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專業對口的穿越
韓兌的七舅姥爺曾經說過:“打牌最怕抓爛牌,抓個三四五,再來個七八、九,對不上,順不了。帶出一個還剩一溜散牌,就問你難不難受?”
韓兌發現穿越後的自己就抓了一把爛牌:家庭重組,父母有毒,家庭成員腦門都有坑。這情況擱誰誰難受。
是的,幾小時前,韓兌發現自己換了個殼子。他從一個富二代變成了70年的貧下中農韓兌。
韓兌躺在床上先回顧了自己那雖然短暫但卻閃閃發光的前半生。
他原名叫韓銳,上戶口那天工作人員失誤少寫了幾筆,韓銳就變成了韓兌。兌者,有擠兌之意,與“怼”同音。韓兌的一生與“擠兌和怼人”結下了不解之緣。
韓兌從會說話開始就愛怼人,怼家長,怼親戚,怼老師,偏偏還怼得有理有據,時常讓人無言以對。
小時候,父母激烈對罵,都堅持說自己是瞎了眼才看上對方。
韓兌在客廳裏一邊開挖掘機一邊說道:“唉,怪不得我眼神不好,原來是遺傳。我要是不瞎,也不會投胎到你們家。”
父母立即停止争吵,抄起拖鞋要來個男女混合雙打,韓兌人小腿短,可他反應快啊,開着自己的塑料挖掘機溜了。
某天,親戚嘴賤非問他到底是喜歡爸爸還是媽媽,如果爸媽離婚了,他跟爸爸還是跟媽媽。
韓兌仰臉看着這個親戚,認真地說道:“唉,好煩啊,兩邊都是親的,選哪個都為難。我真羨慕你,不用像我這樣為難。”那時候,大家私下裏都最說這個親戚不是他爹的兒子。
親戚戳人不成,反被戳到痛腳,一臉尴尬地離開了。事後,別的親戚提及此事,韓兌笑嘻嘻地說道:“以後,你們誰問我類似的問題,我就羨慕誰。”你我皆凡人,誰還沒點糟心事?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若不好,你們都別好。
衆親戚面面相觑,無言以對。同時也在心裏暗暗吸取了這個深刻的教訓。從此以後,大家再見到韓兌,嘴巴像蘸了白糖又喝了蜂蜜,淨挑好聽的話說。
韓兌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發現,有些大人估計是沒過上幼兒園的緣故,壓根不懂得怎麽做人,做為幼兒園優秀畢業生,他有責任把學來的道理教給他們。每做完一件好事,他都覺得自己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
長大後的韓兌讀了萬卷書,行了萬裏路,怼人的功底越發深厚,名聲越來越響,江湖人稱韓怼怼。
好在,他個人實力強,家庭資本雄厚,一路怼來,倒也沒人敢套麻袋群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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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兌一路順風順水到28歲,做生意總是血賺,名車跑車開到煩,戀愛也也覺得沒啥意思。總之,他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挑戰,人生了無生趣。他厭倦了有錢人的枯燥生活,決定離開舒适圈去尋找生命的意義。
後來他決定去扶貧,立志改變中國基層的落後狀況。他到某偏遠山區扶貧,在那裏,他領悟到:富人的煩惱千篇一律,窮人的問題層出不窮。他充分認識到物種的多樣性,漲了見識,開了眼界,還學了很多土話和歇後語,大大充實了怼人的詞庫。也懂得了“衆生皆苦”這四個字的真實含義,他過得很充實很有意義,再也不空虛無聊了,經常累得倒頭就睡,胃口變好,吃嘛嘛香。
韓兌開悟後,開始認真扶貧,因為他有資本有方法,再加上路子野,操作騷,扶貧工作卓有成效。各地媒體蜂擁而上,争相采訪報道,韓兌對這些早看淡了,他打算借機打響本地的知名度,拉一波投資,搞搞旅游業。
不料,采訪還沒開始,山洪爆發,一場洪水把他沖到了這裏:山南省山河市青岩縣紅衛公社紅星大隊八隊韓李村。
他附身的這具身體名字也叫韓兌,乳名小銳,今年18歲,剛剛高中畢業,在家排名第六,上面有五個哥哥姐姐,前面四個是他爸韓大華的前妻生的,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韓竹。
韓兌接收完原主那斷斷續續的記憶後,開始認真做閱讀理解。
先圈出時代背景:1973年,這是一個不怎麽美好的年代。
好在韓兌的性格樂觀,他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據說這是一個大鳴大放大辯論的時代,做為怼哥本哥,這也算生逢其時,專業對口。
家庭關系:不和睦不團結,雞飛狗跳,一地雞毛,極品奶奶,愚昧父親一個不少,穿越标配,先不理會。
外部環境:村裏窮,村民還窮橫,生産隊長是他們韓姓人的宿敵。高考已經取消,招工暫時無望,進城想都別想,原主因此倍感絕望。
再看周邊環境:他住的這間小屋真環保啊,土坯房,木頭梁,通風透氣好,不但有窗戶,還有牆縫,自然風嗖嗖地鑽進來,吹得人渾身清涼,腦袋瞬間清爽。
韓兌繼續安慰自己:這房子真好啊,不用擔心裝修污染,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他得空調病了。
這家境,這環境,專業更對口,扶貧扶到家門口。
怪不得原主的腦海中始終彌漫着一股深深地無力感,這起點着實也太低了些。
