂想的時候,顏妤扒拉自己的衣服,從袖袋裏拿出厚厚一沓銀票拍在順帝胸膛,自信一笑道:“瞧見沒,這是從孫百晟那兒摳來的錢,狗皇帝我都沒舍得給,就給你一個人兒!”

這一刻,順帝确信她是腦子有病。

“對了,我還長着一根天線。”說完顏妤接着伸向自己的頭頂,小爪子勾了勾,啥都沒摸着。

她不信邪,繼續摸……還是沒有。

順帝見她如此費勁,便道:“你找什麽天什麽線,我幫你找。”

顏妤斷然拒絕,“不行,天線這種東西不能輕易讓別人碰,萬一不小心斷了信號怎麽辦?”

然後順帝就眼睜睜瞅着某人表情驚恐地扒拉自己的頭發,摸了又摸,依舊是空空如也~

晴天霹靂當頭一擊,顏妤哀嚎:“我的天線呢?!我那麽長一根天線呢?!沒有天線我還怎麽幹壞事嗚嗚嗚我的奸臣叔叔大爺們我給咱奸臣丢人啦!”

她十分愧疚地喵喵流淚,“沒有天線的我就是個小辣雞嗚嗚嗚小美人你走吧,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嗚嗚嗚……”

順帝……順帝他竟無語凝噎,什麽天線,什麽組織,這怎麽還說起胡話了?

顏妤大受打擊,委委屈屈哭得跟個小媳婦似的,順帝頭疼地揉揉眉心,腦袋搭錯弦了哄騙道:“沒了還會再長出來的。”

“真的嗎你可別騙我。”顏妤飽含熱淚,将信将疑。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顏妤長舒口氣,擦擦眼淚,扭扭捏捏小臉通黃,“那你讓我看看你的天線。”

順帝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天線是什麽,只得回道:“我沒有。”

“不可能!”顏妤否決地很幹脆,“每個人都有天線,只是長得位置不同,我長在腦袋上,你的長在什麽地方?”

“說啊,你不說的話我親自找。”

順帝頓時被嗆住,不敢看胡攪蠻纏的某人,色厲內荏地吼道:“看什麽看,要看就看你自己的。”

顏妤眼淚掉下來,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你是在羞辱我嗎?”

順帝:“……”

“不看就不看,用得着人身攻擊嗎,小氣鬼哼!等我的長出來我也不讓你看!”某個猴屁股坐下,委委屈屈的背影讓人發笑。

順帝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叫來姚櫃兒把湯盅端走,面如寒霜,“你去叫太醫院查查這參湯裏加了什麽,還有,把玉嫔的青恩宮封起來,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姚櫃兒小心觑着窩在一旁神志不清的某人,“那……顏大人他……”

順帝不自覺抹了抹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當時的觸感,在姚櫃兒又問了一遍後,他匆忙回神,臉色透着不自然,“她這樣子如何出宮,就讓她暫且在側殿歇息,你再派幾個太醫過來。”

姚櫃兒聽命很快安排下去,只是到把人挪走時犯了難。

顏妤貪涼,抱着大柱子不想走,口中大喊,“你別想拆散我們!”

什麽“法海你不懂愛”,“我們是真愛,要加錢”之類的話鑽進順帝和姚櫃兒的耳朵裏。

姚櫃兒本想讓金吾衛進來把人扛走,不料餘光一閃,一旁的主子動起來。

顏妤見是順帝,語氣半是憂傷半是期待,拍拍他肩膀,哥兒倆好道:“我不生你氣了,我多大方,等我的天線長出來我頭一個讓你看。”

順帝面無表情抱起人,一道死亡凝視向姚櫃兒掃來。

姚櫃兒死死垂頭,看着腳下一塊兒地,裝聾作啞。

順帝把人抱到側殿放到龍床上,盯着對方的唇瓣,他眸光微深,陷入了掙紮。

姚櫃兒警覺地察覺出主子想幹點壞事的心理,立馬腳步無聲悄悄退下。

順帝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迷糊的人聽,“你親了朕四下,冒犯龍顏,朕不治你的罪已是萬幸,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朕反親回去不過分吧?”

“嗯,不過分。”

說服了自己的順帝閉上眼,面上穩如老狗,實則亂顫的睫毛洩露了內心的不安。

他深呼吸,微紅着臉,緊張地俯下身……

守在門口的姚櫃兒只聽“咚”地一聲,緊接着傳來顏妤嘹亮的一聲:“受死吧你這個偷我天線的狗賊!”

他心呼不妙,小跑着沖進殿內,然後就看到自家向來喜怒無常的主子,如今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捂着眼,表情錯愕,似是經受了巨大的打擊,以至于他瞧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顏妤下床,在順帝的身上翻騰,“你把我的天線藏哪兒去了,我剛剛明明抓到了。”

順帝躲閃不及,慌忙朝門口的姚櫃兒道:“愣着幹嘛,還不把她給朕拉開。”

“哦……哦哦!”姚櫃兒趕緊上前,分開拉扯的二人。

順帝整了整衣冠,命令姚櫃兒,“把她打暈。”

姚櫃兒依言照做,顏妤只覺後脖頸一痛,而後整個人就陷入昏甜中。

順帝扶住她,問:“太醫可到了?”

姚櫃兒答:“回陛下,已經到了。”

“叫他進來。”順帝把人再次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朱太醫一進殿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個人,而陛下則坐在床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左眼怎麽黑青了,像是……像是被人杵了一拳。

面上感受一道冰冷視線掃過,他匆匆垂眸不敢再瞄,上前行禮把脈。

順帝等朱太醫收回手,這才沉聲問道:“如何?”

朱太醫謹慎回道:“脈象大而有力,如波濤洶湧,來盛去衰,似是誤食了額……”

順帝不耐聽他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直接打斷道:“朕要聽實話。”

朱太醫心頭一驚,連忙跪下,回道:“禀陛下,病人應是食用了催.情之類的藥物,不會損傷根本,但可能會有致幻的病症。”

“可有解決的辦法?”

朱太醫道:“若是知藥物來源,或許可以一試。”

順帝朝姚櫃兒遞了個眼色,對方上前将湯盅裏剩的湯盛了小半碗給朱太醫。

不是湯盅不能給朱太醫,只是這種在陛下眼皮底下偷用禁.藥的事情,光憑一位太醫的診斷是遠遠不夠的。

朱太醫舀了一勺細品,咂摸了其中滋味,辨別出來數種藥材,他回道:“裏面加了仙靈脾和少量的颠茄。”

順帝不作聲,姚櫃兒向殿外揮手又叫來一位周太醫,周臺子的診斷與朱太醫如初一轍。

仙靈脾有催.情效果,颠茄則有致幻,過後記憶斷片的作用,兩位太醫分別開出藥方,再由太醫院院判看過選出一張藥方後才能煎藥。

黑糊糊冒着熱氣的藥碗端上來,順帝接過,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顏妤嘴裏。

藥汁順着嘴角流進後腦勺,姚櫃兒見狀主動請纓,“還是讓奴才來吧。”

順帝擦擦流出來的藥汁,不高興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們都退下。”

等人都走了,順帝自上而下凝視着昏睡中的某人,末了輕哼一聲,撇開視線,“朕是為了救你,才不是要占你便宜。”他說着語氣加重,“反倒是你……你醒了要是敢忘記你今天對朕幹過的事,朕就……朕就要了你腦袋!”

話音一落他面不改色喝下一口湯藥,而後俯身喂給床上之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