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

信紙是張從自己草稿本上随手撕下來的紙張,舉起來在光線下還可以看到幾個公式——是司凱升寫的。

細細回想,應該是姜疏鴻背着他在家偷吃榴蓮的那天晚上,這廂不僅吃榴蓮還嗦了碗螺蛳粉,在開窗通風時碰上剛考完回來的司凱升。

姜疏鴻摸摸鼻子,龇牙咧嘴尴尬笑着,念叨着“怎麽回來這麽快?”,一邊去翻找空氣清新劑。

司凱升沒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就要找衣服洗澡去。

慘遭冷遇的姜疏鴻抱着圓點撒潑打滾,坐在地上幽怨地瞪着那木頭似的杵在旁邊舉着手機錄視頻的司凱升,沒敢繼續耍賴皮。

信裏的內容雜亂無章。

“欸,你知道嗎?螺蛳粉超好吃唉!你有吃過嗎?沒吃過啊?真的假的?我有嗦過很多螺蛳粉欸,就很好吃這樣子啊~”

“司凱升,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機車欸!啃口榴蓮都要管!”

“我想去長沙喝杯茶顏,嘗試下幽蘭拿鐵,杜筱爾那種口味刁鑽野蠻的人都說還不錯,你應該也能喜歡吧?”

“大學畢業你會留在南方嗎?我告訴你哦,以我這種專業人士的角度來看,南方沿海的康複醫療水平才是最好的,為了姥姥,你必須留下!”

“突然想起來,我還沒載你坐過摩托,沒能讓你體會追風少年的快感,下次一定!”

......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司凱升把這封信疊好,放在胸口處慰帖片刻,對着信封拍了照給姜疏鴻發送過去。

姜疏鴻:“你收到了啊?牛逼!這都半個多月了,我還以為石沉大海了呢。”

他當時就人來瘋一般,不好意思當面遞送給近在咫尺的司凱升,就跑去了郵局興致沖沖地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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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挂號信的效率更高,他擔心兩人還沒恢複到如膠似漆時就讓人拿到封碎碎念的信太過丢臉面,就選擇寄平信。

平信若丢失就只能認命,并且一般不會電話聯系收信人,這麽久沒聽到司凱升提及此事,姜疏鴻其實沒抱太大希望。

司凱升準備大堆話語要一一回應那封信裏的問題,而兩人的心境完全交錯而過,姜疏鴻反手甩出個視頻,然後打了滿屏的哈哈哈哈哈。

點開視頻。

姜爸姜媽都是緊繃着一張臉,因為姜疏鴻說這是實戰前的一次演練,絕不能笑場,事關保研,馬虎不得。

“各位領導老師好,我是19級康複治療學專業的姜疏鴻,非常榮幸能得到這次保研的面試資格,這是我的爸爸喬治,這是我的媽媽佩奇。”

“作為學習過新思想的新青年,我每天六點起床背單詞聽聽力,然後迎着東升旭日踏上晨跑的路途,揮灑完汗水,我提上在菜市場裏舌戰群儒大獲全勝後買來的新鮮價廉的蔬菜瓜果,回家為親愛的爸媽準備豐盛營養且美味的早餐。”

“飽餐過後洗淨碗碟,打開慕課學習專業相關的課程,為将來偉大祖國的醫療事業的繁榮昌盛奠定個人良好基礎。午飯準備上滿漢全席,事後依舊洗淨碗碟,下午在圖書館裏閱覽群書。晚餐準備好味美易消化吸收的佳肴,而後洗淨碗碟。”

“沐浴後,清洗好全家人的衣服就安然入睡,那時正是晚上八點。”

冷漠臉的姜媽,面部表情有一絲松動:“這是你在做夢呢,還是我在做夢?”

緊張臉的姜爸,開口截斷話茬:“你...你別打岔,孩子要保研呢,這不得往好的方向細細說說?”

姜疏鴻:“我的父親,偉大的藝術家,口吹琵琶,手彈陶笛......”

姜爸:“......扯犢子呢你!”給姜疏鴻後腦勺賞了一掌,他憤懑離鏡,據司凱升觀察,他爹應該更想賞個大比兜過去。

姜媽笑了:“那我呢?”

姜疏鴻:“我的媽媽?當代神筆馬良在世,畫筆生花,當年我就是讓我媽一筆一劃給勾勒出來的,這才讓世人見識到,何為真正的‘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姜媽:“兒子,要點臉吧。”

視頻拍到最後,只剩姜疏鴻一個人唱獨角戲,他逐漸蚌埠住笑意,但還是倔強地繼續胡說八道,直到最後鏡頭裏飛來個抱枕,視頻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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