自我安慰小能手韓兌随即又開始自我開解:按心靈鴨湯的說法,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起點低有起點低的好處,進步空間大,有奮鬥的動力,省得跟上回似的,一出生就在終點,弄得他逆行往回跑。這次他再也沒有有錢人的煩惱了。
韓兌正在思考人生時,外面有個姑娘溫柔地喊原主的小名:“小銳,你醒了嗎?面條做好了,你起來喝一碗。”
說話的人是韓兌同父異母的大姐韓梅,韓兌和雙胞胎姐姐韓竹就是韓梅看大的,原主從小就跟這個大姐感情很好。這次的穿越事件,也跟韓梅有關。
韓家人要用韓梅給大哥韓剛換親,男方不僅年紀大,身體殘疾,腦子還不好使。
韓梅不同意,韓兌堅決地站在大姐這一邊,可是全家人都贊成這門婚事。韓兌做為家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人微言輕,說話沒份量,講道理沒人聽。他對農村的愚昧和陋習,深惡痛絕卻又無力改變,再加上招工的名額被生産隊長的侄子頂了,雙重打擊之下他就病倒了,韓兌懷疑原主的靈魂有可能到他的身體裏去了。他們兩人是整了個跨越時空的真人秀《變形記》。
聽到喊聲,韓兌定定心神,迅速把腦中的信息整理一下,這個生産隊長和他侄子先标注了一下,以後再說。
他得先應付眼前的事情,稍稍醞釀一會兒,他便應了一聲:“大姐,我醒了。”
過了一會兒,韓梅端着一海碗面片湯小心地走了進來。韓梅今年大約二十二三歲,中等身高,膚色黑中帶紅,顯得十分健康,梳着兩條粗黑油亮的麻花辮,身穿半舊的花上衣和肥大的藍土布褲子,身上有一種自然而質樸的美。
韓梅把面湯放到床頭的桌上,走上前摸了摸韓兌的額頭,松了口氣道:“還好不燒了。你說你小小年紀,氣性咋那麽大?以後可別這樣了。快點把面湯喝了,我在面裏給你卧了一個荷包蛋。”
韓兌确實也餓了,他端起碗,一邊吃面一邊向韓梅打探最新情況:“大姐,在我睡着的這段時間,家裏又發生什麽事沒有?”
韓梅的神情麻木而平靜,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發生別的事,還是原來那件事。小銳,我想通了,他們讓我嫁我就嫁呗。咱奶說得對,大哥這種條件,不換親是不可能找到對象的,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打光棍。但凡條件好的人家也不會換親,我也只能找劉大軍那樣的,這就是我的命,我認了,咱不争了,你也別生氣了。”
韓兌一聽這話,覺得面湯都不香了。他從小就正義感爆棚,遇到不平之事,必張嘴相助。如今聽到奶奶這等荒謬的言論,不怼不符合他的性子。
他把碗放下,騰出嘴來,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院子裏有人在大聲說話。他接收了一部分原主的記憶,能聽出那個聲音是大哥韓剛的。
韓剛的粗嗓門響了起來:“香姨,我逮了一條魚,你拿過去給小銳炖湯喝,讓他好好養身體,養好了趕緊上工掙工分。別再多管閑事瞎參和。你說他非要留着小梅幹嘛?難不成他想留着小梅給他換親?”
韓剛的聲音一落,韓兌的親媽陳月香就接過話頭大聲說道:“剛子,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小銳想留梅子是因為他是梅子帶大的,這孩子重感情,不舍得他姐。我家小銳今年才十八,他又是高中生,長得又好看,在學校裏就有女生稀罕他,他可用不着拿姐姐來換親。”
韓剛粗聲粗氣地嚷道:“香姨,我不管你愛聽不愛聽,話我就放到這兒了:我都二十好幾了,村裏跟我一樣大的男人娃都快小學畢業了,我還沒有媳婦。誰敢擋着我娶媳婦,誰就是我的仇人!”
陳月香提高嗓門道:“你聽你這話說的,小銳可不是別人,他是你親弟弟,他說你兩句,你還真把他當仇人了?還跟我放話,一會兒我得跟你爸好好說道說道。”
韓剛不耐煩地說道:“我爸也是這意思,你愛說說去。”
雙方還在争執,就聽見從屋裏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媽,你跟大哥說那麽多幹啥?不是說好了,不關咱的事咱不管嗎?”
韓兌聽出來這是雙胞胎姐姐韓竹的聲音,他媽陳月香被勸韓竹勸回了屋。
韓兌端起來碗孟喝了一大口面湯,潤潤嗓子,站起身就往外走。他要去教訓教訓這個韓剛。
這家夥又蠢又壞,自己找不到媳婦,就理直氣壯地拿親妹妹換,還是個人嗎?
他韓怼怼有句名言:長嘴不為民做主,不如鋸了當葫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避免以後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我要啰嗦幾句,本文以劇情為主,感情戲極少,介意的慎入。
開文前已查過相關資料,會盡量貼近真實。但小說畢竟是小說,肯定有演繹和虛構的成分在,嚴謹考據黨慎入。
我國幅員遼闊,人口衆多,地域差異很大,各地情況不同,作者只能寫自己熟悉的那一部分。
每個作者都有自己的邏輯和認知,有自己的局限。每部作品只是提供屬于作者的一個視角。
如果寫到與寶子們的認知不一樣的地方,請多多寬容包涵,畢竟,我們不一樣,主角和你也不一樣,我們看到的都不是世界的全部真相。
大家可以互相交流,杠就大可不必,擡杠費時費力還影響心情。看文最重要的是開心,晉江文章千千萬,這個不行換個看。愛就繼續,不愛咱和平分手,作者忍痛送你到門口。
另外就是按道上規矩來,新文開張,發紅包30個。各位江湖大俠們走過路過捧個場,擡擡貴手,多留言多收藏。