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二章

單柏寧回答得很坦然, 反倒是安久不再說話,一直到被推進了手術室都沒看他一眼。

他應該算是毀約了吧,單柏寧心想, 辦完結婚證回去的路上他可是答應了安久,兩人婚姻存續期內只是合作關系, 只需要在別人面前演出恩愛伴侶的樣子就好。

單柏寧覺得自己一直都是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就算對安久有好感,但既然答應過不會追求安久, 那他就什麽都不會說。

他也知道安久時不時撩他是因為什麽, 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只想讓他見色起意罷了。

安久只需要單柏寧喜歡他的臉就好,所以他有恃無恐地撩人, 他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的本性到底有多糟糕。

“脾氣确實差。”單柏寧低笑了一聲, 嬌慣又任性,時不時就愛無理取鬧, 一不順心就要鬧得家裏雞飛狗跳,好像全天下都欠他的一樣,“沒心沒肺的小混賬。”

……

單柏寧回來的時候安久手上的麻醉的效果還沒過去,但怕疼的安久緊張地盯着左手, 還試圖說服旁邊的護士小姐姐能不能再給他來一針麻醉。

“別胡鬧。”單柏寧走到床邊坐下, 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好好休息。”

安久整個人就是一僵, 恹恹答答像一顆脫了水的小白菜。

他想道歉來着, 但是安久以前從沒這麽幹過, 做完手術後上網搜了一圈才知道,原來他這種行為被定義為欺騙感情的渣男, 恨不得被直接浸豬籠就地正法的那種程度……

這不能怪安久情感觀渣, 在他年紀還小的時候, 應該給他樹立榜樣的父母就已經感情破裂了,渣爹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還能口口聲聲說心裏只有原配妻子。

而那個女人,或者說安久的親生母親,她平時能正常思考的時候只想着帶兒子逃走,偶爾清醒地給兒子講睡前故事就不容易了,但最後公主毒死國王,王子其實是欺騙感情的人渣的原創情節也不少。

長大後圍在安久身邊的那些追求者也差不多,其中有些安久甚至壓根沒見過他們。

見色起意或是貪圖他家的財産的絡繹不絕,反而沒有一個是單純沖着他這個人來的,所以安久當初利用他們才那麽果斷,說他薄情寡義也沒關系,反正那些人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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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下,安久只能為了生存學會察言觀色和人鬥智鬥勇,多年下來沒反社會已經非常不容易,還要讓他有積極向上的三觀也太為難人了。

“對不起,我是人渣。”安久垂頭喪氣地開口,“算我欠你一條命……”

這下反而是單柏寧愣了,他還以為安久手術之前問的問題是為了手術完之後出來找他算賬,怎麽這人反而先道歉了?

“為什麽道歉?”

安久心裏苦,他已經開始找機會想向單柏寧道歉,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單柏寧承認了自己對安久的感情,要是只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樣喜歡他的臉,安久現在可能都已經在考慮要怎麽毀容,但單柏寧差點因為他連命都不要了。

他貌似,玩脫了……

“我不知道你會……”安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他只擅長對付別有用心接近他的人,因為就算傷害那些人他也不會有絲毫愧疚,世上好看有錢的人千千萬,他們移情別戀的速度能令安久都瞠目結舌。

對于單柏寧,他一開始也是這麽打算的,可是單家主對他太好了,而安久在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面前是會處處受制的。

就像是受盡了委屈的流浪貓,你要是藏着棍子石頭接近它,它知道該反抗逃跑,但你要是喂它好吃的還給它順毛,它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安久早就後悔了,于是他試圖說服自己,單柏寧也只是喜歡他的臉而已,和以前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再說了,單家主他有錢有顏性格好,就算被自己騙了一回受了情傷,回頭再找一個比他好看千萬倍的對象也不是難事。

但很可惜,安久現在就連自我催眠的計劃也告吹了。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沖進火場救他,這個小混蛋覺得愧疚了?單柏寧覺得好笑:“不是你自己一直瞎撩的嗎,怎麽現在還後悔了?”

一開始不就是安久在撩他的嗎,怎麽現在心虛愧疚的也是他,這人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你知道我在瞎撩就別理我啊。”安久有點崩潰,知道他是故意的還那麽配合,他現在懷疑單家主腦子不好。

他整個人向後重重一靠,自暴自棄道,“那你要我現在怎麽辦,先警告你,我這輩子都沒談過戀愛,還有渣男潛質,你最好趕緊移情別戀。”

沒談過戀愛?這人當他不知道寧牧的事嗎。

單柏寧從一開始就覺得安久身上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但是無論怎麽查都查不出原因,他放在床沿的手稍稍用力,假裝若無其事地開口:“可我覺得沒人比你更好,看不上其他人怎麽辦?”

安久想起之前莫紅提醒他的時候,他好像就是這麽回答莫紅的,但是現在是單柏寧在用這個說法堵他,安久開始後悔自己長了這張臉。

“單家主,你能不能注意內涵,人不能只看臉,這撇開臉不說,論學歷、論性格、論品行、論家世……世上比我好的人那麽多,你別想不開啊。”

“誰說我是喜歡你的臉了?”說了這麽一大通,安久唯獨對自己的臉很有信心,但單柏寧還真不是因為這個喜歡他的。

安久不信,他瞥了單柏寧一眼,眉毛一挑:“不喜歡?”

