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顏妤做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夢,她夢到有人追着往她嘴裏塞泥鳅,滑溜溜的,吓得她立馬驚醒。

再睜眼,她砸吧了下嘴,表情扭曲起來,好苦,誰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偷喂她黃連了嗎?

好濃的一股藥味,顏妤爬起來想要倒杯茶漱漱口,然後就發現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寝卧。

盯着上空盤龍樣式的帳頂,顏妤默默把自己塞回被子裏,閉上眼默念: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再睜眼,還是那條盤龍,瞪着無神的眼珠子仿佛是在嘲笑某人。

淦!她怎麽會在狗皇帝的龍床上?!

嘤嘤嘤,這個世界對她這個穿書女太不友好了。

提前說明并不是對狗皇帝不信任哦,但顏妤還是下意識感受了下,身上沒有類似“渾身如同卡車碾過”的痛覺,就是頭還有點暈。

她回想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驚恐地發現自己喝完參湯以後的事情完全不記得!!!

細思極恐的她趕緊點開聊天群,[實話實說,我昨天喝完參湯後發生了什麽?]

[和珅:我知道,但我現在不想說。看好戲jpg.]

[秦桧:emmm……這種事還是你自己想起來最好。]

[蔡京:唉,顏姑娘,關于昨天的事你今天忘記了,明天說不定就會想起來。]

[安祿山:要不顏妹子你自己去問問皇帝。]

[魏忠賢:哦喲~@安祿山你好壞呀~]

[董卓:顏妹子,我這裏有點毒藥,你要是覺得社死了可以換個世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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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妤一頭霧水,[我到底幹了啥?]

聊天群齊齊發送“我知道,但我不想說”的表情包,等着看她的好戲。

不說就不說呗,難道她沒長着嘴不能問嗎?

她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去,門口一個小太監守着門,見她出來趕緊攔道:“顏大人怎麽出來了,毒素尚未排幹淨,您快回去歇着吧。”

顏妤停下,“我中毒了?中什麽毒?”

小太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瞧我這張嘴把不住門兒。”

他讨好道:“有些事奴才不敢瞎說,您要是想問奴才把幹爹給您叫過來。”

小太監的幹爹便是姚櫃兒,顏妤看看天色,估摸道:“陛下也該下朝了吧?”

小太監作為姚櫃兒的幹兒子,明顯和前朝通着氣,“還沒呢,今日京兆尹大人遞了折子,說是查孫尚書一家滅門慘案時從府上找出了孫尚書貪污腐敗的證據,其中牽連甚廣,前朝都鬧翻天了。”

顏妤有這個思想準備,卻沒想到這位京兆尹大人動作這麽快,突然就朝孫尚書一黨發難,竟是一點準備都不給對手留。

朝中如今劃分三黨,一派多是先帝登基時便在的元老重臣,一派則是以順帝為首銳意改革的年輕官員,還有一派則是日常劃水的宗室勳貴,孫尚書則是歸為第一派。

各方勢力關系在她腦中梳理了一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胳膊肘推推小太監,悄咪咪道:“問你個事兒。”

小太監樂得向她賣好,“您說您說。”

顏妤左顧右盼,見四周除了他倆外再無別人,這才開口問道:“陛下昨夜在哪兒歇息的?”

這個問題由別人問已經構成了窺探帝蹤的罪名,但若是她來問,小太監直接回道:“陛下昨夜是在太極殿的暖閣歇下的。”

顏妤眼睛一亮,抓着小太監的胳膊激動道:“陛下昨夜沒來這裏是吧!”

小太監沒料到她如此激動,愣愣點頭說:“對……奴才在這裏守了一夜,并無旁人過來。”

得知自己清白未失的顏妤長舒口氣,聊天群裏的衆奸臣說得那麽誇張,她還以為昨夜不是她糟蹋了狗皇帝,就是狗皇帝糟蹋了她呢。

無事發生,顏妤心情頓時變得晴空萬裏,她體恤小太監為自己守了一整夜,便道:“熬一晚上你也累了,趕緊回去歇着吧。”

她解開袖袋,正想給小太監發個辛苦錢,一摸……

顏妤傻眼,“我銀票呢?!”

她明明記得從孫百晟那兒坑了幾萬兩的銀票,也沒來得及給狗皇帝,怎麽突然就沒了呢?

顏妤開始認真思考皇宮裏有小偷的可能性。

小太監敏感察覺出她身上散發的濃濃怨念,立馬腳底抹油想跑,“顏大人別着急,奴才給您找幹爹來。”

前朝如今為了孫尚書貪污的事吵得翻天覆地,以順帝為首的年輕官員力主嚴查此事,卻遭到老臣們的阻撓,說是死者為大不要讓他死不瞑目,孫尚書慘遭人禍,指不定那貪污的證據是別人嫁禍的。

至于宗室勳貴,照常是和稀泥不惹人,能出言為孫尚書說話的,貪污一事必定也參與其中。

朝廷關系猶如一張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平時口中說着喊着“一切都聽陛下”的老臣們此刻也坐不住了,紛紛拿出渾身解數阻礙這件事的推進。

順帝高居廟堂之上,冷眼旁觀這些平日裏道貌岸然的老頭子們被觸及利益時狗急跳牆的樣子,等他們吵夠了鬧夠了等着他來拿主意的時候,他這才出聲。

“孫愛卿若是跟腳幹淨,就是再怎麽查也查不出什麽,左右他販官賣官,貪污赈災銀的證據在這兒擺着,若是能查明孫愛卿被人嫁禍,也能讓他幹幹淨淨的入土為安不是?”

