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值得
司凱升晨跑回來,運動抹額濕透,前額碎發打濕結成一绺绺,汗水從鬓角淌過經由下颌角滑入胸口衣襟。
他見着回籠覺剛醒一臉倦意刷着牙的姜疏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正想要說些什麽。
臂包裏的手機傳出清脆的一聲:“支付寶到賬三百元。”
“不好意思,微信沒你收款碼。”小姜同學低頭在手機上點了點,含糊不清地說着話。
司凱升:“......”
姜疏鴻嘴裏叼着個牙刷,唇角有點點白色泡沫溢出,他擡起眼眸,挑釁地朝司凱升一揚下巴,轉身就投向洗手池。
這架勢,他還給記恨上了?
司凱升捋平翹起的嘴角,直視眼前的問題,沉吟片刻,走進了逼仄的衛生間,掰過姜疏鴻的肩頭。
他目光灼灼,鄭重其事地致歉:“我錯了,當時就是看你似乎......也樂在其中,就擅自......送溫暖了。”
姜疏鴻:“......”
送溫暖?合着全球氣溫變暖少不了您這份卓越貢獻吶。
“你是個了不得的手藝人,值這個價!”
姜疏鴻深吸了一口氣,忍着滿懷尴尬,硬生生擠出了個笑容,給他豎起大拇指,強行挽尊。
在這逼仄狹小的空間裏,司凱升身上富足的熱量陣陣朝着姜疏鴻釋放,小姜同學是當真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溫暖。
姜疏鴻繼續刷了會兒牙,吐了漱口水,一抹嘴,非常手賤且精準地隔着衣服揪上了司凱升胸前的小紅豆,“一身臭汗,快去洗澡。”
說完還順便把門給帶上了,獨留司凱升捂着胸口一點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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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着廚房裏早餐的味道,手上回味着那點紅豆的觸感,想着下次要找杜筱爾問個鏈接,買點胸貼給司凱升用上。
待司凱升沐浴出來。
“我今晚上要參加籃球賽,你要不要來看?”
司凱升雙手伏在桌面上,一腔興奮勁樂得沒處發洩,他換上了籃球背心,一臉臭屁德行,美得不行。
“你該不會是參加了土木學院的籃球隊吧?”姜疏鴻狐疑地看着他。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今晚土木學院的對家是誰?
“那是當然。”司凱升洋洋得意,可期盼今晚的比賽能夠上場。
“那你上次打比賽不在?”
姜疏鴻天生色胚一個,籃球場上有幾個帥哥摸得門兒清,不可能會疏忽掉眼前的小司同學。
“我是替補,而且是靠身高得來的資格,怎麽可能場場都有我?”他深嘆口氣,只手撐着下巴。
司凱升球技爛得要死,偏偏籃球場就是個較為迷信身高的地方,他個子直逼190,若是坐在觀衆席上,未免太不得勁了。
球場上,正如司凱升自我吐槽的一樣。
他的四肢仿佛是剛進化出來不久,操縱物件的能力練習得還不太好,一直跟在人群後面跑,一下子被東邊沖出來的人撞一下,一會兒讓西邊跑出來的人撲個滿懷。
好不容易,在大隊伍後面跟了老半天的司凱升終于碰到球......不到三秒,球就給奪走了。
“好!牛批!”姜疏鴻屁股從座位上彈起來,為室友碰到球而鼓掌。
與此同時,土木學院一男生正巧扣了個籃,得了兩分。
“姜疏鴻,不會看球就閉嘴,黑色球服才是我們學院的!”
張徽一把将姜疏鴻扯回座位上,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摳出來洗一遍。
“土木學院,戰無不勝,無所不能!”那邊士氣大盛,齊聲喊着口號。
“只有24k純傻逼才會自以為無所不能。”
喻濤嗤之以鼻,幹脆利落甩了句話,他很少對張徽以外的人展現溫和爾雅的一面,此刻更是不吝于口吐芬芳。
“騷瑞,騷瑞......”小姜同學雙手合十尬笑着道歉。
寬闊的體育館坐得比較滿,這邊的小動靜驚擾不了太多人。
而在入口拐角不遠處,陳霜晨月成了籃球賽場上的另一個小型目光聚集地。
她全程緊張兮兮地扒拉着欄杆,目光膠着在一人身上。
萬衆矚目的賽場上。
永遠慢半拍的司凱升在外圍接了個球,他半屈曲着膝蓋,破天荒地投出個三分球,還沒來得及立定歡呼迎接喝彩陣陣,左半邊身子猛地讓人一沖,膝蓋處“咯嘣一聲響”,痛感傳來。
眼見着司凱升光榮負傷,陳霜晨月轉身下了籃球場,猛地朝着他奔去。
周邊人聚了過來,比賽暫停,一旁醫務部的老師上前摸索了幾下,又做了抽屜試驗、研磨試驗和側方應力試驗,給了個疑似半月板和十字韌帶的損傷診斷,招呼着幾個人把司凱升給擡到一旁。
醫務部老師通知附屬醫院派來救護車。
“司凱升,你怎麽樣了。”
陳霜晨月焦灼到渾身發抖,她眼睛裏盛滿了淚光點點,那令人憐惜的模樣比起司凱升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凱升緊咬牙根,冷汗泠泠,額角青筋支愣起來,一見着靠近的陳霜晨月,立馬雙手撐地,拖着傷腿,往身後爬了兩步。
好家夥,這俊男靓女,一人滿腔熱忱,一人避如蛇蠍,那場面立即勾起了衆人關乎某些風塵往事的翩翩幻想。
姜疏鴻這麽位室友好不容易從觀衆席竄出,緊趕慢趕地出了體育館,可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只能屁颠颠地掃了輛共享單車,擱救護車後面哼哧哼哧地騎着。
他在附屬醫院裏上過幾節見習課,喘着氣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急診。
“司凱升同學,你家裏有人方便來照顧你嗎?”
醫生立馬給他安排了拍片,骨頭沒問題,就等明早拍個核磁共振看看半月板和交叉韌帶。
學校附屬醫院名聲響亮得很,各個醫生皆是不賴。
今夜值班的醫生資質足,根據司凱升抽屜試驗和研磨試驗的反應,基本可以确認司凱升是前交叉韌帶斷裂和內側半月板後角撕裂。
不用說,這麽位大好青年必然是要做前叉重建手術。
司凱升失口否認,只說自己具備自理能力,不需要他人照顧。
那醫生正發愁糾結着套話,姜疏鴻沖進了診室。
“我可以照顧他,我是他合租室友。”他聽了個尾巴,一口應下。
一個晚上,姜疏鴻在小司同學的病房裏撐起乖巧笑容,把兩個學院的領導和輔導員給認了個全。
第二天,買完早餐回來時,姜疏鴻手上提着果籃,
“這是陳霜晨月給你的。”小姜同學心懷異樣,卻還是老老實實傳達了善意。
“嗯......以後不要接陳霜晨月給的東西了,免得引人誤會。”司凱升嘆了口氣,看着果籃直發愁。
“哦,你不喜歡她?”姜疏鴻聽罷,毫不客氣地從裏面拆出了個蘋果,往衣角上蹭了蹭,送進嘴裏啃。
“不喜歡。”司凱升拿過豆漿包子,擰着眉頭,認認真真地搖着頭。
“她這麽漂亮你也不喜歡?”
姜疏鴻挑眉,若要說司凱升是學校裏不可多得的美男,那陳霜晨月正巧就是和他相匹敵的存在。
“她再漂亮,我也不可能喜歡。”司凱升篤定說道,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