“……”

安久的臉已經差不多消腫了,那些細碎的劃痕也開始愈合,只有淺淺的印子還留在臉上,五官精致昳麗,一雙桃花眼看似溫柔多情,還是那個漂亮又沒心沒肺的小混蛋。

“也不是。”單家主很沒骨氣地改口,臉還是喜歡的,但家主大人又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對安久動心确實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那是為什麽?安久沒有問出口,但他的疑惑簡直寫在臉上了,安久實在不明白,他這個人除了一副還算好看的皮囊,到底有什麽地方讨人喜歡?

這輩子他家世沒有,背景沒有,學歷沒有,脾氣也差勁得可以,自私自利陰險虛僞,這些單柏寧都知道啊。

“我後悔了。”安久擡頭望着天花板,這就是過分自信的下場,他承認現在的場面他沒法處理,頭好痛,好煩,“要殺要剮随你便吧,反正這次的人情我還不起。”

“答應我一件事,這次的人情一筆勾銷。”單柏寧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但他剛認識安久的時候就趁人之危過一次,也不差多一回。

有這麽便宜的事?

“什麽?”安久敢确定,以單柏寧的性格,他是不會提出讓自己接受他這種要求的。

“我們一開始說好了,在我們婚姻關系生效的這段時間我不會對你下手,但現在我想追你,這條可以作廢嗎?”吊瓶裏的葡萄糖已經空了大半,單柏寧順手幫安久調了一下輸液管的流速。

這條貌似是他們辦完結婚證後,回來的路上他随口提到的,單柏寧居然還真的在認真遵守?

在安久眼裏,他們之間需要遵守的只有那一紙的協定,像這種随口提到的,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你确定?”安久神色古怪,就沒見過這麽好說話的,這人居然還是一個集團的掌舵人,他做生意真的不會虧死嗎?

“确定。”

“那行吧。”安久覺得奇怪又別扭,但也不怎麽讨厭,“但是我警告你,追不追在你,但我要是拒絕的話你不許記仇,更不許報複我。”

單柏寧覺得好笑,追不到是他自己的問題,和安久有什麽關系,這有什麽好記仇的?

“不會記仇。”

這件事解決了,安久感覺身上的擔子卸了一大半,似乎其他事都沒那麽重要了,雖然不知道單柏寧打算怎麽“追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但是那些都可以到時候再說。

“想殺你的那夥人有消息了。”單柏寧提起別的事轉移了安久的注意力,他不想給安久壓力,“預計這兩天就能抓到人。”

“怎麽這麽快。”那兩夥人都是有預謀的,綁架他的那三個人逃出來後就被守在外面的警察扣住了,但放火的那夥人應該早就跑了啊,怎麽就要被抓了,“你怎麽做到的?”

“我什麽都沒做。”單柏寧一攤手,“只是提醒警察前段時間的熱搜可能是線索,順便讓他們注意安家人的賬戶而已。”

要是那些人的計劃順利的話,警方的調查結果說不定真的會是綁匪內部出現矛盾,人質和部分綁匪被關了起來後老鬼屋不巧出現電路問題,這場火災就成了一場不幸的意外。

但是他們沒想到安久真能找機會掙脫繩子試圖逃走,也沒想到單柏寧這麽快就能找過來救人。

不久後警車和消防車也到達現場,他們根本來不及布置成意外銷毀證據就跑了,現場遺留的痕跡太多,警方沒過多久就鎖定了目标。

“本來沒打算這麽快和他們算賬的。”安久覺得麻藥似乎開始失效了,他的左手疼痛難忍,“我還沒和夏安他們簽完合同呢。”

安家早晚都要倒,但賺錢的機會不是一直都有,更何況是原着确定了能賺錢的項目,高回報,零風險,難道還有比這還賺的投資?

“那個叫夏安的小子明顯有問題,你确定一定要是他們?”看着安久疼得額頭冒冷汗的樣子,單柏寧揪心又無力,只能抽了張紙巾,動作盡量溫柔地幫他擦汗。

安久不習慣地把頭扭到一邊:“是有問題,但是我覺得他的目标應該不是我。”

對此單柏寧并不否認。

那天夏安自以為隐蔽地觀察着單柏寧,臉上的戒備和敵意都沒能藏好,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所有反應都被這兩個人精看在眼裏。

錢叔也是只老狐貍,除了安久外,至今都沒看走眼過一個人,夏安離開後他就主動表示自己可以查查這人的底細。

但是安久覺得沒什麽必要,單柏寧則完全不在乎,兩人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忙,這個人就這樣被擱置下來。

“他現在在小姨的店裏打工,有什麽不對勁她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除了過分迷信和不會做生意外,單薇在其他方面其實沒有那麽不靠譜,單柏寧待在醫院這麽久,外面的事大多都是單薇在安排,實在處理不了的才會打他電話。

安久點了點頭正想繼續說什麽,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表哥啊,你太慘了啊——汪嗷。”白路號喪號到一半突然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那張臉當即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躺在病床上的安久迷茫了一瞬間,他剛才是不是聽見了一聲奇怪的叫聲,是的吧?

單柏寧則狠狠地揉了揉眉心,家主大人後悔了,他是不是該讓安久先休息會兒再通知其他人?

作者有話說:

啊,說起來,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我給安久的設定好像是比較偏肉食系來着……

emmm,家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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