老臣們的眉頭一皺,正要出列進言時,就聽順帝又道:“京兆尹既然已經負責了孫愛卿的滅門之案,想必也抽不出人手來查這貪污案,既如此,那便由大理寺卿魏都你來查吧。”

大理寺卿魏都出列,跪下應道:“是,陛下。”

本來要勸谏陛下的老臣們和緩了,消停了,彼此給了對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為啥咧,因為大理寺卿魏都是他們這邊的人。

有些年輕氣盛的官員們漲紅了臉,對陛下此番操作非常不滿意,“陛下……”

順帝擡手壓下他們的抗議,沉聲道:“行了,朕意已決,此事不準再議。”

年輕官員們打了敗仗,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老臣們呵呵一笑反被怒瞪,他們養氣功夫做得好,沒有因為這點仇視而生氣,只是在心裏譏諷:就這麽點兒道行還跟他們這些千年狐貍鬥?

——嫩着呢。

丞相王闾更是一個眼神兒都沒給大理寺卿魏都,好似作為老臣黨羽之首,這些事跟他一點關系沒有,他也不在乎孫尚書是否貪污腐敗牽連到他,他清正,他廉明,他是不可多得的賢良,越是這種時候他表現得越有底氣。

順帝坐在最上首,漠然審視着王闾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那張老臉,他雖讓老臣一派的視線轉移到貪污案上,但這老狐貍精得很,不得不防,稍有不慎讓這老狐貍察覺出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看來還得把水再攪渾點才能摸魚。

**********************

下了朝,順帝回到議政殿的後堂歇息,接過姚櫃兒遞來的熱毛巾敷臉,為了不讓人察覺帝王喜怒,他繃了一上午的臉,早就肌肉酸脹。

敷了片刻,他又喝了杯濃茶,這才提了提精神,察覺姚櫃兒在一旁似有話要說的樣子,心神一動,出聲道:“她醒了?”

這個“她”指的誰姚櫃兒再清楚不過了,彎腰回話道:“奴才新認的幹兒子小祿子跑過來找奴才,說是顏大人醒來發現自己的銀票丢了,叫奴才過去幫忙找找。”

順帝不疾不徐阖上茶蓋,在安靜的環境下發出清脆聲響,“哦,她還說什麽?”

壓迫感太強,姚櫃兒顧不得擦額頭的汗,忙回道:“顏大人還問陛下昨夜是否去了側殿。”

“沒了?”某人嗓音微沉。

姚櫃兒喉頭發緊,讷讷點頭,“……沒了。”

等了許久,上座才傳來一聲冷哼,緊接着就是一句“朕早知道這是個沒良心的。”的發難。

姚櫃兒趕緊跪下,心裏卻想着怎麽還從裏邊聽出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顏妤沒想到自己等姚櫃兒沒等來,反倒是把他主子——狗皇帝給等來了。

“你就沒什麽要對朕說的嗎?”

順帝一來就盯着她看,黑着張臉活像是她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不,區區幾萬兩表達不出對方的不高興,只能勉強用欠了情債四個字概括。

她欠狗皇帝什麽情債呀,幹嘛這樣瞅着她,好像她是個負心女一般,顏妤心想。

可又一想,站在對方角度去思考,她占了人家睡覺的側殿,想想古往今來有幾個臣子能睡皇帝的龍床,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在人家看來還真是欠了人家好大一個人情債。

自古人情債最難還。

于是她頭腦一熱,嘴巴禿嚕對狗皇帝說:“陛下,過夜費微臣會還的。”

把人情債化為銀貨兩訖,哈哈她真是個天才!

順帝:……(表情三分錯愕四分會心一擊)

顏妤抓抓腦袋,“對了陛下,昨天微臣喝完參湯發生了什麽,微臣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

順帝:……(已黑化50%)

想起聊天群裏那些人吃瓜看好戲的樣子,顏妤怕自己做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于是決定先發制人,“陛下,要是微臣做了什麽不符合身份的事,那一定不是出自我本意,還望陛下恕罪。”

順帝:……(已黑化完畢)

[和珅:好家夥,顏妹子說話句句踩在點上。]

[秦桧:可惜都是雷點。]

[安祿山:我上次見到這麽勇的人還是在上次。]

[魏忠賢:雖說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不無辜的,可是咱家好想看顏姑娘知道昨日她是如何輕薄皇帝後的反應。]

[蔡京:實話實說……我也是!]

[和珅:我也……]

[安祿山:我也……]

[董卓:你們誰截圖了發一個。]

[秦桧:幸好我眼疾手快。某位采花大盜營業合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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